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小破阵乐足够长，使苏濛濛和杭玉还能有充裕的时间来做调整。

好几个小节过后，他们终于借着一串动作，接上了原有的套路。

套路终于是跳完了，但苏濛濛却郁闷得不行，这也跳得太勉强了。和丁傲的合作还从来没有如此不顺过。

是该怨地毯，还是该怨杭玉的身体？

她不想让众人因此而看扁了国标舞，正欲偷偷观察众人的反应，却听玄宗哈哈大笑道：“恩，不错不错，还是这么威武雄壮！不过，怎地好似与我前日在洛阳看到的那套舞动作有些不太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了。当时和裴旻搭手的时候，由于裴旻是初学者，因此那整个套路全是由基本步组成的，而和杭玉的合作就不一样了，毕竟丁傲是她搭档多年的默契舞伴，用的套路是他们过去比赛用的套路，以花步为主，自然是动作不同，难度更高的。

“回皇上，这个舞就是可以用不同的舞蹈动作以不同的顺序串起来的。这套动作和那日与裴将军搭档时的动作确实不一样。”

“哦！虽然我看你们刚才跳得似乎有点小纰漏，但还是觉得你俩一起跳的感觉比你和裴爱卿一起跳的感觉更好。”玄宗冲苏濛濛道，“看来杭玉还真是跳舞的料，过去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天赋，差点埋没了人才。”

玄宗才真的是一个人才。苏濛濛想，尽管她对自己今天的演出很不满意，但她自信凭她的功底和丁傲的意识，要唬住这些外行还是没问题的，想不到还是被眼睛贼毒的玄宗看出来了。

玄宗也没等苏濛濛和杭玉做出反应，就继续含笑问在座的各位大臣和宾客：“诸位觉得方才这舞如何？”

众人均点头叫好，还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赞了一通，将他们的斗牛舞与大唐国力的强盛、君主的权威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及军力的强大无敌等联系了起来。

末了李林甫也站了起来。

苏濛濛的心顿时就抽紧了。

只见李林甫不紧不慢对玄宗道：“皇上，臣欣赏了此舞，觉得大开眼界。不过适才那个石国舞者在跳胡腾舞的时候，我见这个舞伎也是一直在合着音乐跃跃欲试。不妨也让他们合着胡腾舞的音乐跳一曲。”

“对对对！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玄宗龙颜大悦，“我方才也是看见他俩那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了！”

随后玄宗又对苏濛濛和杭玉道：“怎么样？合着胡腾舞的曲子，你们能跳什么？”

苏濛濛有些发慌、发窘。胡腾舞的节奏很快，而她和丁傲的牛仔舞套路很难，对两人的速度和体力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在学校的时候，他们若是长时间不练牛仔舞，都会有一时半会儿跟不上节奏的情况。现在自打到了这大唐，苏濛濛即使自己一个人单练牛仔舞的时候，也是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自己喊着拍子练的，这样的练习对实战是不会起到太大的实质性作用的。连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能跟上节奏高质量地完成动作，就更不用提杭玉了。

见她面露难色，玄宗问道：“怎么？有问题么?”

杭玉抢先答道：“回皇上，这曲胡腾舞比较适合跳一种名为牛仔舞的舞蹈，但这种舞蹈的完整套路我现在还不会跳，只能等着苏——苏姑娘教了我之后，我们才能搭手表演给皇上看。所以——还请皇上给我们一些时日。”

玄宗“哦”了一声，问苏濛濛：“杭玉不会跳，你就不能一个人跳么？”

“回皇上，如果皇上想看一个完整的舞蹈作品，那么还是两个人跳起来更好看，更意趣盎然，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跳，看起来就很枯燥无味了。”

一个人的牛仔舞不仅仅是枯燥无味，而且看起来还会很搞笑。想当年她第一次在少儿国标舞的培训基地看到牛仔舞的时候，正好是老师在教一个单人套路。当时她甚至想打退堂鼓，拉着妈妈想要回去了。就一个人在那里瞎蹦达，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学的？

从那以后，不管她在哪里表演和教课，她都拒绝跳单人的牛仔舞。丁傲时常说她太偏执，她仍然固执己见。

见玄宗脸上似有不悦之色，她赶紧道：“求皇上给我们一些时日，我们勤加练习，肯定能为皇上献上最好看的舞蹈。”

玄宗虽然有些扫兴，但想想也有道理，既然其中一人不会，也就不便将甜瓜扭成不甜的，还是让自己留有一些想象和期待更好，于是应允了：“行，十日后，你们一定要让朕欣赏个够。那日在洛阳你跳的十种舞，我都要完完整整地看！”——

“耶！”杭玉伸出手想和苏濛濛来一个击掌庆贺，“难得皇上竟然给了我十天的假期，这十天里我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和你一起跳舞就行了！”

总算出得宴会厅，只有他们两人了。

苏濛濛却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懒懒地和他击了一下掌。

“你怎么了？竟然不高兴？”杭玉很是纳闷。

“你怎么会忘了动作了？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向皇上要求换地毯？害我们发挥得那么差！”苏濛濛不爽道。

“嗨！你就为这事儿不高兴啊？至于嘛！”杭玉无所谓道：“我到皇宫这么长时间了，又没太多机会练舞，忘动作是太正常了，要还能记得那么一清二楚才不正常呢。还有你是一个新人，宜春院那么多在皇宫待了很长时间、舞跳得巨好的舞伎，都是皇上要求什么就跳什么，从来就不敢说一个不字，你要是一上来就要求撤地毯什么的，一是对皇上太不敬了，二是难免会招来麻烦。”

“那你的意思我是新人我就得什么都唯唯诺诺的吗？那我可做不到。”苏濛濛噘嘴道。

“我可没这样说。那地毯确实没法跳，向皇上提出这种正当的要求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分时候分场合啊。比如十天后要再次表演之前，先提前和皇上说好，在布置筵席的时候就留出一块空地，不要铺地毯，而且要挑皇上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要不，我也可以直接找管筵席布置的人打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