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混淆死亡时间

3天后，小克和左丽从深圳飞回来了，江一明问他们有什么收获没有？左丽没有回答，表情不咸不淡的，说不出什么意思，看来她和小克的相处并非他想象的那么愉快，更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小克赶紧摇摇头说不是洛军。原来洛那几天都鞍前马后地跟王总在交易大厦奔忙，王总他们在交易大厦摆了一个摊位，还临时雇佣了四个能说英语的小姐为他们看摊位，这个四个小姐都高价从人才市场雇来的，之前王总和她们并不认识，她们能证明洛军和王总那几天都在摊位上忙着，从王总和洛军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客户部的录像中，也证明他俩每天晚上都睡在酒店里，包括每天早上他们在餐厅里吃饭，他们把有用的录像复制一份回来，请江一明过目。

江一明把他们带回的录像和走访笔录仔细地看了又看，笔录做得很详细，没发觉什么漏洞，调查也很扎实，他对他们的深圳之行感到很满意，当场表扬他们。洛军和王总的杀人嫌疑被排除了，虽然这个结果还是出乎江一明的意料之外，但他是一个相信事实的人，心里还是接受调查结果。

一天夜里，江一明在一个昏暗的树林里散步，忽然一个惊恐万状的年青女子从远方向他跑来，她哭叫着跪在地上向他求救，指着身后一片迷蒙的深山老林说一个魔鬼在追赶她，要把她吃了，江一明慌忙向前望去，一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魔鬼慢慢向这边飘过来，江一明赶紧拔出手枪，向魔鬼开火，魔鬼毫无损伤，还一步步飘到他们面前，一把抓起地上的女子，用白骨森森的双手把她掐死了，咽气之前，她断断续续地对江一明说：我是……韦清音……魔鬼就是洛军……江队长，你要为报仇啊……江一明突然从梦中惊醒，打开灯一看，原来是一场噩梦！但是他再也睡不着了，虽然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托梦之说，他认为那是迷信，有违科学精神，但是，他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办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死者托梦给他过，今晚竟然会做这种梦？他一下就深深陷入梦与现实之中……

江一明一边查看姐妹案所有的调查记录，一边想着那个恐怖的梦，综合所有调查，最终他认定：洛军有杀人嫌疑！如果不是洛军有意要接触韦清音，那么在一个有800多万人口的大城市里，他和她因为偶然邂逅而认识的几率几乎为零！韦清音不可能主动去接触洛军，她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一定是韦清音到火玫瑰寻找姐姐被谋杀的证据时，一眼就被洛军看出来，然后洛军就想方设法和她接触，赢得她的信任，目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把她灭口。

但是为何找不到洛军的杀人时间呢？是不是在调查时错过了什么？或者遗漏了什么？从深圳带回来的调查资料是无懈可击的，那么能不能从韦清音的周围的居民那里了解更多的情况？想到这里，江一明和吴江决定再去韦清音的住所附近走访，做更加仔细与深入的调查。

他们找到管三元村的片警老黄，从老黄那里了解到有一个名叫区志光，人称“万事能”的大爷，最了解那里的情况，区大爷知道三元村本地人每个客厅窗口的朝向，每个中年人的经历，甚至知道他们家电视机的牌子……他做小孩时就帮解放军送过情报，现在退休在家，闲得慌时最爱管东家长西家短之事，因为他是处理事情耐心，又讲道理，很受当地居民的尊敬，左邻右舍有个什么小口角的，都爱找他论理，最关键的是他因为年少时当过小解放军，警惕性很高，现在还是他们的警务联络员呢。

他们到了区大爷家，区大爷一个人独居，虽然没有老伴，但家里搞得十分整洁，看来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区大爷一见有两个级别挺高的警察找他，心里乐开了花，忙里忙外地倒茶递烟，弄得他们有些难为情。

因为区大爷就住在18栋二楼，和韦清音同一条楼梯，所以他们用了三个小时向区大爷了解情况，区大爷也滔滔不绝地说了三个时辰，但都没有什么价值，江一明不甘心，叫区大爷再想想那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区大爷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又使劲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信息，想了很久，最后他说：“有一天早上，天还没亮，我要穿衣服起来晨练，刚刚打开电灯不久，突然断电了，我心里想：这电力公司也真是，断电也不知道，白天要去电力反映反映，正想着时，电灯又亮了，我想可能是一楼的总电闸跳开了，什么人又把电闸合上了，唉，我说这些根本就没用嘛……”

“那是几号的早上？”

“2月5日早上4点半左右，10多年来，我几乎都那时起床的。”

江一明想了想说：“电闸只有用电过量，或者短路时才会跳闸，难道那时会有人用大功率的电器吗？比如大电炉之类的？”

“不可能啊，那么早谁会用大功率电器？据我所知，我们这栋楼里除了冰箱电磁炉外，没人用这种大功率电器。”

“可是谁会那么早起床把电闸合上呢？”

“这我就不懂了，除了我起得那么早之外，应该没人比我更早了。”区大爷说。

“跳闸的事会不会经常发生？”

“我住进来3年多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哦？”江一明又陷入了深思，虽然这看似是个寻常小事，但在他的脑子里却有不一样的解释和含义，就像一个地质探测员，看到矿脉就能发现矿藏一样，他觉得这事有点不正常，只是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最后他和吴江对每层楼一共28家进行了走访，询问了40个人成年人，都说没有把电闸合上，有36人根本不知道那天跳闸的事。

江一明回到队里，问罗进：如果凶手要让我们从尸体上错判杀人时间，他会怎么样做？

罗进说：“把尸体加热，或者冷藏，温度和湿度不同是造成尸体腐烂速度的主要原因。”

“这个我知道，比如让我们错判韦清音的死亡时间，凶手会怎么做？”

“在她的屋子里开着电炉，或者放上冰块。”

“可是现场没有电炉，也没有积水啊。”

“所以说我们鉴定韦清音死亡的时间是对的。”

“如果凶手把韦清音家的空调打开，把温度调到最高，这样就能让尸体加速腐烂了，从而达到让我们错判的目的了？”

“这是当然，但现场的空调是关着的。”

“空调开始是开着的，后来因为跳闸了，空调就关上了，没能再启动工作，所以我们看到现场的空调是关着的。”江一明已经知道凶手让他们错判韦清音死亡时间的原因了，假设是洛军干的，他在1月19日之前，就已经把韦清音掐死，然后把空调打开加温，这样就加速了尸体的腐烂，就等于把死亡时间往后移了好几天，2月5日凌晨，他怕尸体腐烂的味儿让人闻出来，乘着凌晨人们熟睡时，把18栋的电闸拉下，然后悄悄在离开那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一个多么完美的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