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崩溃
作者:羽小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890

“能描述一下罪犯的长相吗?”

笔录室,年轻的jǐng官问着余璐。

那时的余璐才15岁,她被一名强jiān犯尾随并且遇害,发现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那名强jiān犯竟然还是有着严重虐待情节的人。

“还是不行吗——”

两个小时后,年轻的jǐng官看着从开始就一言不发呆呆望着空气的余璐叹气道。

“余璐小姐,你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帮你找到凶手——所以,请你务必明天中午再来一次吧。”

jǐng官放弃了今天的笔录,走出了房间。

“女儿,我们回去吧。”

余璐的爸爸是一名职业白领,他看到女儿因为被猥亵受到巨大打击时并没有做出任何担心的表情,他只是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叹着气带走了女儿。

“我们明天不要来了吧,女儿。”

“嗯。”

余璐并没有听到父亲在说什么,她感觉自己的下体仍旧撕裂一样的疼痛,逐渐的——她开始麻木了,直到有一天,父亲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她的人生观念受到了重创。

“爸爸,你回来了。”

小余璐看到父亲走进家门,边去迎接。

“爸爸,你怎么喝醉了?”

“快给你爸爸打些热水。”

母亲走过来搀扶着爸爸走进了房间。

“嗯。”

“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平常你是不喝酒的……啊!”

父亲突然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掐住了母亲的脖子。

“还不是因为你那宠的像个宝似的女儿!因为她,老子什么都没了啊!”

“怎……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放手……”

母亲的呼吸急促,白眼上翻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住手!”

小余璐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喊道——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可怕的父亲。

“爸爸,住手啊。”

说着,小余璐就抱住爸爸掐住母亲的手臂。

“哼!小杂种!”

手臂一挥,小余璐就被甩在了墙上;男人也松开了掐住母亲的手。

“咳咳咳……”

房间一下子静的可怕,半躺在地板上的小余璐吓得不敢出气。

“对啊,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妻子呢……说起来,罪魁祸首是你啊。”

男人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小余璐。

“你知不知道,强jiān你的那个变态就是我们公司经理啊……我已经被jǐng告不要再透露任何事情了,所以亲爱的女儿,能不能请你也不要再和jǐng察叔叔们说任何当初看到的景象了?”

余璐的父亲……不,已经不能够算作是父亲了,这个男人抓起余璐的衣领,两人就保持那种几近要贴上的距离交谈着,声音很小但是已经足够在整个房间中回荡了。

“你这个混蛋!想要对咱家璐璐怎么样啊!”

恢复过来的母亲冲着男人咆哮着,却引起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哼!我要干什么?你们这些臭婆娘烂婊子能不能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啊!”

抓住衣领的手一用力便嵌在了小余璐的脖子上,回身对着母亲疯狂的喊道。

“你说你!自从我走上了项目组长的位子后你就辞职不干了,你以为我能养你一辈子是吗?不可能!老子现在连我自己都养不起,怎么可能再去养着你!”

“你说谎!当初辞职的时候是你让我递辞呈的,你说能够养活我们一家,我这样信任你你却……”

“狗屁的信任!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吸纳子阿武家这么高,我又不是金领上哪赚那么多钱去!”

“那你想怎么样?离婚吗?”

“离就离!”

离婚,15岁的余璐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因为她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要比父母离婚给她带来的影响更大。

“房子什么的一切都归你,孩子给我带吧。”

男人松开小余璐,和妻子商量着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

“不行,就像你刚才那样的举动,我绝对不能把余璐让给你!”

