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二十天，我过上了从未享受过的“幸福生活”，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唯一的自主性消遣就是看书，非自主性的则是竹若叽叽呱呱永不休止的闲话，和真如温柔体贴的照顾。除了上厕所这种事不方便女孩子参预外，我所有的生活都由两女和护士料理。

16kbook.com最初的一个星期，几乎我所有认识的人都来探了我，包括在水逸轩时的客户，最少也是派人来探望，有些过去关系较好的老总还亲自前来，让我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16kbook.com当然我深知能有这份殊荣，是我和真如的关系起作用，尽管来人个个只是夸奖真如的美貌和我的才干，而绝口不提生意场上的事。有两次他们来时是竹若在陪着我，派来的人不认识真如真容，还错把冯京当马凉，幸好是竹若天生乐观的性格，并不甚介意。但在外人面前，她忽然也有了真如的特性，变得矜持起来，只文静地听来人和我寒暄，很少插话。

16kbook.com但水逸轩的人反而一个都没来。

16kbook.com事实上包括廖父在内，廖氏人力下属任何一人都没来看过我。

16kbook.com莫风逸在一个星期之后、差不多没人来打扰我时才跑来探我。

16kbook.com意外之喜的是，同行的还有我久欲一见而不可得的程蔚悦——莫风逸和张仁进口中的“悦儿”。

16kbook.com第一眼吸引我的不是她异掌清纯的容貌，而是她由内至外的纯洁。她的年龄约和竹若、真如相仿，身形亦凹凸有致，生理特征和年龄完全正常，但后两者都符合人体发育地有着女人的初始特质，她们的心理年龄已经到正常的时段——而悦儿不同。

16kbook.com这是个让人感到就算活到五十岁，一样单纯的女孩儿。

16kbook.com相较之下，见识过洛明曦这种天生丽质，对悦儿的容貌也就震撼感不强了。

16kbook.com莫风逸刚走进病房，就看着正睁大眼睛打量程蔚悦的竹若，笑道：“这不是那天在我的地盘刁难客人的那位小姐吗？想不到原来和植渝轩你关系匪浅啊。”

16kbook.com竹若笑颜大开，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欧阳竹若，你好。”

16kbook.com我摇摇头，转换话题：“不给小弟介绍介绍这位美人儿吗？”莫风逸含笑道：“我还没作自我介绍哩。莫风逸，他的好朋友，也是他现在的合作伙伴。”将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拉到身旁：“这是悦儿，小植该不需要我多介绍了罢。来，悦儿跟大家打个招呼。”

16kbook.com一身清凉打扮的悦儿看看我，又看看竹若，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16kbook.com竹若眼睛一亮，扑上去握住她的手，亲切地道：“太可爱了！”

16kbook.com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由一笑。

16kbook.com“你试过同时爱两个人吗？”识趣的竹若带着悦儿暂离时，我无奈地问莫风逸。

16kbook.com他微微一笑，随手拿了个苹果削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似地说：“悦儿的智商，你也见到了，在普通人一半以下。但是她爱我，这一点是亲口由她说出来的——很奇怪是吗？从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但她无师自通地就说了那句话。”

16kbook.com我愕道：“我似乎不是在问阁下情史……”

16kbook.com他洒然道：“你不外是想问我如果遇到你的情况会怎么做，我的答案就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智商多高就能自由应付的。那需要情商。我很聪明，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但我不能帮你解决你的感情问题。谁都不能帮你解决，只能靠你自己。”

16kbook.com我颓然道：“这道理我明白，但……”

16kbook.com“没办法的时候，就凭着感觉走吧！”他递来削好的苹果，“减少思考，会减去大量的烦恼。多用心机，反而容易伤到爱你的人的心。”

16kbook.com我呆住不动。那不是教我任竹若和真如自己“争”吗？

16kbook.com二十多天后五一大假前一天早上，闻医生对我作完例行的X光透视后，满脸惊讶地拿着大叠胶片，按日期依次夹到我床尾：“你自己看看。”

16kbook.com我逐张看着胶片，全然不知所以。

16kbook.com他指点道：“这处白光较强的地方，是你断骨的所在。”我不解道：“这说明什么？”他指着中间一张：“这是十天前给你透视的胶片，断骨处的皮质已经完全愈合。”再指向最后一张，“这是今天的透视结果，肋骨断裂处已经看不到缝隙，这说明你的‘内伤’——骨折——已经完全好了！”我仍是不解：“这又怎么样？”

