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六章有门
“这位当家的，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马上风的寨子所在地了”
对于马上风的煎熬，郑海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当他们决定改变方式之后，疾驰的骏马也就全都改成了慢跑了。这样一来，虽然马蹄声依旧，但是显然不足以让某些有心人察觉就是了。这个时候，郑海倒是很想如同上次那样，用棉布裹上马蹄，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原本，只有十来里的距离，若是放开马速，几分钟就能够赶到了。但是，要绕开那些人家，所以弯弯绕绕的，也就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当然了，还得庆幸这是在东北，这里有着广袤的土地，但是人烟稀少。不然的话，他们就算是想要避开，也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而这个时候，向导的话，对于郑海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福音。虽然，对于经过训练的他们来说，这种枯燥的赶路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没有人喜欢枯燥不是。
今晚的根本没有什么月亮，先前郑海还暗暗欣喜。毕竟，如果有着明亮的月光，他们的行动暴露的几率也就大大增加了。但是，这会儿他又有些抱怨了。毕竟，没有月光的话，他就不能观察，做出判断的时候也就少了些许底气。比如说这个时候，他除了选择信任这个向导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好办法了。
“现在差不多是两点半，这会儿他们应该也懈怠了吧。不过，咱们还得等等，等他们完全放松了再说，这附近真没有合适的存放马匹的地方？”
听到向导的话之后，郑海摸出怀表，就着淡淡的星光，也就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时间。当然了，那个向导惊讶的眼神，也就被郑海无视了。虽然，先前他已经说过，这附近没什么存放马匹的好地方。但是，郑海还是得询问一下，万一他先前是给忘记了，而这会儿又记起了呢？
毕竟，郑海是确确实实需要这么一个地方。如果，有一个好的地方，那么他就能够把所有的马匹存放在那里，并且不派人看守。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就算是只留下向导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先不说，望山跑死马，就算是只有一山之隔，如果让郑海他们自己摸进去，而又没有经历侦察的话，还指不定摸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需要仰仗这位向导的地方还多着呢。但是，如果没有那种合适的地方，而单单就是栓在林子里的话，至少也得把向导留下来看守这些马匹。不然的话，没有了马匹，他们说是寸步难行倒有些夸张，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就是了。
虽然，郑海的期望不低，不过期望愈大失望愈大这句话，总归是在许多场合证明着它的道理。比如说现在，向导不容置疑的摇头还是让郑海失望了。不过，失望也就失望吧。反正，现在也不准备马上发动，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足够的侦察时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也就得少休息一会儿了。
“你就留在这里吧，好好照看我们的马匹。明天天亮之前，我们会回来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够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察觉了。”
失望归失望，郑海还是选择了一块小树林，把马匹全都留下了。当然了，这里离大路还是有一段距离。至少，马匹的响鼻声不会传到大路上去。如果，这会儿还有马上风的人来巡山的话，被发现了也就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了。反正，他们这个时候还选择继续，赌博的几率本来就不小了。
“海子哥，咱们不留一个兄弟照看马匹？留下这小子一人行么？万一，他跑路了咱们怎么办？”
估摸着那向导听不见了，先前强制忍耐下来的意见，这会儿全都爆发了出来。显然，他们对只留下向导一人，颇有微词。无他，不放心而已。
“好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这次来，可就是一个弟兄，你们说说，谁留下？本来人手就紧张，还留人看守马匹，你当我们真是孙猴子，有三头六臂呢？一个个的，瞎咋呼啥？还不给我养足了精神再说？呆会儿，若是有谁出了纰漏，看回去了怎么收拾你们。”
“哪能呢，可是咱们真的不管马匹的事了？交给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虽然郑海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但是很显然的是，其他人还是不怎么放心。毕竟，马对于他们来说，和他们的枪一样，那都是安身立命的东西。也就是乘坐火车没办法。不然的话，他们完全有可能把自家的马匹给随身携带着。就像是这次在鹤镇呆了这么久，有泰半的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无他，离开这么久了，他们得和他们的马匹联络一下感情。
“这老小子，是个聪明人。如果，咱们不能平安回来，他肯定第一个溜得远远的。但是，他既然愿意来当这个向导，那么就是存心要赌一把了。赌赢了，那么日后论功行赏他的功劳绝不小，赌输了，因为无非是小命一条，而那个张老实给他的安家费绝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所以，用不着太过担心。总之，咱们只要干好自己的事儿就可以了。”
