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钥匙
作者:纪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98

傍晚时分,央宗从睡梦中醒过来,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辆前进中的马车中,翻身坐起来,大叫道:“来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格茸掀开车帘探头进来,欣然道:“小姐,你终于睡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央宗摇摇头,疑惑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格茸道:“在去昆明的路上。小姐,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我们现在离巴相大约三百里。”

央宗更是迷糊,叫道:“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离开巴相?是不是天悚又赶我走?天悚呢?快叫他来给我说清楚。”

格茸道:“小姐别急!这次是我做主离开巴相的,三少爷还不知道。就是知道他也无法做主了!”

央宗急道:“格茸你说清楚一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格茸道:“前天素秋小姐突然向我借两千两银子。我很奇怪她要那些银子有什么用处,就跟她出了榴园,看见她用那些银子从石波那里买了一瓶药物和一些蛊虫。石波保证药物和蛊虫只是吓唬人的,对人无害,素秋小姐还不太满意,叫石波不要小气,拿些厉害的出来。但是我想石波不可能这样好心,暗中通知我们的人留意。结果发现素秋小姐果然给三少爷下了药,还把那些蛊虫全部放在镜碧居的院子角落中。但是蛊虫却被沁梅发现,全部捉出来交给紫堇。紫堇又把蛊虫交给狄关。狄关得到蛊虫以后没有丢弃,而是偷偷在榴园的每一个院落都放了一些。榴园原本是狄关的天下,他顺利得很,只有我没让他在追碧居放蛊虫。”

央宗还没有听格茸说完就忍不住叫起来:“你既然看见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想害死天悚?”

格茸低头道:“假如我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去告诉三少爷!我没有害三少爷,只是没有救他而已。”

央宗指着格茸怒气冲冲地嚷道:“你不救他就是害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告诉天悚!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天悚?快停车,我要立刻回去!告诉我,天悚现在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顾不得马车还在前进,就想跳下马车。

格茸一把拉着央宗,急道:“小姐,你听我说!即便是我还在记恨三少爷,我也知道三少爷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不会和三少爷作对。我其实一直很犹豫说不说此事!假如小姐前天夜里见到三少爷回来能开心,我肯定早将此事告诉小姐了!小姐,桑波寨的厉害你早领教过一次,我看石波不会放过三少爷的。这时候三少爷肯定早已经落在石波手里,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你回去也没有用!还不如就此忘掉他回我们的官寨去。”

央宗一下子就急了,叫道:“你走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我的事情!”一掌把格茸打下马,自己骑上格茸的马背,拨转马头要走。

几个护卫队员冲过来,一起拦在央宗的前面。格茸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马缰绳激动地道:“小姐,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商量好以后一起决定的。你跟着三少爷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已经出来太长时间,想回去喝一碗酥油茶!”

央宗朝周围看去,人人都沉默着,但显然都同意格茸的话。这些人都是她最忠心的属下,即便是在卓玛当道的时候也不曾背叛过她,但是此刻多半不会再听她的命令。央宗一个人回去又一点把握也没有,犹豫一下,放软语气低头道:“天悚智计百出,没那么容易会被人暗算。就算是被人暗算也能脱身,说不定此刻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算我求求你们,跟我回去救他。”

还是没有人多说什么,但是所有人一起跳下马背,跪在央宗的面前。

央宗绝望地叫道:“是天悚把我们从卓玛的手里救出来的!你们都这样绝情?”

格茸低头道:“但也是他让我们最尊贵的小姐伤心失望的!小姐,你听我说,我们其实也在暗中帮了三少爷一把。前天夜里我们启程的时候,正是石波带人来榴园的时候。我去找石波交涉过。石波也并不愿意轻易和我们为敌,一直等我们走远以后才进入榴园。三少爷要是能发现自己中毒,有不少时间给自己解毒做出布置。”

央宗稍微放心一点点,急道:“那我们就更应该回去看看能不能救他!”

格茸也着急起来,气道:“央宗小姐,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我们不会再跟着你回榴园去。我在你的茶水中放了不少迷药,就是怕你一定要回去找三少爷。你若是执意要回榴园,我们只好来硬的了!”其他的人仿佛听到命令一般一起站起来,把央宗团团围住。

莫天悚想来想去出去都没有丝毫胜算,决定继续朝前走。这下他前进得更是小心,随手拿起一根竹竿,每走一步,必定用先用竹竿探路。幸喜没有东西再从顶上掉下来。可是过了机关不远,前面陡然变得狭窄起来,水势却比开阔地带大很多,水流也很急,河水已经达到莫天悚的腰部,不小心一些站都不容易站稳,看样子再向前面水势还会更大。

