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山谷当真是无山成谷这一道巨大沟壑形成在这片平原的中心腹地以林木为掩远远望去只见得一片广袤森林。而林内的别有洞天若非识途老马难觅真地。
“姑娘我把衣裳就搭在屏风上你自个儿能穿罢?”
泡在热水桶内的樊隐岳啼笑皆非敢情自己在旁人眼里已经如此虚弱了么?
“姑娘您洗完了唤一声儿我把晚膳给你端上。亲王说了让您用过膳再用药。”
“……亲王是谁?”
“瞧您说笑话呢不是?亲王自然是亲王是这谷里每一个人的主子是当年名扬各国的别勤亲王是……”
屏风外妇人说了半日樊隐岳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其实她不过需要一个验证而已。
“姑娘您还好罢?您醒着呢罢?您若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定……”
“我很好。”泡浴过换一身干净衣衫病弱立时削减久违的神清气爽。
犹在叨叨念念的妇人抬眼见着屏风后走出的如黑缎、面若初雪的佳人时立时张口结舌好一番惊讶“姑娘……居然是这样美丽的姑娘?哎唷唷我要去说给那两个
丫头听别再痴心妄想了亲王怎么着也不会看到她们。亲王是什么样的人?这人尖儿只有人健儿配得上……”
樊隐岳福礼“多谢大嫂相助。”
妇人赶紧闪开忙不迭摆手“客气了太客气了您是亲王带的人咱们当然要小心侍奉。”
到此不许再问樊隐岳也晓得了这位亲王是谁。“你们亲王呢?”
“亲王让小妇人侍候您沐浴更衣用膳他亲自给您煎药去了。您坐这边稍等我去把温在灶间的饭菜给您端。”
膳食甚是清淡糯米清粥几碟小菜补身的鸡汤也做得清香少腻极易滑口入喉。她甫吃几口突闻外面人声嘈杂立在旁边的妇人支楞耳朵听了听脸色变了变骂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拔脚冲了出去。
门关得严樊隐岳埋用膳细嚼慢咽耳闻得几声尖厉哭喊其他杂声模糊难辨突然间所有响亮毫无过渡地戛止一片安宁。
门再开时她扬眸见得到的已不是那位妇人。
“好吃么?”关峙问。
她点头。
他走近坐下以另一副碗箸优雅进膳。
她怔怔觎他。
“怎么了?”他长眉挑起问。
“你是别勤亲王?”
“荆家嫂子好快的嘴。”他勾唇端起鸡汤持一匙汤递近她嘴边。“有什么话用完膳再说。”
她纳匙吞下汤水问:“适才外面的是先生的仰慕者罢?是想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你没有罪问什么罪?”又一匙汤喂。
“我抢了先生。”一口汤。
“我若不想被抢谁也抢不过去。”一匙汤。
“先生想被我抢?”一口汤。
“傻丫头……”一匙汤。
“这世上只有先生会说我傻。”一口汤。
“我喜欢。”汤喂得见底。
“喜欢什么?”
“喜欢这世上只有我说你傻这样一个事实。”
“……为什么?”没人喜欢被人说傻好罢?
“因为这意味着你只让我看到了你的傻气。”
她伸出双臂勾住他脖颈把自己放到了他怀中将他的双臂缠到自己腰上宣言:“我要亲你。”
男人一个无奈笑靥尚未展开两片柔唇已贴上。
他给予最缱绻的回应。
“吁……”有病在身好可怜连热吻也感力不从心。她气喘着不情愿地终止唇舌的嬉戏盯着他湿润的红唇意犹未尽。
他摇一笑在她颊上落下雨丝般的细吻。
不想隔靴搔痒她偏要以唇相迎。
这一回是男先一步放开两个人的呼吸都已呈紊乱。他按住她还欲蠢动的手脚温润眼波内火光隐隐。“你此时不行。”
“那……”喘息未定她道。“先生可以和我说你的故事了。”
“等你用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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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由那位妇人端。关峙接到手中以汤匙搅拌颔致谢:“荆家嫂子辛苦……”
猝然清俊颜容丕地生变。
“荆家嫂子谁动过这碗药?”他问声线平淡眸线幽暗。
妇人心头大怵腿一软便跪在地上“亲王……”
“除了你还有谁动过这碗药?”
“没有、没有别人呐奴才按您的吩咐守着……啊?”冷不丁记起了药煎好后自个儿内急跑了趟茅厕回时灶间门口与自己撞上的人妇人失声一叫。
关峙长眉斜飞凤眸冷挑“是谁?”
“……李、李丫头。”那丫头是找死啊找死!
“把这碗药给她你看着她喝下去。”
“……是。”妇人颤颤起身双手接药倒步退下。
樊隐岳瞧得纳罕:这位荆家嫂子也不替人求情的么?
“明日我会亲自将药煎完全程今日先吃丹药罢。”他旋回身打袖囊内取了玉白小瓶倒出两粒送她口中随即手抵她背上以内力催助药性运行。
“那碗药加了什么?”她问。以鼻嗅识药断药需要乎寻常的嗅觉或长年与药材为伍的经验她嗅觉属常人范畴也不曾与药为伍甘拜下风。
“大黄、芦荟、番泻叶。”
“……全都是泻药?”
“对。”
“下药者也只想让我出丑无意取我性命。”
“也许。”所以他网开一面仅以小惩。但若他不在场她必服下了那碗药以她此下的身子雪上加霜尚算轻微只怕……“荆家嫂子!”
“在在在奴才回了!”妇人应答声里夹着急喘。
“三日后方准下药者服用解药。”
“……是你呢不话断不让她服解药的……”
关峙面色稍霁。
樊隐岳偷眼瞄他道:“方才你是在生气么?”
“不是。”
“……不是?”
“不叫生气。”他抱起她坐到床上背后放了靠枕身上覆了棉被俨然准备长谈。
她找到他的手交叉握住。“下药者喜欢你?”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谈论无关紧要的外人么?”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