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七六
作者:樱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36

“这上面的人如今已如刀下之俎。太子依次叫人过府中间尚可以以不在其上者夹杂其内这一份遮掩暂时也只能使不明究里者不解端倪。”

铺在桌面的是她隐身苏府当下交与兆郡王的名单。樊隐岳从袖内拿了另份物件出“这是太子要我为这些位大人杜撰出的。不知在将的何时它们会把大人们送进幽冥

地府。”

柳持谦仅扫一眼唇角讥扯“太子以为有了这些便有了这些人的把柄?苏家当时还会趁他们酒酣眼热时画押为证他又做了什么?”

“这只是抄本原件被封存在太子府密室之内。”樊隐岳掀开灯罩手执纸业递到灯前点燃起后掷入椅侧铜盆内。“太子的手段与苏家无二。记录完成之后太子将之拿给

与会者落款签字。太子给出的解释是有心者最喜无中生有诋毁中伤索性留下佐实可证的资料以杜悠悠之口。那些大人们一看再看确实其上所写没有一字不利己身都爽

快落了款章。”

柳持谦稍作思忖恍然悟道:“个中乾坤必定又是在你两手之间了?”

“右手据实而书交由那些为大人随意审验。其时左手所写粘附其下。那纸由一种特殊纸材制成轻巧细薄不说且能透字成印。意即大人们在上张纸签章落款下纸亦

有了他们的亲笔落字。等同这些人亲手在罪状上画押供认不讳。”

柳持谦摇失笑“太子也能耍弄这等技巧呢。诸位大人会爽快签章除却确认了书文无害怕也有看不起太子有玩诡计奸诈的本事罢。从这点上说太子的平庸竟然也不是

太坏的事了。”

“这对你也不是一件坏事。”樊隐岳道。

“怎么讲?”

“皇上想在太子即位之前将这些人逐个清除。若他们得知了皇上意图应该不会有人甘心坐以待毙。当初你本想用这些人对付苏家的结果不待你动手苏家便走到末

路。如今何不用他们做另一件事?”

柳持谦眉心微揪黑眸明灭“有些话莫随意讲。”

“我有说什么么?”樊隐岳秀眉淡扬似笑非笑。“兆郡王的城府深得连皇帝都给欺骗过了樊某又说得出什么?”

一位出色的皇族子弟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堪雕大器难成大事最顶尖的野心无非替其兄世袭亲王爵位如此一人引不起最高级别的防备。兆郡王可以讲精明外露锋

芒张扬使皇帝虽有戒意却无警心若不然兆郡王又如何能做得成今日的兆郡王?

“我未必一定要走到那一步。”柳持谦道。“在我被排压倒最底层时的确把那一步当成了终极目的。但走到今日往昔那些曾以为会站在我头顶的人每遇见我或盘结奉

承或避之不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走那条路?”

“以为会站在你头顶的人?”

“那些年母妃去了你亦曝死讯兆郡王有衔无职有禄无为加之又等同是母妃性命换的爵位是以受尽了奚落嘲弄。在太学之内我屡受排挤有一回曾受十几个同

宗同姓的宗亲子弟同时围讦攻打。”

“我想围攻你的人里面不包括你的哥哥刘持悌罢?”

“在那个时候他是唯一竭力护我的人。”

“于是今后你也要竭力护他?”

柳持谦不言浮现于精致玉脸间的神色已是默认。

她无声失笑轻浅道:“这么说有一日我们还是要做敌人。”

等时间一段沉默延展开宛若沉石倾轧过两人心际。这段脆弱的姐弟之谊会维系到何时走到何地?两人心中俱无答案。

她起身向外行去。

“要走了?”

“兆郡王。”她顿住身形回眸淡睨。“恕樊某无法体谅兆郡王曾有的处境因其时樊某自己所受的不会比兆郡王得快活。”

他颔“我明白。”

“你护你要的我做我要做的那一日到之前我们还是合作者。”

合作者。这是她为他们之间所下的定义?她不知该抱以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三个字。此情此景最令人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阻拦王妃!”

“卫公子请见谅奴才等只是奉命行事王爷在书房理公时内委实严明不准任何人打扰的……”

啪!“任何人?王妃是任何人么?王妃是这兆郡王府的女主人她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再不让开本公子先杀了你们几个奴才再找你们王爷去理论问问他凭什么慢待我们

户部尚书府的掌上明珠……”

“卫央。”眼前纤影已去柳持谦自书房暗室迈出行至外间推开床铺淡道。“和底下人吵什么?有什么话进说罢。”

被侍卫阻隔在丈外走廊下的少年撇过头哼声道:“说就说怕人不成?姐姐我们去……”

“你进让你姐姐回寝楼安歇罢。”他一句话当即令被少年揪扯着的美****惶然止步。

少年瞪眼“我是替姐姐兴师问罪的……”

“你确定想让她亲眼看见你我大打出手?”

少年脸色一垮回向美****百般好话目送她被丫鬟搀扶着行远方大启脚步气势汹汹踏入“哐当”一声以脚将门踢上。

“你这个寡情薄义的东西你要欺负我姐姐到什么时候……”一连串的大骂令得人耳膜震颤掩耳不及。

兆郡王稳坐案后执笔写了几字甩。少年拿眼角瞟进眼眶兀自高骂愤坐桌前冷嗤道:“好我就给我姐姐一个面子和你平心静气说几句话说罢……”忽尔话声

压如耳语。“这些人不难摆布只管交给我。皇宫那边近有龙体欠安的风言你须给确认一番。”

“我正有此意。你与这些人交涉时切记三点第一……”

未必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只是“未必”而已。

有些是一旦开端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俱已搅扰其内收手抑或抽足都已非随心所欲。遑论置身其中者从未滋有脱身意。最高之阶的诱惑何曾消失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