若只是莫天悚一个人,他还可以继续向前走一段,但是背着和死人差不多的柳氏,再前进却是很危险。莫天悚不禁沮丧,一时无法决定是不是不顾后果继续向前。这时候他的双腿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已经很不舒服,莫天悚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再说。目光朝两边望去,希望能找着一个能歇脚的干燥之处。

可是这一段洞壁都相当陡峭,莫天悚只好又退回去一段。眼看又快到猫儿眼的机关区域,莫天悚终于发现一处高出水面能歇脚的大石头,急忙靠过去,愕然看见石头甚是光滑,上面还凿有几个供人上下的脚窝,绝对不可能是猫儿眼的作为。

莫天悚一呆,这时候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是只有踩着脚窝一步一步地攀上大石头。上去以后又是一呆,靠近石头的洞壁上居然有一个石门,石门正中间还有一个凹陷下去的老虎须图案,看形状和大小正和他在猫儿眼的宝箱中发紫铜老虎须一样。

莫天悚心中一动,难道刚才在宝库中启动的机关是开这道门的?先去试试老虎须图案,两片叶子下面都是活动的,可是不管莫天悚是单摁一边还是两边一起摁,门都没有丝毫要开的意思。莫天悚火了,上前去左推右推,门还是纹丝不动,门上又没有把手,想拉又不可能。莫天悚失望地一屁股座下来,难道自己刚才在无意中触动的机关是关门而不是开门?还要再回去一趟才能开门?转念又想,这地方和宝库相隔如此之远,靠那里的两根银丝和几颗珠子来控制这里的门户似乎也不现实。唉!要是狄远山在就好了,哪怕是猫儿眼在也聊胜于无。

想到猫儿眼莫天悚又兴奋起来,模出怀里的老虎须放在门上凹陷处,拉动长须,老虎须的两个叶片扇动起来,门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莫天悚学过开锁之术,虽然学得一点也不好,但还是知道这是锁簧发出的声音。这个精致的老虎须居然是一把钥匙!莫天悚更是兴奋,连续拉动长须,一共拉动九次,原来凹陷的老虎须图案突然凸出门外。

莫天悚握住凸起轻轻旋转半圈,朝里面一推,终于打开石门。原来猫儿眼就是在这里发现老虎须的,只是没能打开石门,河道中的机关就是她用来保护这个地方的。莫天悚在宝库中启动的机关的确是开这道门的,没有拉出银丝就无法使用做为钥匙的老虎须。那两根银丝也不是随便就能拉出来的,要先旋转“夜明珠”才能拉着珠子下面的银丝。莫天悚能先拉出银丝乃是猫儿眼曾经旋转过“夜明珠”。后来莫天悚再次旋转“夜明珠”,乃是又把那两颗珠子锁住了。莫天悚后来因为财迷又挖掉一颗“夜明珠”,已经破坏了机关,其他人即便是发现那里,也拉不出银丝。银丝其实就是莫天悚早用很久的水青丝,因年代久远,水青丝的颜色退去,只剩下微弱的光泽,看起来就像银丝一般。水青丝虽然细,但是非常结实,又千年不腐,外面还有陶管保护,从密室里面一直顺河道连在石门内部的机关上,才能在多年以后打开机关,让莫天悚顺利开启石门。

这些情况莫天悚当然也不知道,他只是看见门终于被打开后简直有绝处逢生的感觉,取下钥匙老虎须后立刻冲进去。里面的空间像一个房间一样是长方形的,建造得也很是粗糙,顶上同样镶嵌着七颗“夜明珠”,光线很是不错。靠墙有一个很窄的土台。此外就空荡荡的别无他物,但是前面有一个出口。最让人高兴的是,这里的空气相当清新,说明出口很可能通到外面。

莫天悚喜出望外,先回手关上石门,听见喀嚓一声,说明石门已经又被锁上,石成和石波即便追到这里,没有钥匙也打不开门,才算放下心来,顾不得去查看出口,先将烈煌剑归鞘放下,再解开身上的布带,小心翼翼放下一直没有声息的柳氏。

柳氏还是不能动弹。她被莫天悚背着在河道中走了很久,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体温相当低,嘴唇冻成青紫色,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只可惜莫天悚仅仅只穿着内衣,且也是湿的,找不出衣服给柳氏换,而且他也早冻得手脚僵硬,比起柳氏来好不了多少。

莫天悚很担心柳氏,急于想找些能取暖的东西,先去土台边查看,诧异地发现所谓土台其实是一个箱子,由于时间太长,已经一半被埋在土里,没被埋的地方也是堆满灰尘,以至于远远看起来就像是土堆出来的一样。

莫天悚刮开灰尘,打开箱盖。里面没有一点灰尘,只有一本书和一个黄绸包裹,而那本书的封皮赫然写着《九九归一》。

莫天悚大喜,伸手就去拿秘籍。谁知道手刚刚触到秘籍,秘籍的书角就掉下很多纸片来。这下莫天悚不敢轻举妄动,又去拿旁边的包裹。包裹还更过分,莫天悚的手一接触看起来明明很新的黄绸子,黄绸子就变成灰烬。幸好包裹里面的东西没有变成灰烬,乃是一个画着太极图案的黑漆木头盒子。

莫天悚拿出盒子,生怕再损坏盒子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呼吸立刻停顿下来。

凌辰看看天色,对跟在他身边的何留嘀咕道:“你不是说你很熟悉昆明到巴相的路吗?怎么这时候还看不见镇子,今夜我们在哪里投宿?”

