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王谢堂前燕(2)
作者:遥控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60

安神香,这是炼气士世界之中一种通用的香料,最重要的功劳便是在炼气士修炼时安神定神,使人心思澄澈,不至于走火入魔,不要看这种香料只是通用,但一般的散修与小型门派之中,是断然不会有人大肆使用的,所以青龙大街中,也有很鲜明的一道景象,那就是随处可见打坐修炼的炼气士。

但这样在青龙大街上借着安神香修炼,却是只能用在特殊时候的,炼气士修炼,最重要的是要进入一种入定的状态,在青龙大街如此嘈杂的环境下要想入定,这是很难的,而且青龙大街燃气安神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都是从卯时起,到子时熄,但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要想在修炼上做出什么进步,就一定要掐准时间。

若是你原本要突破一个瓶颈,计算时间能在子时之前完成,可却因为一个差错延迟到了子时之后,那个时候,安神香已经熄灭了,而你的修炼又正处在困境之中,这样的情况下,十有仈jiǔ要陷入极尴尬的局面,走火入魔几乎就是必定的结局。

故而在青龙大街上修炼,并不能成为一种普遍的方式,可还是有这么多人散聚在青龙大街上各处,由此便可见得安神香的重要xìng与珍贵xìng,整个天波府合一府之力才能有这个财力在青龙大街上焚起安神香,其中的奢侈与繁华,从这一点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苏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前世之时的高楼大厦、纸醉金迷,他也有过短暂的经历,来了天元大陆之后,又接触到了修炼体系,从西河县出来一路走过来,即便是到了朱雀大街,虽说是见识了繁华,但他还真的就没有怎么惊艳过,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真切切被青龙大街震慑到了,这样的大手笔,将安神香当做是普通香料来用,简直是骇然听闻。

这根本就像是前世用钻石铺路一样恐怖。苏默随意的扫视着,看着生活在青龙大街上的人,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觉得自然而然,而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无疑是像极了乡巴佬。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有一个高呼声喊道:“让开,让开,都让开,夫人的车架来了。”

苏默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到极远处有着一队家仆模样的人正在开道,而他们所说的夫人车架,即便是以苏默的目力,竟然都看不到,也就是说,要么那夫人的车架就还远得离谱,要么就是在某个巷弄之中。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有这种开路的架势,都是极嚣张的,能到青龙大街上如此驱赶路人,整个天波府也没有几家能这么做,苏默与雪见闪到大街的一旁,定睛看去,便发现那些家仆的打扮,与当初到西河县去的龙家人如出一辙。

“龙家人。”苏默喃喃道,目光中闪烁着一抹玩味的光芒。

雪见道:“据我所知,龙家之中能够被称为夫人,又喜欢在外抛头露面的,可没有几个。看这些龙家的家仆,虽然驱赶人时恶形恶状,但却并没有真正的去扰乱青龙大街上的秩序,只是让路人让到大街两旁便成了,能有这么一丝丝仁心,有喜欢在外抛头露面的夫人,整个龙家,只有一个。”

“哦!是谁?”苏默没想到雪见还有这些见识,便问道。

“这位夫人按理来说与你还有些渊源。”

一听此言,苏默神sè顿时一变,没想到还没与龙家人接触,便先见到邓九皋的老情人了,柳知画,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影响了邓九皋一生的女人,如不是柳知画,邓九皋不知情为何物,若不是柳知画,邓九皋也不会沦落到那步田地,当然,若不是柳知画,邓九皋也不会有一个儿子,而且那儿子还莫名其妙的死掉。

可以说,苏默对于柳知画的观感是十分复杂的,因为邓九皋对于柳知画的痴心不改,苏默天然的便对柳知画存着一些好感,这是人之常情的爱屋及乌,苏默的本心便是如此抉择的,他也没有办法控制与改变。

但由于柳知画的一些基于个人cāo守的选择与苏默的价值观实在是冲突太大,所以苏默对于柳知画的好感也有限得很,更多的还是厌恶。他没有办法理解柳知画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柳知画心甘情愿的去为龙三公子相夫教子,便是对邓九皋的一种背叛,而既然柳知画选择了龙三公子,便应该与邓九皋彻底的理清关系,可是从龙三公子这些年的反应来看,柳知画显然并没有理清,她竟然还在邓九皋与龙三公子之间徘徊往返,如若不然的话,龙三公子为什么一定要与邓九皋为难到底。

龙三公子是一个十分爱惜名声与羽毛的人,如果邓九皋的死当真与龙家有关系的话,那么甚至可以说邓九皋就是让柳知画给逼死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正是因为柳知画的懦弱,才让邓九皋在西河县受尽了苦楚。

苏默从不认为邓九皋与柳知画之间的姻缘是一段好姻缘。苏默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等着那夫人车架的出现,今rì既是有缘在青龙大街上见到,苏默倒是想看一看那柳知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竟能让邓九皋一直念念不忘。

一直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道路的尽头总算是看到了仪仗,一队队的家仆穿着统一的服装,腰间挎着利剑,整齐划一的跑步前进,那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的虎虎生气,竟像是部队在进发一般,让不不管逼视。

单单是这仪仗的长度,便足足列了,不如我再与你说说念慈庵的由来吧,那一年邓如是才十岁,他与他父亲邓九皋一样,天资聪颖,也是经世书院之中的风云人物……”

“够了。”车厢之中一个隐隐压抑着沉痛的声音低喝道。

众仆从听到车厢中夫人已经醒了,立刻不再围攻,停手侍立。但那醉汉显然却没那么规矩,他此时已是浑身浴血了,受到的剑创不下三十处,他眼见柳知画出声,仆从们停了下来,却是提着手中长剑,身形连闪,顷刻之间,便杀了十多个仆从。

众仆从大惊,见醉汉竟然不停手,立刻又将阵形展开,围着醉汉攻击了起来,这一次再出手,却就更不容情了,一个照面下来,醉汉便连中了三剑,其中有一剑更是在心口附近,还差着几寸的距离就刺中了心脏。

那孩童虽然只有五六岁光景,但显然心思却极狠,见那醉汉竟还敢伤龙家的人,厉声喝道:“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给本公子将这醉汉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剐下来,如果做不到,你们便当街自裁吧。”

众仆从一听孩童的吩咐,手上的攻势顿时又更加紧凑了几分。

柳知画却是在车厢之中沉声说道:“铭儿,你连娘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孩童却是恭谨有礼的说道:“娘亲的话,孩儿自是要听的,但我更要听爹爹的话,爷爷的话,他们从小就教导孩儿,龙家的尊严不容冒犯,娘亲,您自己想想,这醉汉已经是第几次来闹事了,我知道他可能与娘亲有旧,便饶恕了几次,可现在,他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竟连龙家的仆从都敢杀,哪里还能有饶恕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