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照会(4)
作者:猿鸣三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90

芦沧大桥,被青州军空前威猛的集束弹,给拦腰炸毁。桥上有二、三百名沧州官兵,在骤然产生的烟火浪潮中,或四分五裂、或化为齑粉。

硝烟散处,捷地减河南北两岸的官兵们,被巨响给震住,木鸡般呆在原地。他们既不言语,亦无任何逃跑的企图,思想处于休止状态。

十几分钟过后,这些官兵们才醒转过来,才恢复知觉,就见,眼前的芦沧桥,当中被一只巨兽给撕咬一口,近二十米长的桥面荡然无存,而被炸毁的桥墩在水面上仅仅露出一小截凸凹的石基来。

“苍天,这是什么妖法?莫非贼军引来了天雷不成?”恢复思想的官兵们,这才慢慢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看!远处有人在泅水。一个、二个……”

“他娘的,这水中不是我们的人,是妖怪!灾难是他们给带来的吧?”

两岸官兵,都不约而同的开始骚动,部分官兵,开始夺命狂奔。

捷地减河的南岸,王提辖忽然扯开嗓子尖叫道:“不要乱!不要乱!没有什么妖怪,这只是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而已。各位将领听我命令,有哗变的士兵,就地格杀无论!”

在十几个发躁的士兵或被砍翻在地、或被砍得鲜血淋漓之后,南岸的骚乱总算慢慢地平息下来。然而,北岸上的官兵们却乱作一团,六七千惊魂未定的官兵们,在远离主帅的情况下,各自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争抢道路,拚命往回奔逃。

又十几分钟过去,一直停在原地未动的田元琛,忽然看到河对岸陡然出现一、二百贼军骑兵。敌军骑兵正在追赶自己那支逃亡的乱军。敌骑兵们冲进乱军的尾部,便在马上不停地挥舞着刀枪。砍杀奔逃中的官兵。而手下官兵们竟无有半点抵抗的意念,使得敌人有如剁瓜切菜一般。田元琛再无勇气目睹此种惨象。只是痛苦地摇着头。

就在田元琛目睹着自己地部属被青州军血洗地惨象而咬紧牙关,痛苦不堪之时,一匹快马。打沧州城方向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兵,边跑边吆喝着:“闪开,快快闪开!有重大军情要报。”

快马在离田元琛不远处停下,骑兵翻身下马,径直冲到田元琛地面前,小声禀报道:“报大帅,刘虞侯的前方队伍,在章家坝一带,遭到贼军的伏击。目前。我官军与贼军缠斗多时且相持不下。”

田元琛闻报后,面无血色,内心翻腾不已:“原来,贼军地目标竟然是自己!贼军早就布置好这一切,所施的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青州军凶残而狡诈,是自己太过轻敌了。王提辖提醒道:“大帅,切不可乱了分寸!快快发布命令,增援刘虞侯!”

“贼军如此强悍,我们能冲向哪里?”田元琛六神无主道。

“若是我们不迅速组织反击,我南岸近万人的官兵队伍。必然落得和北岸我军一样的下场。愿战,得战;不愿战,亦得战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破釜沉舟,拼了!”

“对。拚了!”田元琛忽然象一个疯子般。面目狰狞地冲着身边主帅营的将领们吼道:“各位听令,目标沧州城。与敌人死战到底。”

王提辖补充道:“诸位文武官员们听着,即刻上阵督战!前去通知各位团练、各位提辖、各位虞侯以及大小将领们,让他们各自率领自己的都或营、什或伍,以最快的动作,向沧州城方向冲杀过去。

且告诉我军全体将士,如此时刻,任何的首鼠两端、犹豫不决,所换来只能是,敌人肆无忌惮的屠杀。任何的怯懦、退缩,都将使我们如同北岸地弟兄们一样,无有一线生机!

快!”

就在南岸官军互励斗志,作与青州军死战到底之动员时,北岸的景象越来越惨绝人寰。秦明率领几百名骑兵在敌人乱军中踏出一条血道,企图赶去拦截住溃逃的官军。

青州骑兵一路掩杀过去,离溃逃官军的前锋只有二里远的距离,此时,从长芦镇奔出的野狼师和黄信所率的步兵们,终于赶上坝来。

前边,骑兵只是企图用最短的时间,来冲杀出一条道路,所以,无有半点慈善可言,兵锋所指,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而后方,青州步兵追赶那些往四下里逃散的官兵时,却严格执行青州军的军令,首先大声劝降,然后再击杀那些不听话地或反应迟钝的官兵。杀人不多,但道路两侧以及路下方的田间地头,却有成群成群的官兵跪地投降。

野狼师的将士们,自从建师以来,是第一次投入战场。这批曾在生死线上受过刺激地兵士们,一当投入战场,便两眼血红,如凶禽猛兽一般,见敌人就砍。但随着大小头目们不断地劝告,不断地恫吓,终于慢慢进入标准程序之中。除了极少数疯癫失性而被同伴强制按倒在地地兵士外,绝大多数兵士,恢复正常,再未犯病。

战争,一当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过大,战场被一方完全主宰之时,除非是嗜血之禽兽,一般情况下,强势的一方,都会渐渐恢复一点点理性。

人之所为人:因为有语言,有交流,所以各自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依存,或是各有交集;因为有体验,有思想,所以能乐人所乐,痛人所痛,行为上不相牵连,但精神上却喜忧相通。

残忍,不忍,也许只是一念之间,但这一念何来?场景,气味,声音……或是更多,犹如暗夜中迷路者头顶地星光,不明显,但存在。这一切,所需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所以,杀人和杀异类是迥然不同的。

北岸战场回归到理性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