第287章人情冷暖话凄凉(4)
作者:蓝色虬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14

省会不像蒋丽莎的农场,没有鸡,尤其是没有宾馆蒋丽莎睡得死死的,除了没有鸡叫,主要的原因是她累了黄江河的年龄要比朱志明大些,但他的技巧却远远地过了前夫朱志明男人在征服女人时表现出的强的气力和高的技艺,只能说明他风流有方蒋丽莎结婚十几年来,从未体验过如此强大的冲击力那种感觉,就像乘坐在一架正在起飞或降落的飞机上,忽高忽低的,喝醉了酒一般,又害怕又向往的感觉

她累了,在省会的宾馆里,她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早上五点,黄江河醒来,抬眼望着窗户,看到玻璃上布满的水珠,像是张曼丽的泪滴

昨天晚上,张曼丽闯进了他的梦她从遥远的地方向他走来,身披大红的婚纱,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黄江河的眼前黄江河惭愧地低着头,等待着张曼丽的责备可是他的亡妻并没有责怪他,只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奔向了远方他紧追张曼丽的身后,拼了命地奔跑他想和她说,哪怕被她臭骂一顿,他的心情也会舒坦很多

对于亡人,黄江河充满了畏惧和敬意

张曼丽不理他,他就拼命地叫喊,他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醒来后才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就躺在了床上他感到胸闷,就轻轻地拿开蒋丽莎放在胸口的手,悄悄地起床了黄江河下床后走到窗前,拉开窗纱

黄江河站在窗前往外望去,路灯还在睁着朦胧的眼睛,穿着黄衣服的清洁工已经带着口罩,拿着扫帚开始清扫马路的积雪离开了办公室,他突然就感到失落他要回去,只有坐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他才能找回自己他转过身来回到床边,想拿起衣服衣服的一角被蒋丽莎枕着他轻轻地抽出来,尽量不惊醒蒋丽莎就在他抽出衣服往身上披的瞬间,衣服煽起的凉风还是把蒋丽莎从睡梦中惊醒了

蒋丽莎醒来后,看见黄江河正在穿衣服,就把洁白的胳臂从被窝里抽出来,然后高举了一下,像是舒展倦怠的身体,然后才把手又举到面前黄江河她想让黄江河抱抱她,在黎明前再感受一回他的拥抱黄江河弯下身来,一手抓着蒋丽莎的胳臂,一手慢慢地在她的胳臂上轻抚着

“起床了,还要上班”黄江河轻轻地说

“你的精神真好,我真的还想再睡会儿,有钱难买黎明觉,神仙般的感觉”

“你没听说过吗?身体不好的人不能当领导,大人从小就要求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黄江河有些敷衍,他只想快些回去

“怪不得人家说你们男领导那么多坏话,搞女人三个五个不累,喝起酒来三斤两斤不醉你锻炼身体,原来就是为了好地勾引女人”

“别胡扯,我可是老实人”

“我知道你老实,不老实的人是不会在打牌时把脚放在女人脚面上的,不会趁着和人家握手的机会轻轻地捏一把人家的手指如今把人家搞到手了,竟然说自己老实,真是不知羞耻二字怎写”

“好了,好了,就算是我把你拉进了泥潭,什么时候想出去,只要说一声,我撒手就是快些起床,不然就迟到了”黄江河不知怎么,有些不耐烦

蒋丽莎要黄江河亲自给她拿来了衣服,又要他亲自给自己穿上她侍候了他,他理应为她做点什么

奥迪车刚驶进了北原市,黄江河就把车子停在路边,他要蒋丽莎下车后自己打车回去黄江河让蒋丽莎下车自有他的道理,毕竟是市委书记,他怕被人看见和蒋丽莎在一起影响不好生活作风不检点是领导们最遭忌讳的事,他不想被人嚼舌根可蒋丽莎不高兴,她坐在车上,任凭黄江河说破了嘴皮,就是一动不动无可奈何的黄江河就只好重启动了车子,绕过北原市的繁华路段,把蒋丽莎送到农场

通向农场的公路上,厚厚的积雪还没有清扫轮胎打着滑东拐西拐,曲曲弯弯,就是不想前行黄江河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驾驶着,生怕一不小心拐进了路沟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汗津津的了蒋丽莎坐在身旁,看着黄江河吃力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她联想起昨天夜里黄江河东奔西突,驰骋疆场的卖力样,终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看到你开车,我就在想,无论男人和女人,白天穿着衣服走在大街上,都是人模人样的,到了晚上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还是露出动物的本能等春暖花开时,我来开车,就不用你这么费力了”

“你不是想开车,是想驾驭我让一个市委书记为你流汗出力,你于心何忍”黄江河打趣地说

“别尽说好听的,你巴不得呢多少男人希望我驾驭,我都看不上眼能驾驭你是你的荣幸”

车子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农场的门口黄江河停下车子,让蒋丽莎下了车,自己掉转了车头,按原路返回

蒋丽莎下车后站在原地,目送着黄江河驾车远去,心里难免嘀咕道:“才一天一夜的功夫,你就厌倦了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你的身份等着,既然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就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蒋丽莎路过月亮门时,不由自主地往里瞥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凭着直觉,她知道,那一定是朱志明

这小子,都和我离婚了,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蒋丽莎心想

朱志明进到了米兰的房间,不久就又出来了他吃力地搬着一个纸箱,放到楼下的走廊后,又快步如飞地向楼上跑去米兰掀开了帘子,和朱志明打着招呼由于太远,蒋丽莎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也不想听他们说什么

