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两个败类·一房典籍
作者:游手好闲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40

那青年立在青鸾背上,顾盼周围景色模糊飞褪,正志得意满,前方虚空之中突然垂下三道墨色晶光,光芒绽放,飞出无数伏魔剑气……

青年见那三道墨色晶光依三才而列,隐隐与一方天地相合,有皇者之相,浩然之意,剑气纵横穿插,符箓隐现,他是此中行家,一眼便瞧出是道家罕见的伏魔灵光,知道来人修为不低,他才虎口夺食,从战魔道手下将青鸾救出,不想转眼间就有人将念头打到自己头上上,不惊反喜,大声道:“鸟兄,冲啊!”

不想青鸾闻言反颈,细长的尖喙往背上青年一啄,青年一个没防备,被啄中肩头,痛得直跳脚,正要喝骂它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突感脚下一阵晃动,人就从鸟背上跌了下去,青鸾一个灵巧的翻身转向,朝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青年还没稳住身形,那些剑气已纵横穿插而来。青年急切中举止仍不失风度,五指一张,八道清光辐射,中心两仪轮转,一张八阵图箓已然展开,一如从前,那些剑气入内便无。

空中响起男子轻咦,似乎也有些吃惊青年古怪,接着就见从墨色晶光中再次飞离出许多剑气,这些剑气却不再一味攻击,而是虚空排列,空气中似乎响起了某种律动,那些剑气微微震颤着,分化成一条条游丝隐没不见。

青年眉头微皱,剑气游丝乃是剑术修炼到一定境界,对剑器、剑诀、剑之韵律把握得极好才修炼而成,锋锐无匹,又因能由整化零隐匿虚空,出没随心,是出了名的难缠。莫看眼下自己周围一片晴朗平静,事实上必然已然潜伏下无数剑丝,等着自己撞上去呢。对方修为已是不低,配合这一手剑术,已是不可小觑,若是对方能在此基础上练成剑音龙吟,确实堪与自己一战。

他此念方罢,就见虚空中隐隐然传出一阵高低有致的乐吟,九道剑光激射而来。

青年目光一亮,“好家伙,不单练成剑音龙吟,还能剑光分化,莫不是峨眉仙剑派哪位高足来了?”这般想着,在剑音龙吟之功下,潜伏在他周围的剑气游丝被引得颤巍共鸣起来,他周围的空间就如水面般泛起一阵阵的波纹,那九道剑光则入蛟龙如海猛虎添翼般射至跟前。

此时青年也将青鸾之事抛至脑后了,他深吸一口气,手掌一翻,八阵清光图箓倒扣脚下,八极清光湛然,应对天地八方,脚踏阴阳二气,身上气质一变,若渊渟岳峙,以不变应万变。

因失了先手,青年自忖攻势上定然比不过剑音龙吟与剑气游丝的配合手段,对方还有神出鬼没的剑光琢磨不透。琢磨不透便懒得琢磨,青年便当机立断,采取守势,任你风雨雷声,我自岿然,不动如山。那八阵清光图此时显得极为神奇,虽然无法如以往将来敌攻击以阴阳二气**乃至粉碎,却能因势利导,以力卸力,以剑光的灵动狡黠与诡异莫测也近不得他的身。

当真是一图在手,立不败之地。

独孤离却兴奋了起来,他在旁窥已久,也找不出青年破绽,他许久未见过这等修为与自己差不离,手段较自己也不逊色的修士。他嘴角勾起,伸手虚握,垂在空中的三道墨色晶光一个挪移便列在了青年周围,双手掐诀,剑光随之而动,无数的细小剑气相伴周围,用的是《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中的起手式《驱魔式》,这一式过后,《困魔式》《荡魔式》《绝魔式》《陷魔式》《诛魔式》这些独孤离已经熟悉无比了的招式便信手而来,其他四式倒也罢了,在独孤离练就剑气游丝、剑音龙吟与剑光分化之后都已是无大用,但是那以杀绝为本意的第四式《绝魔式》与单攻最强的第六式《诛魔式》却都是极为罕见的杀招。十多年前独孤离还算是常用,后来他境界攀升,经验渐丰,便少有遇到生命之虞,这两招用的也就少了。

