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秀才

虽然，马上风他们并不是完全信任郑海的承诺，但是马上风对自己的兄弟非常了解。(得还算有诚意。毕竟，郑海说得对，他们双方除了一枝梅，根本没有其他的交集不是。

而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还真没有惦记一枝梅的资格。虽然，现在一枝梅已经被困在虎跳崖了。看到其他人已经动心了，马上风就觉得，妥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妥协为好，省得撕破脸皮，这样对大家都没甚好处。

再说了，郑海他们可谓是雷厉风行，马上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他们这些上层就做了俘虏，而其他弟兄更是魂归西天了，这对他们的打击之大，也就不言而喻了。而这，也是他们如此轻易就服软的缘由之一。

当马上风服软之后，郑海就让两人随他去取他们这些年的积蓄了。显然，他们的钱财不可能放在寨子里。毕竟，看他们这个寨子的防备，已经他们随时就准备跑路的做派，若是把东西藏在寨子里，岂不是招引官军前来清剿吗，只要把他们赶走，把寨子翻个底朝天不就可以有不小的收获了。

所以，在郑海的许可下，马上风穿上衣服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往后山走去了。在郑海的估计里，他们应该会要花一段时间。而趁着这段时间，郑海也就让其他人穿好衣服，然后收敛那些死亡的土匪。

虽然，郑海心里也不乏转过，就让他们的尸首摆在这里，以期获得最大的威慑效果。不过，想到如此做若是让杜历知道了，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才作罢了。而且，在这方面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古以来，死者为大这已经是惯例了，若是以这些死者的尸首达到某些目的，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再说了，他已经许诺过了，放马上风诸人一条生路。倒不是郑海真的有那么的仁慈，实在是他需要这些人的存在，把马上风遭受到的打击，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出去。虽然，马上风他们本人不会去传达，但是除非他们不想东山再起。

而只要他们想要东山再起，那么这段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寻求帮助。毕竟这马上风既然敢惦记一枝梅的位置，那么肯定就不会是孤家寡人。虽然，郑海不能确定，马上风诸人运气怎么样，他们选择的盟友会不会落井下石。但是，只要他们去寻求帮助，或是啥的，那么这事儿也就不可避免的要传出去。而那样的话，郑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然，郑海最多也就是只能给马上风他们一个痛快而已，哪里有他们活命的机会。虽然，算是前面全部活捉的一枝梅，这已经算是他们扫灭的第二家绺子了。所以，就算是马上风卷土重来，而且把这次的事情视为奇耻大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在郑海看来，今晚的事情足以让马上风余下的诸人吸取教训了，就算是他们能够卷土重来，想来也不会无脑到惦记着找他们报仇吧。毕竟，杜历可是曾经说过，如果你的敌人实力只比你高一点点儿，那么你肯定天天惦记着如何报仇。若是，你仇人的实力过高，高到你这辈子都不能到达的地步，那么你余下的也就唯有深深的绝望。

显然，在郑海看来，现在他们的实力，就足以让马上风诸人绝望了。这样的话，即便是他们依然活着，所能够做的也就是避开他们的视线，期望着能够放过他们一马而已。报仇？他们应该不敢升起这样的想法吧。

“呵呵，你们这是准备挖战壕呢啊？这也叫战壕？不过，也算是省事儿了，把他们的尸体全都抬过来，扔进去吧。难不成，你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局，所以早早的就把墓坑准备好了？”

当郑海让人给他们把衣服拿来穿好之后，就看到了那个浅浅的一条壕沟。当下就有些发笑，然后就说出了这句让马上风诸人简直是不能忍受的话语，这和他平日里的做派显然是有些不符。

而且，这话也让残余的几人愤怒不已。不过，他们愤怒归愤怒，现在实力比人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们这些人当然清楚。毕竟，愤怒除了蒙蔽他们的双眼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用处了。

更何况，这大坑是他们自己捣鼓出来的，而事实更是赤luo裸的摆在眼前，他们偌大一股绺子，就被对方区区十一个人屠了，对方就有资格嘲笑他们。

当然了，其他人还好，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秀才了。原本，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表明他的彻底投诚之意，没想到最后却弄成这般结局。要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坚持，根本就不会挖这个战壕。

