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控制全台(五)
作者:老伊先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87

尹峰在麻豆社投降的第二天,与该社的长老们签订了结盟条约,实际上这个条约格式基本被沿用到所有与台湾土著村社的签订的盟约中去。由于西拉雅人没有文字,盟约用中文写好,将悬挂在结盟村社的议事大堂内。

(1)交出被谋杀的汉人的骨骸以及属于他们的物品,所有的倭人必须交出。

(3)麻豆人永远不再对抗中华联合公司及公司的盟友。

(4)在中华公司有作战需要时,麻豆社人要与中华公司并肩作战。

(5)持有公司许可证的人可以自由地在在魍港烧石灰或进入内地收购鹿皮,没有许可证的汉人也不得伤害,但不得与其交易;严禁村社接待倭人。

(6)若中华公司召唤,村社长老必须立刻赶来台湾港聆听大东家的命令。

(7)每年的年未,麻豆的村社长老必须到台湾港城参加各个结盟村社与中华联合公司的会盟,上贡一只大母猪和一只大公猪来台湾。

(8)中华联合公司在各个结盟村社开办蕃学,教授麻豆社人识字,成绩好的孩子可以选送台湾港的学校学习,毕业后可以加入公司。

更多的细节尹峰还没有考虑成熟,不过反正规定了每年一次的会盟大会,到时还可以做些细节调整。麻豆社被征服后,尹峰就带着部队,以新加入的100名麻豆社土著战士为向导,开始向目加留湾社进发。

一连几天,阴冷的雨下个不停。尹峰和普通战士一起在泥路上行军,在烂泥地上宿营扎寨。尹峰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和护卫队战士很容易打成一片,可谓推衣衣之、推食食之,与大家同甘共苦。这可苦了跟着出来勘测地形的传教士巴拉达斯和尤文辉。

西拉雅人四大社中最强大的麻豆社轻易被征服,引起了一直和麻豆社结盟的目加留湾社的恐慌。这一天阴雨稍停,尹峰的大队刚刚出现在目加留湾社的附近,就遭到了无数土著人由丛林中发起的袭击。

不断有土著战士挥舞长矛冲出路边的丛林,然后被排列成紧密队形的护卫队队员击倒。打头阵的麻豆社土著不愿和不久前的盟友对战,走得很慢,也没有战斗的意志,所以护卫队前锋赵铁部遭到了最多的攻击。这种土著的骚扰性游击战使尹峰想起了在吕宋岛上的经历,那时他们的逃难队伍也是在无数土著环绕下拼死冲出生天的。

现在的情况不同,尹峰现在掌握的武装力量可比那时强多了。他下令新港社的土著战士冲入两边丛林,掩护大队的两翼;新港人和目加留湾人可是世仇,而且都熟悉这里的地形,他们立刻在护卫队两翼丛林中和目加留湾的战士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护卫队乘机加速前进,通过了这片丛林地带。赵铁驱赶着麻豆社的人往前走,稍有迟缓就不客气地用枪托砸下去。

前面的背山面水的开阔地上,就是目加留湾的主要村社。现在可以在山脚的雾气中看到一群人正在向山里转移。原来,刚才那些目加留湾战士悍不畏死的突击,就是为了拖时间,好让村社里的老老小小逃亡转移。

尹峰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对陈衷纪说:“纪仔,通知第二哨的赵铁迅速进入村社占领要地,不要放火;振泉!”

颜思齐看着前方列队的护卫队战士,心里正痒痒的很,非常想去参加战斗,忽然听到尹峰喊他的字,忙应道:“有!船主,让我去杀敌吗?”

尹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火枪射击练习的时间太短,还没法参战。你去给第三哨传令,迅速驱赶麻豆社的人去追击逃跑的敌人。马加罗,命令新港社的头目收兵回来,不要和目加留湾的人纠缠了,追击逃跑的人才是要紧事。”

他转头看见巴拉达斯和尤文辉两个耶稣会传教士正在一边写写画画,忙个不停。在他们身边还有几名汉人天主教徒作为助手,也忙碌不停。他们是在勘测地形,为绘制台湾全岛详细地图做准备。巴拉达斯在欧洲时学习过地理和数学,遵照利玛窦用科学征服中国人人心的传教宗旨,他还在澳门特别学习了天文和地图制图。尤文辉则是在澳门系统学习了西洋画,也和广州的士人学习过中国画,可谓学贯中西的绘画高手,所以,他在那里画的都是些风景画速写。

尹峰走过去,看着尤文辉正在画目加留湾村社的概貌,笑着说:“我看,应该请你去公司的启蒙学校,给那些孩子教授绘画课。”

尤文辉眼神一亮:“真的吗?我非常愿意。”

尹峰淡淡一笑:“当然,我们公司的学校,教授出来的孩子都要多才多艺才好。不过,呵呵……”尹峰拍拍尤文辉的肩头——他喜欢拍人肩膀的习惯是穿越前就有的,问题是这个时候的人无论中外都不习惯这种“礼节”,可尹峰总改不了,周围的人也没办法。

尹峰笑着说:“不过,启蒙学校可不是你们传教的地方,你可以在教堂里和信徒家里传教。上课的时候,还是多教点画画的知识才好!”