“那就等法院的判决吧。”

男人丢下这句话,推门走出了这个家门。

……

……

第二天,法院的判决通知就下发了。

因为经济能力问题,余璐的抚养权交给了男人,而母亲则获得财产的一半,离开了这个城市。

从那时候开始,小余璐就生活在地狱之中了。

因为男人和他公司的经理那种互相利用互相jǐng惕的关系,小余璐成为了中间的牺牲品。

男人每天回家后都喝得醉醺醺的,心情不爽便拿小余璐开打,看着女儿一天一天长大,也开始显露出本身为女人应该有的诱惑的时候,男人对她说出了一句话——“你去酒吧打工吧。”

话里有话,但是指意很明显,酒吧工作的女xìng无非两种——服务员或者坐台小姐,后者也就是俗称的“三陪”,余璐知道父亲想让她去干的并不是什么正经行当,因为父亲因为年岁逐渐大起来,公司也不怎么重视了,不出年底,项目组组长的植物也有可能被撤销,这样的话……单靠这个男人一个月那可怜的底薪根本不可能养活得起这样的家庭——即便只有两人的家庭。

但是男人却说了一个让她实在不能够忍耐的话来——“去了酒吧,你可以去买,但是千万别跟老板说你是我的女儿,丢人。”

(他竟然也知道丢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余璐想不到自己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她将父亲身边的酒瓶磕碎,然后拿着瓶嘴的破口部分穿透了父亲的喉管。

“死吧!臭男人!”

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瓶嘴抓得更加紧了,因为她发现,男人的呼吸还没有停止,双手用力,逆时针搅了起来,血液像愤怒一样喷涌而出,男人停止了呼吸。

但这并不能够停止余璐的动作,她将男人全身上下划得血肉模糊,当玻璃瓶嘴卡在男人肋骨骨缝的时候才停止继续残害尸体的动作。

那一晚上,余璐疯了——她冲到大街上穿着满是鲜血的衣服袭击了人群。然后被带到了当地的jīng神病医院,随后,男人的尸体也被发现,经过法医诊断后,余璐因为在jīng神病病发的情况下杀害了受害人——被关进jīng神病院进行治疗。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jīng神病院的所有男医生都不敢靠近我,同样,男患者也是,我被单独隔离在一个房间中……就像现在这样。”

余璐说着,我抬手打断了她。

“等等……我去吃个饭。”

“切,对我的故事感到厌烦了吗?”

“倒不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没有进食了。”

这句话说的不假,经过昨天晚上那阵打斗,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你去吧,嘶……”

我回头看了一眼余璐——脸上涂满了消肿的药水,眼眶处也被绷带缠上,看起来就像个独眼龙。

“真对不起啊。”

“谁让你下手那么重。”

“话说还真是戏剧xìng……我打了你,结果被叫来审问;你不恨我吗?”

“恨、恨得牙根都痒痒,如果现在能杀了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货到下一次。”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相比刚才疯狂的样子来看——余璐已经平静了许多,不由得,我开始对自己昨晚下如此重的手抱有歉意了。

“嘛,你就疯下去好了,我去吃饭了。”

rì头高了,我将余璐一个人扔在没人的房间走了出去,但我并没有向着吃饭的地方走去,而是四下寻找——终于,在角落发现两根已经被折弯的钉子,我捡起他们,轻轻地卡在门框的两边,然后在中间拉了一条线,这一幕正巧被屋内的余璐看到。

“你这是……”

“嘘。”

我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是一个测试。”

说完,我就转身去吃饭了。

从审讯开始后,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余璐似乎并不是因为想要把物资私有化才伤害我的,而在我和白毅昀的谈话当中——白毅昀所知的那个蠢蠢yù动的人似乎并不是像余璐那种“神经病”吧。所以我在余璐的门口设下了一个保险,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犯人就会在我们吃饭后的这段时间内行动,而余璐的安全xìng就是最低的,所以,我在门口处设下一个反弹的装置,两根钉子中间拉的线上面绑上了小铃铛,一旦有什么情况,就会发出声音,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那个人了。

(当然,前提是我没有预料错的情况下。)

