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易子
作者:纪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72

莫天悚的肩头一阵疼痛,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被曹横抓住,六神无主地抓着烈煌剑,早上看的那些文字涌现在脑海中,只觉得往日熟悉的宝剑突然间就变得可怕起来,下意识地朝父亲望去,完全不明白曹横的话。父亲明明好好地就站在这里,杀父之仇从何说起?

莫少疏拉过莫天悚,抓起他手中的宝剑放在桌子上,不悦地道:“曹兄,你吓着悚儿了。我都说算了,你还逼迫一个孩子干什么?我是绿萝的姐夫,悚儿是她嫡亲的外甥,等一会儿我只要把幽煌剑给她,她难道还真的会要我父子的性命?”

曹横很明显又是一愣,吃惊地叫道:“你要把幽煌剑给绿萝?你不怕她把幽煌剑带回飞翼宫?”

莫少疏淡淡道:“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幽煌剑也不过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而已。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平静的日子,十年来幽煌剑从来不曾离鞘,恐怕都生锈了,就算是送给飞翼宫也没什么。财旺叔,你回去吧。等我们救出莫桃以后,我立刻让人送莫桃回家。”

财旺看看莫少疏,又看看曹横,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可还没等他转身,曹横又抓起桌子上的烈煌剑,连着剑鞘在他身上点了一点,已经点了财旺的穴道。财旺立刻浑身僵硬地立在地中间,脸上吓得一点血色也没有,虽然哑穴没有被点,也是一声也叫不出来。

莫天悚简直看呆眼,脑子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可不等他反应过来,曹横再次把他从莫少疏的手里拉来,又将手中宝剑塞在他的手中,在桌子旁边坐下,却对莫少疏冷冷地道:“庄主,你要把幽煌剑给绿萝属下无话可说。但暗礁是一个杀手组织,属下是专门杀人的人,日后绝对不会去照顾一个剑上不敢沾血的懦夫。”

莫少疏深深地叹息一声,也在桌子旁边坐下,看着曹横缓缓问:“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即使是从今天起,幽煌山庄再不要你拿出一两银子来。”

曹横摇头:“庄主知道属下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任何一点错失都会导致无法挽留的严重后果,庄主说属下会不会留一个负担在身边?”

莫少疏摇头道:“悚儿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已经把幽煌剑法给你了,即使是没有幽煌剑,这也是一套威力巨大的剑法。悚儿今年不过才十岁,正是可以开始练习幽煌剑法的时候。他天资聪颖,这些年我已经给他打下坚实的基础。你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幽煌剑法,他会学习得非常快,很快成为一个绝世剑客。只能给你帮忙,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训练魅影杀手不也是从他们十岁左右就开始了吗?”

曹横哈哈大笑,依然摇头道:“少庄主从小养尊处优,不可能吃得了那样的辛苦。属下要是用训练杀手的办法训练他,可能他连一个月也活不了。庄主,属下之所以直到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就因为心够狠。庄主,你既然已经决定把幽煌剑给绿萝,飞翼宫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为什么不自己教导少庄主?”

莫少疏看着曹横道:“曹兄何必要明知故问?我今天能被飞翼宫找到,日后难保不会被其他仇家找到。我的安稳日子是到头了,我不想连累悚儿。”

曹横微笑道:“可是属下的日子从来就不安稳,难道就不会连累少庄主吗?庄主就算是把少庄主托付给财旺,也比跟着我属下要安全一些。”

莫少疏的脸色倏地变了,一按桌子站起来,指着曹横大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激动,脸上的黑气就更盛了。一阵晕眩,又跌坐在椅子上。

莫天悚急忙扶住父亲,心烦意乱地问:“爹,你要不要紧。”随手又把手里的烈煌剑放在桌子上。莫少疏的精神非常差,摇摇头,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竟然虚弱得直不起腰来。