蒋丽莎看到朱志明进了米兰的房间,心里顿时不高兴起来她在想,前夫朱志明和自己离婚,是因为自己接近了黄江河,这也许只是个借口,他大概看上了米兰或许其他的什么女人,才甩掉了自己男人们都喜欢寻找鲜的感觉,黄江河是这样,朱志明也是这样尽管这样想着,但还是同情起朱志明来无论是谁先提出的离婚,事实是,朱志明现在没有了家,没有了财产,就连他住了这么些年的农场,他以后也会很少来了

蒋丽莎还不算太没良心的女人,想到这里,就想为朱志明做点什么

蒋丽莎回到房间,想起朱志明在自己主动提出离婚时并没有提到财产的分配,就取下钥匙,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十万现金,用报纸包好后放在床头,门也没锁就直奔场部她有的是钱,为了孩子,为了和朱志明往日的情分,她要想表达一下,或许这样做能减轻自己负罪的心理

米兰看到蒋丽莎前来,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她和她之间,没有矛盾冲突,有的只是姐妹情谊蒋丽莎笑呵呵地回应着,看不出对米兰有丝毫的成见

朱志明还在给米兰往外搬运东西,看见蒋丽莎进来,只点点头蒋丽莎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她有点失望或愤怒,或惭愧,或沮丧,或幸灾乐祸如果朱志明随便有点什么表情,蒋丽莎都会高兴没有表情,只能解释为冷漠,解释为蒋丽莎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假如这时走来一只狗,朱志明很可能会赶他走,也可能喂它点什么,但他不会无动于衷蒋丽莎的失望变成了伤心她想走,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她的惭愧的心使她留了下来

她站在房间的角落,等着朱志明说话,可朱志明搬着米兰的行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匆匆地下楼了

蒋丽莎站不住了,她感到自己的脸红了她摸摸脸,有些发烫,肯定是红了一纸协议,使她和他成了陌路之人他不甘心,就跟在朱志明的身后,向楼下走去

朱志明放下了行李又要上楼,蒋丽莎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两人挨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蒋丽莎很会撒娇,要不是离了婚,她一定会拉住朱志明的手,替他擦擦汗,打打身上的灰土,整理一下蓬乱的头发可是,现在的她不能再做这些了

“有事吗?”朱志明冷冷地问道

“有事,你跟我来一下”蒋丽莎说完就往前走她没有回头,但她很担心,担心朱志明不会跟着自己,又要上楼继续干活她在较量,如果他不跟着来,她就节省了十万块钱,并且一辈子都不要想让她再理他一次

她听到了踩雪的脚步声“咯吱咯吱的”她知道,他就跟在后面

朱志明脸上没有表情,但他是个长有人心的男人,他知道蒋丽莎既然叫他,就一定有事,所以他就跟在蒋丽莎的身后来了

在房间里,她让他坐下,他不坐这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不会坐下

蒋丽莎从里间拿出报纸包着的一沓钱,放在朱志明的手里

“这是什么?”朱志明但觉到那是钞票,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看一下就知道”

朱志明打开了报纸,崭的一沓钱,他数了数,正好十小摞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朱志明问道

“算对你的补偿”

“我不需要补偿该补偿是我,我先提出了离婚”朱志明的声音低下来,他认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男人主动对女人提出了离婚,就是抛弃了女人而抛弃者是可耻的他现在就有些可耻的感觉

朱志明要把钱放下,可蒋丽莎拦住了他,并毫无顾忌握紧了他的手

“你开的公司要钱运转,孩子上学也需要钱”蒋丽莎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伤感至于她为什么要伤感,朱志明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好,我就以孩子的名义存下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忙去了”朱志明可以不接受蒋丽莎的钱,但孩子需要蒋丽莎一提到孩子,朱志明反而有些惭愧

“是要给米兰搬家吗?”

朱志明点点头,但他没有说话

“是不是要搬到你的公司?”蒋丽莎还在问

“你连我都不管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管她干什么?”

朱志明说着,赶快扭过头去他的眼睛湿润了

十几年的夫妻,孩子已经上了中学,说分就分了气头上故作的潇洒,不能代替他的伤感,毕竟夫妻一场,人在屋也在,感情还藕断丝连,可是,连同床异梦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蒋丽莎隐约感到朱志明声音的异样,她靠近朱志明几步,伸出手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夫妻多年,即使分手了,也能抱一抱,这一点也不过分,蒋丽莎是这样想的,朱志明也是这样想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朱志明掰开了蒋丽莎的手,手里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蒋丽莎站在原地,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也许他想回头,但他知道,他目前就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切都晚了

朱志明回到米兰的房间时,里面已经空了她和朱志明一道锁好门,肩并着肩一起下了楼走到一楼和二楼的平台上,朱志明掏出手机,拨打了搬运公司的电话

朱志明注册的种子公司坐落在东郊的马路边,这是一座宽敞的院子一座四间两层小楼面南背北,楼体的外表镶满了白色的瓷砖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卧室当车子开来时,从办公室走出一男一女,开始往楼上搬运米兰的书籍和行李男的五十多岁,是下岗的会计,女的三十多岁,是朱志明聘请来的技术员四个人,一个小公司,就像一个家

米兰已经办好了辞职的手续她曾经把白宝山作为靠山,依赖她得到了梦想得到的一切既然分手了,她就不再眷顾他所赐予的一切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此开始,她要尽可能地忘记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在这里重开始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