……

余璐才是真正的意外收获,而额定内的收获,就在饭后的一个小时内被发现了,但我们又发现,我们的队伍正在走向一个盲区之中。

——《末rì之后·张继元》

……

午饭仍旧是各种超市食品——经过一上午的搜索,成光卫的汇报仍然两人哭笑不得。

“除了方便面还是方便面,再有就是各种腌渍产品以及密封的腌肉制品,当然,我们还找到了不少的军事口粮,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军事爱好者俱乐部中找到的。”

成光卫的后半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作为一个对军事口粮一窍不通的我还记得当初野营时吃军事口粮的窘迫劲——倒不是不好吃,而是自己笨手笨脚的差点把帐篷点着。

“所以今天的午饭就吃这个吧。”

成光卫搬过来一个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罐头——军事单兵口粮罐头!

“这可是好东西啊。”

成光卫笑着说。

“诶?”我一头雾水。

“虽然说保质期长了些,但是口感还是不错的。”

成光卫说着就拿起一罐准备打开。

“你吃过这东西?”

冯伟问着,也拿起一罐来观察。

“吃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口粮不知道怎么样,不出意外的话……是没问题的。”

于是午饭就以压缩饼干做主食,方便罐头辅菜。

吃饭期间我一直在注意语录哪个方向的楼道的声音。

铃铛的声音不小,但是不仔细听的话,这么远的距离可能还真的听不到,所以我打着一万个小心的准备,边进食边监听。

“叮铃铃……”

十分微小的声音穿透空气混淆在人们咀嚼的声音之中,传入了耳朵。

“白毅昀!”

“嗯。”

听到铃声的一瞬间,我和白毅昀同时起身,向着余璐的房间跑去。

三步并两步,便飞奔到余璐的房间。

“哥哥?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成欣欣拨弄着悬在半空中的铃铛,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两个。

“这……”

“继元,发生什么事了?”

冯伟和其他人陆续赶到。

“呃……一个意外。”

我指了指仍旧在玩耍的成欣欣,成光卫便明白什么意思,赶忙拉过成欣欣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余璐小姐的情况,欣欣还不赶快给叔叔们道歉!”

“道歉什么的还是算了,也是我太过于敏感了。”

我不由汗颜,没想到会闹出这种笑话。

“诶,常戚呢?”白毅昀问。

“他不就在……他人呢?”

冯伟指向后背的一片空白,什么人也没有。

(这么来说的话。)

“安悦欣危险!”

我脱口而出,然后紧忙向安悦欣睡觉的房间跑去,我实在不敢想象安悦欣房间现在的场景。

“安小姐你没事吧!”

门是虚掩着的,我一脚踹开就跳了进去。

“呀!你干什么!”

安悦欣半裸的站在房间当中,酥胸半露,满脸通红的看着我,手中拿着一件衣服——看样子是在换衣服。

“对、对不起。”

“呃……你先出去一下。”

我紧忙想得到大释一样出了房间。

“以后换衣服别忘了关门啊……”

“那你进屋之前能不能敲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刚才火急火燎的……”

“哦……还没确认呢,你小心点吧,我先走了。”

心还在跳个不停,刚才那一幕虽然没什么,但是突然间的冲击力结合之前在火车上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抵挡不了心率加快的频率啊。

……

……

“你是怎么想的——常戚先生。”

酒店一楼的大厅处,常戚被绑在椅子上,我们围着他,正在进行审问。

“适者生存,就是这样,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合作了。”

常戚的眼神很坚定,仿佛他刚才的行为十分正常一样——

十分钟之前,冯伟在酒店的储物间找到了正在搬运军事口粮的常戚,这是我们所有人在接下来rì子中唯一的补给品了。

“你走的话,没有人会拦着你,但是随便动大家的东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冯伟一步一步向常戚逼近,他手中正握着一根铁棒。

“要用刑吗……你打吧,我的理由只有这么多。”

常戚好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当铁棍第一下落在他的身上时候,他就开始反悔了。

“啊!停手吧、停手吧、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啊啊啊!”