曹横十年来难得看见莫少疏如此激动,心中甚是奇怪,淡淡道:“庄主,你现在的毒可还没有解,不宜激动。”拉过莫天悚,第三次将烈煌剑塞到他的手中,“少庄主,你知道财旺拿回来的盒子中本来装的是什么吗?那是我用去一百多种灵药先配制出药酒,再把药酒一点一点渗入人参之中精心炼制的一支药参,怕人窥视,一直收藏在离此地一千多里的渠阳镇的一家普通药铺中,本来是想在危急的时候,救我自己的命的,却被你爹知道了,让我让给他。你爹曾经有大恩于我,这次的情况又真的十分紧急,我是不得以才让财旺去取人参的。谁知道财旺取回来的竟然是一个空盒子。这下你爹的命是没救了。财旺就等于是你的杀父仇人。少庄主,你要不要杀了财旺,给你爹报仇?”

财旺早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拿……拿回来的不……不是空……空盒子,里面还……还有……有一条小……小虫子。可……可能人参被……被虫蛀光了。”

曹横冷笑道:“笑话!我让人精心保管的人参怎么可能生虫?再说这也不是普通的人参,外表看来虽然还是人参的形状,可里面已经是一种膏状的东西了,虫子也根本就不会去蛀。一定是你在路上出了岔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了一条虫子放在盒子里,想蒙混过关。天悚,你看看你爹,都快不行了。你快杀了财旺,给你爹报仇。”

莫天悚摇摇头,又将烈煌剑放在桌子上,嗫嚅道:“爹说不可以杀人。再说,人参也没有解毒的功效,爹也说等一会儿绿萝姨来了以后,会给爹解药的。爹一定不会有事。”

莫少疏拉过莫天悚,又吃力又欣慰地微笑道:“悚儿,看来爹没有白疼你。”

财旺见莫天悚始终不肯杀他,镇静不少,说话也不结巴了:“我知道事关重大,一路上一点也不敢耽搁,连包裹都不曾打开过。要不是庄主吩咐过我不可露出惶急的样子,引起别人的注意,天黑一定要住客栈,我可能早就回来了。”

曹横怒道:“你还要狡辩!”又把莫天悚拉到自己身边,“天悚,你是不知道,我和你爹当年离开飞翼宫的时候,飞翼宫还没有什么五花弹。你爹杀人如麻,最擅用毒,这五花弹肯定是飞翼宫近些年才研究出来,专门用来对付你爹的。你自己问问你爹,这五花弹上面喂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毒药。”

曹横口中的人会是父亲?莫天悚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回头朝父亲看去,就见父亲比刚才还要虚弱,哆嗦着嘴唇,似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手指费力地指着自己的胸口。竟然是一刻比一刻虚弱。莫天悚大吃一惊,挣脱曹横,扶着父亲,哭着喊道:“爹,你怎么了?”却见莫少疏已经闭着眼睛昏睡过去。莫天悚更是着急,也害怕得很,眼泪便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曹横起身来到莫少疏的身后,让莫少疏靠在自己的胸前,伸手到他的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莫天悚,冷笑道:“怎么了,不过是他吃的冷香丸药效过去了。天悚,你把瓶子打开,取一丸药给你爹喂下去。”

莫天悚又急又怕又迷茫,手哆嗦着,怎么也打不开瓶子。

曹横冷冷地看他一眼,伸手道:“天悚,我都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你爹的种,怎么会这样没用?瓶子给我。”

莫天悚却被曹横这句话激怒了,他心里本来就恨曹横一直逼着他杀人,更恨他将威严但也慈爱的父亲说成那样一个人,加上昨天夜里就对曹横的态度也不满意,脾气便上来了。用袖子抹一把眼泪,并不把瓷瓶递给曹横,却将瓷瓶用力在地上一摔。只听“砰”地一声,瓷瓶碎裂开来,里面装着的药丸也滚出来,却只有两颗,是暗红色的,只有绿豆大小。

