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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355

第一章回到明末

张伟眼看着电脑机箱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亮,终于不再跳动。【 ]呆呆的叹一口气,唉,又通关了,好无聊。

酷爱策略游戏的他,从光荣公司有《三国志3》开始,一直玩到现在的《三国志10》,从一开始的盲然,到现在对游戏进程熟悉无比。以前通关或许要好几天的时间,现在对游戏如何开始、发展,最后统一都无比熟练的他,从买到这张盗版光盘到通关,只用了十七个小时。

“唉,本来还想三国十出来好好玩上一个星期,可是……游戏制作人员怎么越来越弱智呢!”

百无聊奈的看着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不用上班的他,决定吃完早餐就上chuang睡觉。

张伟自从大学毕业后就赋闲在家,由于家境尚可,年纪尚轻的他只是偶尔帮家里做点事,平时的时间都用来玩了,不过爱玩策略游戏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此人的历史知识突飞猛进,不但熟知三国历史,还附带着看完了几遍《**通史》,至于野史笔记,也胡乱看了不少,故而看起来幼稚贪玩,其实肚子里到是还有点货色。

晃晃悠悠的出门来到楼下的小饭馆,两眼血红的喝着豆浆,张伟想起在起点看的那些三国系列的玄幻小说,郁闷地想,怎么没有马桶把我冲到三国去呢!真正的去做一次三国霸主,收服刘关张,然后左拥右抱,啊,想到古时候可以三妻四妾……这可比玩游戏过瘾的多啦!

自小就被所有人以及毫不羞愧地自称为色狼的他,手里捏着肉包子开始淫笑起来……

“嘎嘎嘎嘎……”

张伟手中可怜的肉包子被捏成团……

“喂,小伙子,发什么梦呢?”

邻座一位早起锻炼的老大爷看不下去了,抖着白胡子冲张伟直嚷嚷。

“喔呀,真不好意思,刚刚想到一件蛮好笑的事。”

张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拎起没吃完的肉包子扬长而去。

回到家门口,张伟发现房内有灯光……

“咦,我又忘了关灯了?唉呀,电费老是超标,又要被老爸骂了。”

打开门,关上灯后,两眼呆滞的走进自已房间,懒洋洋的往床上一倒,准备睡觉……

“喂,不要压坏我们的飞船!”

怪异的话音一落,张伟只觉得背部一麻,却是一阵电流袭来,被电流打的哇哇直叫的他一个鲤鱼打挺,飞快的跳将起来。

“什么人?”

明明听到有人说话,但跳起来后却一个鬼影子也不见……

想到鬼,张伟不禁背部又是一阵发麻。不过,抬头看了一下窗外,一轮红日已经明晃晃的挂在外面,张伟咧嘴傻笑一下,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呀。

“嗯,不管了,继续睡……”

神经大条的他已经忘记刚刚的遭遇,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

比刚刚更大更令他发痛的电流又击中了他的背。

“靠!不会是哪儿漏电了吧。”

“你错了,人类,你的房间没有任何线路会漏电。事实上,你房间内所有的电力,现在正被我们借用。”

“汗?私接电路?那可是犯法的!”

“啊?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地球的法律。”

“地球?啊,对啊,我到是真的生活在地球上…”

猛的醒悟过来,惨叫一声:“地球!!!难道你们是外星人?你们在哪儿呢?”

“请您低头。”

张伟头一低,看到自已的脚边停放着密密麻麻蚕豆大的东西。

“汗……这就是外星人的宇宙飞船?”

见惯了科幻电影中那些越大型的外星人宇宙飞船的张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是的。我们正是来自大忽悠星的跨星系殖民舰队。我是指挥官大忽悠。”

“你们要来地球殖民?”

一直以身为人类自傲的张伟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些飞船,考虑着要不要先放把火把自家烧掉。

“不,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们虽然是殖民舰队,但是地球完全不适合我们生存,请您放心吧。”

“那你们为什么要降落在我家?”

仔细观察了四周环境后,张伟发现自已的房间内停满了这种类似蚕豆的东西。床上、地上、书桌、书柜、电脑显示器上都停满了这些小东西。

“啊,是这样的。我们的飞船本来都有动自循环系统,原本不会因缺乏动力而迫降,但是在经过银河系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超大的黑洞,这个黑洞破坏了我们的动力系统,如果不经过重新补充,我们的动力系统将完全停止工作。”

“啊,是这样。那你们到我家来干什么?这事儿你们要找**呀。出门右拐走五百米左右就是街道办事处啦。”

“不不不,不需要啦,我们的动力问题在您家里就能解决了。”

“啊?怎么解决?我家里藏有什么稀有金属吗?我怎么不知道?”

“稀有金属是什么?不不,我们不需要。我们只需要一点电力就好。”

“电力?”

茫然四顾的张伟终于发现在自已的电脑插座上停放着一个小飞船,眼一咪的功夫,那小飞船嗡一声飞走,又是另一艘停了上去。

“啊……不要!”

脑子里想到外星飞船所需要的强大动力,想象着整个城市的供电系统都在向自已家里供电,想到那天文数字的电费账单,张伟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用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张伟冲到插座前,试图将那个正在充电的飞船拉下来,可惜,表面上看去如蚕豆大的飞船让张伟用了全身的力气仍然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你们这些强盗!你们会害的我破产跳楼的……我要报警!”

“有需要,找警察。”

万般无奈之下,张伟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于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拨打110……

“啊……”

又是一股电流击中了他,手一麻,新买不久的手机笔直的掉在地上,啪一声摔成几块。

**哭无泪的张伟瘫坐在地上,心里充满着绝望之情。

“这位先生,我们不能理解您刚刚的举动。只不过是一点点电力,何必如此呢?”

“一点点?你们整个舰队所需要的电力,可能是整个**一天的发电量也未必够用吧?”

“你们会弄的我去坐牢的!”

“啊,您误会了,事实上,我们所需要的整个电力,大概相发于你们人类计量标准的几千度而已。虽然对您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不过不至于要您破产吧。而且,我们会尽可能的拿出礼物来报答您的。”

“啊?礼物……”

两眼放光的张伟脑子里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美女?张伟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美女,不过自已迅速否定了这样的想法,要一个超级武器?美女还不是手招即来?不,还是要未来几十年所有的福利彩票号码,有了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呆呆的看了一眼眼前正在电脑插座上充电的飞船……等等,电脑?!

激动的张伟大叫道:“我不要你们的礼物,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回**的三国时代?给我一身好装备,让我去打天下!”

仿佛听到那些外星人叽叽喳喳的商量了半天,张伟终于听到原来和他说话的那个声音回答道:“穿梭时空么,到是没有问题,不过您要考虑好,因为时空旅行充满了危险,我们不能完全保证您的安全。”

“没问题,只要能回到三国,再大的危险我也敢冒!”