而不挖这个战壕，即便是昨天一直都在戒备，会让兄弟们有些疲劳，但也不会如现在这样，一旦睡下去就和死猪没什么区别，还在睡梦中就遭人毒手了。显然，秀才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其他人就和他不一样了，他们可谓是见惯了生死。如果，对手是一般人的话，他们当然如同插香的时候说的那样，会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但是，对方的实力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深不可测了，他们当然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行为了。而且，他们还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当所有人的尸首都收敛好，而且用土给掩埋上之后，马上风总算是回来了。虽然，郑海不相信孙相林他们两人还会让马上风给溜走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而且马上风有是大当家的，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看到孙相林首先走出来，而且还是空着双手的时候，郑海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要知道，他让两人跟着马上风去。除了，有点儿担心这老小子逃跑了之外，还想着让他们去拎东西呢。他可不觉得，马上风这么多年的积累，一个人就能够带走了。

但是，现在走在最前面的孙相林却是空着手的，失望之余，也就不由得暗自发狠，要让马上风吃吃苦头了。无他，不相信一枝梅只有这么点儿家当而已。不过，当他们从黑暗当中走出来，看着孙相林后面吃力无比的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的马上风，这个念头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会儿，马上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不过，现在他就算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更别提他根本就没有反悔的意思了。

“东西我已经带来了，那么你承诺的事情？”

看着已经掩埋好的那道今天他们刚刚挖出来的所谓战壕，马上风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不过，让他略微放心的就是，既然全都掩埋好了，那么他们剩下这几人的安全应该还是能够得到保障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卷土重来了。还好的是，狡兔三窟，这次交出来的一箱子黄金，虽然已经是马上风绝大部分积蓄了。但是，还有另外一部分藏在其他地方。那样的话，凭借那些黄金，他们完全可以东山再起。虽然，如果他把那些黄金给其他几个人分了，甚至独吞了，也能够回家当一个富家翁。

但是，当惯了土匪的人，让他回家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即便是衣食无忧也没有可能了。所以，那种办法马上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放心，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说放过你们就放过你们，你们可以走了。对了，那边还有几个尸体，离开的时候，顺便也把他们的尸首也给收敛了吧。毕竟，他们也是和你们兄弟一场呢。”

“呵呵，这个不劳尊驾提醒，咱们自然会做。”

说完，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留，转身就走了。

“大当家的，咱们就这么走了？”

估摸着郑海他们听不到了，秀才愤愤的说到。

“那你还想怎么样？留下来，继续看他们的脸色？继续把我们的小命交到他们手里？想什么时候捏碎就捏碎了？”

“当然不是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应该把他们的来历问清楚么？不然的话，我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怎么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刚开始，秀才是彻彻底底的陷入了自责当中。但是，后来在一个字眼儿蹦出来之后，他的心情才平定了下来，那就是报仇。所以，对马上风就这么离开他感到非常的不满。毕竟，在秀才看来，既然对方已经答应放他们离开了，那么他们离开的时候说一点儿套话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而这样的话，对方也许就会透露出他们的来历了。而对方透露出来历了，他们以后若是要报仇的话，也就可以找上门去了。

“秀才，你想找死你一个人去，别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去死。”

“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带着大家伙一起去死啊，难道兄弟们就白死了？难道，咱们就不报仇了？”

“好了，别说了。”

眼看，有吵起来的可能，正在考虑如何复出的马上风当下开口制止了。虽然，马上风成功的让两人住口了。但是，看秀才的脸色，他并不是很服气就是了。马上风一阵苦笑，他知道如果不说服这个秀才，那么就算是今天安全离开了，那么他们以后说不定也会被他给招来祸害。不过，他这是想要为弟兄们报仇，还不能来硬的，这也是最麻烦的事情。

“秀才，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而且他也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要搞清楚，对方才来十一个人，就灭了我们整个绺子。这样的势力，我们怎么去报仇？”

“既然他们是来救人的，怎么才派这么两个人来？所以说，没准儿他们总共就只有十来个人而已。这样的话，只要咱们做好防备，或者说是主动出击，不让他们有偷袭的机会，即便是他们能打一些，但是我们用人数堆，十个，甚至是二十个换一个，我就不信还不能报仇了？”

