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折 返
作者:放浪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31

两忘人间刀狂舞,在岩石上刻了一个大大的上下颠倒的“凶”字,力道之劲,刀痕竟深入巨石几尺有余——这位少年,不知是不是今天来了什么“创作冲动”,又祭出一记颇有“文化品位”的招式——凶斩。

两忘转过身去,尽力用后背遮住了刻在巨石上的“凶”字,向着刑天叫嚣道:“我的儿,认真点儿!再摸到老子一次,老子给你买个糖吃……哦,不,买猪头肉吃,吃啥补啥!”

不知是与头有关的东西说到了刑天的心坎里,还是这位几无胜算少年的嚣张气焰彻底触怒的了不可一世的战神,刑天似乎连身上的每一粒毛孔都在咆哮,冲上前去,一拳猛的砸向两忘。

在刑天的眼看就要触及两忘之际,两忘身子猛然一矮,一个鱼跃贴着地面扑到了刑天的背后,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冲天而起的尘土之中,那巨石被震开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两忘翻身而起,将盘古之叹息化作锁链,如灵蛇飞出,自刑天的腋下穿过,疾风一般嗖嗖的转上几周,好似捆粽子一般将刑天绑了个密密实实。

两忘一边向后跑,一边运使群魔乱舞延长着锁链,同时又在锁链上生出一个个杆子,以“之”字形插在地上,在摆出了数个“之”字之后,用尽全力向后拉扯着锁链,通过这种取巧的角力方法,咬着牙绊住了刑天。

“饭粒儿,你们跑!”两忘嘶声吼道。

原来这位少年自救下蜮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跑。

先以三舍斩与刑天拉距离,再用困魔帖拖延一点儿刑天的时间,再使用凶斩,破坏岩石的内在结构并雕成门的轮廓,之后再借着刑天那惊世的巨力将“门”打开。

而此时两忘所能做的,就是拖住刑天——多一刻是一刻!

饭粒儿大嘴一张,咬住了锁链,帮着两忘一起发力,用鼻孔哼哼着,向两忘示意:“你老呢?咱一起走!”

两忘不敢去看饭粒儿——这个时候撒谎的话,那表情一定难看的要命——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饭粒儿后爪一扬,直接将蜮踹进大洞中,借着连喷气再甩鼻涕,靠着恶心将无形的蜃也赶走了,抬起头来,看了两忘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奔入洞中。

“兄弟,对不起了,我走不了了……”两忘看着饭粒儿的背影,微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他所谓的“断后”,是将自己断在了后边,切断了以后。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活着,我也想拼到最后,可是我们打不过这个怪物,总要有一个人来拖住他,趁你们还有体力,快走吧。”

“我以后也会被整个帝国追杀,跟着我早晚会没命,替我把未尽的生命好好的活下去吧!”

饭粒儿的背影已再也看不到,两忘长吸一口气,解开了锁链的束缚,躺在了地上,与刑天拼了一会儿力气之后,累得似乎连身上的骨头都软了。

“无头怪,对不住了。”两忘歪着脑袋看着步步逼近的刑天,有气无力的笑道:

“我的脑袋对你来说太小了,赔给你也补不了,你安上的话,睡觉打个呼噜都会怒头冲冠的……”

奈何,刑天可没有这种忧虑,大脚抬起,向着两忘的脑袋踩去——我没有,你也别想有!

“他妈的,死得太操蛋了,这可是正宗的面目全非啊……不如踩在胸口上,老子反倒可以直接入土为安了……”两忘无力的瞪着刑天的脚,想着这种在此时根本就算不上好笑的笑话。

一阵赤红色的狂风席卷而至,如暴怒的巨蟒一般抽向刑天,啪啪之声连响,竟硬生生的将刑天那处决两忘的大脚向外推开半尺,咚的一下子,踩在了两忘的脑袋旁边。

这赤红色的风又是一阵疾扫,将刑天的脚打得血肉模糊,同时将其脚下的地面切割得支离破碎,来来回回几次,终于令这魔物立足不稳,一个仰八叉摔倒在地。

救命神风又绕着两忘转了几个圈,现出原形,乃是一条红色的巨狼,落在两忘身边。

巨狼抖来抖去,散落一地的红色碎屑,露出本来面目——正是饭粒儿。

两忘的这位好兄弟,根本就没走,只是悄悄的爬进洞中,一声不响的潜伏着,待到两忘生命垂危之时,化作狂风,自地缝中卷起红莲镇魔珠的碎屑,猛击着刑天,临危救主。

以饭粒儿的奸猾,两忘又怎能骗得了它?

以饭粒儿对两忘的情义,它又怎能抛下自己的小主人而独自逃命?

以两忘和饭粒儿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世上有个大白畜生,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无论如何也会与他不离不弃!

饭粒儿之所以当时转身离开,只是怕自己这位至情至性的小主人,情急之下会再做什么傻事儿,先忽悠一下再杀个回马枪——想自己先死,留下我一个孤狼寡狗的,没他妈那么容易!

“饭粒儿……”两忘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回来了,心中又惊又喜,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失约”了,便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问道:

“这……这无头怪看老子的字写得漂亮,非要老子给他签名留念……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们了,怎么不在那儿等我呀?”

这个谎撒的太埋汰大家了,即埋汰了大白畜生的智商,又埋汰了这世间积累了数千年的书法,更埋汰了刑天这位上古战神的审美观——就算这怪物没脑袋,也他妈的不可能看上这烂字啊!——这么牛逼的主儿也不能有啥辟邪的需求啊……

好在在饭粒儿心中,它的小主人是这世间完美的化身——说白了就是两忘骂句脏话,到了它的耳朵里也成了高山流水般的天籁——重重的一点头,对刑天的审美情趣表示了客观的称赞:“你这傻犊子过去脑袋还没他妈的白长!”

倘若人类之中哪怕仅仅有千分之一的人和大白畜生一样的“高雅趣味”,怕是再过十万年,人世的历史也摆脱不了刀耕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