“那好,我们现在就可以送您回去。请问,您打算在那个时间呆多久?”

“嗯,六十年吧,然后你们能保证接我回来吗?”

“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同样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接您回来。”

“啊……太爽了!”

“请您准备好。

一股蓝光将张伟笼罩,微弱的电击感充斥着全身,猛然间,电流突然加强,张伟觉得全身一阵酸痛,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房间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是仿佛能听到某个时空有个人类男子在狂笑……

良久,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队长,糟了!”

“怎么了?”

“刚刚您忘了我们的动力系统尚未恢复正常……”

“汗……”

“这么说,刚刚那人类没有被送到预定的目标?”

“是的,根据推算,大概被送到人类历史上的1624年,地点到是没有错,仍然是**。而且,我们现在的动力系统,根本无法接他回来,就是说,他现在如果有什么意外,只能自已想办法解决了。”

“这个……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不负责任的外星人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人类青年,正在用他所知道的一切语言咒骂着这些摆他乌龙的外星人……

第二章获救

“啊……这是哪里……”

头晕脑涨的张伟正是落在一处海滩上,蓝色的海水不停的冲击着沙滩,眼见得是离趴着的他越来越近了。

他从时空裂缝中掉来时,正是退潮时分。晕头晕脑在沙滩上趴了半天,潮水已然快冲到他脚边。

自小生活在内陆的主角却对眼前的危机茫然不知,好不容易立起身体,顾目四盼时却又被刺眼的阳光挡住了视线,待得他回首张望时,只见小山也似的浪头扑天盖地的向他涌来……

“啊,这些该死的外星人,怎么把我扔在海边啊!”

忙不迭拔脚往岸边跑的张伟,嘴巴却没有闲着,一直幻想着能落在池塘边看美女洗澡的他却只发觉无边无际的海水将他包围,却让旱鸭子的他如何能不又惊又怒?

好不容易发觉一大礁石兀立于前方,张伟却也顾不得这礁石能否高过这潮水,就如同捞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手脚并用拼命爬了上去。【叶*子】【悠*悠】

“呼………”

疲累不堪的张伟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又急又怒,忍不住又开始大骂起来。自小生活在骂人语言极其丰富的**,又经历过网络大潮的冲洗,张伟骂的端的是精彩,当真是如百花齐放,落英缤纷。

那潮水却仍然一直涌来,所幸张伟所爬上之礁石虽然不大,高度到是足够,潮水虽漫到其脚边,却是平稳的多了,到也不会将他冲走。

如乌龟般四肢着地紧紧抱住礁石的张伟直待潮水又退去,眼见没有了危险,这才又张目四处远望,却只是叫的一声“苦也!”

虽说此地离海边不远,却至少也数千米之遥,落潮时海水亦不会退尽,需游泳过去,方能到得岸边。长到二十一岁到是第一次到海边的张伟,却如何能游的过去?

手足无措的张伟只得一直趟水,一直至没腰深处,方不敢继续向前。虽然未能上岸,离真正的海滩却也不过数百米之距了。

不敢向前的张伟只得苦苦等候,期望这海滩上能有行人经过。他确是不知,如若是数百年后,此地却是著名的风景区,游人如织,此时的**,却如何能有人没事到海边来?从下午一直看到落日时分,两眼看的发直,脖子发酸,却是一个鬼影也未见到。

“难道我这么命苦,雄图大业就断送在这海里了。”

一心想开基创业,统一三国的张伟,此刻受的打击委实不小,两行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摸一摸腰间的通信器,就待按响它引导外星人来接自已回去。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的手堪堪摸到腰间通信器的同时,两双泪眼恍惚间却看到几个人影出现在海边。

“喂……来人啊,救命啊!!!”

纵然是又渴又累,当此关键时刻,张伟却是顾不得嗓子直干的冒烟,扯起嗓门大喊起来。

那几个听到有人呼救,却是一楞。转眼看去,只见如黄豆大也似的人影在齐腰深的海水里又蹦又跳,狂呼救命。

几人大感诧异,那个呼喊的地方,离岸边不过数百米之远,弄海之人盏茶功夫便可游上十数个来回,却不知那人出了什么毛病,在那里狂呼猛叫。

为首之人便待不理,行列中有一年轻人却是不依,径自往海边去了。

“哼,郑一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此獠脑后有反骨,日久必将生乱,李老大你却要早做打算的好。”

“我自有主张,此番到了澎湖,就将他请到我家中,到时候……”

那年轻人却不知身后诸人有那番说辞,只见他急奔至海边,脱下上衣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只是眨眼功夫,便游到张伟身边。

“%¥%¥—…—…—”

张伟瞪大眼睛,浑然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眼见救命之人到来,却无法沟通,一时间大急。

勉强挤出笑容,张伟用最正宗的普通话答道:“在下姓张名伟,遇了海难,因不善弄潮,被困于此,却望仁兄打救。”

“啊,原来张兄不是闽人,说的却是官话。在下姓郑名芝龙,闽省石井人氏,张兄弟请随我来。”

满脑子里充斥着“闽省”“郑芝龙”这些三国绝无的名称,张伟晕乎乎的被郑芝龙用胳膊挟住脖子,一直拖到岸边。

“呸呸呸……”

甫一上岸,张伟便忙不迭吐着呛进口中的海水。【 ]那郑芝龙也不多话,自去拧干了衣服,穿上上衣,便待离去。

张伟眼见他要走,当下也顾不得拧干自身的衣服,连忙追上前去,先是躬身一礼,做揖道:“恩兄慢走,且受小弟一拜。”

“不须客气,弄海之人,救人性命与被救原也都是平常之事。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

张伟至此方仔细打量对方一番,却见眼前此人,修躯貌伟,容貌堂堂,不似闽人长相,到似北方豪杰的模样一般,只是说话时眼角上扬,显的极是傲气,亦可见眼中露出一丝狡猾之色。

“话不可这么说,恩兄于我,正如再造父母一般,且受小弟一拜。”

认准古人讲究礼节的张伟,不顾郑芝龙的劝阻,到是坚持着倒地拜了一拜。郑芝龙无奈,只得侧身受了一礼,心中对眼前此人,到是有了些许好感。

“好了,拜也拜了。在下却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却要先告辞了。兄弟你落难受惊,需早些找家客栈,安歇将养身体为要。”

跟随着郑芝龙的脚步,张伟却又挤出几滴眼泪:“恩兄不知,小弟祖上便越海至南洋,又经南洋至斐济岛,远隔家乡万里之遥,因小弟心慕故土,故而不顾家人劝阻,只身返乡。却不想在离家不远处的海边遇到了海难,小弟仅以身免。行李银两俱落入海中,现在不但举目无亲,且又是身无分文!”

