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崩溃
作者:纪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64

莫天悚原本打算是探完天一阁就去找找莫桃的,看见他和曹横一起过来心中大奇。四处看看,一时不容易找着其他地方躲避,只好静静地伏在原地不动。

莫桃和曹横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屋顶还会有人,来到天一阁谁也没有朝莫天悚躲藏的地方看一眼,曹横就直接带领莫桃走进藏经室中。

难道曹横也要给莫桃画一张符箓?莫天悚好奇心大作,顾不得有可能被他们发现,站起来从小心翼翼走到藏经室的顶上,轻轻揭开两匹瓦,伏下身体朝里面观望。

曹横已经点燃蜡烛,来到书柜前,示意没他将书柜上的第二排中间的书都搬开,然后他在书架上一阵敲击,最后竟然被他敲下一小块木板来,露出书架上一个小小的暗格。

草很伸手在暗格中摸便摸出一张叠成几折的纸递给莫桃,笑道:“这可是我的不传之密,保证你练会以后超过莫天悚。你要懂得珍惜。”

莫天悚感觉被人在心口猛地刺了一刀,疼得钻心,抬头深深地吸两口长气以后,才屏住呼吸朝下观看。就见莫桃已经打开那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天一功心法”几个大字,然后下面是莫天悚无法看清楚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莫桃恭恭敬敬地跪下给曹横磕了三个头道:“先生厚爱,晚辈没齿不忘!”

曹横急忙拉起莫桃,摇头道:“桃子,看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你的嫡亲表舅,与莫天悚并没有一点关系,当然是帮你不帮他。以前是你太抗拒我了,不肯来找我。以后我们也别称呼什么先生晚辈的,听着生分。干脆你叫我表舅,我就叫你桃子。”

莫桃明显是犹豫一下,然后响亮地叫道:“表舅。”

屋顶上的莫天悚气得要吐血,然而曹横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好,好!我曹横总算是又有了亲人,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桃子,你第一次叫表舅,表舅说什么也得意思意思。来,你跟着表舅来,让表舅给你一样东西。”亲热地拉着莫桃的手,带着他朝门外走去。

这次曹横带着莫桃直奔丹室。莫天悚也急忙将瓦片复原,蹑手蹑脚地跟过去,依然是将房顶上的瓦揭开两片朝下观看。

丹室比藏经室和剑室都要显得满一些,不仅有很多放满盒子罐子的架子,还在地的正中间有一盆样子奇特的植物。只比人略微矮一些,互生的叶片是箭镞形的,通体碧绿。

曹横一边摘下手掌大的叶片一边道:“这是乌昙跋罗花,能帮助你恢复你的本能。我十多年前就开始派人寻找,几年前好不容易才在喜马拉雅山麓找回来这么一株。本来乌昙跋罗花花朵的效果要更好一些,可惜它要三千年才会开一次花,我们是不可能等得到的,你就将就吃下这些叶片吧。”说着将乌昙跋罗花的所有叶片大约十几片全部摘下,一股脑都递给莫桃。

莫桃一愣,拿着叶片看着曹横,犹豫着不敢吃,吞吞吐吐地问:“表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是我的本能?”

曹横微笑摇头道:“你以为自己是一般的人类吗?错了!你是飞翼宫的小宫主孟青萝的儿子,天生就是一名暗夜舞者,夜才是你活动的舞台,莫少疏却一直妄想用普通人的生活束缚住你。可是我不一样,我要帮你找回你的本能。我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等到你来找我了。”

莫桃更是听不明白了,迟疑道:“什么是暗夜舞者?”

曹横道:“等你吃下乌昙跋罗花的叶子,自己慢慢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我要害你,给你的是毒草,不敢吃?那你可是比天悚差远了,当年他明明知道我给他的是泻药,还是大口大口地吞下去,弄得他的脾胃到现在也不壮。”

莫桃性烈如火,最受不得激将法,当即将叶片一股脑地都塞进嘴巴中,三嚼两嚼便咽下去,顿时汗如雨下,依然不肯示弱吭声,紧咬牙关看着曹横,伸手扶住旁边的架子,似乎连站也站不住的样子。

曹横激动得满面通红,扶着莫桃盘膝坐在地上,道:“站不住就快坐下来。原来你真是绿萝的儿子!我见你的样子既不像莫少疏,也不像绿萝,性格更是一点不像他们,还有些怀疑是莫少疏在弄鬼,天悚才是他们的儿子。要不是看天悚天资虽好,始终不带一点异相,说不定我早把乌昙跋罗花给他吃了。”

