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五四
作者:樱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73

你们主子不再?”

“是驸马爷王爷出征……”

“本驸马听公主说汗王已下谕召你们家王爷回。”

“这……奴才也听说了王爷回后直接进宫见驾尚未返回延定城。”

南院大王府待客厅乌达开颇谨慎极周全地应付着翟驸马。闻得这全延定城最让人头痛的主儿上府他第一时即吩咐府内各管事莫教小有姿色的男女下人接近此厅。毕竟是贵人不管自家主子如何威风下人们仍是下人。且主子不在府内礼分不能失面子也不能丢。

“真是本驸马还认为能找你们主子饮上几杯看今儿个注定扫兴了扫兴呐。”翟煌放了茶盏兴味索然。

“是待王爷回奴才定将驸马盛情禀报……”

“既然你们主子不在……”翟煌立起身身向外行。

乌达开以为贵客要告辞遂拱手弯腰作好了恭送姿态。r

“本驸马就一个人逛逛这南院大王府罢。”

呃?乌达开讶异眼瞧贵客径自远去按了按一大早就跳个不止的右眼皮赶紧跟上:老天爷保佑别处什么差错才好。

——————————————————————————

那一巴掌掴时若以理智樊隐岳会呆呆不动挨上一记。而她也的确依据理智行事静立原处。但在对方指上即将触上自己颊肤的刹那习武者的天性仍使她侧一避避过了最重的一击。

那指根上的尖利指甲划过她的颊划破了皮肉带出淡淡血痕。但这并没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这根手指划过之际连带车罗了她头顶的书生帽。这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是书生帽被扯落同时挂上了髻间的木簪。于是木簪掉地长散落。

女子的宛若花朵的瓣任无瓣之蕊如何娇嫩新鲜也难绽娇艳。当墨丝般的长包裹住那张精致脸孔时刻意隐敛的清丽彰显无余。这时若再说樊先生那副样貌是因为男生女相或伶人粉气未免牵强。

珂兰一时愣住其他人目瞪口呆。而刚好行至此厢的另外两人也恰恰给瞧在眼里。

“乖乖敢情是个雌的?”翟煌怪叫一声三步蹿了过勾手就要挑起樊隐岳的下颚在后者撤身避开之际立马阴下脸张口骂道。“狗奴才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

“你……是女人?”珂兰惊喘一口气手紧握住胸前垂珠无措而恼火。“你竟然是个女人难怪难怪……”

“原珂兰妹子也在这边儿巧了不是?”不愿再南院大王府闹大又不想放过这个自个儿心痒了好一段时日的尤物翟煌在睇见珂兰公主妙影刹那主意成形。“其实本驸马早觉得这个教习先生有些古怪只怕南院大王着了她的道儿没想到竟是个女人她易装进府居心不议呢。依公主殿下之见该如何落?”

若在平时珂兰不会屑于理睬这龌龊之徒遑说被他有心利用。但此刻她心神早教眼前这张清丽绝尘的面容搅散打乱眸光觎他冷问:“依驸马之见又如何?”

“公主言下之意是本驸马意思就是公主意思了?好本驸马这就依了公主的建议将这人带回府中替你好好审问走!”出手箍了猎物手腕粗蛮拖着就走。

“放开先生放开!快给我放开先生……乌达开给我救先生!”楚博如一头小牛般撞了过去两手扯住掳人者胳臂捶打踢咬骂轮番上阵。

这一点翟煌始料未及。纵再借他一个包天色胆也不敢对南院大王的小王爷施暴遂向从旁的乌达开眙目叱喝:“乌总管还不快护住你们的小主子难不成你想让咱们两府因为一个下贱人坏了交情?”

面对这突之事向以成妥稳重著称的乌达开一时难有周全法子但护住小主子却是当真紧要的。“小王爷您先放手别伤了您让奴才……”

“滚开你不救先生拉我做啥?快给我救先生!先生……人华丹快救先生啊有人要抢我的先生!”

劝声骂声嚷声吵声……在这一团乱声织成乱麻的当儿一道断喝如一柄吹毛断的利刃劈入断了所有乱结——

“这是在做什么?!”

——————————————————————

楚远漠湛眸内迅累积着风暴且风暴蔓延至全身。随着他高大身躯一部一部迫近诸人俱按相应礼数见礼。当他一眼瞥见丝未绾的樊隐岳时遽然微怔眸际添了阴冷

“谁能告诉本王这里生了什么?”

“王爷……”

乌达开跪伏于地刚要回禀楚博挺身而出截了话去“父王是他们要欺负先生!在我们的王府欺负博儿的先生就是在欺负父王和博儿……”六岁的孩童尽管词汇缺乏叙述繁迭却能口齿清晰字字达意将前事后因一一道。

翟煌听这小王爷还在编排自个儿的罪名讪讪笑道:“楚兄莫信小孩子的意气话。其实我是早早看出你这个教习先生存着古怪这不一进府就替你抓个正着敢情还是个女人?你这王府是什么地儿?扮成男人进图谋不轨哪能容她是不是?”

“真是有趣翟驸马。”楚远漠亦笑眸与齿寒光相映直教大地回冬。“本王府里的事几时劳烦驸马爷这般操心了?你是不是认为本王的眼睛瞎了连男人和女人也分不清楚了?劳动得驸马本王的府里替本王抓不轨之徒是认定了本王无能料理么?”

