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鹤的怪异身世
作者:飞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66

关文一愣,不敢轻易作答,而是放下铅笔,沉思了十几秒钟,才试探着回答:“你是风鹤,这名字是赤焰尊者起的。当然,你还有一个一直使用着的正式名字,叫做萨兰杰桑。如果要我回答,你就是萨兰杰桑,一个生于藏地、长于藏地的人。”

从赤焰尊者那里,关文了解到风鹤的家庭背景,但她的经历只用几句话就能说明白——萨兰杰桑,女,未婚今年四十岁,1972年出生于rì喀则rì喀则市辖下曲布雄乡班久伦布村的一户牧民家中,家中独女。他的父亲萨兰保多,母亲曲比安达,至今都已过世。萨兰杰桑从未上过学,家中以牧羊为生,没有任何亲戚。

曲布雄乡是1960年成立的,由原属甲措区的3个乡合并而成,乡zhèng fǔ驻康萨村,位于rì喀则市区西南,距市区13公里。面积310平方公里,人口0.5万,已通公路。该乡辖下有康萨、江孜、班久伦布、达吉、岗西、定、边玛、洛曲、扎奴、加堆、rì岗、顶嘎、扎达、加卡、扎等15个村委会,农业以种植青稞、小麦、油菜为主,为rì喀则市产粮大乡之一。

纵观萨兰杰桑的人生历史,根本没有可能跟寺庙、佛教发生任何联系,因为她的父母也都没上过学,目不识丁,几十年来只知道rì出而作,rì落而息。

直到赤焰尊者找到她,她还从未离开过曲布雄乡,平生离家最远的距离不过是。当然,他们也可以给我起另外的名字,比如说是杯子、nǎi茶、凳子、桌子等等等等,都可以,都能代表我这个人。可是,我问的是,我是谁?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我到底是谁?”风鹤又问。

她的。”

一提到那女人,关文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他是画家,最见不得美丽的事物飘零辗转于污泥之中。

“她很美是吗?我向很多人说过她,但所有人都嘲笑我,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的样子,而且在乡下,也从来没有过那样好看的女人。我在尊者的经书中看到过很多藏传佛教高僧大德们所显示出的‘女相’,加起来都没有那个女人好看。”风鹤说。

“对,她很美。不过很可惜,再美的人也在那场大战争中化为枯骨了。”关文点点头。

世界上所有的战争都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样,狂风过去,一切尘埃落定时,目光所及,全都被黄沙掩埋。当这些真相再次暴露于太阳之下时,不知已经过去了几百、几千、几万年。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留下这些记忆呢?”风鹤自言自语地问,“如果记忆消失,是不是我就能回归原来的我了?”

蓦地,关文感到一阵悲凉。

因为他想到,当风鹤的记忆全部消失时,过去的几十年时光也会变为空白,她的思想水平将停留在拥有记忆之前的时候,或者是十几岁的少女,或者是七八岁的孩童,甚至是一两岁的婴儿。

“如果真是那种结局,就太可怕了。”他在心底暗想。

“我回到从前,这世界也能轮回倒转,回到从前吗?”风鹤悲哀而沮丧地低声自问。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关文开门,又惊又喜,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风尘仆仆的宝铃。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你不是在扎什伦布寺那边吗?怎么连夜跑到这里来了?”他高兴得语无伦次,而且眼中只有宝铃,根本无暇注意宝铃身边、身后的几个人。

经过一系列惊变之后,他心底始终记挂宝铃。她能从天而降,真的是莫大的意外之喜。

“对,是我。我听说关先生也在这里,就先来敲门知会一声。”宝铃笑了笑,身子向旁边让了让。

“是关先生?”宝铃身边的高个子男人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开口。

关文的目光转向他,那是一个国字脸、方下巴、。

越过高翔、宝铃之间的缝隙,他也看到了老刀和赤赞。

“宝铃在扎什伦布寺那边有事,承蒙关先生照顾,这份情,我们以后一定会还。”高翔一手揽着宝铃的肩,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貌似诚恳谦和,骨子里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当然,他的这一举动,明确表示对宝铃的所有权,等于是jǐng告关文不要打自己女朋友的主意。

关文苦笑着回答:“太客气了,应该做的。”

他看得出高翔的用意,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宝铃脸上。

“关先生,绘画的事还得拜托你。等这边的事结束了,咱们在扎什伦布寺那边再见。”宝铃温柔谦虚地说。

这种语气,立刻招致了高翔的不满。他把双手拢在嘴上,清了清嗓子,把关文即将出口的谦辞压制住。

“关先生,早就听说你是一位很神奇的画家,可惜无缘拜会。宝铃是我朋友,心底一直存着困惑,希望你能大力援手,帮她答疑解惑才好。当然,润笔之资无需担心,我会按照藏地游历画家中的最高规格支付。这样,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期待咱们有一次伟大的合作,好不好?”高翔说完,轻声微笑,仿佛已经吃定了关文。

关文郁闷地点头:“好吧,我会尽力。现在,我还有事情,稍后咱们再聊可以吗?”

既然无法与宝铃单独交谈,他不想再尴尬下去,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当然可以。”高翔笑起来,“我是跟随天鹫大师过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xī zàng、尼泊尔、印度等国做些小生意,偶尔读读佛经,参拜参拜寺庙,所以对骷髅唐卡的事有所了解。天鹫大师说,能不能拼合那张碎成千片的唐卡,也许关键就在我身上呢……”

他的骨子里透着傲慢与狂妄,但说话时的态度又故意克制,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关文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但宝铃偏偏跟这样的人是好朋友,弄得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哽一哽的,难受之极。

“那当然好了,希望高先生能大展身手。”关文勉强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