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东西(上)
作者:风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52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ˇ被遗忘的东西(上)ˇ

霄……

“师父?”

“你……还是叫我云清许吧。”他想了想只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啊?”霄白呆了。

“云清许。”他又重复了遍。

“为、为什么啊?”生了什么事他这是想丢了她这个徒弟还是想把她逐出摘星楼?霄白的心忽然掉得没有底了“师父……”

“云清许。”他微微皱了眉头。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要赶我走?

云清许摇摇头澄亮的眼里没有一丝杂质。他披着衣服从水里站起了身隔着一池雾霭对她笑了笑站在那儿看着她。

“你小时候不是叫我师父的。”他皱眉。

霄白的心慌得厉害被他这么一句又给折腾成了莫名其妙。小时候?小时候她叫他……云、哥哥?

——云哥哥你受伤了?

——云哥哥小白不要看到他……帮小白杀了他!

冷风过霄白哆嗦了。云哥哥这称呼……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称呼叫她怎么叫得出口啊……这个人到底在犯哪门子抽?

“那、那个叫师父挺好的嘿嘿我习惯了。”退后退后。

云清许不说话淡淡看着一池温水又坐了回去。

“师父……”

“走吧不用多想。”他轻道“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哦。”

她挠挠头放下了心偷偷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又摸不准到底是哪儿。

霄白坦然了整理了下湿漉漉的衣服往院子门口走才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白遥。

“……”霄白。

白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掐了一把她的脸:“你啊叫声清许会怎么样啊!”

“……”

“或者清儿?”

“……”

“朽木啊朽木!”

白遥脸上的表情很悲壮霄白看得很痒很想找个法子让他变成哭丧的样子她也行动了藏好药瓶一拳朝那张欠打的脸挥去!

白遥功夫本来就不怎么样加上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脸色垮了堪比怨妇:

“小白你无情。”白师兄控诉。

霄白绕开这个麻烦精走人。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揪住白遥的衣领子交代:“师父那伤谁干的?”

“不知道。”白师兄很悲愤。

“你会不知道?”霄白咬牙切齿——整个摘星楼的情报都是这祸害在管理的他会不知道?鬼才信!

“的确不知道。”白遥扬眉“那天晚上他很晚才回来衣服上都是血。我后来也派人查过可是没有一点线索。倒是查到了……”

“什么?”

“查到了他见过朗月几个朝中重臣。”

朗月的朝中重臣?霄白有些诧异却也想不通最后瞅了一眼那雾气缭绕的院落又看了看怀里的药瓶咬咬牙走人。不是她放心而是……所有的事情没有结论之前她不敢她怕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翻墙进来被现后霄白当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再白费力气翻墙出去。虽然湿漉漉地难看了点但摘星楼里还真没几个人敢看她笑话的。出了门归楚却不在原地。

难不成被抓了?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划过了一遍马上被否决了。归楚是什么人虽然三日阁的实力不能和摘星楼比可他归楚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非他傻乎乎地跟进摘星楼内部了否则以他的能力站在门外怎么可能被抓呢?

抱着这个奇怪的念头霄白严重醉月楼的围墙外围一点点找总算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归楚的身影只是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垂老的身影。归楚站在阴处鹅黄的衣衫有些明亮那个垂老的身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神色怪异。

霄白不是个君子碰上这种情况当然选择偷听。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看到垂老的身影忽然跪下来拽住了归楚的衣摆。归楚有些厌恶地甩开了手一挥剑出鞘搁在了老人的脖子上两个人僵持了。

“谁?”归楚冷道。

呃……

霄白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了上去。

“白?”归楚惊讶“你生了什么事?”

“洗了个澡。”她认真道。

沉默。

霄白偷偷拿眼角瞄了一眼老者有点眼熟。

“你走吧。”归楚道。

“少主……”老人不放弃。

“滚。”

老人终于不舍地离开了。霄白跟着归楚回王府。一路上两个人的气氛有点诡异。归楚似乎很不喜欢她耷拉着衣服估计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干湿漉漉的头。

“云清许做的?”他的声音带了寒。

“呃也不是啦师父刚好在泡药澡让我一起是好意。”

“你们共浴?”归楚不愧是归楚自动忽略了“药”只听到了“澡。”人面兽心程度堪比白遥。

“……”算……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秋风扫落叶天更凉了。霄白这一路很郁闷非常郁闷她和云清许哪怕就是共浴了什么时候轮到他归楚管了?

好在到王府的路不是很遥远这别扭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进了王府门她又赶忙往洛书城在的客房赶匆匆忙忙让他吃了药没有过半个时辰他的脸色就好转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洛书城睁开了眼睛眼底尽是虚弱之色。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霄白道歉。

洛书城勉强笑了笑摇摇头。

虽然他不计较霄白却不能释然心情有些抑郁。看他脸色好了一些她想起了没有露过面的裴言卿仰起头四处打量。也不知道的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就在她抬头的时候裴言卿出现在了门口一身锦衣华贵面色如玉一派贵气。

裴王。

霄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两个字民间传闻骁勇善战的裴王呵谁能想到会是这么副病弱模样呢?他和云清许其实有一点是相似的都是深藏不露。

“小白。”裴言卿眯眼笑。

霄白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个裴王永远是不开口比较惹人敬仰他一开口能比他毒舌的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干嘛?”霄某人没好气。

“过来。”裴家狐狸似乎心情好得很一直笑眯眯。

又是这两个字霄白毛骨悚然。本能地退了几步头摇得相当剧烈眼里大大得写了两个字:不、要。如果再硬气点可以翻译成:老子凭什么鸟你?