冯伟没有管常戚的哀求,他也没有辱骂什么的,只是一棍一棍地打在常戚的身上。

“好痛啊!混蛋!给我住手啊!好疼啊!”常戚仍旧在哀嚎着,但根本没法让冯伟的手停下来。

“诶,冯伟,可以了吧。”一边的成光卫看不下去,便伸手去拦。

“你也想挨揍吗!”

冯伟狠狠地瞪了成光卫一眼,然后挥起铁棍继续揍到常戚的身上。

“冯伟!咳咳!**不得好死!咳咳!啊!给我住手啊啊啊啊!”

哀嚎仍旧在继续,冯伟没有理会,仍旧在机械般的将铁棍打在常戚的身上。

“看来他也挺不住了。”

白毅昀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着,他的神sè也有些不稳定,眼睛中似乎有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在闪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能明白面前这名小大人说的话。

“被笼罩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之中,恐怕冯伟他的神经也不能承担如此的重压了。”

少年说的很明白,当然,明眼人一看也都能看出;冯伟此时的举动完全不像是为了惩罚常戚而挥动棍棒了——他这完全是杀人的举动。

“他也疯了。”

成光卫受不了冯伟疯狂的举动,也不忍心再去看常戚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脸——他离开了大厅。

“冯伟……你……他妈——”

“咔嚓!”

不知道是第几下,冯伟的铁棍横着砸在常戚的脖子上——他断气了。

“啪、啪、啪。”

打在皮肉上的砰砰声逐渐变得粘稠起来,冯伟手中的铁棍已经沾满了鲜血,常戚也不再继续求饶,而是将脑袋耷拉在一边——死掉了。

“呼呼……他死了,我们也省的再去互相猜疑了。”

像是为自己的杀人行为找一个借口一样,冯伟扔掉铁棍,拖起绑着常戚的凳子向外面的车站广场走去;他想毁尸灭迹。

“我去处理了这家伙,省的楼上的小孩女人看到后受不了。”

说完这些,他就消失在酒店的门口。

就在他消失的那个瞬间,我的肚子如同沸腾一样,酸甜苦辣的调味瓶在喉口一起爆开,中午吃的所有东西都被我吐了出来,洒在常戚的鲜血上。

“这样的事情你还不适应啊。”

白毅昀说的就像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一样。

“怎么……你认识的那个人他能适应吗?”

“嗯。”

“那他一定是个变态。”

我如此对白毅昀认识的那个人下了定论。

“这时候还能够开玩笑,看来你被吓的还是轻。”

白毅昀继续打趣道。

(我这都被吓成这样了……哪能叫轻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毅昀的眼神严肃起来,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我们这个七人……六人的团队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白毅昀说完,他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我的回答。

按照目前如此不乐观的状况来看——刚开始的七个人:一个死、一个疯、一个体弱、一个小、一个疑心成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没主见再加上我这个更加不靠谱的人;绝望的简直都想自杀了。

当然,自杀只是说说,不过我也不否定哪一天因为压力过大而选择自杀这一个结局。

话说回来,现在的团队正在走向一个不可控的盲区;所有人都在互相不信任,甚至连我也在猜疑所有人,就连眼前这名少年也是——所以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不能了解对方的盲区,那么团队就陷入了一个“不可合作”或者说“无法提高合作效率”的盲区之中。尽管我们身在市区之中,并不缺少食物和水源,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我们不能够一辈子就依仗着这有数的物资生存下去所以……

想到这里,我看着白毅昀说道:“我要杀了冯伟。”

白毅昀听到我的答案后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

“我可以支持你,但是在这之后呢。”

“在这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这你不用多想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感觉自己就像第一个敢于吃西红柿的人一样——面对着未知的未来,说出了足以影响自己未来的一切的话来。

“好,那么,我们何时动手?”

白毅昀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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