看过《新宋》的张伟,自决定返回三国时便编好了这一套说辞,免得有人造自已的谣言,到时候却是解释不清。于是他的祖先不但到了南洋,还又被他往远处发配到了斐济岛。

“啊!兄原来是自斐济来,听说那儿原是土人居处,数十年前被红毛番占据,成了洋人殖民之地。”

“啊,恩兄说的却是不错。现在举目望去,尽是高鼻子蓝眼睛之洋人,弟在斐济,委实是气闷不过。故而一意返乡。”

“哼。这些红毛鬼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天下尽被他们占了,仍是不知足,竟然又占了**,现在又要打澎湖的主意,那却是休想!”

“恩兄,小弟却不知现在是天朝几年,哪朝哪代,哪家皇帝坐龙庭?”

“现今是天启年间,当朝的皇帝姓朱,国号大明。”

张伟顿时一阵头晕,差点跌倒在地。心中暗暗咒骂,整整相差了一千多年,从三国到明未,这乌龙摆的真是太离谱啦!

郁闷之极的张伟只得强打精神,继续问道:“恩兄,当今皇帝可是明君?现今的年景如何,路过南洋时听人说,却是不大太平。”

“哼,当今圣人却是一个好木匠,做皇帝么,还不如我呢!信任权阉人魏忠贤与妇人客氏,秽乱朝纲,现今虽不是天下大乱,依我看,亡国之象渐显。”

“唉,这可怎么得了……亏小弟不远万里赶回天朝,原指望能过几天舒心日子。”

“舒心日子,还得自已寻才是。富贵险中求,咱们闽人便是如此,轻死而耻贫,好日子,都是打拼来的。兄弟既然落难,又是万里飘泊而回,虽不谙水性,却不妨随芝龙,求一番富贵去。”

“好了,小弟愿跟随大哥,两胁插刀,以死相报救命之恩!”

“如此,芝龙愿与兄弟结拜。不知兄哪年生人,年齿几何?”

“小弟不知**算法,只知按西洋算法,却是二十一岁了。”

“啊,我却是二十六,贤弟却是比我小的多了。”

“这个……大哥。”

两行边行边谈,眼见离与郑芝龙同来数人越来越近,便找了一个小土包,虚捏了三柱香,跪地结拜。

“哈哈哈,从此我兄弟便生死同心!”

“这自然,小弟唯大哥马首是瞻。”

郑芝龙自十岁入澳门,后又居吕宋,至**平户,数年前又曾带人经营**,一直在海上谋生,现今又跟随澎湖大盗李旦,芝龙见多识广,又素来眼高于顶,虽投奔李旦不久,却因实力渐长而生了自立之心,故而近来广结豪杰,遍施恩义,打算寻得时机便火拼了李旦,独占澎湖。

救了貌不惊人的张伟,原不打算收留的芝龙耐不住对方苦苦纠缠,想来小弟多一个总好过少一个,于是索性于张伟结拜,收下这个短发说官话的小弟,想来将来火拼时,能挡得对方一刀也好。

两个加紧脚步,跟上前面诸人,郑芝龙淡淡向李旦解释了几句后,便自带着张伟同行。李旦却也不多话,只默默引着众人向停靠海船的码头行去。

到得码头,张伟放眼看看去,只见一艘长约七十米,桅杆高十一米左右的福船停靠在岸边,在当时的造船水准来说,眼前这船算是一艘大船了。

张伟自然跟随着郑芝龙住同一舱室,同室的还有一位瘦瘦小小的福建南安人,姓何名斌,年纪大约是二十四五上下,是郑芝龙的属下。

初到朝的张伟新鲜感一过,顿觉难过起来。窄小的船舱中点着一支小小的蜡烛,随着海浪的波动摇晃着,舱内的其余两人的脸一明一暗,只觉得压抑无趣。

郑芝龙见张伟神色不愉,却只道他思乡心切,便关切道:“贤弟,此地你若过不惯,过一段时间有红毛鬼的船来,便托人带你回家。”

“啊,不必了,兄长,小弟只是一时想念家中的老人,不过小弟出门时,可是下定了决心,非衣绵不还乡。”

“好!好男儿自当如此。贤弟放心,跟着我郑芝龙,保管你得偿所愿!”

“如此,一切便听从兄长的安排。”

两人双手一伸,轻击一掌,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章出海

从未坐过海船的张伟,初上船时不知厉害,尽管脚下摇晃不止,耐不住舱中寂寞的他却仍是四处游走,幸得他自幼爱笑,逢人便叫兄长,虽晃来晃去颇碍人眼,船上水手到也没有厌烦。只是船行渐远,海中风浪一涌来,刚上船时不知深浅的张伟在甲板上慢慢有些经受不住,便扶着船身,慢慢一步步踱回舱内,刚入舱门,胸中的烦恶感竟然抑制不住,急忙狂奔出去,张嘴便是一通狂呕。

只不过几个时辰,张伟吐的连胆汁都涓滴不剩,躺在床上不住呻吟,若是身上还有一丝力气,受尽折磨他的定然会一步跳入海中,省得让这软刀子慢慢折磨死。

“老弟,来喝碗姜汤。”

郑芝龙不知从哪鼔捣出一碗熬的浓浓的姜汤,凑在张伟的鼻子前。还未入口,张伟的双眼便被辛辣的姜汤刺激的眼泪涟涟,张伟怕辣,便有气无力地推辞道:“大哥,谢了,我不喝这玩意。”

郑芝龙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地一点辣都受不得?”

当下也不多说,捏住张伟的鼻子,张伟受憋不过,将嘴张开吸气,于是一整碗辣的姜汤便灌了下去。

“咳咳咳………”

张伟有气无力的咳嗽,被辣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贤弟,放心罢,喝了这个,好好休息,很快便不晕了。”

“正是,张伟兄弟,郑老大这可是为了你好。”

那何斌原本凑着灯光看书,见这边闹腾的厉害,便也来凑热闹,好言安慰了一番。

“兄弟,你不是坐船回中土,怎地还晕船?”

郑芝龙见张伟神色渐渐好转,便回身坐回自已的铺上,狐疑地问。WWw.YZUU点com

“咳咳,大哥有所不知,小弟原本也不晕船了,可是前日遭了海滩,受惊之下体力大减,小弟上船之初,原以为也不晕船,谁料这身体……”

“啊,愚兄到是忘了贤弟当遭了海难。贤弟勿怪,好生休息吧。”

一时间三人不再说话,只听闻那海浪声一直拍打着船身。张伟静静躺了许久,到觉得身体慢慢恢复,腹中居然开始饥饿起来。

看了一眼房中沙漏,已是半夜时分,侧耳听那郑芝龙与何斌,呼吸匀长,却是都没有入睡。

支起身体,张伟小声唤道:“大哥?”

