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怒雷天降
作者:甬江书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25

经过暗夜修罗的这一役,张天山、顾天成和赵天玲均是埋头苦修,修为均是大进。尤其是张天山,易筋洗髓原本就打下了深厚的根基,又同时修炼《上清御灵诀》与《九转金身诀》,内外兼修更是突飞猛进,虽然正式修炼的时间晚了三年,却是奋起急追,两年以后居然赶上了顾天成和赵天玲,三人中率先突破到《上清御灵诀》第四层“御物”之境,《九转金身诀》也堪堪炼成三转法身,就差最后的突破了。唯一令他感到不足的是,他的雷属灵力,无法驱使长生峰的任何一项道术。

过不数月,顾天成和赵天玲也相继突破。而尹天仇经过连续数次闭关,也终于到了第五层的“结丹”境界,于丹田中凝结成了一颗碧油油的金丹。

第四层境界与前三层境界可以说犹如鸿沟,跨过了这一道鸿沟,可御使法器护身伤敌,攻防能力大幅提升。而第五层境界较之第四层境界,又犹如天堑,结成金丹后体内便自成天地,就算是呼吸睡觉也能自动修炼不辍,并且能将法器收入体内,用自身的丹田之火淬炼温养,将法器晋升成威力巨大,收发随心的法宝。尹天仇卡在这道天堑已有二十余年,如今与三位师弟妹相继突破,令端木先生大感欣慰。

一日,端木先生把张天山、顾天成与赵天玲召集到一处,说道今日正是择剑之日,驾起碧虹带他们前往真武大殿感应各自的飞剑,令三位少年激动得欢呼雀跃。尤其是顾天成,当年亲眼目睹过满壁的璀璨飞剑,想到竟然能在今天据有其一,兴奋得无法自抑,沿途喋喋不休地问着各种问题。

“师尊,真武大殿内总共有多少柄飞剑啊?哪一柄飞剑最厉害?”

“师尊,我们还从没有御使过飞剑哎,这些飞剑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吗?”

“师尊,得到飞剑后,是不是可以像尹师兄那样御剑飞行了啊?天啊,那真是太帅了。”

“师尊???”

端木先生开始只是随口应付,最后实在被问得不耐烦了,索性冷冷地道:“先别高兴得太早,飞剑都是通灵的神器,会自己选择主人,若择你为主当然会任由你驱使。可是也说不定,没有一柄飞剑肯择你为主呢。”

“啊?”顾天成听得吓了一跳,脸上的神采消失了大半,抿着嘴巴一脸的患得患失,再也无心打听了。张天山和赵天玲看他的心情从云端跌入谷底,忍不住相视会心一笑。

到真武大殿前,端木先生按落虹光,清风、明月两名道童急忙上前稽首道:“见过端木首座,今日是择剑之期,首座携弟子是来择剑的吧?”

端木先生含笑还了半礼,道:“正是,掌门师兄可安好?”

两位道童相互对视了一眼,神情古怪地道:“掌门还是在殿顶的静室闭关,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出来啦。现在紫霄峰的诸多事宜,都是大师兄在代理操持。端木首座,你要求见掌门么?”

端木先生微微一愕,随即又笑道:“掌门师兄苦修不辍,想必已感悟天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他的修炼。你们打开殿门,我命门下弟子择剑完毕后,即刻离去。”

两名道童低声遵命,分左右推开了沉重的殿门。

端木先生转身向三名弟子正色地道:“每次只有一人可以进去,从门口走到祖师肉身祭台前,三息为一步,然后原路返回。其间若有宝剑从墙上跃落到你们身前,便算是择剑成功,可拔剑出殿。”

顾天成嗫嚅地道:“但是,如果没有宝剑跃落呢?”

端木先生未及回答,远处传来一声如洪钟般的长笑:“那当然便是择剑失败,只有请贤师侄明年今日再来重试啦。”

另一个清亮的声音随后响起:“旭阳师弟慎言,勿要惊扰了晚辈师侄的道心啊。”

端木先生抬头一看,却是南明峰的旭阳先生和太白峰的东方先生,各携一弟子迤逦而来。而他们身后的那两名弟子,正是五年前的开山大典收录的赵天机和郑天苟。他微微一惊,上前含笑稽首道:“原来是东方师兄和旭阳师弟,你们这是??”

东方先生故作怫然不悦地道:“怎么,只许你长生峰的弟子来择剑,不许我们两峰的弟子来择剑么?”

端木先生心头的惊愕更甚,笑道:“师兄说笑了,既然如此,就请太白峰和南明峰依例居先吧,我长生峰籍籍无名自当排至最末。”语气虽然客套,却任谁都能听出不无酸楚。

东方先生和旭阳先生相视一笑,旭阳先生道:“端木师兄何必如此客气,天苟,还不过来拜见端木师叔和长生峰的各位师兄、师姐?”

