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作者:野生QQ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97

被说得摇头叹息的家伙说不出话来,另一名须眉皆白,眉如戟张的寿星公咳嗽了一声,“一清,老夫知你心里担忧的是什么,不过请你放心,王爷已有明示,若君重入枢机,则朝廷必立刘贵妃子为太子,以树大明正统。”

杨一清微微一笑,却是朝塞拉弗坐着的方向拱了拱手,“那草民便斗胆相问了,王爷何时会还政于圣上呢?”

塞拉弗也笑了,“一清先生,我非常钦佩您的勇气与恒心,不过你到底是作为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呢?是朝廷的,还是在野的官员?是权力的拥有者,还是一无所有的庶民?”

杨一清一捋胡须,“王爷就当我是个升斗小民罢。”

“升斗小民可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给他们吃穿,提高他们的生活标准,让他们不必为温饱发愁,他们只会爱戴我,拥护我,巴不得我永远也不下台。”

这种实打实的话令所有人愕然,也令杨一清根本反驳不了。他想了想,摇起头来,“那么,当我是个大明朝的忠贞臣子吧!”

塞拉弗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还政、还政,这些号称大儒的家伙们哪一天不是在为了这件事而争吵呢?他们并不明白,这件事是最没有必要花时间争论的,谁有能力谁上,谁能给国家带来更加富强、更加美好的明白,谁就应该是掌握权力的人。

“忠贞臣子先生,请告诉我,乃以一人奉天下,非为天下奉一人,这是个什么道理?是不是附和孔孟经义,是不是符合儒家最精髓的思想纲领?”

杨一清等人都默念着这句话,别看这位老头今年已经63岁了,但他的才学在大明全国都属于出类拔萃的,世人曾经流传过一句话,说楚地有三位杰出人仕,刘大夏、李东阳和杨一清。李东阳是正德年间的首辅,自幼就是神童,四岁就能写尺径大书,景帝还曾经抱他在膝头逗乐。刘大夏是兵部尚书,据说很有节操,不过这个家伙一向被塞拉弗所鄙视,原因就是他销毁了郑和下西洋的重要资料。杨一清辞官前做过少傅、太子太傅,朱厚照南征时在他镇江的家中住过两天,因为他的劝告而没有继续南下,并且杨一清这个人也很了不得,当初诛除飞扬跋扈的刘谨,就是他与中官张永的一番话后,才导致了诛刘的有利局面,说他其功最大也不为过。

现在,这位聪明的人,却从经义文札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拿来填塞塞拉弗口舌的话,只能默然地点点头头。

“岂唯天下奉一人!好,好啊,上若以此励之,不难做成明君,不难成就青史之名啊!”

塞拉弗笑了,“一清先生,这个问题和还政与否是紧密相关的,按照这种标准来衡量的话,我来当政和皇帝来当政当然有所不同,不同的是,他在位时期发生了数不清的动乱、叛乱、灾害和边衅,我不想再举任何例子来说明,总之这是一段从土木堡之变以后,大明国最危险、抵抗能力最差的时期,连我们的附庸朝鲜国都敢在皇帝选妃的消息传出后,大肆娶嫁民间秀女,这和太宗时期一样吗?人家可是巴巴地送过来,希望皇帝开心!这就是显而易见国家强弱与否的标志。而我呢?说实话,谦虚的话我并不会说,也不想说,那种近乎于虚伪的谦虚还是留给别人好了,我治理这个国家的成效大家也都看得见,比起贪玩无能的朱厚照先生,应该好得多了吧?”

他的一番话讲得众人都面色难看起来,杨一清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一味地摇着头。

“他想玩乐,我就提供给他十分充分地玩乐的时间,并且不受朝廷政务的影响,只要他想,每天十二个时辰他可以从头玩到尾,甚至,他需要女人,我也会为他一一寻来,满足他猎奇的**……甚至,我还帮他完成了最大的心愿,那就是生一个皇位继承人,现在,他应该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想把他怎么样,他仍然是皇帝,仍然在位,只是不管事——别忘了在刘谨时期他就不管事。这样看来,他还应该感谢我,又凭什么要让我还政给他呢?”

杨一清给讲得哑口无言,呆了良久才说:“大明忠贞臣子,自该追随正统。”

“如果皇帝是商纣王,是隋炀帝,只要他们是正统你都可以为他们效命,是不是这样,杨一清?”

杨一清悚然心惊,面对着声色俱厉的武定王,他起身跪倒,“草民万死!”

“起来吧,起来吧。”塞拉弗放缓了声调,轻松地说道,“作为一个大明的忠贞臣子,我觉得他最需要去关心的,不是皇帝血统是否纯正的问题,而是要关心大明的百姓生活,关心他们的温饱,关心他们的疾苦,只有把百姓都伺候好了,他才会是一个忠贞之臣,才会是一个青史留名的能吏,才会是一个在百姓心目中永远都不会被遗忘的伟人!”

这下子,不光是杨一清深受震动,连另外两位老者也连忙振衣跪倒,脸上满是崇敬之色,“王爷英明!”

“请起,请起。”塞拉弗上前搀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费宏和谢迁,也虚托了杨一清一把,“谢学士今年贵庚?”

“不敢劳王爷问,老夫,七十有三。”

塞拉弗摆手请诸人落坐,又看了看坐在旁边正在画板前沉思的列奥纳多先生,“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这种年纪,享受一下美好生活,看看儿孙满堂,居家过过平静的日子,原来也没有谁会说三道四的。不过,为了百姓的福祉而发挥余热,为了百姓平静、美好的生活,自己主动献身,这未尝不是一种信仰啊!谢学士,我也曾多次听说您在相府平常并不多言,也没有主动向朝廷上过什么折子,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似乎你也觉得自己恐怕干不了多久就得回家致休,犯不着得罪人,是吗?但我不这么认为。谢学士,您的年纪已经可以作我的祖父,您有许多东西值得后辈学习,还有您的经验,那会使得我们少走许多弯路,您可以向朝廷提出您认为必须避免的错误,有时候,也许只是您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为朝政指点迷津。知道吗,不光是您,还有费学士,还有一清先生,你们虽然年纪都大了,但仍然是国家的干才!廉颇八十岁还能骑马打仗,每餐吃一斗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