16kbook.com闻弈书叹道：“你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多么好吗？这种程度的骨折，你是我遇到过的这类型病人中痊愈的最快的，比普遍现象快了约整整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照这种趋势下去，估计不需要到六月，你就会完全恢复到伤前的状态。”

16kbook.com我大喜道：“那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回学校了？老是睡着，人都要睡死了！”正说着真如进房来，闻医生笑道：“小如快来，有人不满老是被美人侍候，还不快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亨福。”

16kbook.com真如显然没听见我们之前的对话，怔道：“什么？”

16kbook.com“天气真好。”坐在轮椅上，被推到诊所专属的小花园内，看着碧蜻的朗空，我不由真心地发出感慨。

16kbook.com“嗯。不过越来越热了。”真如轻柔甜美的嗓音似微风般听着舒服，“人家最怕热了。”

16kbook.com我不以为然地道：“我却最喜欢夏天，因为这样才能完全欣赏到真如你的美丽嘛——老像北极熊一样裹在厚衣服里，身材显现不出来让别人欣赏，会犯下暴殄天物的罪行的，哈！”

16kbook.com她轻声道：“我才不要别人欣赏——我只要你欣赏就够了。”

16kbook.com我抬手轻按住她放在椅背上的玉手，柔声道：“小傻瓜，一个人活着可不只是为另一个人，你的美丽是出类拔萃的，应该让所有人都赞美和欣赏。”

16kbook.com她沉默片刻，说道：“人家不想那样。”

16kbook.com气氛稍有变化，我笑道：“那更好，能独占花魁这么幸运，是我的荣幸。”

16kbook.com心内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起。

16kbook.com这些天我试着按莫风逸指点的“凭着感觉走”来做，无论对竹若还是真如均放开烦恼，以恋人的心情和她们相处，果然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效果，连我自己都有特殊感觉——对着竹若时以为自己全心爱她，对着真如时又觉得自己爱的人只有她，完全付出自己的真心真意。

16kbook.com以真如的多愁善感，也几乎再没感伤的表现。

16kbook.com那种同时面对不同爱人的感觉，有瘾般让人舒服。

16kbook.com我刻意不让自己思考选择谁的问题，两女也几乎不在我面前提起这方面的事，一切过得平静而安逸。

16kbook.com“轩……”真如忽然低声说。

16kbook.com“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16kbook.com“爸说，暑假让我到小姨家去呆一段时间。”她慢慢说道，“要我学着调整心态。”

16kbook.com我明白过来。廖父已然放弃了迫我离开竹若回到真如身边的想法，否则何以要后者调整心态呢？

16kbook.com我捉着她的手轻放脸侧，说道：“不想去吗？那我跟廖伯伯说说，相信我。”

16kbook.com她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到时候再说吧。”

16kbook.com下午莫风逸带了十来人来探我，故作神秘地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16kbook.com我看着那十来人，全是承接远天项目时的合作伙伴，恍然道：“组建工作室的事，对吗？”

16kbook.com莫风逸伸出大拇指：“猜个正着。人手我已经找好了，就是这些老朋友，其它的事务你也可以不用管，但有一件事你得出力。”我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个身体，你觉得还能做什么尽管开口，小弟无不遵命。”

16kbook.com他笑道：“只要你会动脑子和嘴就行了——给工作室定名，你总会吧？”

16kbook.com我挠头道：“这可不好办，一时也难想出个合大家心意的名字……”旁边一人打断我：“老植只管想你喜欢的就行了，不用管我们。”莫风逸解释道：“为了表示对你重伤的敬意，我们决定全权由你决定工作室名字——就算大家都不满意，你也可以保留一年，等明年纪念日的时候，咱们再改过来好了。”

16kbook.com我肃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叫‘茵如软件工作室’，怎么样？”

16kbook.com有人问道：“‘茵如’两字有何寓意？”我笑道：“没有寓意，只是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就脱口而出……”正说到这处，立在床边的真如忽然“啊”地轻呼出声，随即慌忙掩唇。

16kbook.com众人都看向她，后者颊上大红，羞得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

16kbook.com我用玩笑替她挡驾：“看来见色忘事是男人通性啊。”心中却清楚，真如是明白了这两字的内涵。

16kbook.com茵者，茵茵是也；如者，则正是真如自己。而这名字中，欧阳竹若没有占到位置。

16kbook.com取这名字正表示在我的心目中，真如的地位已经完全可以和封如茵平等。

16kbook.com真如娇羞无限地看我。

16kbook.com我微笑以应，却生出莫名的愧疚感觉。

16kbook.com真如，你是否知道为何没有竹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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