郑天苟仍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上前笑着道:“南明峰后进弟子郑天苟,见过端木师叔,天山师兄,天成师兄及天玲师姐。”张天山等三人急忙还礼不迭。

赵天机也从东方先生身后上前,傲慢地高声道:“太白峰赵天机,见过端木首座。”居然也不称师叔,对张天山等三人,更是直接无视掉了。

东方先生也不以为忤,笑道:“既然如此,我太白峰就僭越了。天机,你先进殿择剑吧。”赵天机依言昂然进殿,大步向前走去。其他众人都在门外望着他,神情复杂各有不同。尤其是东方先生,虽然貌似满不在乎信心十足,目光却紧紧地跟着赵天机的背影,一刻也不肯移开。

殿内的墙壁看似飞剑如林,交错杂乱,其实却是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区域分布有序。赵天机径直快步走到金属飞剑区域,仔细认定其中一柄后,招手道:“出来吧,龙雀!”

一柄耀眼生辉的三尺古剑离壁而起,如飞鸟般轻盈悬浮在赵天机身前,那无数倒齿犹如雀鸟重重叠叠的羽毛,又似龙蛇紧密交错的鳞甲,望去极是不凡。赵天机毫不客气地拎起剑柄,大步返回殿门外,向东方先生双手呈上宝剑道:“弟子幸不辱命。”

见赵天机选到这柄龙雀剑,旭阳先生和端木先生均是动容,这柄龙雀剑当初铸成时令日月无光,飞龙真人当年执之斩山裂海,可说是青城山有数的神剑!

旭阳先生向东方先生道:“天机师侄竟然如此霸气冲天,真是后生可畏啊,呵呵,也只有这样的霸气才配得上龙雀神剑的威猛。”

东方先生呵呵大笑,不无得意地道:“不瞒两位师弟,这柄龙雀剑是为兄事先就命天机选取的,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天机,收剑站在一旁吧,看其他的师兄弟择剑。”

接下去,郑天苟选到了通体赤红的炼狱剑,顾天成选到了青绿斑斓的青离剑,而赵天玲身为长生峰下弟子,竟然选到了火属的焚霄剑,令众人暗暗称奇。旭阳先生忍不住向端木先生狠狠瞪了一眼,暗怨他抢了自己的门徒,自古木火相生,赵天玲身具木火双属的体质,如今又选到了火属的剑器,分明注定是南明峰的传人嘛,可恨却偏偏被端木先生“诱拐”到长生峰去了!

最后轮到张天山,他一直缓步走到祖师的祭台尽头,又重新返回到殿门前,这满殿的飞剑竟然一无所动,令顾天成和赵天玲都瞪大了眼睛。

端木先生安慰道:“天山,你也不必懊丧,这满殿的飞剑分成五行属性,故而也只能被五行灵力所感应。你的雷属灵力无法感召它们并不奇怪,就像你无法驱动长生峰的各项木属道术一样??”

顾天成急道:“可是,张师兄没有飞剑武器,怎么参加一年后的大比?”

赵天机嘴角微翘,不屑地道:“这个容易,要么他自己选择退出,要么他就空手接我们的飞剑!反正你们长生峰回回都垫底,参不参加都是一样。”

赵天玲柳眉倒竖,怒喝道:“赵天机,你欺人太甚!不用等到明年,本姑娘今天就让你见识长生峰的高深道术。”

赵天机瞥了她一眼,道:“我从不对女子动手,难道长生峰的男弟子都是缩头乌龟么?”

顾天成怒极而笑,冷冷地道:“赵天机,顾某便以这柄新得的青离剑,向你讨教太白峰的剑术!”他长剑斜引,却被端木先生轻轻拦回。端木先生低喝道:“我辈修道只为斩妖伏魔,却不是为了自相残杀。”

东方先生瞟了一眼面沉如水的端木先生,低喝道:“天机,还不闭嘴!”赵天机轻蔑地瞟了一眼顾天成和张天山,傲然地别过头去。

张天山摇头苦笑,喃喃自语道:“难道偌大的青城,就没有属于我张天山的雷属神兵吗?”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似欲倾吐出满腹的积愤。

真武殿顶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只见一件长形物事裹着紫色的雷光从殿宇的顶端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殿前的广场上,霎那间崩起无数块碎石,在真武殿前四散飞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紫色的雷蛇缠绕着一柄重剑,深深插在青石砖地上。剑身宽达五指,露在地上的长达两尺余,没入地下的不知几许,通体放射着蓝幽幽的光芒。三位首座相顾失色,东方先生失声道:“这、这不是怒雷真人当年亲手所铸的‘怒雷剑’么?”

顾天成大笑道:“张师兄,这是你的雷属神兵,快去拿啊!”

端木先生却一把拦住张天山,肃然摇头道:“不可鲁莽,这柄怒雷剑虽是雷属神兵,这数百年来却在殿顶承受了无数次雷火焚锻,剑体蕴纳了可怖的雷电之力,你们没瞧见那道蓝紫色的雷蛇么?什么样的护身道术,能经得住这等厉害的雷蛇?”

