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行
作者:沐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28

七夕

我曾经答应过韦知和吴敏,带他们去见识一下京都七夕里的乞巧节,于是现在,晚上,我和这两个都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男子游逛在京都的蝶池,这儿到处是穿着新衣的女子来放巧灯的,我向他们介绍道:“你们看,这里是京都放巧灯最多的地方,在京都,七夕里女子是要做巧果与巧灯的,巧灯的造型有菊花、荷花、月季、牡丹、芍药、玉簪、兰花、海棠、佛手、文官果、玉兰、梅花等等花卉灯,八仙过海、群仙祝寿、童子拜观音、福禄寿等等人物灯,巧果则是种甜味的油炸食物,形状可以各种各样,但是必须小巧养眼,嚼起来松脆香口,以向织女汇报家女的灵巧。”

周围的一些女子看到我们,都羞涩的红了脸,转过头去低头耳语,我淡淡付之一笑,带他们去看看拜节。

走过去时正好有一些女子在拜节,我们站在一边看着,她们燃烛点香后,边礼拜,边念念有词:“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然后对着月光穿针,用五彩丝线穿七枚针,我解释道:“她们是在祈求织女收下自己这个眼明手巧的女弟子,赐于精崭的女红技巧。”

这时韦知有些揶揄的说:“寒卿也去拜拜,看寒卿懂得那么多,做起来定比她们要好。”

“啊!”我吓了一跳,连忙挥挥手说,“这是女子拜的节,我怎么可以……可以……”

“别管他。”吴敏笑着说,“他爱戏弄人,寒卿可别当真啊!”

我点点头,释然的笑笑,再带他们去别处逛逛。其实自从娘离开后,我就不打算过这些节日了,以前是因为娘会逼迫我就范,现在也只有梦尘会乖乖的拜节。我叹了口气,撇开这些念头,继续带他们四处走走。

今晚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个人,有些女子今日还要回娘家,马车,轿子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我们寻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吃着消夜。

这时吴敏开口对我说:“寒卿,这些日子多谢你陪着我们,过几天,我们打算回去了。”

“那么快就走!”我惊讶的说。

“嗯,我们打算在冬天来临前赶回去,这里到我们那儿的路程至少也要一个月,出来那么久,也该回去了。”韦知接口道。

“好吧,”我遗憾的说,“那你们什么时候走时,请来萧府转告我,我要为你们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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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今天的天气很好,昨晚刚下过雨,在城外河边的长亭里,韦知和吴敏已经到了,两匹骏马被缰绳圈在杨柳树旁,自顾自的吃着青草,我取出家中带来的七弦琴,放在石桌上,边调着弦边说:“寒卿没有什么可以送你们的,只能为你们弹一曲以表离别之情。”调好弦,我抬头对二人说道:“寒卿弹得是阳关三叠,虽然现在已过了春天,但寒卿希望你们记得我们相逢在春末,相逢便是有缘!”

引子弹完,我和着曲子唱道: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度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依依顾念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

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

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

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感

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

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

噎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曲罢,皆无语。最后还是韦知打破沉默,拍手说道:“寒卿弹的好手法,曲真,情更真,其实韦知也略懂音律,愿献丑为寒卿回这一曲——雨霖铃。”说完他也操起琴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是……我呆住,他怎么弹这曲子,他是不懂曲子的涵义还是故意的,莫非……

我不敢去想,也不想知道。转身从袋子里拿出酒杯,倒了三杯,举起酒杯,我说:“寒卿年纪虽小,但也想学古人把酒话别,在这儿敬两位一杯,愿一路平安!”

仰头喝下酒,吴敏感叹着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如若寒卿有机会,也可来西蜀看看。我这儿有一块玉佩,在西、北,那一片地方都会有用,寒卿勿要推辞,或许将来会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我见无法推辞,只好道谢收下。

“时候不早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寒卿不可再送,我们走了!”韦知有些复杂的看着我说。

看着他们骑马离开,我突然有些哀伤感慨,好像觉得将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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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正碰上爹爹骑马出门,见到我,停下来快速的说道:“婧儿,我马上要去北疆,至少要过了这个冬天才能回来,家里靠你了,照顾好自己和梦尘,别担心。”

我只能点点头答应,除了这,我还能做什么呢?一天里,那么多人和我告别,这是为什么啊!我觉得好寂寞。

去了爹爹的书房,我看见了朱副官写的书信丢在桌子上,怪不得爹爹那么性急的冲出去。我好奇的拿起信来看,却越看越心惊,信上说,朱副官发现北疆那边的军队有异常调动的情况,而且还做得相当的隐秘,他派出的探子也是通过很多途径才知道的,据他的判断,那边的该不会是小事了,也有可能是想对天朝不利,希望爹爹去指挥。

有大事要发生了吗?不过在京都这种事情也只有爹爹会关心吧,我无奈的笑笑,将信和桌上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锁上门离开,毕竟书房不该是谁都可以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