“怎地?”

“小弟已经痊好,只是让大哥费心了。”

“贤弟切莫客气,愚兄对贤弟照顾不周,乃至于此。贤弟刚好,且莫说话,还是好好将息吧。”

张伟心中暗骂:“这两人分明心中有事,却不和我讲。鬼鬼祟祟,定然不是什么好勾当。记得郑芝龙确是在这一年赴台,火拼了澎湖霸主李旦后开始发家,看现在的情形,李旦对他的野心似乎并非全然无察,看来上岸后,就是一场龙争虎斗。我说这厮痛快的收我做小弟,却原来是关键时刻,收我当马仔帮他打架来着。”

静静躺回床上,张伟开始回想数日来的遭遇,甫到明朝时的不甘已然消散,立志要改变三国历史的他,现在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如何在这明未乱世干出一番事业来。

想到此处,张伟心中又是一阵暴怒,那些可恶的外星人,送他回三国却到了明未,这也罢了,原来说的超级装备,居然就是一本《花花公子》,张伟一上船,便寻得一个背静处打开看了,哭笑不得的他只得顺手将书扔到了海里,不然被别人发现了,解释起来可得大费周章。

张伟的历史水准,勉强算是一个历史系本科生的水准,在床上假寐的他,开始思量着如何开展自已的王霸雄图。

“嗯,现在是天启四年……天启三年九月,袁崇焕被派往宁远,六年大败努尔哈赤,关外十余年内暂无危险。记得崇祯元年,清兵曾绕道入关,劫掠一番,一直打到山东,抢了百万人口,金帛无数,北方是去不得的。

西面,现在虽然无事,不过西北贫瘠,无法发展。而且过几年就有大旱灾,更加的去不得。

南方的南直隶,是明朝两百余年的陪都,拥有一套与北京对应的**机构,拥兵数十万,戒备南方,虽是整个**最富裕的地方,不过却不是无根无基的张伟能起事的地方。

想到此处,张伟顿觉现实与游戏相差甚远。在游戏中钱来的容易,与达官贵人猛将文士结交也容易,只需选择对话,酒会,自然就有一帮豪杰帮他打天下。可是如今的他,如果冒冒然跑到明朝某官员家中,大大咧咧说道:诺,我们来酒会的干活?

只怕立时便被打的皮开肉绽,送往官府法办。

不过他也有幸运之处,一入贵境便认识十余年后拥兵十数万,家财千万,战船千艘的郑芝龙。虽然现在的郑芝龙亦只是小海盗一个,不过只要假以时日,成就定然不凡。

想到此处,张伟精神一振,在肚里轻笑起来:“嘿嘿嘿……老郑,老子我现下可是叫你大哥,那么,将来你也吃点亏,把你的家财、士兵,战船,都送给小弟我花差花差吧,放心,做兄弟的不会让你吃亏,等我做了皇帝,总得封你个候爵,伯爵啥的。”

睡在对面的郑芝龙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冷,拉紧了被子,翻身继续想他的火拼大计。

张伟在暗中默想着郑芝龙的发家史:1624年背叛李旦,趁势而起,扫许心素、来李魁奇、除钟斌,纵横四海而无人能敌。在当时的海上马车夫荷兰水手的口中,这位**的海上霸主,被尊称为:老爹;心眼直的红毛番评价他为:一个**老好人。

后又抑李国助、镇荷夷、铲刘香,扬威八闽。

以安海为基地,結合商业──軍事集团的跨国霸主,触角远达平户、长琦、孟加尔(印度西海岸)、万丹、旧港、巴达维亚、马六甲、柬埔寨、缅甸、大泥、浡尼、占城、吕宋、魅港、北港、大员等各地。接触的人包括**贵族商贾代表、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及南京、江西的瓷商等。郑家府邸「第宅壮丽,绵延数里,朱栏錦幄,金玉充牣」,「开通海道,直至其內,可通洋船,亭榭楼台,工巧雕琢,以至石洞花木,甲於泉郡……

可惜,郑芝龙的政治眼光委实不如他的经济眼光,扶助唐王称帝隆武后,挟持朝政,打击异已,后看清兵席卷江南后,不顾儿子郑成功的劝阻,北上降清,终于落得被异族处死的下场。能力虽然远远大过他的儿子郑成功,不过,在历史的评价上,可差的远了。

不过郑成功此人,虽然被后世尊为民族英雄。带兵和发展的水准,依后人的眼光来看,却也差劲的很。其人残酷好杀,士卒部下动辄因小故被杀,且又不听人言,刚愎自用。其围困南京之日,带甲十七万,更有两万身强力壮之勇士,身披数十斤重之铁甲,号称铁人军,无人能当其锋。而南京城内不过数千人耳。就在顺治帝惊慌不已之际,中了敌人缓兵之计的成功因连营被破,近二十万大军溃败而不可收拾,汉族最后的光复之光,亦告熄灭。后来至**,原本可休息生息,加强其父留下的海外贸易生意,富国强兵,事亦未必不可后图。可惜,成功生性骄傲,不能从惨败中恢复,于是三十九岁盛年郁郁而终。又没有处理好身后家事,诸子争位,**后终于不保,汉人衣冠自此而绝。

张伟瞄了一眼同舱的何斌,正是此人,劝郑成功攻台,以为基地。

顺治十八年(1661)正月,为荷兰殖民者做通事的何斌决定投奔郑成功。成功一见他,因是父亲旧部,便客气的问他来意,何斌答对曰::“**沃野数千里,实霸王之区,若得此地,可以雄其国;使人耕种,可以足其食。上至鸡笼、淡水,及至硝磺有焉。且横绝大海,肆通外国,置船兴贩,桅舵、铜铁不忧乏用。移诸镇兵士眷口其间,十年生聚,十年教养,而国可富、兵可强,进攻退守,真足与他国抗衡也。”

并从袖中拿出一张有关**道和荷兰兵力分布、炮台设置的地图交给郑成功,作为军事上决策的依据。郑成功闻其言,看其图,心中大喜。适逢郑成功进攻金陵失败,势蹙力孤,急需寻找下一步之路。被何斌一番鼓动后,始下决心攻台。

张伟想到此处,心中对未来已然有了初步的规划。自已认了郑芝龙做大哥,澎湖不久后必将被此人占据,跟随他不过能得一些富贵而已。郑芝龙自有几个亲弟做为心腹,外姓虽然结拜,不过在动辄结拜的古人眼里,也只不过比路人强些罢了。如若一直跟随郑芝龙,想有自已的基业,实在是水中捞月。

只有诱之以利,早日从其身边脱身,又能得其臂助,方能大展拳脚。那么,只能把何斌的话早说上几十年,趁荷兰人去年刚到**,根基不稳之际,自已先把**弄到手,那时候,何愁大事不成。

虽然是不得已来到明未,不过一直对一亿两千万汉人败于不足百万女真人而心怀不爽的张伟,能够有机会改变这个斩断**文明进程的那段惨痛历史,到也并不让没去成三国的张伟觉得太过遗憾。

并不是大汉族主义者的张伟,却一直对历史上清朝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以及剃发易服,。闭关锁国没有丝毫的好感。现在能有机会改变这段历史,让中华之光重新照耀全球,身为中华民族一员为荣的张伟决定不放弃这次阴差阳错得来的机会,改变历史!

