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灏和吕阳委探讨了一些准备行动的方案，吕阳委按照苏灏的意见，与他的同学和北京朋友都打了招呼，要大家有所准备，一场地下的夺权大战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苏灏去了车间，突破口要从工人这里开始，因为工人一旦说话会影响全局，可是，现在的工人绝大多数是不敢说话了，因为新的政策下来了，打破了原来只要是国营单位的职工而不能辞退的“大锅饭”制度，现在可以了，只要工人表现不好，领导完全有权力把工人辞掉，或是令其下岗，同时，医疗制度也开始改革了，没有了医疗费全报销的制度，职工都必须自掏3o%的腰包了，房子分配也即将取消，现在福利分房是最后一批了。

做领导的权力越来越大了，辞掉工人也成了权力中的砝码，只要有不听话的工人，就请你回家，所以，工人除了在家里牢骚外，在厂里是连屁都不敢放的。

苏灏找到了班长，把班长叫到车间的外面，班长28岁，高个子，背有点躬，塌鼻子，小眼睛，他是技校毕业，所学的专业是钢球工艺的生产，工作上非常塌实。他叫高五子。

苏灏问高五子：“现在的钢球报废率怎么样？”

“有4o%吧。”班长警惕地看着苏灏。

“那你写份报告给我，并带上一句，请转给有关部门看看。”

高五子尴尬地笑着说：“苏主任，这个，这个……我向你汇报就可以了吗。”

“但这是嘴上的，我要书面材料。”

“我眼睛不太好，再说，写东西我也写不来。”

“我帮你写，你签字。”

“苏主任，真的不好意思，我早就想提出来了，我的脚有点毛病，我做不了班长，还是让别人做吧。这是我写的申请报告。”高五子把报告递给了苏灏。

苏灏看了看，说：“你就按现在报告的样子，改写成钢球材料的报告，明白了吗？你不用多说了，你现在也知道厂里的制度，报告交不了我，你就写辞职报告吧。”

高五子黄豆般的汗掉了下来，眼睛变得更小了，他说：“苏主任，写是可以写，你可要保护我啊，你们当官的一吵架，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我会被扔掉了，我在厂里的后台也就是我以前退休的爸爸，他也老了，没有用了。苏主任啊，我老婆身体不好，我小孩才1岁，房子才15个平方，我还想等着这最后一次的福利分房呢。”

苏灏说：“我明白了，既然这样，你要在任何时候都要站出来证明这几年来的钢球生产的情况，最好再团结几个工人，我是领导，我不可能给你拍什么胸脯，但是，你是我的下级，应该协助你领导的的工作，明白吗？”

他哭丧着脸说：“唉，好苦啊，苏主任，副班长也可以啊。”

“我说了半天了，你怎么不明白呢？汇报工作有什么为难的？这也是你的职责。去吧。”

高五子说今天下午就拿出来，但是，他哀求苏灏，看在他勤勤恳恳的工作的份上，在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要救他的。苏灏说，没那么严重。高五子兢兢颤颤的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对国营单位的领导的工作方法，苏灏已经有了经验，和黑社会的那一套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总结出来的经验是。

社会上的老大要本事高强，手段是：狠、恶、狂——不狠杀不了人，不恶做不了事，不狂压不了人。

国营单位的领导要有智慧，方法是：圆滑，奸恶，威信——不圆滑就要得罪人，不奸恶就爬不上去，没有威信聚不了人。

它们共同的目标是一致的：钱，以及用权得来的舒适的环境。

苏灏的心里有些得意起来。苏灏回到办公室，刚一坐定，高五子就探头探脑地进来了。苏灏说：“进来吧。”

他小心地问，“没有人吧？”

“没有，进来。”

他还是不放心，东看看，西看看，然后，从怀里掏出有一本书那么厚的笔记，他说话的声音声音都颤抖了，说：“苏主任，我可把全家老小都交给你啦。你到时候可不能不管我啊。这是我三年来的笔记，里面都有详尽的钢球生产资料，包括型号、规格、用钢的质量。还有每次的报废率，最好的时候是报废率是4o%，最差的时候是6o%。”

苏灏翻了翻，心里大喜，可是一本宝贝书啊，但他嘴上却说：“这也没什么大用，你怎么不早点向前面的领导汇报呢？”

“哎呀，这可是宝贝啊，是我的最后一招啊，他们要辞退我，我就拿出来，不辞退我，我就放着。我爸爸原来是车间主任啊，他提过意见的，还送上了小本子呢，可是，没多久，检察院查到了我父亲，说我父亲贪污了9万元，我父亲就被判了5年徒刑啊。我父亲也放过话，说，只要让儿子进厂，他什么也不揭了，愿意服刑，我就这样进厂啦。我父亲还有很多资料呢，我父亲说了，叫我老老实实的当工人，最多做个班长。永远不要当官。”

“那你怎么愿意告诉我呢？”

“我怕你，你的感觉给我是好奇怪，说不清啊，我是把身家性命都给你了，这个事情搞出来，厂里要抓进去多少人啊，我还不被他们给剁了？”

苏灏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说：“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保管你的这个本子吧，里面有那么多的资料，你也不可能写那么多，你就找一样二样写一写，提出你的怀疑，记住，是怀疑，就写卞下在位时候的一件到二件，金额也不要太大，就1千万的原材料吧，写好了给我，你签上字，然后我签字，我来上报。”

高五子小心地问：“苏主任，你要做什么啊？”

“我做什么要请示你吗？我都签字了，你怕什么？你只要把证据写得看得见，摸得着就可以了。”

“是是，我听你的，你真的签字？”

“废话，要不，我现在签好了给你？”苏灏看着他问。

“哦，不不不，我听你的，我一定会写的看得见，摸得着。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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