莫天悚弯腰将两颗药丸都捡起来,递给曹横。曹横一愣,脸上竟然有一丝笑意,点头道:“有种!这才像你爹的儿子。”捏开莫少疏的嘴巴,将一颗药丸放进他的嘴里,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又给莫少疏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在莫少疏的胸前腹部一阵拍打。

时间不长,莫少疏脸上的黑气便又退下去不少,人也醒过来,立刻又开始呕吐。但这次曹横的一双手一直在他身上不停地灵活拍打,他干呕一阵,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又过片刻,他对曹横摆摆手。曹横停下来,重新坐下来,将还剩下的一颗冷香丸放在桌子上:“庄主,这最后一颗冷香丸你自己收好。”

莫天悚靠过去:“爹,你好些了吗?”莫少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苦笑摇头,把最后一颗冷香丸也放进嘴里,赶快用一口水吞下。

曹横道:“你看你爹的样子,像是好一些了吗?你爹自己就是配制各种解毒药物的大行家,飞翼宫配制的解药并不一定有他配制的有效。天悚,你知不知道,中了五花弹之毒后本来应该没有一点精神,你爹这几天一直是靠冷香丸在强提精力,为的就是给你留下一些东西。”

莫天悚简直是晕了,他只知道父亲会一点剑术,却不知道父亲曾经杀过人,还会用毒?莫少疏道:“曹兄,你别说了。吓着孩子。”

曹横冷冷地道:“庄主,你一定要天悚跟着我,不就是怕自己日后无法蔽护他吗?他如果真的跟着属下,早晚都会涉身江湖,早点知道江湖的险恶有什么不好?其实属下一直没有想明白你这次的做法,那莫桃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你不去为自己配制解药,也要守在这里等候绿萝?好,现在药参也被莫桃他爹糟蹋了,冷香丸也吃完了,要是飞翼宫的解药果真无效,我看你怎么办?”

莫少疏长叹一声,摇头道:“别说了!曹兄。”拉着莫天悚的手,黯然道,“悚儿,总之是爹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不要恨爹。”

莫天悚用力摇头,实在是糊涂,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怕父亲又说他,连忙用衣袖去擦。谁知道这次莫少疏竟然并不责备,还爱怜的用手帮他摸拭泪水。莫天悚的心里更是慌乱,眼泪也就流得更多了。莫少疏将莫天悚搂进自己怀里,轻声道:“哭吧,孩子,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恐怕你今后连哭的机会也没有了。”

曹横冷眼看着这一幕,森然道:“庄主,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为什么一定不要天悚杀财旺?若非财旺办事不力,凭借药参的功效,必定可为你续命半年,不管火蛙有多么难找,有我暗礁十八魅影一起出手,再没有找不回来的东西。庄主,飞翼宫中有谁能比你还会解毒?你根本就是不相信绿萝能拿来解药,才会要我把药参让给你。你的命等于是丢在财旺的手里,你为什么不要天悚给你报仇?”

莫少疏终于被曹横激怒,变色道:“曹横,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你是不是今后一定不肯帮我照顾天悚?”

曹横恭敬地拱手道:“属下怎敢?”忽然又一次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烈煌剑,握住剑柄轻轻一抖,已经将烈煌剑华丽的剑鞘抖在桌子上。一伸手,再次把莫天悚从莫少疏的怀抱中拉开,把已经出鞘的烈煌剑硬塞在他的手中,“去,杀了财旺,证明你就是你爹的儿子!”