“这……”天底下谁敢说眼前男人无能?“楚兄说笑说笑……”

“不然就是因着本王不在府里这一府的妇孺可任你驸马爷欺负了?”

“这哪里话?凭你我的交情怎么说到那一步去……”

“若本王不是得正巧翟驸马今日必定不能空手而归而本王的世子必定要因驸马爷的强夺人师伤心了不是?”

“你……”翟煌也是处尊养优的人哪受得住面子一再被人削刮?胆气一壮脖梗一挺豁了出去。“南院大王明人不说暗话本驸马今儿个明着问本驸马想王爷你要这个奴才你给不给?你给了本驸马承你这个人情早晚得还了你;你不给……”

“如何呢?”楚远漠声线轻柔“本王很想知道如果本王不给驸马爷会如何处置本王?”

翟煌横眉眦目“你为着一个奴才要与本驸马结怨?”

“本王极不喜欢受人威胁。”

“……好!太好了!”翟煌硬撑起的自尊还不足以使他敢与南院大王真正毁诋相见。“王爷的话本驸马记住了告辞!”

————————————————————————————————————

这场乱剧并不会因翟煌的拂袖而去随之落幕。南院大王治府如治军赏罚分明令行禁止。

乌达开身为府内总管领得是处理不当、应对失职之责。华丹身为幼主贴身侍卫领得是护主不利之责。就连搅扰其中的公主珂兰也受了一通严辞厉叱叱出了坚强公主的委屈热泪。

作为诸人眼中的始作俑者樊隐岳呢?

此刻她置身在南院大王的主书房内覆眉低眸静聆示下。

她面前的宽案之后黄梨圈椅上踞坐着双眸沉如深海的楚远漠。

“樊先生本王说过要和你做朋友的罢?”

“王爷说过?”

“可是仅是朋友现今并不能保护你了。”他看着她。目光掠过她不经妆饰而含翠纳幽的黛眉水眸任北地之风吹了一年也不曾变得粗糙的瓷肌玉肤娉婷腰身贞静仪容……这样一个人他若想保住只有一个方法……“做本王的女人罢。”

她遽然扬眸。

他微呈强势的视线抵望进她的眸里“你该明白你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及待翟驸马将你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传出去后你会成为延定城达官贵人们势必得之的存在。今日之事必定还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上演纵算不是翟驸马也会有其他人。而只有做了本王的女人这延定城里方没有一个敢动你一毫。”

“对不起王爷。草民……”

“别急着拒绝。”楚远漠冷峻颜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樊氏也曾是天历皇朝望族因开罪位高权重的良亲王被驱逐出朝堂继而败落。几年前举家迁居元兴城外的一处小镇落户原以为能逃过生天不想又惹着了镇上恶霸吃了官司惹牢狱之灾。如今樊家的老老小小尚在狱中却有一男二女在逃樊家长子樊无尘次女樊慕星幼女樊慕月。樊先生应该就是那个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樊慕月了罢?樊慕月樊隐岳……你改了名字隐了女儿身份是为了有以立足之处不负你家人所望的活下去罢?”

她妙目波光明灭长睫随之覆落玉样容颜看似风拂未动。

“本王可有说错什么么?”他问。

错与对这是很难分际。樊慕月虽不是她确有其人且是母亲的亲姨表妹与她渊源颇深。论辈分她该叫一声“表姑”。樊家当年为了母亲被逼为妾之事与父亲对上致使家道败落如今囚得囚逃得逃门庭早已不在。他借用这个“樊”字亦借用了樊家身世。

“草民不会傻到追问王爷从哪里探听了这些。但王爷可否明示您所指做您的女人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什么?”他复述一时不解冰雪聪明的她何以听不懂这句最直白的宣告。

“你要草民做您的妻子么?”没有任何羞怯游闪她双目坦迎他两道深邃眸光问。“您要娶草民么?”

他微顿随即颔“未尝不可。”

未尝不可?她黛眉挑起“做南院大王王妃?”

他浓眉條拢。

她牵起秀薄唇角淡哂“还是草民误解了王爷的言下之意?您只是想给草民一个庇荫之所草民只须顶着您赏赐的‘名’使那些人不敢轻易冒犯即可?在私下王爷和草民依然是朋友?”

楚远漠在她的眼底捉着了那团不驯倔冷之火。他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傲性流亡落魄到今日田地她竟还有这份自信自信到可平声静气地问及他的正妃之位。

他替她感觉危险。她这份傲性让人激赏更容易激起男人的摧毁冲动。如果他再恶劣一些她会很危险。

“樊先生。”他语气似叹似喃“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还是请王爷明示。”她偏是无意不言自明。

“你在生气?”

“王爷认为草民该对您的提议受宠若惊?”

他没要她受宠若惊但也不该如此拒人于千里之。“你认为本王的提议辱没了你?”

“若本王先前当着把草民当成了一个平等相待的朋友您的提议所辱没的不止是草民。”

“若本王的提议是指侧妃之位呢?”此话出口惹得她自己先是一愣继而感觉亦无不可。她值得他为她破例。

他从不与女人交朋友交了她。

南院大王侧妃之位不可能给予平民给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