第四章火拼

一夜未曾入睡的张伟,站在清晨的甲板上,欣赏着海中日出,精神在外人看来,却是健旺的很,浑不似晕船初愈之人。

“贤弟,果然是经历过海上波浪的,昨日一碗姜汤下肚,今儿看起来就健壮的紧。”

“这还得多谢大哥。若不是大哥照料,小弟不知道到几时才能站在这甲板之上。”

“自家兄弟,再不要说这些客套话!”

“是,大哥教训的是。”

郑芝龙负手站在船头,任海风吹在衣衫单薄的身上,虽然天已是初夏,清早的海风仍让普通人畏首缩脚,他这般做派,看起来当真是豪迈的紧。

张伟并不多话,只是站在他身后,虽然冻的全身哆嗦,却也并不退缩半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立良久,郑芝龙方招手让张伟上前说话。

“兄弟,哥哥看出来了,兄弟虽然表面上笑容可掬,言行随意,令人觉得亲和而无霸气,实则心有主见,坚毅而有决断,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张伟心中一惊,暗想:此人眼力到是不凡。

又想:此时若做作退缩,反教他看不起。

展颜一笑,张伟趋前几步,与郑芝龙并列,说道:“大哥言重了,小弟自小脾气倔强,到是有的,至于其他,非小弟所敢言。”

郑芝龙却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与张伟并肩看起日出来。

张伟的性格虽表面看来滑稽可笑,胸无城府,自已也认为已身并无所长,除了爱玩一些游戏外,其人简直乏善可陈。

自从被扔到明未起,这数日来的遭遇却委实非同一般。先是被困海边,后又成功攀附郑芝龙,近而又得到其赏识,芝龙此时虽未能雄霸四方,然而已小有根基,其人又骄傲非常,能被他赞为非池中物,张伟完全可以自傲。

两人并立半日,芝龙方开口道:“兄弟,知道我为何要与你结拜么?”

张伟思忖道:这厮好好的说这个做甚?他与我结拜,又存的什么好意了,不过是要多个挨刀的小弟罢了。我穷困潦倒,又举目无亲,自然是做肉盾的不二好人选了。如若我不傻,自然晓得,他现在问我,自然是在试探,却该如何回答才好?

略想一下,张伟决定搏这一注,嘴巴一歪,诡笑道:“初时只道大哥你同情小弟,这几日看来,大哥与这船主郑大哥却有些瓜葛,怕是有用得小弟处吧?”

郑芝龙先是一楞,然后大笑道:“兄弟果然是爽快,好,做哥哥的也不眶你,此番上岸,便要火拼了李旦这贼厮鸟。”

“大哥需小声为是,需防河边走路,草里有人。”

“哼,这船头水手,全是我的人,怕个鸟。如果不是船上水手大半心向着我,你当李旦这厮傻么,早就在船上就结果了我们。”

“那下了船?”

“哼,这却由不得他了。他却不知,此番我们离澎湖前,做哥哥的便安排好了一切,待下午一下船,便是那李旦的死期到了。”

张伟在肚里暗骂:难道你这么跋扈嚣张,原来在你眼中,后舱那几人早就是死人一个。不过就算如此,你也太沉不住气,也不防人家与你拼个渔死网破。

“大哥都安排好了,小弟真是汗颜,是小弟误会大哥了。”

“兄弟到也没有误会,做大哥的原也没有好意。本打算到澎湖时让你与李旦起争执,待他杀了你,做大哥的假借为你报仇,火拼了他。”

“这……大哥,小弟的命是大哥你救的……大哥吩咐就是了。”

“哼,你不必慌。今早看出兄弟你是个豪杰,我郑芝龙平生最爱有骨气的人,那李旦做事畏首畏尾,方有今日,难道我郑某人也要如此么?既然要火拼,那便火拼,寻的什么鸟借口。兄弟,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干,保你衣绵还乡!”

“大哥的英雄气概,委实令小弟敬服。”

“哈哈哈……”

与郑芝龙虚与委蛇一番,到令原本冻的发抖的张伟倒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一直以为郑芝龙只是让他做个马前卒的张伟,现在方知原来是让他去送命,不住在心里暗道:好险好险,老子今日不死,将来一定要寻机会要了你的狗命。

郑芝龙却想不到张伟鬼头鬼脑的是在打他的主意,只道这小弟未经历江湖之险,乍听真相之后吓坏了头脑,于是温言安慰道:“兄弟,这事先用不到你。你一会回舱休息,事未完时,切莫出舱就是了。”

张伟暗想:老子又不是你爸爸,你哪有这般体帖的。做小弟的不去帮老大拼命,却是何道理?于是拍拍胸膛,说道:“大哥,这却是你的不是了,小弟虽然算不上孔武有力,却也是七尺男儿,怎可让小弟躲在舱中看大哥拼命。”

“如此甚好,兄弟,做大哥的没有看错你。”

张伟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令得郑芝龙又高看了几分,拉着张伟回舱后,就嚷着令何斌去吩咐伙房多弄几个酒菜,要与张伟兄弟好好喝上几杯。若不是何斌提醒,恐怕到了下午火拼之际,这个未来的海上霸主却是醉卧床上,任人宰割了。

三人在午饭之后,再不出舱,郑芝龙只阴着脸躺在床上,那何斌却坐立不安,让张伟很是瞧他不起。张伟当时却是不知,这何斌一向是以经商为长,跟随郑芝龙后又以谋士自居,平日里凡事动动嘴皮子也罢了,于今突然要他动刀砍人,却如何能不紧张?

张伟虽来自现代,自小纵然不是三好学生,可也没有动刀和人砍过架。说心里不紧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已。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在心里暗想曾经看过的那些古惑仔电影,心道:陈浩南虽不过胸前比老子多几块肌肉罢了,老子的二头肌却比他强的多了,他能砍几十个人,老子砍上十个八个的,总该不成问题了吧?

