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和那些被抢了金币的地精一样夸张。

说实话，经历了两次失败人生的阿尔萨斯如今也算是见得多了，当过巫妖王，扛过灰烬使者，打过燃烧军团，肛过银色北伐军，要是真的把这些经历都算起来，如今站在这个大厅中的人也没几个能比上他的，就算是说他们图样图森破，怕也是相当有底气的。

然而，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现在阿尔萨斯心中的惊讶。

以及惊喜。

艾米莉亚·米奈希尔，这是之前两次人生中都没有出现过的人。如今自家老爹老树开新芽，搞出来这么一个妹妹，显然意味着这一次的世界不会按照原样来走了。对于这种变化，阿尔萨斯不仅一点都没有失去了经验优势的慌张，反而惊喜异常。因为只有改变的未来，才会带来挣脱命运枷锁的希望。

“阿尔萨斯，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高兴的，乌瑟尔……”阿尔萨斯擦了擦眼泪，“嗯，没想到我也有当哥哥的一天。”

“是啊，阿尔萨斯，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最小的了，所以要担负起做兄长的责任，”泰瑞纳斯将还很稚嫩的小公主交付到侍女的手里，然后伸手摸着阿尔萨斯的头道，“与此同时，阿尔萨斯，我听说了你在奥特兰克和斯坦索姆的事迹，这些足以让我有理由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承担起一个王国继承人的责任了。”

“可是……我才十岁。”

“十岁又如何？”泰瑞纳斯道，“先不说阿尔萨斯你如今的功绩已经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办不到了，就说人类的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十岁就直接担任国王的人。如今还有为父为你遮风挡雨，这又有什么问题了。”

“不，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更需要学习，”阿尔萨斯道，“比起掌握权力，我觉得一个老师是最适合我的生日礼物。”

“哦，你能想到这一点，还真是让我意外，”泰瑞纳斯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欣慰，“不过，在这里，我要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都是你的老师，你自己的眼睛，则是最好的教材。”

“是。”

“当然，老师还是要找的，乌瑟尔？”泰瑞纳斯转头望向乌瑟尔，“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禀告陛下，阿尔萨斯殿下已经完成了圣光之力的修行，现在的殿下已经不需要我等多余的指点，因此，在下建议，不若寻找另外一条道路，以便更加开阔殿下的视野。”

“哦？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泰瑞纳斯想了想，“阿尔萨斯，你觉得，你想要去什么地方学习？”

“达拉然。”

“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人类的智慧之都，”阿尔萨斯看着发问的卡德加道，“我希望能够从那座城市学习到人类积累千年的智慧。”

“真是个有野心的孩子，”卡德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抬头望向依旧有些疑虑的泰瑞纳斯，“陛下，或许你有些疑虑，不过正如殿下所说的那样，达拉然不只是绝大部分人所认为的奥法之城，同时，她也是一座智慧之城，我相信，那里浩如烟海的典籍，将会，也足够会为洛丹伦与联盟带来一个睿智的继承人。如今所需要的，就只有陛下您的允可了。”

“既然卡德加大师亲自推荐，那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泰瑞纳斯点了点头，“那么，阿尔萨斯，接下来，我将任命你为洛丹伦驻达拉然的大使，希望你能够和自己所说的一样，在那座智慧之城获取你所需要的知识。”

“当然，父亲。”阿尔萨斯鞠了一躬，“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父亲。

短暂的见面会后，因为战局的紧张，大人们再一次展开了关于战局的讨论。而阿尔萨斯和瓦里安两个则是直接被赶了出来，去进行前往达拉然的准备。

当然，瓦里安是不去达拉然的，今年已经16岁的瓦里安终于在法理上获得了自主的权力。因此，也要和阿尔萨斯一起南下的他，接下来的任务是率领之前在奥特兰克组织起来的艾泽拉斯流亡军在银松森林的南部建立一个据点，以呼应达拉然和吉尔尼斯王国的防御工作。