今日他一气呵成地从第一式施展至第六式,回味起找到以前初习此剑诀的感觉,酣畅淋漓间,脑中突地生出一道灵光,此剑诀中他一直致力修补的残缺后三式中的第七式隐隐中似乎被他抓住了什么诀窍。这一喜非同小可,独孤离许久没有过这等酣畅的感觉了。他从虚空中显出身形,眼见青年还有余力,想也不想握住合成一口的灵剑,顺着那道灵光展开自己这些年集合《游龙惊步》《蚍蜉梦游》《幻生步》《公孙舞步》等诸多步法与五形大挪移所创的步法,翩若惊鸿,身形腾挪变幻间,他仿佛由一个人变作了四个人,这四人各据一方,手上使着一模一样的剑招,四道墨色剑光在空中相遇,相互勾成一个“十”字晶光,自空中压下。

独孤离现身那一刻,八阵图箓中的青年就睁大了眼睛,“啊,原来是独孤兄,一别数十载,兄台别来无恙啊。”见独孤离仿佛根本未听见一般,突然省起自己此刻乃是易幻了容貌,连忙收了易形珠,却不想“十”字晶光已当头压下,他连忙又撑起八极清光,先护住了自己。因心中懈怠,匆忙间升起的八极清光好悬没有被攻破,正松一口气,要开口说话,陡然听得独孤离一声长啸,身体飞腾而起,当空走动,身形再分,不过这一次比刚才少了变幻了一个,只有三人,身形倒飞,胸上背下,剑尖相触,构成一个“丫”字剑光。

青年眉心却是一跳,他眼尖的很,刚才的四个独孤离手上握的灵剑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这一次三个独孤离手中的灵剑却各在剑柄末梢有了变化,一个刻着“天”字,一个刻着“地”字,剩下一个刻的乃是“人”字。他这时才想起曾从自家妹子口中听到过独孤离初上茅山之时,使得便是一套三口墨晶灵剑。不过此时已多想无益,他毕竟是茅山乃至整个道门都极为杰出的年轻高手,不单练就了元神,更得了一分天大的奇遇。这位道门杰出的人物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当空虚划,若是看得仔细,当能看出他指尖中探出一截金色笔尖。金色的符箓成形的刹那,空中响起一声闷雷,独孤离的剑网压下前,金光化作一个硕壮的黄巾力士站了起来……

灵剑锋锐,是以切割事物并无声响。

二者这一击的结果是,剑网很干脆地将黄巾力士肢解直接送回仙界,却也因此一挫,被八阵图箓轻松地挡了下来。

独孤离哈哈长笑中,收起灵剑,“司马兄别来无恙。”

司马致远愤愤地散去清光图箓,他极度怀疑独孤离其实早已将他认出,只是斗至兴头不肯甘休,拿自己练手罢了。

独孤离心情此刻确实好得很,司马致远所想无差,独孤离确实是在他恢复真容时就认出了他,只是他好不容易得了第七招的契机,怎愿就此停手,当下假装不知,也知他乃道门高徒,更加不虞会伤到他,越发无所顾忌,终于让他悟出四人分身后,结合元神二分的感悟,一举悟出《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第七、第八式,他分别为之命名与“十方俱灭”、“三分天下”,不单如此,那残缺的两句心法中也因此而圆满一句,到现在,这套他得自海外玄冰宫、使用最频获益最多的剑诀还有一式剑招、一句心法便臻至圆满,这心情怎会差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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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独孤离将口中的灵酿喷出,“你叫东方不败?!”

司马致远坐他离他不远处,正拨弄着掌中夜光杯,见他一脸愕然,不忿地说道:“一个化名而已,是嚣张了些,你不也叫独孤求败吗?”