却说张伟心里七上八下,从浩南哥一直想到董存瑞,那船却不理他是否害怕,在航行了两天后,终于在傍晚时分,“砰”的一声,靠上岸去。

郑芝龙一跃而起,两眼精光直射,从床上抽出一把精钢打造的短刀来,藏在袖中,与何斌打个眼色,往舱外行去。

张伟在拍了胸脯要为老大两肋插刀后,便从何斌处得了一把匕首,一样藏在袖中,跟着郑何二人,向船头行去。心中揣揣不安,暗念道:老子可是来复兴中华民族的,切莫有不开眼的家伙砍我两刀,为老大两肋插刀,成啊,谁要插,便去插我老大两刀好了,不需客气,我可是不会生气的。

一行三人与李旦一行五人在船头相遇,那李旦冲郑芝龙点头道:“芝龙,一会下船后,到我府里来一下,有事与你相商。”

郑芝龙暗道:“想骗我去吃鸿门宴么?这到可以免了,一会请老大你先去阎罗王那儿打个前站,过得几十年做兄弟的去了,再让你请罢。”

郑芝龙尚未答话,那何斌却抢前一步答道:“正好,李头儿,郑老大刚也和我说道,这阵子和老大有些误会,正想去府上吃上一怀,大家伙好好亲近亲近。”

那李旦却是皮笑肉不笑,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抬脚向船下先行去。众人刚行到岸边,眼见再多行数十步就是何斌安排的伏击点,众人却齐听到有人在不远处狂呼道:“大哥,郑芝龙那白眼狼反了,快跑啊!”

李旦大惊,身边随众急忙一起抽出刀来,何斌大急,喊道:“李头儿莫信,郑老大不是那样的人。”一边猛打眼色,让郑芝龙快跑。

郑芝龙紧了紧手,往后退了几步,放眼去看来人,却原来是李旦的弟弟李安平,只见他满脸血污,衣衫破烂,跌跌撞撞的往船边跑来。

一看到是李旦的亲弟跑来,原本想解释的郑芝龙大叫一声:“坏了!”

急忙抽出短刀,大喝道:“何斌,张伟,快与我退到船头固守,不能让他们走脱了。”

张伟与何斌闻声暴退,与郑芝龙一同退到船首处,那何斌向船上水手大叫道:“兄弟们,快来帮郑老大守住船头,老大不会亏待你们的。”众水手一声诺,立时奔出六七个身强力壮的,随手拿些船上的杂物,雄纠纠站在船头。

李旦眼见事将不济,挤出一丝笑容,向郑芝龙道:“芝龙,你我兄弟一场,我待你也不薄,你要地盘,这澎湖已得了去,给我这船,让我带着家小回福建养老去罢。”

郑芝龙眼见不远处追赶李安平的手下蜂拥而来,得意一笑,对李旦道:“李老大,我有心让你走,可是就怕你脱身后却与我为难。要养老,这澎湖却哪里比福建差了?不如在此地养老罢!”

“欺人太甚。诸兄弟,与这反骨仔拼了!”

那李旦身边数人皆携带着长刀,且都是李旦精心挑选的悍勇之士,故而郑芝龙一方虽然人数稍多,而占据地利之便,在对方长刀直舞之下,却被逼的一直后退。

李安平势若疯虎,虽然全身伤痕累累,却挥舞着一把朴刀,刀刀往郑芝龙身上削去。郑芝龙虽武艺高强,又身高体壮,但壮的怕不要命的,那李安平怀了必死之心,对郑芝龙砍向自身的短刀视若不见,一时之间缠的芝龙无法脱身。

张伟在对方攻来之际便闪到了诸悍勇水手的身后,反正这些家伙常年奔波海上,锻炼的一身好身板,虽然挡在前面不住的吃刀砍,却也要不得命。若是张伟这样吃上几刀,估计连叫救命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旦带着众人接连砍翻了数名挡路的水手,正要助兄弟却夹击郑芝龙,却听到身后噔噔的响,原来芝龙的下属已然赶到,正在上船。

惨然一笑,李旦对围攻张伟与何斌的诸手下喊道:“大家伙跳海跑吧,能跑则跑,跑不掉的各安天命。我还有妻儿在岛上,就不走了。”

将手中长刀一扔,李旦又对李安平道:“弟弟,放下刀来,咱们且看郑大英雄能不能念在往日情份上,留咱兄弟一条生路。”

“大哥,你糊涂了!咱俩的妻儿老小,早让这些畜牲尽数杀了,你还指望能留条活路给你?”

“啊……”

李旦一听得家人全部丧命,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只抖着手指着郑芝龙,半响方道:“你、你好!”

耳听得身后响动越来越近,捡起扔在地上的长刀,拼了全力向郑芝龙冲去,刚好郑芝龙被李安平逼的后退一步,觑得破绽的李旦大吼一声,将手中长刀高举,向着郑芝龙的背后劈去!

正文第五章初会

郑芝龙只听得身后劲风袭来,却苦于要招架李安平的朴刀,一时间别说抽身抵挡,就连闪避亦是不及,只得在心中暗叫:苦也,想不到我郑芝龙今天要命丧于此。

何斌此时腿部已然受了轻伤,看到老大危急,咬牙**上前阻挡,却哪里踱的动脚,大急之下,将手中短刀向李旦掷去,他本是文弱书生,虽拼着一股悍勇之气与李旦的众手下拼斗到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未,纵然是拼了老命将短刀掷出,却又能掷得多远?

那短刀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在李旦眼前一晃,那李旦一惊,往后一滞,短刀却已力竭落地了。李旦不再理会,将手臂一抬,长刀一抡,又向郑芝龙背后砍去。

船梯处郑芝龙的众手下已经奔上,与李旦的手上乱纷纷战成一团,一时之间却也近不得郑芝龙身边,船上众水手皆是伤痕累累,空手的何斌两眼乱扫,却看到张伟手持匕首威风凛凛站在众受伤水手身后,显是身上一处伤痕也欠奉。

眼见李旦又向郑芝龙砍去,何斌大急道:“张伟,快去救郑老大!”

张伟早就觑见郑芝龙情势危急,衡量一下自身实力,本**装傻躲在一边,被何斌这么一吼,心中大恨:你当老子是无敌铁金刚么,这两个疯子手里拿的全是大刀,却让老子用这把小匕首去和人拼命?

心里纵然暗恨,却知道此时如若不上,不管郑芝龙是否能活命,一会儿自已却肯定是活不成了。于是只好大吼一声,右手持精钢打造闪亮亮小匕首,左手却一挥,翘成个兰花指,疾冲而上,却又向李旦的身后偷袭而去。

那李旦心中大恨,被何斌挡了一挡后,又有这小子上来碍事,心下本**不理,只想与郑芝龙同归于尽,不过身体的反应却不由他,听得张伟冲了上来,便不由自主的将腰一扭,闪了开去,于是本来必能砍中郑芝龙的一刀,斜斜劈了过去,只割到了郑芝龙的衣角。

郑芝龙左支面拙之余,眼光余光一扫,却发现是张伟救了自已一命,心内暗道:侥幸侥幸,如若不是一时兴起收了这个小弟,今番就要丧命于此了。

李旦却是气的眼角发红,索性一转身,将大刀向张伟头上砍去。张伟本来正在自得,心想老子一出手便不同凡想,此时一见明晃晃的大刀向自已头上砍来,顿时鬼叫一声,身体暴退,**往人多处闪躲。

“混帐,坏了我的事便想跑?”