赵天玲歪头想了想,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掷向怒雷剑,只听“哧啦啦”一声轻微的炸响,石块还不等落到剑体上,就已经被雷蛇炸成了无数粉末,随风轻轻飘散了。

望望这雷蛇缠绕的怒雷剑,再望望手中相形失色的龙雀剑,赵天机眼中闪起两团炽芒,但经过赵天玲的投石问路后,他眼中的光芒便黯然熄灭了,只是紧紧抱好龙雀剑。

旭阳先生摇头叹道:“怒雷真人昔日用大神通,在地底秘境斩杀六翼雷龙,取雷龙的妖丹和獠牙铸成此剑,号称剑出有雷神暴怒之威,故而命名为‘怒雷’,当日他化雷自爆时,全派修士遍寻此剑不到,却不想它会自己飞到真武殿顶上去,唔,应该是因为殿顶最接近天穹,易于吸纳雷电的力量吧。”

东方先生皱眉道:“照你这么说,这怒雷剑岂不是已经开启了灵智?这,这怎么可能?”

张天山沉思半晌,突然朗声说道:“旭阳师叔所言极是,此剑若非灵智已启,决计不会被弟子的啸声所感召,偏巧于此时从殿顶飞落。既然它已具灵智,分明欲择弟子为主,又岂会伤害它所择的主人?若弟子畏缩踟蹰,又怎配当它的主人!”说完大步上前,向怒雷剑射落之地走去。

“张师兄,小心??”赵天玲和顾天成不约而同地抢步而出,欲拉回张天山,却被端木先生拦住,端木先生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道:“让他去吧,得之,他幸;不得,他命!”

张天山走到怒雷剑前停步,望着“劈啪”轻响的耀眼雷蛇,毫不犹豫地双手抓住了剑柄,引来身后众人的一阵惊呼,倨傲的赵天机瞪大了双眼,而赵天玲却死死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张天山体无完肤的惨状。

预料中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雷蛇触到张天山的手掌,犹如一股灼热的岩浆由掌心冲入,沿着周身经脉势不可挡地涌遍四肢百骸,幸好他经脉宽阔不致淤塞,否则仅这股力量就足以让他爆体而亡。他只觉一股雷属能量由血脉筋络透入四肢百骸,三转法身竟于此刻瞬间突破,他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双臂奋力拔出了怒雷剑。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霹雳,众人只见一团金色的光芒从张天山的道袍内透出,张天山浑身金光流转,眉发无风自动,手中怒雷剑雷蛇盘绕,犹如一尊金甲神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真武殿前的众人瞧得神为之夺。

旭阳先生赞道:“神剑出世,天现异象。看来我青城仙派继怒雷真人之后,又将出一位惊天动地的雷属剑仙了。”

片刻后雷隐电息,张天山身上的金光渐渐隐没,怒雷剑上的雷蛇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柄紫蓝色的重剑。张天山稍稍挥动了几下,惊觉这柄长剑竟然重达百余斤,幸好他法身初成神力暴长,否则单手还真是挥舞不动。他倒持怒雷剑,走回端木真人的身前,道:“弟子不负师命,侥幸得此神剑。”

端木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哈哈笑道:“神剑有灵,择得真主。看来怒雷真人英灵不灭,佑我长生峰复兴啊。哈哈哈哈。”

东方先生酸溜溜地道:“恭贺端木师弟啊,明年的大比,料来那紫苏旌旗必然要落到长生峰了。为兄当拭目以待。天机,我们走!”

赵天机嫉恨地望了一眼张天山,却迎来赵天玲和顾天成得意洋洋的回敬,他冷哼一声,提着龙雀剑跟随东方先生而去。

旭阳先生望着东方先生远去的背影,摇头叹道:“东方师兄还是那样的刚愎自用,不肯容人,端木师兄切莫介意。天色已晚,小弟携劣徒也要回去了。”

郑天苟向张天山等三人抱拳笑道:“明年大比,若是有幸遇到三位师兄师姐,还望剑下留情。”张天山和顾天成连称不敢,赵天玲却是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皱秀眉,小声哼道:“若是你也留情我也留情,那还比个什么劲。”

待众人都走远后,顾天成喜不自禁地道:“太好了,张师兄竟然得了怒雷真人的神剑,瞎子都看得出来,这才是我青城仙派的第一神剑啊!什么龙雀剑,跟张师兄的怒雷剑一比简直就是根烂锯条!”

赵天玲也格格笑道:“哼,想起赵天机之前那副嚣张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说让张师兄空手接他的飞剑,我呸!我若是张师兄,立马抡起怒雷剑把他的那柄龙雀剑斩成十七八截。”

端木先生脸上的笑容没维持多久,脸色就又沉了下来,摇头道:“天山虽然将《上清御灵诀》炼到了第四层境界,又得了怒雷神剑,奈何青城仙派并无雷属法术,唉,明年大比天山势必要吃亏。”

张天山想了想后,道:“师尊勿忧,弟子既有幸被怒雷剑择主,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助,既然怒雷真人当年能自创法诀,弟子也愿勉力一试。”

端木先生叹道:“唉,雷属体质亘古罕见,雷修法诀更是绝无仅有。唔,掌门师兄那里好像保管着怒雷真人当年写下的半部法诀,只是秘不轻示……唉,还是先回长山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