“这样看来，瓦里安也终于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将了，真是可喜可贺。”

“如果不是之前在奥特兰克的行动，恐怕他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吧，说到底，还是靠了阿尔萨斯你的计划。”面对阿尔萨斯的恭喜，瓦里安显得不怎么高兴，“而且说实话，我现在脑袋中简直是一团乱，虽然大致知道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然而眼下要干什么，我却是一无所知。”

“这就不对了，如果不是瓦里安你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话，大公爵怎么可能放你这个艾泽拉斯王国的末裔前去前线？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争取的，”阿尔萨斯摇了摇头，“不过说到眼前干什么嘛，我倒是有一点想法，说不准能给你一个启发。”

“哦，你说说看。”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想一想现在的自己能做到什么就行了，”阿尔萨斯道，“艾泽拉斯的流亡军装备参差不齐，不可能和毁灭之手的部队硬碰硬，达拉然和吉尔尼斯又都是倾向于封闭自守，因此主动激进的方略就可以放弃了。而比起战略训练，我想我们谁都比不过洛萨大公爵与其他的将军们，所以也没必要太过纠结于军队的训练和选拔，于是……”

“最重要的还是我的身份？继续聚拢不忘旧国的人们吗？”

“不不不，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已经做得够多了，严格来说，除了强调你的正统地位之外，这个身份已经没什么开发价值了，”阿尔萨斯摆手，“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宣传。”

“宣传？”

“人心是有温度的，如果只是利用你的身份号召，时间长了，毕竟会冷却。洛丹伦的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如果在这里有了安稳的生活，很可能就不会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感情选择抛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南下冒险，继续与残存的兽人作战，以回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故乡……”看着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的瓦里安，阿尔萨斯继续道，“所以，你有必要让聚集起来的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最重要的是，这个战斗的理由，不能是虚无缥缈的大义，不能是乌瑞恩家的荣耀，而是一些他们能够看到的，能够感受到的，视之为珍宝的东西。”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瓦里安重重地点了点头，“的确，之前我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在强调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在承平年代比较好用，但是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时刻，那些东西……显然已经失去了让人追随的意义。”

“嘛……也不能统统抛弃就是了，”阿尔萨斯干巴巴地道，“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你自己来办了。”

“多谢了，阿尔萨斯，”瓦里安道，“不过，听说你要前往达拉然……那些法师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咦，瓦里安你居然惧怕法师？不对啊，我记得艾泽拉斯王国也有自己的奥法学院的，而且大贤者麦迪文也是……”阿尔萨斯看着瓦里安发白的脸色，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瓦里安，你该不会和许多愚蠢的家伙一样，认为法师都是一些神秘主义者和神经病吧？还是说，你觉得那些无信者不可信任？”

“这……”

“其实你说的也对，毕竟是一群研究神秘力量的家伙，”阿尔萨斯想了想，“不过，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并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法师，不过，却喜欢和他们做朋友……如果他们看得上我的话。”

“呃……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法师是一群追求奥法真理的追寻者，所以，凡人的感情和束缚对他们来说大部分并不适用，因此，没有人知道在奥术的诱惑下，他们会干出什么，”阿尔萨斯道，“但是同时，也正因为这种执着，他们的感情都简单易懂，作为朋友的话，很省心，也很值得，因为奥术的道路是孤单的，没有法师会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友人。”

“好奇怪的想法……阿尔萨斯，这真的是你自己体会到的吗？”

“我？不，怎么会，我可才是十岁。”阿尔萨斯摇了摇头，“不过嘛……很多的人都这么说过，所以我信一下也没什么，不是吗？”

“好吧，既然你坚持，”瓦里安明显还是一副无法释怀的表情，“不过，阿尔萨斯，如果那些法师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的话，你就逃到我这里来吧，作为你的兄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的。”

“那就多谢你了，虽然我觉得，我并不需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