李旦眼见自已手下纷纷被砍死在船头,眼见自已也快活不成了,伤不了郑芝龙,却打定了主意,要临死拉一个垫背的,于是将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刀刀不离张伟要害,显是对拉张伟一同上路颇有诚意。

张伟却是大急,对李旦的好意却之不恭,受之却也是大大的不愿,于是不管姿式潇洒于否,就在这船头上四处乱窜,口中大呼小叫,直呼人来救命。

“张兄弟莫慌,快躲到我身后来。”

张伟百忙之中两眼骨碌碌一阵乱转,却发现郑芝龙已趁乱砍翻了李安平,笑嘻嘻站在何斌身边。

耳听得身后刀风仍然舞的起劲,张伟却也顾不得看到刀子是否能砍到自已,心道:拼了!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遭了。

低下头来,向地上一趴手脚并用拼命郑芝龙身边爬去。李旦一楞,显是想不到眼前这小子居然会用这种丢脸的办法逃命,当下也不及细想,原本就接近张伟的长刀一抖,便削了上去。张伟只觉得屁股上冰凉凉一片,却不知道自已中了刀,只道是自已胆小吓显了裤子,于是到也没有怕痛,急忙窜到郑芝龙身后,傻傻一笑,手却往身后摸了过去,心道:这次脸丢的当真不小。

郑芝龙却顾不上他,傲然向发楞的李旦说道:“李老大,我看你也是条好汉,把刀子扔了,做兄弟的不为难你,让你留个全尸。”

惨笑一声,李旦意兴索然道:“郑一,这次是你胜了,江湖生涯本是刀头添血的勾当,有今天也在我意料之内。只求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把我全家都好好葬了吧。”

“那是自然,李老大你好生去吧。身后事,小弟自然会好生料理。”

李旦不再说话,将刀举起,横在脖子上用力一勒,鲜血狂涌而出,一代枭雄就此毙命。

郑芝龙却不在意,转身向一个正在擦拭刀头鲜备的大汉,问道:“李老大那三艘运生丝往印度孟加尔的海船回来没?”

“前日就返回了,运回整船的香料,等过几日送到**,就是整船的银子。”

“哈哈哈……我郑芝龙也有今日!二弟,以后咱兄弟好好干,一定比李家兄弟做的好。”

“那是自然,大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那汉子擦干血迹,抖了抖满脸的横肉,咧嘴大笑。

“好,张兄弟,你过来。”

张伟此时已发现自已原来是屁股上中了一刀,趴在甲板上让何斌草草包扎了一番,正咧着嘴倒抽着冷气。听到郑芝龙相唤,一扭一扭的走上前来。

“大哥,有什么吩咐?”

“好兄弟。这次大哥保住性命,全是靠兄弟你舍身相救!”

“大哥说的哪里话来,做兄弟的为大哥两肋插刀,也是该当的。更何况大哥你也曾救过兄弟。”

“好了,咱们兄弟不必客气了。这澎湖有四五十艘小船,都是大哥的。一会兄弟你去挑艘好的,大哥再借你点本钱,兄弟就能把买卖做起来了。”

“多谢大哥!”

“好了,这位是我亲弟弟郑鸿逵,你们两人好好亲近亲近,以后,大家都是自已人。”

张伟听闻得飞来一艘海船,深知贸易利润之大的他顿时眉开眼笑,瞬那之间连屁股的创痛都抛之脑外,听闻眼前那个恶狠狠的汉子便是郑芝龙的二弟,连忙奔上前去,拱手问安。

“唔,这小兄弟我看还算机灵,以后跟着我们郑家好生做。切莫有二心才是。”

郑鸿逵其人却不象表面的那般粗鲁无知,此人心思细腻,心狠手辣,是郑芝龙发家的得力臂助。此时对张伟却没有与其兄一般信任,言下大有警告张伟之意。

心中暗骂一声,张伟却做出一副受教横样,连声诺诺。郑芝龙大笑一声,招手令人扶着张伟、何斌,一伙得意洋洋的往李旦的府邸行去。

这澎湖岛在宋时便是泉州渔民歇息修船的码头,至明未时已有数千岛民常住于此,至李旦兄弟经营此处,已做为海上贸易之基地,此地已有海船数十艘,渔船数百,此地海产殷富,又是通往**与南洋各地的良港,郑芝龙到并不在意得到李氏兄弟的这些海船,他早在1621年与福建大商人颜思齐前往**北港时便拥有小船十三艘,这数年下来,又与李旦合作添了不少船,到是得到澎湖这地盘,更让郑芝龙兴奋。

澎湖列岛约有六十四个大小不一的列岛组成,二十个岛有人居住,其中以澎湖本岛最大,(含马公市及湖西乡),其次为西屿、白沙乡。土地面积为126.8641平方公里。

李旦原本就是在澎湖本岛安身,十余年经营下来,已经俨然有了一个小城镇,数千人居于本岛之上,有渔民、海盗、商人,分列于岛上大佬李旦的府邸四周,三日前,郑鸿逵带着郑芝龙的一帮手下,攻入李府,尽杀李氏家人与手下,已然完全控制了澎湖列岛。

踩在被鲜血浸透的李府大厅的的青砖上,张伟心中暗骂:这些人当真是全无人性,干掉男人也就罢了,连妇人小孩也不放过,这到也罢了,居然不待鲜血干透,尸体运出,便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来了。

众人刚在李府大厅坐定,寒喧未定,便有郑芝龙的属下进来禀报道:“郑老大,外面有一众船商前来拜见。”

“这些家伙,换了主子就急着来巴结。不见,告诉他们,一切依例如常,我郑一不是杀鸡取卵的人,让他们尽管放心罢。”

那属下抱拳诺了一声,自去传话去了。

张伟却不顾及这些,从现代回到古代,进入古人豪富之家还是初次,脚底是整齐划一的青砖地面,进门便是檀香木打造的长条贡桌,两边分列着八张黑色雕花太师椅,墙上悬挂着明朝的名字字画,左右不过是唐寅、祝枝山,张伟到是不懂,只仰着头如乡巴佬一般乱看一通。

“兄弟,不要急着看这些,这里的财物都是咱们自个儿的,你若想要,这房间内所有的字画,古董,一会儿叫两个小厮给你搬去。”

何斌在一旁笑道:“郑老大,张伟兄弟还没有住处,咱们把他安排到哪儿?”