独孤离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笑到:“是我大惊小怪了,你去过世俗?”

司马致远点点头,“几十年前的事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独孤离口中答道,心中却暗说难怪。

俗世京都五大复姓世家,独孤、东方、西门、欧阳、司徒,其中东方世家正茅山派在俗世代理。五大世家虽所属不同,却同为道门代理,平日里也不无来往。独孤离与东方世家弟子中其中有怨,偏偏对方长得一张标准的小白脸,气质偏属柔弱,曾出演讽刺独孤离不能修行,独孤离反唇便讥:“东方不败,伪娘最爱!”之后便被传开,其余三家子弟与他们口角时也常以此言相讽。

独孤离这般想着,抬头却见司马致远笑嘻嘻地坐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司马致远没注意到他身前的细微变化,而是抬头朝四处看了看,一脸贼笑,“独孤兄,你看!”

独孤离好奇探首过去,司马致远将袖口轻轻一拉,独孤离顿时倒吸一口气,他袖子中放的是那件房屋法宝,法宝内,一排排地列着许多架子,架子上装满了书本,独孤离眼力何等高明,只是扫了一眼,就看清了诸如《九天御雷真言》《玄光幽明录》《天地心鉴**》等,分明是一本本典籍。

“你从哪儿搞到这么多典籍,难道你将你们茅山教的典籍都搬过来了,咦,不对,我看许多分明是魔道**。”

司马致远将袖口一拢,神秘笑道,“这当然不是我茅山教的典籍,这是……”独孤离附耳过去,再看他的眼神就极为地不同:“你说你将东方魔教的典籍阁搬空了?”

“何止,东方魔教,修罗魔道,黔首山,太玄宗的都在这儿,本来我还打算去南方魔教的,这不是赶上青鸾出世了吗?”司马致远双手一摊,语气很无奈,表情很得意。

独孤离盯着司马致远,仿佛见着了可餐秀色,双目差些放出光来。

相传郑八姑飞升之前,曾集合无数散修人力、花费无数光**力编撰一部《玄武全典》,共分九册,有《灵光册》记载有先天离合神光、三宝神光、冰魄神光、旃檀神光、须弥神光、五华神光……有《异火册》记载有三昧真火、阴火、明阳真火、纯阳乾明离火、乾天烈火、太阳真火、三光神火、阴阳明离火……有《雷法册》记载有先天神雷、太阴神雷、太乙神雷、无音神雷、五火神雷、玄冥阴雷、五阴毒雷、黑青阴雷、五行神雷……有《丹鼎册》,有《阵符册》,有《器制册》等等等等,这些各种各样的战技法诀,并非单单魔门一类,涵盖妖魔道佛,林林总总,堪称旷世之著。更叫人敬服的是,此典完成之后,郑八姑并无自珍之意,意欲公诸于海外,但凡魔修皆能受益,只是可惜还未及施行,她便飞升而去,接着散魔盟便兄弟倪墙,一蹶不振,令人嗟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时至今日,许多散修提到此事,敬服之情仍是溢于言表。

是以郑八姑虽已飞升天界多时,在散修心中却仍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两千年来代代相传,在海外仍有无数关于其人的种种传闻身影。独孤离一路行来,所遇招式神通纷杂,不乏神妙;所遇法器千奇百怪,不乏威力绝奇;所遇阵法万变离宗,皆自有奥妙……而这些,经相熟之人如公孙娘子告知,竟十之六七不脱那本奇书范畴。

虽然后来散魔盟为两大魔道压制,这般旷世奇书也难以得保,可是,五方魔教从中分出,就算以口相传,也得还有好些家底吧。

独孤离时下所行正是集诸家之长以馈自身的时刻,哪还忍得住,一把抓住司马致远,咬牙切齿道:“我要……”语气神情似极了某种欲求不满的XX。

司马致远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恶寒,接着又突地使劲点头,笑得跟个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