“小妹，这大当家的那里，咱们怎么才能够把消息递上去？虎跳崖那里可是绝路啊，三面都是悬崖峭壁，采药人都上不去。而唯一的出路，这会儿应该已经是被官军牢牢困住，咱们上不去啊。”
在郑海他们这边到达目的地之后，小妹和张老实两人，更是一人双马，彻夜赶路，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这家伙，让张老实苦不堪言。不过，小妹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都没有说什么，他本人也唯有咬牙挺住。原本，他以为今儿晚上，又得在马背上渡过。没想到，小妹终归是撑不住了，才找了一个地方歇息了下来。而趁着这个机会，他才把最大的忧虑给说了出来。
毕竟，郑海他们虽然赶往马上风去了，他也清楚唯有清除掉这些有异心的绺子，那么才能够一心一意的营救一枝梅。但是，他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毕竟，所谓的援兵只有十一个人，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整整一个团的正规军。
别说是面对虎跳崖下的官军了，在张老实看来就连清除其他绺子干涉这块儿，都不见得能够做得到。不过，不看好归不看好，但是现在他也唯有跟着小妹疯了。无他，先别提一枝梅能否救出来的问题，光是郑海他们就足以让他惊心了。
毕竟，救不救得出来先两说，即便是一枝梅没有救出来，那么到时候郑海他们肯定会把怒火发泄到他的头上。毕竟，他也认可了郑海的说法，自家的大当家的，肯定与对方有勾且，不然的话，对方跑来援救干什么。而这，也是他愿意陪着小妹跑这一趟，甚至是愿意自己贴补，给那个向导巨额安家费的缘由。
“张叔，大姐他们已经到达江边了，那里可是欧阳胡子的地盘，您觉得，他们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小妹，你说的帮一把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指望他们帮助我们对抗官军吧？没这个可能的。”
“呵呵，当然不指望他们帮助我们对抗官军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在背后推一把就不错了。我的意思，是不是让他们帮我们找两条船，然后去江上给大姐他们送个信儿。我想，大姐应该估计到我这会儿差不多会回来了，不管成功与否，肯定会给她通信儿，而最方便的，就是靠江的那一面儿了。但是，这个时候，想来没有欧阳胡子的相助，我们要找可靠的船只，哪怕是渔船，也没有可能吧。”
说这话的时候，小妹也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凄凉的感觉。人生还真是无常啊，如果没有这次的进剿，别说是让欧阳胡子提供渔船了，就凭她小妹的名字，在整个东边，除了县城，干什么不可以啊？
“这个嘛，到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欧阳胡子可精明着呢。如果，光是咱们两人，他多半不但不会理睬我们，把我们送到官府去也完全有可能。但是，现在嘛，有姑爷的存在，他怎么着也得给他们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不过，小妹啊，有些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一句老实话啊，姑爷究竟是干什么的？这样的话，老张我也好和欧阳胡子他们打交道啊，那样的话，心里也有底儿不是。”
“姑爷？呵呵，这你就别问了。不过，反正来头不小就对了。”
听到张老实这话，再想到先前郑海的话，小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次无论是结果如何，大姐的名声就毁了。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她家大姐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但是，唯有她们才知道，这些年来，姜永健的辛苦。
虽然，小妹很想给张老实说句老实话，她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头，而对方也更不是什么姑爷，只不过是有了那么一丝交集的陌生人罢了。但是，她更明白，郑海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是给他们这次来帮忙一个很好的名头而已。
同时，她并不是傻蛋，对方也算是变相的告诉她，别把他们的底子给透出来。毕竟，上次的事件才过去不久。如果，那事儿兜出来了可不得了。而且，她估摸着，对方能够痛快的答应来援，是不是和上次的事情也有关系，生怕他们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缘故。
但是，张老实的称呼，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在鹤镇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如果对方愿意，那人当她的姐夫也还蛮不错的。当然了，她也知道，这只能是想想而已，看对方那淡淡的神色，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那么，小妹，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对方是那条儿道上的？和咱们一样？还是官家的？来的那十人，我看过了，和咱们可是有着区别呢。”
显然，小妹的口风还挺紧，但是张老实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在他看来，小妹是最好对付的。虽然，他承认自己以前是小看了她。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最好对付的那个不是？如果，从她口里都掏不出什么东西，也就别提他人了。所以，他没有放弃的意思。虽然，这会儿一歇息下来，他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是，还得硬撑着不是。