何留赔笑道:“凌爷,刚才我提醒你该投宿了,是你说要多赶一段路的。”

凌辰冷哼道:“照你这么说,错过宿头还该怪我?要不是你们一个个走路像乌龟爬一样慢,我这时候已经到巴相了!”

凌辰的脾气是十八魅影里面最不好的一个,一句话不对就动手,何留只是一个被选中来受训之人,笑一笑不敢分辨,指着前面道:“凌爷你看,那里有炊烟,说不定有人家,我们去那里投宿吧!”

凌辰点点头,一行人加快脚步朝前赶路。不久就发现冒炊烟的地方不过是另外一批在野外露宿的人。看打扮还是一些藏人,衣服马匹都很鲜亮,不像是穷人。凌辰疑惑地问:“这一带也住着藏人吗?”

周围的人一起摇头。何留道:“也许是来走亲戚的。跟着三少爷的央宗小姐不就是藏人?”

凌辰皱皱眉头道:“其他人找地方休息。何留过去打听一下他们是什么人。古里古怪的!”

何留答应一声,走到藏人面前。片刻后回来报告道:“凌爷,他们似乎真的有问题,带着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我问他们话,他们吞吞吐吐的不肯明说,又一个劲的反问我是什么人。我说我是榴园的人,他们的神色立刻不自然起来,其中一人还问我是不是从昆明去巴相的。我说是,那人就说我们应该走快一点。”

凌辰一下子警觉起来,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小心一点,注意一点周围的情况,把荷露小姐照顾好。”

凌辰安排好以后走到对面,问了几句,对方果然不肯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身份。凌辰见他们也就二十多个人,和己方人数差不多,就算是打起来也不怕,故意找茬道:“你们的马车中装的是什么?我们带着一位姑娘,骑马太辛苦,把你们的马车卖给我们。”

对方不肯卖,凌辰一定要买。这群人自然是央宗等人。央宗一定要回巴相,最后被格茸出其不意地点中穴道抱进马车中。格茸很快就看出凌辰是故意找麻烦来的,抽出藏刀大怒道:“怎么你们暗礁的人个个都如此霸道又不讲道理?”

凌辰虽然不知道他就是格茸,还是早看出他就是领头的,一转身便到了他的身后,手腕一圈,用一根钢丝勒住格茸的脖子,冷哼道:“你们知道的东西还不少。说,你们是什么人,不然勒死他!”

这下其他人都有些慌了,一起看着格茸。格茸吼道:“不能说,说了央宗小姐肯定会跟着他去巴相!”说完才发觉脖子上的钢丝松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再然后就发现凌辰已经跃去马车边,掀开了马车的门帘上了马车。

凌辰解开央宗的穴道,知道一切事情后急了,吩咐何留一声,忙着给马上鞍紧肚带,想想气不过,回手用马鞭子指着格茸大吼道:“要是三少爷有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荷露也急急忙忙地朝马边跑,叫道:“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

央宗不顾格茸的反对也给稍微准备一下就骑上马,回头打量荷露一眼,酸味立刻冒出来,低声问凌辰:“她就是那个死乞白赖非要叫天悚三哥的荷露?不许你带着她一起走!”

凌辰忍不住看央宗一眼,嘟囔道:“你真的很会吃醋,酸味我在昆明都能闻到!放心,三少爷才看不上荷露呢!”

荷露甚是娇气,从来也没有吃过苦,这两天不过是慢慢骑马已经把她的大腿磨破,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连夜赶路肯定吃不消。凌辰并不想路上还要照顾荷露,伸手又牵一匹护卫队空马准备路上换马用,早跑出去,回头叫道:“荷露,你跟何留一起过来。”央宗也牵一匹空马追着凌辰去了。

格茸在后面大叫几声没有叫答应央宗,气急败坏地叫道:“快收拾东西立刻回巴相!”

护卫队一起行动起来。他们的马被牵走两匹,又被央宗骑走一匹,只好留下三个人和马车与何三一起赶路。荷露没跟上凌辰和央宗,便一定要跟格茸一起走。格茸看凌辰一帮人中只有凌辰和荷露骑马,猜不准荷露是什么人,不敢太得罪她,只好带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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