尤文辉脸一红,连连点头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了。”

巴拉达斯和尤文辉两人曾经几次三番请求尹峰允许他们能在台湾传教。因为吕宋岛逃出来的安和平等华人基督徒也请求建个教堂给他们,所以尹峰最后还是同意了巴拉达斯的请求,条件是只允许在教堂和信徒家里传教,不许到大街上去拉人入教。如今,安和平带着数百华人教徒自愿免费建起的小教堂,就坐落在台湾港公司总部的边上。

拉人入教的是尤文辉,他的见习期将满,非常想建立点功劳好顺利加入耶稣会,忍不住在大街上、港口码头边派发起传单,大势宣教。问题在于他是华人,不是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西洋番僧的欧洲人,那样可能还会得到客气一点的待遇——他就没这个福气了,最终结果被一些正在码头拜祭妈祖的水手当做搅局的神棍,暴打了一顿,幸好被路过的马加罗救下,带回了尹峰家中。

那边,陈衷纪跟着赵铁进入了几乎空无一人的目加留湾村社,好奇地东张西望。战士们提高警惕,为防止可能的袭击,人人都举着上好刺刀装满弹药的燧发火枪,四处瞄准。

陈衷纪还是拿着那把从马尼拉城下得到倭刀,现在他有力气挥舞它了。他跟在哨长赵铁身边,小心地走近一处高大的高脚堂屋,这应该是村社长老开会的地方了。

陈衷纪看到一张上好的豹子皮悬挂在堂屋上方,高兴地一跃而上,伸手去够那张兽皮:“船主夫人怕冷,正好用这张兽皮垫脚啊。”他说的“夫人”,自然是麦婉儿了,曾婧的那种官宦人家大小姐的性格,是纪仔敬而远之的。

赵铁看着少年身手敏捷,笑着说:“你这小马屁精,难怪船主那么喜欢你,哈哈哈……小心!”

那声“小心!”喊迟了,一个人影由堂屋中央祭坛边窜出来,扑向了陈衷纪。周围几个护卫队战士也一齐惊叫起来,然而这瘦削的人影还是和陈衷纪撞在了一起;伴随着赵铁的惊呼,陈衷纪没头没脑抓住来人,身子失去平衡,撞碎了高脚屋边缘的栏杆,一直摔到了地面上。

赵铁一个箭步上前,见那土著人正压在陈衷纪的身上,手上一把牛角尖刀插在陈衷纪肩头,纪仔则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不让其再用力。赵铁怒吼一声,一把揪住这人的脖领,使劲一提,这人居然身子很轻,轻易就被悬空提了起来。赵铁的一名手下士兵大喝一声,挺着着刺刀就要往前刺。

“住手!”

大喊住手的是陈衷纪,他不顾左肩受伤,伸手抓住了这名战士的枪身。那士兵有点糊涂了:“纪仔,搞什么啊?”

那一边,赵铁也觉得不对头,提手把这名土著拎到地上,大家一看:是个土著女孩;丹凤眼、瓜子脸,脸蛋还可以,但是满脸污垢、披头散发,衣衫破烂。

陈衷纪刚才和女孩贴身搏斗时已经发觉了不对,这才阻止了刺刀的刺杀。他赶紧上前护住那个女孩对赵铁说:“铁大叔,这是个女的。船主有令,不许伤害土人老弱妇孺的……”

那土著女孩被赵铁摔得七荤八素的,一时半会起不来了,两名护卫队战士用刺刀指着她,有一人飞起一脚踢飞了她的牛角刀。陈衷纪忙把女孩拉到自己身后说:“别打了,她不会伤害人了!”

赵铁摇摇头,嘲笑道:“你个小娃儿,到是很会照顾走仔啊!是跟着船主学的吧?我可没空理会她,你自己的伤不要紧吧?”

陈衷纪有点脸红,忙解释道:“哪里,才不是这么回事,这是船主的命令……”

赵铁挥挥手:“去去去,船主命令我等自然会遵守,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这样,这个土人家的走仔就归你管了,快把她带走,我们还要去追击呢!”。

等到众人继续去四周搜查,陈衷纪好奇地蹲下身看着那个土著女孩;看她个头不大,但似乎发育地已经完好,起码十五、六岁了。陈衷纪小心伸手,把仍然处在一片迷茫疑惑中的女孩拉起来:“喂,没事了,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是好人……纪仔,她听得懂你说话吗?”边上走过几名纪仔的同乡战士,怪腔怪调地戏弄他:“纪仔,看这女娃年纪也不小了,给你做新妇仔吧?”

“新妇仔”,闽南方言中用来称呼童养媳。陈衷纪可是被气坏了,冲着这些人喊道:“去你的,我就是明媒正娶了她也不管你的事!你家的新妇还在她丈姆肚子里呢!”(丈姆,岳母大人是也)

众人一阵哄笑,陈衷纪也不管他们如何嘲笑,径直拉着土著女孩走了。那土著女孩现在也搞清了情况,无可奈何地被拖着走。

尹峰看着陈衷纪带回一个土著女孩,不由大奇:“呦,纪仔,你还受伤了,不要紧吧?怎么连个女孩子也打不过,还弄得挂彩了?”

陈衷纪脸更红了,忙说:“哪里,是她突然冲出来,我没来得及提防……啊呀,那块兽皮,忘了那块兽皮了!”说话间,一蹦三尺高,向着村社里又跑了过去。尹峰哈哈大笑,看着那个土著女孩蜷缩在路边,害怕得发抖,忙把汉人通事叫来。

那名通事四十多岁,穿着兽皮围裙,梳着土人一般的发髻,但确实是个汉人,只是在大陆犯事后逃亡在这台湾南部一带,居住了有十多年了,大家都称他黄大伯。在麻豆社寨门口喊话的也是他。

他和那土著女孩谈了几句,连连点头,然后站起身说:“船主,我们抓住了目加留湾社大祭师的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