“呵呵，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也不告诉你。好了，睡觉吧。”
老实说，小妹还真没有注意这些，在她的感知里，郑海他们也就是能打一些而已，并不觉得对方和自己等人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她也明白，她能够得出这么一个印象，无非是，上一次对方可是来东边抢劫来着，这应该不是官军的行为而已。
但是，现在听到张老实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有些诧异了。无他，对方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同了。先不提，在他们看来，对方那逆天的战斗力，光是对方对缴获的步枪，基本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了。更何况，这次前往鹤镇的时候，郑海他们的穿着，可不是绺子所能够比拟的，难不成对方还真是官面上的人物？
但是如果对方真是官面上的人物的话，对方就没有搭理她的必要不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也就不再浪费那个时间了。反正，她现在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消息告诉给姜永健他们。如果，最后还是不成的话，她也就去下面继续陪伴她们就是了。这么一想，原本焦虑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少许，而困倦却汹涌而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海子哥，前面有一个卡子，我大致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三个人。其中，除了两人还在走动外，其他的基本上都睡熟了。”
这里毕竟不是鹤镇，也不是他们熟悉的一阵风。虽然，那个向导说了，马上风的寨子就在山那边，但是哪里有卡子，他都一无所知。所以，郑海他们也不敢过于大意，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是了。果不其然，在横着翻过去的半山腰上，就发现了一个卡子。
不过，他们的卡子，都设有塔楼，楼底下供他们冬天取暖。但是，马上风这个卡子，就大不一样了。边上就有两个地堡，看那样子，倒还挺隐蔽的，只不过有些小，在郑海看来，这么小一个地堡，里面躺一个人就憋得慌了。但是，那胡乱伸出来的脚丫子，让他们明白，里面可不止一个人。显然，就是这些脚丫子，才让前面探路的兄弟，得出十三个人的结论。
这个局面，让郑海还是有些惊讶。不过才两点半而已，他们就只有两人没睡了？要知道，在郑海他们的估计里，他们应该已经是做好了准备不是？
而看那地堡的样子，显然是用来隐蔽暗哨用的。毕竟，若是在大冬天，暗哨往哪里一趴，隐蔽性不说了，又能够保暖，可谓是一举数得。现在，却成为了他们睡觉的用具，而且还是五六个人挤在里面，还真是苦了他们了。
郑海不知道的是，十二点一过，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天的马上风就支撑不住了。这个时候，郑海他们已然撤离的论调占据了上风。毕竟，在他们看来，若是对方要来的话，早就应该到了。
当然了，在秀才的坚持下，还是完成了换岗。同时，还派了几个人，下山去巡视了一遍，当然了，巡视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而下山巡视的人，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并没有如同秀才所期望的那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如果，是他本人带着下山巡视的话，多下点儿功夫，没准儿还能够和郑海他们迎头碰上。那他的话，就算是郑海他们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得不宣告他们的算盘打不响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的是，先前休息的那部分人，换岗之后，他们的表现还不如没有休息的呢。毕竟，他们已经很累了。若是坚持一下，也还没什么大事儿，但是让他们去睡了一会儿，又没有睡饱，这事情就大条了。
但是，这个道理秀才不懂，所以他才做出如此的决定。而马上风他们，倒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他们又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们潜意识里已经觉得没什么危险了。这也和他们现在的处境有所关联，以前一枝梅高高在上，完全压制住了他们的发展。但是，同时也为他们遮风挡雨，外地的绺子想要捞过界，首先就得问问一枝梅同意不同意。
所以，这也就让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有一些夜郎自大的感觉。总觉得，最牛叉的就是一枝梅，现在把一枝梅给弄垮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说了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至少他们还没有狂妄到马上风就是最牛的绺子。
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也被他们奉为真理。所以，对外来人，他们也就少了起码的忌惮。特别是，郑海他们人数有没有多到让他们觉得失控当中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这种心态，秀才没能感受到。不然的话，他也许就会选择另外一种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