莫桃忍不住抬头去看曹横。

曹横站在莫桃的身前,将莫桃的头靠在自己的小腹上,道:“你先别着急,很多事情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来,先让表舅帮你恢复你暗夜舞者的风采。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你放松一些。”伸出双手捂住莫桃的两个耳朵,闭着眼睛,嘴里翕动,分明是在念诵着什么。

莫天悚惊得呆了,疼得失掉疼感觉,一个他一直抗拒的真相再一次成为事实。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莫桃的身份只是莫少疏设计的一个骗局,靠了这个信念他才咬牙坚持下来。他很不甘心,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伸长耳朵,也没有再听见曹横的一点声音,忽然反应过来这就是他曾经听见过的传音入密,心里奇怪得不行,难道当年竟然是曹横自己告诉他柳氏是奸细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莫天悚已经弄清楚萧瑟会一些咒语法术却不会武功,崔寿的武功相当高明,但也没有达到能施展传引入密的程度,一直对当年那个传音的人充满好奇心。

莫天悚看不见莫桃的神色,可是却看见他一身都在颤抖,不过片刻时间,身上的衣服就全部被汗水湿透。可这些都不算希奇,最让莫天悚惊异的是,莫桃的后背开始发光。光亮算不得亮,可渐渐变成一对像蝴蝶一样的翅膀,他的额头上也伸出一对同样是由光亮构成的,像羽毛一样的触须来。

莫天悚看曹横和莫桃都很专心,注意不到其他事情,忍不住掏出怀里那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垂下去,念动咒语,控制夜明珠落在刚才曹横折断叶片留下的叶柄上。那里分泌出一些亮晶晶的液体。

莫天悚收回夜明珠,近距离观察上面沾着的乌昙跋罗花汁液,看来和一般的植物汁液没有区别。莫天悚将夜明珠凑经鼻子用力闻一闻,有一丝非常淡的甜香,味道有几分像木犀。莫天悚看不住所以然,又朝下面看去,曹横已经放开莫桃,自己也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莫桃不再发抖,他背后光线构成的翅膀和额头同样由光线构成的触须又消失掉,静静地盘膝坐着,也在调息。

莫天悚看看下面的莫桃,再看看手里的夜明珠,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夜明珠放进嘴巴中舔一舔。乌昙跋罗花的汁液稍微有一点苦味,味道不算很差,有一种滑腻腻让人恶心的感觉,但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痛苦,更不用说痛苦得连站也站不稳。

莫天悚又疑惑又伤心,收好夜明珠,又朝下面看去。曹横和莫桃还在静悄悄地打坐调息。莫天悚等了一会儿,他们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看来短时间都不会改变。

远方的雄鸡开始叫起来,立刻引来其他公鸡的响应,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天就快亮了。莫天悚离开孤云庄,朝着幽煌山庄走去。不过走了几步,便开始小跑,最后一路狂奔到了山庄的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却不想进去,呆一呆,掉头朝后山跑去。

天亮了。莫天悚第一次没有看一眼莫少疏的坟墓,而是来到莫少疏坟墓旁边财旺和翠菊的合葬幕前跪下,一口气用力磕了几十个头。额头都磕出鲜血也不觉得疼,艰难地叫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事隔多年,在孤云庄耳濡目染多年的莫天悚价值观也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偷摸拐骗在他都不觉得有何不对,可他还是无法接受弒父这样一个事实,以及紧跟在这个事实后面的真像。莫少疏一直就是他的榜样,他无法接受他一直尊敬爱戴的人,居然是一个处心积虑算计他利用他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极力维护幽煌山庄的每一个人,只因为从前莫少疏就是这样做的;他一直和莫桃不和,处处都要压制莫桃,也是想向大家证明,他才和莫少疏一样,是莫少疏的儿子。

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翠菊一样的世俗女人,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母亲的美丽温柔,超凡脱俗。只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才能配得上他所看见的莫少疏。可是回想从前,翠菊虽然和他接触得不多,但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在为他考虑,他却为了自己的感受,这么多年不认亲生父母。

莫天悚用力磕头,越磕越恨,恨天恨地,恨他这些年他费尽心力维护的幽煌山庄,恨他自己,恨莫少疏,恨莫桃,恨曹横,恨萧瑟也恨崔寿……就是这所有的人表面上都对他很好,却在暗中联合起来哄骗他,没有一个人肯对他说实话!天忽然间塌了,地忽然间陷了,太阳失去光辉,月亮失去皎洁,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都变了。莫天悚长啸一声,朝着莫少疏的墓碑飞跃而起,手腕一抖,抖下烈煌剑这么多年从来也不曾离开过宝剑的剑鞘,双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宝剑,恶狠狠地一剑劈在墓碑上,竟然将半尺厚的青石劈去一大块。