郑芝龙拍拍身边的座椅,令张伟坐上去,笑道:“好兄弟,你是搬来和我住,还是让哥哥在镇上给你寻一个宅院?”

张伟老实不客气的坐下,端起精致的盖碗,打开盖,吹上两口,抿一下后方答道:“大哥,这里实在是好,兄弟都舍不得离开,不过大哥你有家眷,兄弟住这儿实在不便,至于宅子,到也不必,随便给兄弟找处居所便可。”

“做大哥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我郑芝龙很少与人结拜,这次阴差阳错与你结拜了,也是咱俩之间的缘分,住所的事,让何斌去安排,会让兄弟你住的满意。”

张伟到也不再客气,知道郑芝龙不喜客套,便诺了一声,答应下来。

“兄弟,今天大家都受累了,本来要让大家先回去歇息着,不过,既然都到齐了,到是要趁着这热乎劲,商量一下,咱们大家伙儿怎么干,把这基业好生做大。”

张伟一听到要商量下一步的大计,心里立时盘算起来:算来郑芝龙与颜思齐开发**北港不过三年光景,虽然已有数千人定居**,但其实只是一个海盗基地罢了。郑芝龙与颜思齐对**到也并不在意,郑芝龙过不上数年就会放弃**,以安海为基地,扩大船队,现在他的心思也应该是如此……不过,我却不要早早儿说,且看其它人是如何进言。

听得有人干咳一声,张伟循声看去,却见一苦脸干瘦的青年人向郑芝龙一抱拳,说道:“郑老大,我先说说看吧?”

“施琅兄弟,想说啥就说,不要这些虚礼。”

施琅……原来是他,张伟不禁仔细的观察起来,正是此人,因家恨不顾国仇,执意攻台,断绝了华夏衣冠,不过就统一大业来说,此人到算是功臣,张伟心内暗叹一声,施琅此人一生的功过,到真是难说的很。

施琅又干咳一声,说道:“郑老大,我知道你想扩大海上生意,不过依我看来,多从泉州招些流民,在**岛割据下来,才是老大你一生的基业……”

张伟大惊,手中盖碗“啪”一声摔落在地……

第六章结交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厅内诸人一齐向张伟看去,显是都好奇张伟听到施琅这番话后,为何会这般失态。

“大哥,我听这位施琅兄弟说**,到想起一件事来。”

饶是张伟素以脸皮厚实自居,也因此事在脸上冒出一层油汗来,不过他到也有急智,只一眨眼功夫,就编出一套说辞。

“大哥,你知道我是从斐济岛来,那儿已被红毛番占据,那些家伙攻城略地,杀人越货,当真是无恶不做。”

郑芝龙思忖一下,道:“南洋也有不少红毛番,那些家伙残酷的很,前些年还杀了不少**人……”

“着啊!正是如此,兄弟就是在家受气不过,这才冒险回天朝,在海船上听人说,说起这**在古时候原是咱天朝渔民歇脚的地界,自宋朝起就有人去**岛开荒种地,虽说天朝现下没有把**正式收入版图,不过这**岛是咱**人的土地,这总没跑。”

“兄弟说的是,你这是赞同施琅兄弟的主张了?那又何故惊慌?”

“唉,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听人说,自去年下半年起,**岛上就来了红毛番,听说是什么欧洲的荷兰国,在南洋有一个东印度公司,他们派了几百人上了**岛,还筑了名叫“赤嵌城”的要塞,现下除**北部的几个港口还在**人手里,其余地方,尽皆归了红毛鬼子。”

郑芝龙自鼻孔冷哼一声,怒道:“这到是不错,我和颜大哥看在这些荷兰红毛做生意还算稳妥,到也没有和他们争执,只不过暂且忍让罢了,兄弟莫慌,迟早有一日,这**全岛还得姓郑!”

张伟在肚里暗道:姓郑么,我看大大的不见得。口中却道:“有大哥这番话,小弟可就放心多了。总之这红毛番,做生意还行,若是让他们进了家门,想赶走可就不大容易了。”

施琅也道:“张伟兄弟说的有道理,咱们不如趁现在那荷兰人立足不稳就赶走了他们,过得几年他们羽翼丰满,可就不大容易了。”

郑芝龙沉吟道:“话虽如此,但颜大哥与我,都觉着那**是化外之区,除了偶尔遇到风浪可以暂避一下,别无他用。如今澎湖落入我手,那**却是不要也罢了。”

郑鸿逵、何斌、杨帆等人皆点头称是,除张伟外,其实人等无一赞同施琅的主张。郑芝龙虽然早早与福建大商人颜思齐在**建立一个货物周转的基地,不过在郑颜二人眼里,**只是野蛮不毛之地,孤悬海外,不足以为基业,如若不是躲避官兵,委实不用跑到**大费周章。郑芝龙苦心谋夺李旦的澎湖,也正是因不满**北港的基业所致。

施琅憋的脸色通红,还**急辩,郑芝龙神色不悦,拂袖站起,道“今儿大家都乏了,先议到这儿。不过,我给大家透个底,颜大哥的意思是把家当都挪到澎湖,下一步怎么走,等颜大哥来了,咱们再合计。”

何斌一笑,站起来对张伟说道:“张兄弟,走吧,我给你安排住所去。”

张伟在心中到是暗赞了几句施琅,不过他可没蠢到要帮这倔强汉子说话的地步,施施然站起向厅内诸人拱了拱手,道了句:“得罪,小弟先行一步。”

众人纷纷站起道:“张兄弟走好,赶明儿有了空,大伙儿喝上两杯,给张兄弟接风洗尘。”

一时间诸人纷纷做鸟兽散,那施琅愣了半响,恨恨一跺脚,奔了出去。

郑鸿逵看了一眼施琅,对郑芝龙道:“大哥,我可想不通,你为何要留这个人,此人倔强无比,自以为是,甚难驾驭。”

郑芝龙笑道:“我何尝不知此人实在难以约束,不过念在他有些才干,不忍杀之。”

“那今日那奇怪的小子呢?看他的打扮言行,简直不似**之人。”

“这到没错,那张伟确实不是**之人,据他说,其祖上数百年前就去了南洋,后来辗转到了斐济岛。”

“大哥觉得其人如何?”

“这小子也是个人材,不过……我却有些看不透他。”

“我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这小子有些神神秘秘,似乎大有来头一般。”

“且看着吧,任他有天大本事,还能强过我兄弟二人不成?”

“这到是,小弟多虑了。”

两人纵声大笑,相偕去后堂庆功去也。

却说那何斌紧握着张伟的手,笑迷迷如拖着一只小羊羔,还不停的用暧mei的眼神打量着张伟,直盯的张伟全身发麻,后背一阵阵发凉。

用力甩了几下,却怎么也甩不脱,张伟无奈道:“何大哥,小弟的住所在哪,怎地走了半日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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