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苦茶(下)————变数
作者:琴瑟琵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73

从骆驼咖啡出来到地库里取车,子律还一直在想她的另一个名字。他曾见过一些她的资料,和父兄姓氏的出入他也注意过,却没想到她生父早就过世了,资料上只是继父。原来她母亲很快另嫁,带着她入了别人的户,自然她的名字看起来是个外姓。

有关邝舒的资料一时也没有找到,高磊和骆驼还在四处拜托朋友帮忙,子律心里烦,站在门口抽了几只烟,抽够了决定回家跟她谈谈。

白天他把事情想得太顺利,猛一下遇到这么多问题让他还有些接受不了,尤其签证拿不到就意味着要留她自己在这里三四个星期,这么久的分离,没到来已经让他抓耳挠腮,心里烧把火似的不自在起来。

回到家里进门没看见人,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过去见她一个人背着门闷闷的坐在高脚椅上,撑着洗里台,面前摊开一本书。空荡荡的厨房里,就见她垂下发的脊背,瘦瘦的,他平时好吃好穿的养着,不知道都养哪去了。炉子上做着水壶,中小的火苗,已经开了好一会儿,发出咕嘟咕嘟的沸声,水蒸气弄得一屋子湿暖,瓷砖墙上结了一层雾气。她依然对着书页上的几行字想事,连他进来都没察觉到。

这样的她,是澹台舒,还是另一个邝舒?子律无法适应,只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她了。他承认自己也瞒了一些事,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在五年后才以这样的情形告诉他,实在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坦诚,虽然做起来很难,但也不该是如此隐瞒,子律想着高磊他们劝的话,更是一肚子气,脸色一沉,过去关了火,直接从背后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就往卧室去。

舒的心情一直起起落落,他出门以后,她也担心他会过度反弹。告诉他实情后,有好一会儿他都面无表情,像面对陌生人一样盯着她看,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出门,关门声极响,震得她头皮发紧,那样离开的背影,想当然是在气头上,引发了暴躁的脾气。

其实这些事情没有提,也不完全是她刻意,他们彼此从来不讨论这些,私下里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吃东西,一起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在床上消磨时光,真正能好好谈话的时间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交谈,也多是他主导说些不相干的,总不给她交流的机会。

被拽着没走几步,到了客厅中央,他突然撒开手回身质问她:“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或者骗我?”

舒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很克制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想去沙发上坐,又被他扯住。

“你先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姓什么,叫什么,你是谁,从哪来,你以前……”子律不自觉说话声音就高起来,额头上青筋又爆出来,提到隐瞒就来气,可话说到了从前又猛然打住,他并不希望她有太多从前的。

她并非无动于衷,却继续以沉默应对。一生气,子律就惯常的体现在肢体上支配她,好占据上风。“你过来!”

他扯得猛了些,这次舒是真疼了,手腕上一圈红。平日里顺惯了,踉跄着被拉着,这时候只好吞了委屈,毕竟不是和他闹的时机。

卧室门砰的打开,比不得厨房里有水气的温暖,冰凉凉的,子律过去直接扯床单,把三两个抱枕扫到地毯上。

他要做什么已经太明显不过,舒挣开手腕,见他拉起毛衣领口从头上扯下来,三两下毛衣里的衬衫扣子敞了一大片,露出结实的胸口。鱼肉刀俎,跑是跑不掉的。

她还是一切规规整整,和下午在美术馆里一样,只是放下了盘的头发,微微的卷曲自然垂在肩上,淡然素雅,抱着双臂立在床尾,试图以冷静的方式和他交流。

子律管不了那么多,冷静对他就是狗屁!

“我们谈……”

“一会儿再说!”

他耐心有限,语气是刻薄的,嘴脸可怖,容不得拒绝,拉起她扯到地毯上坐,效仿刚刚的方式脱了她的毛衣。

“你乖吗!”他一边剥她身上的衣服一边训斥,也许是因为生气,他一定要在地上进行,衣物搜刮干净,把她推倒在几个胡乱扔的抱枕上,就压上去。

隐忍到他离开是她的初衷,可真面对这样的状况,任谁也会不甘。舒嘴边垂着自己的头发,咬住了又松开,侧开脸面对的是床底的缝隙,能透过一些客厅里的灯光。心里想着他只是耍耍脾气,忍忍让让就过去,又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默念着数字,希望快些结束。

可越是这样顺了他,他越放肆。看出她已经乏力,应付大过享受,便把两条细白的小腿托到面前,哼了一声,突然要折断一样发了狠举到肩上,贴在耳边吃人似的责问:“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让她说什么?过去?继父?施舍给她的新家?哥哥?

那些记忆,模糊又清晰,继而又模糊下去。

心里带着稍微的歉意,舒对子律后面令人很难忍受的蛮横动作都咬紧牙挺着。她疼了,眼睛里蓄起了泪又不让它流出来,疼出声了,也只是压抑得哼一下,然后是更沉闷的交流,哆哆嗦嗦的抓着什么东西抵抗一阵。

子律望着面前的脸,好象溺毙在幽深的潭水里,被她彻底淹没,不管怎么努力,他们总不是百分百的契合,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愈发无法忍受那种破坏完美的间隔。

他用黑色的床单缠在她身上,像一张大网束缚住她的逃避。她根本无处可逃,即使隐瞒了那么多他,以目前的状况,他也绝对不会撒手。这么想着,觉得她根本不投入,那些他察觉不到的无奈,和心里纠结的烦乱,交织在一起,使子律怎么也痛快不起来。

舒越沉默,越忽视他给的感觉,子律就越换着方的让她无法保持镇静,逼她非得发出声音。心里宣泄不了就身体发泄好了,脑子转了一下这样的念头,子律由着性子想怎样就怎样,越发粗鲁,到最后,基本完全失去了控制。

夜深了,窗外的月亮看不太清楚,屋子里平静缓和,两个交叠的身影终于折服于疲惫,各自冷却。黎明前静谧依然,没有喘息,没有摩擦碰撞,只有一种压抑到憋闷的微微声响,像是窗外的某种异动。

外面起风了,子律毫无察觉,睡得很沉,被子都压在他身下,收拢的手臂里却是空空的。舒躺在他身边不远的地上,身上只盖了床单的一角,整个人被冻醒了。翻过身碰到抱枕,努力撑起半个身子够到子律的手臂。她的鼻息有些乱,眼神也是涣散的,面上白一阵红一阵。

“律……”

轻轻叫了一声,推推他,见他没有动静,舒只好又躺回去枕在自己手臂上,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