烈煌剑看着不算大,可拿在手中却十分坠手,分量一点也不轻。莫天悚还是第一次看见出鞘的烈煌剑,就见烈煌剑的三尺青锋如一眼寒泉,冷冽冽地吐着寒气,无可避免地又想到父亲隐藏在错字中告诉他的话,只觉得烈煌剑变得十分可怕,下意识地想松手丢下烈煌剑。可烈煌剑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吸引力,撩拨着莫天悚心底的魔性,使他热血沸腾,又不想就那样松手,而是想用这嗜血而锋利的三尺青锋去杀一个人。此人当然不是他好友莫桃的父亲财旺,而是一直咄咄逼人的曹横。

莫天悚怒吼一声,挺剑刺向曹横。曹横冷冷一笑,站都没有站起来,身子一偏,便避过烈煌剑,伸手在莫天悚的后背一拍。莫天悚身不由己朝前冲去,正好刺中站在地中间,无法动弹的财旺的小腹上。财旺和莫天悚同时瞪大眼睛,喉头作响,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莫天悚手握烈煌剑,脑袋中一片空白,也忘记要松手。

曹横哈哈大笑道:“不错,到底是庄主选出来的孩子,还有点脾气!算得上是一块材料!就凭你这一剑,曹某说过的话就绝对算数。天悚,十年后你如果能破去十八魅影的联手合击,暗礁就是你的了。”

随着曹横的笑声,关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身穿绿纱的蒙面女子牵着莫桃走进来。莫桃一眼就看见莫天悚手握宝剑,正刺在父亲的小腹上,惨叫道:“爹!”莫天悚一震,松手放开烈煌剑,后退两步,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财旺少了支撑,也倒在地板上。

莫桃奋力挣脱开绿纱蒙面女子,扑上前去,跪下抱住父亲。意识这时候才重新回到财旺的身上,他吃力地拔出烈煌剑丢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块粘着鲜血的黄金递给莫桃:“桃子,把这个给你娘,让她去打一副金钗。”

莫桃六神无主,并不接父亲手里的黄金,拼命去捂他的伤口。但他的一双小手又怎么能捂住那么大的一个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指缝和边缘处中涌出来。莫桃哭着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爹,爹,你可不能有事啊!”

财旺先看莫天悚一眼,然后吃力地把手里的黄金塞到莫桃的手中:“你娘跟着我吃苦了。我一直想给她打一副金钗,却总是凑不够那么多金子。多亏这次庄主派我办事,给了我一两金子,我才能完成这个心愿。桃子,你以后要听你娘的话,要记得庄主的恩德,不可恨庄主,更加不可恨少爷。”

莫桃听了父亲的话,先看看还坐在一边的不知所措的莫天悚,又掉头去看莫少疏,眼中全是怒火,冷冰冰的像要杀人。

莫少疏被年纪幼小的莫桃看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打一个寒战,霍然起立,一把揪住曹横的衣襟,怒吼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天悚是财旺的亲生儿子!可你还要逼着天悚弑父!曹横,你果然是够狠!”

曹横哈哈大笑,一掌就推开莫少疏,淡然道:“庄主,你可算是说了实话!曹某可没有你狠!在山庄中随便捡一个孩子来养,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拿去送人。十年了,也能忍得住不去看亲生儿子一眼!快说,你把我表妹青萝的儿子弄去什么地方了?”

莫少疏一震,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曹横道:“还记得三年前天悚得的那场大病吗?当时天悚病得死去活来,你自己医术通神,竟然因为怕别人知道你懂医术而不肯给他医治,反而是翠菊急得六神无主,一个人悄悄地去观音庙求神。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狠心的父亲,用心留意便知道了天悚原来竟然是财旺和翠菊的亲生骨肉。你害怕终于有一天会被飞翼宫的人找到,想要天悚替你的亲生儿子挡灾,我没有意见,本来也不想揭穿此事的。可你不应该一心要把天悚推到我的身边。你知道飞翼宫可怕,我就不知道飞翼宫可怕了?”

莫少疏又是一震,知道带走莫桃的绝对不可能是飞翼宫的人,掉头看着绿纱蒙面女子,还勉强维持着一贯的镇静:“姑娘又是什么人?幽煌剑就在财旺那里,你拿了宝剑,可要给我解药!”