莫天悚并不解气,落到地上后回手再一劈。烈煌剑深入青石,陷进去半尺,因少了冲力,没有将墓碑劈开。莫天悚用力拔一下,没有将烈煌剑拔出来,气得他大吼一声,松手放开宝剑,一拳重重地打在石碑上。将他自己的手打得鲜血直流,石碑却是纹丝不动。

莫天悚抬脚又想去踢石碑,头上袭来一阵猛烈的疼痛,疼得他抱着头摔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在山坡上滚来滚去也避不开钻心的疼痛。却是他一激动,头疼病又犯了。

狄远山一直没有等到莫天悚回去,很不放心,天亮后就去找着萧瑟,却听崔寿说萧瑟去孤云庄找莫桃了,只好和崔寿一起出来寻找莫天悚。

他们一来到莫少疏坟前就看见莫天悚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知道他是又发病了。狄远山急忙上前去抱着他,气急败坏地道:“少爷,你感觉怎么样?你不是刚发病没几天,怎么又会犯病呢?”

莫天悚用力推开狄远山,怒吼道:“你走开,我不用你假惺惺地关心!”

狄远山一愣,伤心地叫道:“少爷,你怎么了?我是狄远山啊!崔管家,我们先把少爷弄回去。”上起又去抱莫天悚。

莫天悚尽管头疼,身上的武功并没有失去,又一掌重重地打在狄远山身上,推得他踉跄着直后退,还喷出一口鲜血来。莫天悚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走!你们都走开!不要管我!”

崔寿这些年还没有看见过莫天悚如此,情急下忘记掩饰,过去点了莫天悚的昏睡穴。莫天悚终于不在挣扎,却倒在崔寿怀里,迷迷糊糊地开始呻吟起来。狄远山还从来也没有听过莫天悚呻吟,也忘记自己的伤势,捂着胸口焦急地问:“崔管家,你把少爷怎么了?他为什么一直叫?”

崔寿叹息道:“别担心,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他可能是疼得太厉害,昏睡穴并不能让他完全昏睡。他也是够可怜的,平时清醒的时候都是忍着的,被点穴后迷迷糊糊地忘记忍耐了。少爷这次刚犯过病就又犯病,多半是这几天太累了。你把他背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狄远山的神色一变,盯着崔寿喃喃道:“崔管家,你会武功?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文寿的人?又认不认识一个叫文玉卿的女人?还认不认识一个叫文沛清的人?”

崔寿吃惊地看着狄远山,半天没有说话,然后摇头道:“不认识。这几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狄远山黯然摇头道:“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弯下腰来要背莫天悚。

崔寿看看狄远山,忽然又改变主意道:“你受伤了,还是我背少爷回去吧。你去把少爷的幽煌剑拿着。”说着就背着莫天悚走了。

狄远山回头捡起地上的剑鞘,又去拔陷在墓碑上的幽煌剑。他这些年也跟着莫天悚稍微练习过一些武功,但并不算是认真,连莫天悚也拔不住来的宝剑他去拔自然是纹丝不动,但他的手一握上烈煌剑的剑柄,便感觉到一阵燥热。这么多年来,他曾经多次为莫天悚拿过没出鞘的宝剑,还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蓦然想起幽煌剑嗜血的传说,骇然松手放开宝剑。双膝一软,跪在墓碑前,泪水涌出眼眶,喃喃问:“老庄主,莫非你真是当年的文沛清?我的亲爹?要用少爷的血肉来替你的两个儿子遮风挡雨?”忍不住颤抖着伸手去模冰冷的剑刃,被锋利的剑刃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涌,再去握宝剑把手,果然没有开始那种燥热的感觉了。

狄远山愣愣地跪在墓碑前,伤心了好一阵子才站起来,擦干眼泪,又去试探着想拔出宝剑,努力很久也没有办法,非常疑惑莫天悚是如何将宝剑嵌进青石中的,正感觉有些泄气,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你让开,我来!”

狄远山回头一看,竟然是莫桃和萧瑟一起过来了。莫桃铁青着脸,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正不痛快,萧瑟也是紧锁眉头,似乎有什么难题未解。狄远山觉得气氛不对,急忙避在一边。莫桃爆喝一声,随手一刀劈下,墓碑应刀裂成两半,烈煌剑也掉出来。狄远山吓一大跳,急忙过去捡起烈煌剑,偷眼去瞄萧瑟。

萧瑟倒是没有注意到狄远山,过去拉着莫桃,气急败坏地道:“庄主,这是你爹的墓碑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究竟是在孤云庄受了什么气?”

