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沧桑存在都变得不确定了起来，它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是命数还是命运。

那分明是一道命数，可在不同的空间里看，为何又化为了截然不同的线条呢？

那沧桑存在此刻正在默默的想着：“按常理说，在不同的空间中看同一事物，存在差异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就像一些星辰的运行轨迹，在三维空间中观测，可能是弯曲的，而若是在四维空间之中，那运行轨迹就会变成了直线。”

然而，即便那沧桑存在一直在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可依旧压制不住它心中的那个念头。

“这天魔识海之中真的存在着命运吗？可它只是个识海啊，怎么会存在命运呢？”

在久久思索都不能缕清头绪之后，那沧桑存在也只得对岚尘烟说些什么了。

只不过，沧桑存在依旧不打算将全部知道的都告诉岚尘烟。

毕竟，这天魔识海会有命运而非命数，这连沧桑存在自己都是不敢确信的，又岂能对岚尘烟说什么。

更何况，此刻的岚尘烟只是一个涅槃境的灵者，若是将太过沉重的因果命数压在他的身上，对此刻的岚尘烟而言，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只听那沧桑之音说道：“小家伙，你想要知道这天机是吧。”

“其实，你与那天魔识海之间的命数，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岚尘烟不太理解那沧桑存在的话，于是问道：“前辈，可否详解？”

那沧桑之音再次响了起来：“详解吗？这样说吧，你与那天魔识海之间的命数线，是处在不断变化中的，这种变化，无时无刻不在。”

“前一刻可能它还是平直的，下一刻，就可能扭曲了起来。”

听着沧桑存在的话，岚尘烟思索片刻，道：“那最终的果，将会如何呢？”

岚尘烟最为在乎的还是最终的果，至于期间是何等的蜿蜒，若是多些磨砺，他倒是不在乎的。

毕竟灵道追求的是长久的，是永生。

俗世之人，对于灵者的这种心态很难理解。

在俗世之人看来，人生苦短，不论是再过长久的人，也不过百岁，终有尽时。

所以，及时行乐才是生命的真谛。

故而，俗世之人对于生命的过程就极为看重。

可灵者的生命长度根本不是俗世之人所能企及的，千年万年，对于他们也只不过是弹指之间。

若是能用这有限的时间来换取无限的灵道，近乎每一个灵者都愿意去做吧。

听着岚尘烟这般说，那沧桑存在的话语也就再次响了起来：

“小家伙，我知道你为了追求灵道不怕经受磨练，你所看中的是这天魔识海到底会对你如何，看中的是最后的‘果’。”

“至于这吗；；；它也是个变数。”

岚尘烟的疑惑难以抑制了，他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变数，是为何意？”

那命数线是变动的，岚尘烟还可以理解，怎么连这最终的果都是变数，这岚尘烟就困惑不已了。

那沧桑声音依旧平静的响了起来：“就是因为你的命数线是变数，以至于那线条不断摇摆着，根本确定不了所要去到何方。”

岚尘烟接着道：“那前辈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因果中的果，还尚未形成，而且，连预测起来都是极为困难的？”

那沧桑声音淡然道：“可以这样认为。”

岚尘烟又道：“那天魔识海究竟会对我怎样，岂不是一点都不清楚？”

岚尘烟甚至想说：“那我十年的寿命岂不是白白付出了。”

可出于对那沧桑存在的尊敬，岚尘烟自然不会这样说。

沧桑之音再次响起：“这般说就是大错特错了。”

“小家伙，你可以这样理解，在尚未窥测天机之前，你不确定这天魔识海会对你怎样。”

“而那时的不确定，是有着无数种可能的。”

“你可能认为那天魔识海是威胁你生命的，这会令你在长久的将来，一直生存于恐惧之中。”

“你也可能认为那天魔识海对你有益，为此小家伙你可能会感觉到开心。”

“可我问你，就拿上面两种情况而言，在未知的情况下，你会更倾向于哪种呢？”

岚尘烟想了想，还是说道：“自然是第一种。”

那沧桑存在又说道：“那在你今后的生命中，岂不是经常会惶恐不安吗？”

“小家伙，每一个灵者的危机意识都是很重的，毕竟灵道是经常与生死打交道的。”

“对于未知，担忧的力量显然比欣喜的力量更为巨大，在担忧产生的那一刻，你就无法将它抹去了。”

那沧桑存在见岚尘烟听得认真，于是又问道：“那小家伙，此刻在得知了这预测结果之后，你心中是否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一次岚尘烟回答的很干脆，心底的轻松毕竟自己能感觉到，根本不用想什么。

只听岚尘烟果断的道：“的确如前辈说的一般，虽然此刻依旧是未知，但已经可以确定，并非是那种最坏的结果。”

“即便依旧存在着向那种结果发展的可能，可最起码此刻还不是那般坏，这就是尘烟心中轻松的原因所在吧。”

说着的时候，岚尘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他接着问道：“尘烟记得之前在盘膝而坐之时，隐约间见到过一股股极为恐怖的气息。”

“那些气息之中仿佛蕴含着恐怖存在一般，令尘烟忌惮不已。”

“在这些气息之中，尘烟仿佛见到过一处寒潭，还有一棵树干上长着一处孔洞的古树。”

听岚尘烟这样说着，那沧桑存在沉默了起来。

良久之后，它才再次响起：“小家伙啊，原本，我是不想将这些告诉你的，既然在之前你已经隐约间见到过了，那就告诉于你吧。”

“影响你命数的，就是那天魔识海中存在的一股股气息，所谓的变数，也就是由它们所形成的。”

“此刻，你天魔识海之中存在着一股股的气息，每一道气息都存在着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即便是现在，这些空间依旧在你的天魔识海里泯灭再生着。”

岚尘烟冲忙问道：“那这些气息到底是什么呢？”

那沧桑存在答道：“它们，应该是你天魔识海中一处处尚未形成的识域。”

岚尘烟又是不解道：“识域在尚未形成之前怎么会如此的恐怖，而且还会不断的泯灭再生？”

那沧桑存在的话语淡然的再次响起：“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天魔识海，有理解不了的地方，都是可以理解的吗。”

岚尘烟真的不知道再怎么问了，他没想到连那沧桑存在都会说出这般没有道理的话。

与此同时，岚尘烟的眼前仿佛显现出一幅极为恼人的画面。

他仿佛见到了在自己的灵道追求路途上，如古朴铭鼎一般任性的识域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着。

他岚尘烟，身为天魔识海的主人，竟然不能去掌控每一个识域。

想到这里，岚尘烟无奈的一笑，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在故作轻松了。

这些识域会不会对他不利，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不要说是别的，即便是那天魔识海，岚尘烟都隐隐的担忧起来。

越是这般想着，也就越是坚定了岚尘烟控制这天魔识海的决心。

于是，他对着宫殿的虚空再次说道：

“前辈，既然窥测到了天机，那此刻可否告诉尘烟，如何逆乱因果，真的只能靠愿力吗？又要如何去利用那愿力？”

这话说出的时候，岚尘烟隐隐间兴奋了起来。

既然已经窥探到天机，他与天魔识海之间的命数是变数，变数，也就意味着一切的可能。

岚尘烟喜欢的就是无限可能，而他更愿意做的，就是将无限可能转化为自己最想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