绿纱蒙面女子伸手摘下面纱,竟然就是崔寿的现任妻子吴氏。吴氏弯腰道了一个万福,娇滴滴地道:“庄主,贱妾卑贱之人,哪里会有九幽之毒的解药。”

莫少疏再也无法维持镇静,颤抖着声音道:“五花弹上喂的果然是九幽之毒!曹横,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种毒素?”

曹横接口冷笑道:“你会想不出来?九幽之毒是你的不传之密,我能从什么地方得到?五花弹上喂的不过就是我的鲜血!不过我怕毒性发作得太慢,更怕被你察觉,在我的鲜血中混合了一点赤蝎粉而已。庄主,你没有想到吧,终日打雁的人,也会被雁啄了眼睛!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出的下策!十年的期限半年前就满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给我解毒?曹某十年来对你一直忠心耿耿,连用命换回来的银子也双手送给你,供你在这里假仁假义!今天不用上这一招,还是无法知道火蛙就能解九幽之毒。十八魅影六日之前就出发了,但你以为他们从恒泽带回火蛙以后,会不会给你用?你如果真的还顾念你的亲生儿子,就告诉我他的下落,我也好帮你抚养。”

到此地步,莫少疏又镇静下来,缓缓摇头:“曹横,你也知道九幽之毒是毒中之毒,不妨想想单纯的火蛙是不是就能解毒?再说你知道拿到火蛙以后要怎么用吗?是外敷,还是内服,还需要佐以什么其他药物?把药参给我,我就告诉你解毒之法,不然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必然会来地府找我。”

曹横勃然大怒,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打在莫少疏脸上,大吼道:“你以为财旺没拿回来药参是我做的手脚?我没有!我知道九幽之毒不好解,让财旺去拿的是真的药参,也想帮你多拖延一些时间。现在真的没有药参了!我故意给你七日时间,就是想看你如何配制解药!谁知道你却没有配制解药,而是在给天悚写东西。而且写也不写一点重要的,全部都是没用的废话。天悚又不是你儿子,你那么关心他是为什么?告诉我解毒的方法,我今后就把天悚带在身边,不拆穿你的把戏。让天悚挡在你儿子的身前。”

莫天悚一眼看出曹横丢出去的纸团正是柳氏给他的那半页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朝莫少疏看去。

莫少疏如坠冰窟,失望地摇摇头,缓缓道:“今天这里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天悚的身份,今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天悚和我再没有关系,你要管就管,不管就拉倒。我是不会告诉你解毒的方法的。”

莫天悚听莫少疏这样一说,感觉就和天塌地陷没有分别,又朝躺在地上的财旺看去,难道此人才是自己的父亲?那他不是成了十恶不赦的弑父之人?不,他不是财旺的儿子,莫少疏才是他的父亲,他仅仅是杀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曹横气得不行,一把抓住莫少疏,挥拳正要打,忽然想到他此刻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打死他可就真的无法知道九幽之毒的解毒方法,大口喘息几口,到底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怒气,放开莫少疏,跳起来把莫桃拉开,一脚踏在地上的财旺肚子上。

莫少疏大笑道:“我说你平时向来不做没有用处的事情,怎么一定要悚儿杀财旺,原来是财旺无意中把你的生路也断送了。好,好,财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桃农,竟然也在生前就为自己报了仇。”

财旺猛喷一口鲜血出来,再没有半点气息。莫桃怒不可遏,抓起地上还带着鲜血的烈煌剑朝曹横刺去。曹横伸手一拨,莫桃踉跄着朝前冲去,没刺中曹横,却刺中桌子旁边的莫少疏。

莫少疏瞪大眼睛,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喃喃道:“桃子,你也弑父?”

曹横大吃一惊,似乎听见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看着莫少疏失声叫道:“庄主,难道莫桃就是你的亲生儿子?难怪你要留在这里等候,而不肯先去配制解药!难怪你动不动就处罚天悚,却总是对莫桃和颜悦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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