莫桃甩开萧瑟,怒吼道:“不要叫我庄主!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永远不是幽煌山庄的庄主!”

萧瑟气急,指着坟墓涨红脸道:“你不是幽煌山庄的庄主,难道你是孤云庄的庄主?那里面躺着的是你的亲爹!幽煌山庄是你爹留给你的!你就这样在你爹面前说话?”

莫桃冷笑道:“还想哄我?里面那个是莫天悚的爹!幽煌山庄什么时候是我的了?它一直就是莫天悚的!”伸手指指萧瑟,又指指狄远山,“你!还有你!什么时候真当我是庄主?”提着刀走到财旺和翠菊的合葬墓前,用力磕了三个头,喃喃道:“爹,娘,我要走了,等以后回来再看你们。”原来他也打算离开,是特意过来告别的。萧瑟一直在幽煌山庄的门口等他,见他回来以后没进门,便跟在他的身后也来到后山。

萧瑟大吃一惊,上前去拉着莫桃道:“庄主,你也要走?为什么?你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莫桃深深地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少爷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萧瑟瞪大眼睛喃喃问:“庄主,究竟曹横都告诉了你一些什么?少爷把生意都交给你,那是少爷当你是一家人。他怎么不把生意交给别人?”

狄远山也吃惊地叫起来:“为什么?少爷是出去查看各地的特产想做生意的,你想做什么?”

莫桃仰头大笑道:“哈哈,一家人?从前他爹施舍给我一个幽煌山庄,现在他又施舍给我九龙镇上的几十家产业。他们对我可真是好。真当我不知道吗?九龙镇上的这些铺子,明着是少爷的,可曹横一句话就能让铺子改变主人。不跟你们废话,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萧瑟和狄远山谁也追不上他的速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都想不明白莫桃是怎么了,呆了好一阵子才朝回走去。

狄远山回去以后就来到莫天悚的房间中,崔寿不在,莫天悚已经清醒,也平静下来,正在换衣服洗脸。他脱下往日爱穿的箭袖武士服,换上一身宽大的秀才长衫,看来又单薄又瘦弱,文质彬彬的充满书卷气,微微锁着的眉头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平静和不如意,就像一个落拓书生。他一见狄远山手里的拿着的烈煌剑就是一愣,皱眉问:“远山,你是怎么把幽煌剑取出来的?”

狄远山将宝剑依旧挂在墙上,道:“你走之后,庄主和八风先生来了。庄主随手一刀就把墓碑劈开成两半,幽煌剑是自己掉出来的。”

莫天悚不相信地追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随手一刀,庄主没有跃起增加气势?”

狄远山点头道:“没有。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庄主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但的确是随手就把墓碑劈开了。”

莫天悚多少有些吃惊,莫桃的“本能”竟然如此惊人,忽然道:“远山,你累不累,我想现在就出发。你别穿下人的衣服了,赶快去换一套好一点的衣服,再去找些干粮带着,我们边走边吃。”

狄远山失声道:“少爷,没必要这么急吧?好赖都在家里吃完早饭再出发也不迟。”

莫天悚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待在家里帮我照看生意,别跟着我了。”边说便去墙壁上自己动手摘下烈煌剑,找出平时红叶做的一个黑色的布套将剑套上;再打开箱子,将里面所有的银票都装进荷包中;然后拿出一块黑布,打开昨夜柳氏和红叶帮他收拾的箱子,自己选了两件素色的衣服放在黑布中抱起来。

柳氏和红叶都很惊奇,跟在莫天悚后面一个劲的追问,莫天悚并不回答,只是吩咐道:“柳妈,等我离开以后,你把那堆稻草抱出去丢了吧。”

柳氏和红叶更是摸不着头脑。莫天悚房间中的稻草已经换了无数次,众人也在私下里劝过他无数次,他都不肯丢弃,此刻居然会要丢弃了。再想多问两句的时候,莫天悚已经背着布包朝外走去。

狄远山也很是吃惊,没时间多问,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换了衣服,随便拿两件衣服,再将昨天收拾出来的干粮拿一些出来,胡乱也包成一个包裹,就怕莫天悚丢下他走了,急急忙忙也追出门去。幸好他虽然耽搁不少时间,莫天悚也去书房写了两封封信,同样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此刻不过才到山庄门口,见到他以后,笑笑道:“远山,今天是你动作最快的一次。去牵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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