其他人先前灰心丧气的，全都是因为没有了报仇的希望，当然是唯恐避之不及了。现在，听到秀才这么一说，觉得只要他们再拉起一两百人的队伍，也就完全有报仇的可能了，当下就心思活泛了起来。

“好了，你们就别做美梦了。怎么可能只有他们几个人，你们不要忘记了，他们是为什么来东边？是因为一枝梅的事情，对吧？他们和一枝梅有什么关系？是因为那个女人和他们老大又牵扯对吧？你们看，他们十一个人当中，有谁是老大的样子？打破天也就是一小头目，你觉得他们可能只有十一个人么？

再说了，整个东北绺子无数。但是，你们觉得有几个会打造如此的精锐？没有吧。所以，他们说不定根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们想报仇，怎么报？”

刚开始，马上风当然也想报仇。但是，这会儿他几乎是一无所有了，先前有的那种，推翻了压在他头顶上大山的飘飘然的感觉没有了，往日的精明也就回到他的身上来了。

当然了，他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杜历这么一个怪胎。而且，现在杜历他们确实也算是官身了，他这番推测也还算是有理。而其他人，原本鼓起来的精气神儿，也就随着马上风的话语消散了。

无他，他们虽然啸聚山林，也算是和官府作对。但是，这和主动找官府麻烦有着本质的区别。更何况，郑海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可比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东边驻军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所以在他们的理解里，郑海他们应该是精锐部队里的精锐。要想找这样部队的麻烦，他们显然没有那个实力，更没有那份胆子。而听到马上风这么一说，就连对这事儿最为热切的秀才也有些丧气了。

“好了，秀才，咱们不是不给兄弟们报仇，而是事实无奈啊。想来，兄弟们也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的。而且，咱们今天有如此横祸，也是我马某人贪心惹的祸。所以，他们的妻儿老小，我马某人替他们照顾了。而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了，走吧。”

“官军，官军，精锐官军……”

虽然，秀才还是满心的不情愿，虽然他还是很想报仇雪恨。可是，马上风的话也让他明白了，那就是想要报仇，依靠他们的力量是不成了。所以，谁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马上风他们往山下走，但是，嘴里还是在不停的念叨着。这也让其他人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生怕秀才受不了这个刺激疯了。

“大当家的，秀才我今儿个要拔香了。”

很快，他们马上风唯一的哨卡已经遥遥在望了。而那里，有着他们十几个弟兄的尸首。虽然，他们很想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但是就这么让他们曝尸荒野，他们也还是做不出来就是了。不过，就快到了的时候，秀才总算是没有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马上风他们不舒服。拔香，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呵呵，秀才你读过书，你也还年轻，确实也不应该让你把时间荒废在山里了。好吧，拔香就拔香吧，我也不强留你了。不过，是不是等这个风头过去，然后再给你举办一个仪式呢？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为难你，好聚好散嘛。”

“大当家的，不是秀才要在这个时候抛弃你们。而是秀才想过了，弟兄们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但是，如果还跟你们在一起的话，根本就没有报仇的可能。所以，我要离开。”

虽然，秀才是被抢上山的，但是山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不错。特别是那些人求他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更是对他客客气气的。而且，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山里特别艰苦，但是就他一个人的碗里有肉。

秀才忘不了那些兄弟，忘不了他们的笑容。他觉得，如果他不为他们做点儿什么，不为他们报仇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所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这两个字眼儿。

“去哪里？整个东北都是他们的天下，而且看他们那样子还不是东边驻军之类的部队，就算是东北最大的绺子，面对他们也无能为力，你说你去哪里能够报仇？”

听到秀才这么说，其他人都为误会了他，感到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既然不是想要趁绺子落难了离开，那么其他的什么都好说了。所以，纷纷开口劝解了起来。

“当然没有那股绺子能够帮我达到这份目的了。更何况，就算是有这样的大绺子，他们又凭什么去帮我们报仇？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不过，广州那边不是在闹**吗，也就是以前说的造反。我去他们那里，应该会找到报仇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