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柏葰的深深愧意
作者:喻林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81

下午未正两刻,即两点半左右,京师城东的一个四合院内聚集着众多便衣暗探,这里正是北城兵马司临时指挥中心,坐阵中心的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周祖培。

鉴于恭党集团对青麟一案的重视,北城兵马司秉承恭党集团的意旨,将目标锁定在唐子清身上。但是,从上午潭林出现直到现在,唐子清消失在北城兵马司的监视网中,所以,指挥这次行动的周祖培亲自上阵,紧密布控,安排各路暗探,查找唐子清的下落。

另一方面,周祖培安排北城兵马司副指挥贵海审讯在杨记抓拿到的陆世远等人,希望从他们口中获悉唐子清的下落,尤其是那剩余的一百多条证供的下落。

便衣暗探不断地从外面进来,又从里面出去,报告着各路人马的行动情况。周祖培摊开京师城区地图,不断地圈点着查找范围。

“报!”一名暗探跑了进来,“西直门外的客栈、茶楼、酒肆都已查找完毕,并无唐的下落!”

周祖培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暗探出去,然后在地图上的西直门方向画了个圈,然后对比着京师九门内外区域的黑圈,暗自喃道:“从顺天府查过地契档了,这个姓唐的在京师并无其它产业,如果从粥棚跑出来,那么能够歇脚的地方也只有能够留宿的客栈、茶楼、酒肆等处,现在派出的探子基本上已经把四九城给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那么他现在在哪呢?”

这时,一名穿着官服的司员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周祖培一见他穿着官袍,不禁大怒:“怎么回事?你怎么穿这官衣就来了?不知道要秘密行事吗?”

“大人,您先别发火!”那司员喘着气说道,“唐,唐子清此刻正在都察院!”

“啊?”周祖培蓦地站起来,“他又杀回来了?”

※※※※※※

潭林的“回马枪”计划正是要唐子清杀回都察院,所以,这个时候,唐子清正坐在都察院衙门的传唤厅里,翘着腿,细细品啜都察院官供的茶水。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柏葰作为本案的主审官员首先得到了这个消息,按照衙门里的规矩,柏葰不能直接传唤唐子清,所以就派下属司员对唐子清进行初步询问。

那司员在传唤厅见到唐子清,问道:“此来还是为了青麟一案吗?”

唐子清道:“此次前来,是要把我手上剩余的证供提交给都察院,并请都察院的各位老爷接收!”

那司员谨慎地道:“上回你交上的证供还在官署审查,剩余的证供你等衙门传唤你的时候,再说吧!”

唐子清道:“这是有个原由的。本来向衙门上报的地址是德胜门外的杨记,但是由于昨晚一场大火把,把家底烧了个干净,如果等衙门来通知,我怕官差们找不到地方了!”

那司员道:“那你把新地址留下即可。”

唐子清道:“家毁财尽,恐怕一时无法在京逗留,希望大人能通禀柏葰柏大人,容我将手头的证供交给衙门,这样我也算代被告完成了会谳阶段的举证!”

那司员听他的理由并无不当之处,所以一时无法阻拦,便道:“你先等着,我去通禀柏大人!”

柏葰在内堂听罢那司员的汇报,当下心中暗想:“按照衙门的规矩,凡是会谳期间接受的翻案证供,必须由所有左副都御史共同接收才有效,凭我一个人接收,按律是没有效力的啊!”

柏葰在上午也听说了杨记皮货行的火灾事件,此时他不禁想起来,对比唐子清刚才说的话,他似乎也感觉到这背后或许有着什么联系,当下忙对那司官道:“你传那唐举人进来,我先见见他!”

“嗻!”那司官出来传唤唐子清。

唐子清抱着一叠纸稿随那司官来到柏葰的官厅,行过礼后,说道:“若要让都察院接收证供,必须由几个堂官在场,大人一个人接收,恐怕不妥吧?”

柏葰摒退左右,悄声问道:“我并不是要接收这些证供,只是想问你,昨晚的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子清看了看四周,带着警惕地神色拍了拍手上的纸稿,说道:“或许是为了这些和我的一条命!”

柏葰感到后背有一丝凉意,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皇帝朱批的外官案子竟然会引起京城官场的风波,所以不禁奇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阻止你翻案。”

“没错。”唐子清点了点头。

柏葰道:“可是,我看过你的证供,你的证据是要论证吴文镕之死和长沙失守的过失,全由崇纶所起,崇纶那么一个小官,又如何能掀起京里的大浪呢?”

正在这时,衙门官厅门口的护卫大叫:“都察院左都御史周祖培大人到!”

柏葰心中暗道:“果不其然,还没有通知他,他这么快就赶到了,看来这件案子果真是有蹊跷!”

唐子清急道:“柏大人,他一来,我手上的这些东西一定保不住了!”

在这紧急时刻,柏葰焦急地想了想,当下攥着拳头,狠下心说道:“好,你先交给我!”

“好!”唐子清忙把手中的纸稿递给他。

柏葰接过那一叠纸稿,匆匆锁到身后的柜子里。

就是落锁的那一刻,周祖培带着几名司官一齐进来,对有些慌乱的柏葰道:“柏大人,会谳的大案举证,你怎能单独升堂问案?”

柏葰是个硬骨头的读书人,对于面前这个涉案的上司,激发了他心中一直维护的儒家纲纪伦常,当下挺直腰杆,说道:“总宪大人,下官以为你与此案有关,请大人回避此案!”

唐子清听了柏葰的话,心中暗道:“来想着这个柏葰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此人还算是个正直的官员。”

周祖培冷笑一声,说道:“柏大人,无凭无据,你何以诬陷本官?你私自交结罪官亲属门生,本官要向朝廷参你假公济私、贪墨受贿之罪,等你跪在都察院的堂下之时,再来质问本官吧!”

柏葰毫无畏惧,也冷笑一声,说道:“那正巧,本官也正要上折子参奏你呢!”

“好,好!”周祖培转过身,对下属的司官们道,“都察院是机密重地,左副都御史柏葰未经堂官允当、未经衙门记录,私自传见罪官门生,本官怀疑柏葰泄露本案机密,现在命你们将柏葰逐出衙门!另外,把罪官门生唐子清收押,查明他的行贿事宜!”

两位正副堂官正面交锋,以言斗法,让众位司官都吓傻了,但是周祖培的话句句都在理上,他们回过神来,只好按照这位最高级别堂官的命令执行。

一位司官走到柏葰身边,说道:“柏大人,你看这……”

周祖培怀疑柏葰的理由很充分,所以柏葰只好无奈地离开官厅,他走到门前,极为担心地看了看那个锁着证供的柜子。

一名司官叫来两名兵丁,将唐子清扣押。唐子清在被清兵向门外推搡的时候,也不禁用余光回望了一眼那个柜子。

走到门外的柏葰见唐子清被捕的样子,满怀愧意地对他说道:“难得你这么信任我,真是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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