“小白你真不过来?”狐狸笑得更诡异了。

“……”

“霄小白你的衣服当真不打算换了?”裴狐狸冷眼转身走人。

呃?

霄白低下头这才现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还没换过呢就这么耷拉在身上都快半干了。原来这禽兽是好意啊她赔笑跟了上去。裴言卿那副病身骨居然走得还挺快她小跑跟着——

“喂等等——”

很明显狐狸没等。

……

***

这裴混球果然是够阴晴不定。霄白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在书房门口小绿捧着衣服站在那儿看到她笑开了怀。

“小姐你可来了!”

霄白傻乎乎看着小绿挥挥手从书房里走出来三四个丫鬟每个丫鬟手里都拿了件衣服。小绿就一件件拿过去比划最后挑中了一件红色的。

“不要……”霄白干笑。她从小到大穿的多半是绿色黑色白色这也是云清许喜欢的除了刚回来的时候裴言卿逼她穿的那件血衣她还从来没穿过那么招摇的颜色。

“小姐试试嘛~”小绿磨蹭。

霄白继续干笑打死不从。

“穿上不然今晚陛下来访你会刚好在。”裴言卿笑眯眯。

“……”

霄白绕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裴狐狸话中意思他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小白眼狼要来王府你可以“正好不在府内”前提是听我的话穿上这件衣服。

衡量之下霄白很没出息地妥协了。比起和那小白眼狼见面这衣服不就是看得不习惯点嘛反正又不是她自己看~

一番打扮她干干净净地出了书房。裴言卿站在门外的花架下阳光照得他的末带了光晕。霄白现自己有些笨拙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拙拙地朝他笑了笑。

“你好了?”裴言卿居然埋下了头。

“嗯。”

“走吧。”

“啊?”

霄白很悲哀地现他又在挖坑了又在挖坑了……一句走吧她难道就非得乖乖跟着走吗?可事实如果她不跟着走她就得面对小白眼狼。

“我不去!”

“嗯?”裴狐狸微笑。

“去哪里?”她恶声恶气。

“呵。”

“……”

***

跟着狐狸出去是没有多少好处的!这是霄白早就有认知的事情只是她漏算了一点那就是那只狐狸的无耻程度是不能拿正常人丈量的!

去哪里呢?裴狐狸没有说只是当她跌跌撞撞跟着他上了马车眼看着马车越走越不对劲的时候霄白局促了。而裴狐狸却一直眯着眼睛像是在休息这让她很不满。

“喂我们去哪?”

沉默。

“喂——”

沉默。

“姓裴的你再不说我跳下去了!”明知道前面等待的是又一个大坑她干嘛犯傻去跳?

裴狐狸睁开了眼眼里有光芒一闪即逝剩下的是满满的玩味他说:“你也可以现在回去王府和陛下喝酒。”

“……”混蛋。

马车兜兜转转行了很久等到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霄白已经昏昏欲睡了确切的说她是已经睡着了。迷蒙中似乎有微凉的触感把她包裹了有些软但还是挺舒服的。只是等她再睁开眼却现是靠着冰冷的马车窗口。裴言卿坐在不远的地方眺望着外面眼色如星辰。

“醒了?”他眯眼笑。

“你看错了。”霄白认真闭眼。

最后换来一声轻笑。她还来不及想个应对的法子就被裴言卿拉扯着站了起来下了马车。马车外面是个……村庄?说是村庄其实也不像那是个荒郊野外的荒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间屋子没有一点有人的痕迹。霄白傻傻看着忽然有些犯晕。

“你还记得这里吗?”裴言卿轻道。

霄白定定看着好久才摇摇头。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儿。

裴言卿的眼里闪过的是恼怒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恼怒变成了玩味。他笑着伸出手点了点前面的废弃村庄勾勾嘴角:“去看看。”

不用他说霄白已经迈开了脚步去探寻这奇怪的地方。这个村庄死过人……否则不会有那么浓的阴森味道可是那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积了厚厚的灰。越往里面走她的头就疼得越厉害就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压制着一样有什么东西在叫喧着要出来……

她怕死人不是怕尸体而是怕人变成尸体。这个村庄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却是死寂的。鬼使神差一般地她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开门的一刹那她几乎要听见那声音了——小白不许乱走!

那屋子桌上放着几件衣服绿色的虽然早就褪得不成样子。

——小白我们咳咳不能一起睡。

——小白这个……不是表示感谢的方式不能对每个人都这样知不知道?

——小白不许玩了……你……放手……

——小白……

那……是谁?

霄白蹲在原地想记忆里模模糊糊有张脸是一张慌慌张张满脸通红僵硬得不成样子的脸那是谁?

“小白。”裴狐狸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浑浑噩噩只看到了夕阳透过窗户裴狐狸站在门口浑身染了金。再然后那只狐狸就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微微笑了笑。如果不是他眼里跃动着不确定的光芒她都以为他是信心满满等着她做些什么了。

“小白你现在记不记得?”他问她。

记不记得……记得什么呢?霄白低头看着地上积得厚厚的灰尘脑袋疼得厉害她蹲在地上不敢多动。不期然地脑海里划过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需要记得别人……一个都不需要霄……

——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行你最重要的……只能是我。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