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信息咨询公司中的生活很有趣。”猫猫这么认为。

因为负责带她的乔念冰（Consultant）说了这么句话：“像我们这样员工少而精的公司，Search的工作，就好像是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猫猫深得其中的精髓。

来了安信信息咨询两天后，乔念冰交给她一个像样的project：挖一个药厂的质量部经理，猫猫在网上搜了下，发现药厂和制药公司很多，大约有包括先灵药业、齐鲁药业，辉瑞药业、惠氏公司、拜耳制药等二十多个比较大的公司。

于是猫猫根据网上查到了制药公司的电话，兴致勃勃地拨了第一个。

“喂，请问是先灵制药吗？给我转质量部。”

“你要找谁啊？”

“就转质量部就行了。”

“我们这里不随便转的，你是不是猎头啊！”对方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猫猫想，他们一定不喜欢猎头公司来挖人，于是她又拨通了拜耳制药的电话。

“拜耳制药对吗？我想要咨询一些技术问题，请帮我转质量部好吗？”

“技术问题是转售后服务的。不是这个电话，你打金山的工厂。”对方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猫猫皱皱眉，觉得公司的前台实在不好对付，他们就像手持着金锏和金鞭的秦叔宝和尉迟恭，而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撞门进去的小鬼罢了。

于是她根据公司的总机号码，随便拨了个分机过去，也不知道是拨到了哪个部门哪个人的座位上。

“你好，我找质量部的陈精。”

“你打错了，我这里是产品开发。”

猫猫觉得正式职员的态度显然要比前台要好。

“帮我转质量部好吗？”

“你要找质量部的哪位？”

“我不知道。”猫猫回答

“那么恕不奉告。”正式员工先生也挂断了电话。

猫猫不屈不挠地又打电话给惠氏制药公司的前台。

“你好，惠氏制药。”

“我是药监局的，给我转你们质量部。”猫猫沉声道。

“好，好，您稍等。”前台小姐毫不犹豫地按了个号，转到了质量监控部。

前台小姐的声音令猫猫的心情很好，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厉害，只不过换了个说法，就让看门的前台变成了小鬼，而自己则变成了专门打鬼的钟馗。

前台对她奉若太上皇的服务，让猫猫有些飘飘然，她想到自己六岁的时候穿着裙子在社区弄堂里跑时的情形：畅通无阻，就算比自己大个一两岁的男孩子都不敢拦住自己的去路。

“你好，质量部，请问找哪位。”

电话很有效率地接通了质量部，对猫猫来说，就像匹饿了三天的狼扑进羊群，而公牧羊犬又在酒醉神迷地看母牧羊犬跳舞那样。猫猫觉得要再不好好劫掠一番，就很对不起半个多小时的努力了。

她佩服了自己一下，很是风骚地朝电话里说：

“猎头公司打劫，质量部所有经理以上人员交出姓名、职位、手机号码、工作职责、三围、视力…”

中午吃饭时，猫猫对Diana（人事部负责人）聊到早上的工作经历，Diana笑着说：“是啊，因为制药公司是靠上级的审核和批令吃饭的啊。”

猫猫刚开始没听明白，于是请求Diana重复一遍。

“我的意思是，对制药公司来说，客户不是最重要的，供应商不是最重要的，代理或者经销商也不是最重要的，能决定他们生死的，是监督他们公司生产的药品是否合格、是否能被投入市场、或者在投入市场后会否出现问题的上级监督机构。”

猫猫觉得Diana作为一个人事能说出这话很不同一般，于是她借着这个机会又问：

“如果是要从宝洁和联合立华这样的公司挖人，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呢？”

Diana立即就说：“对于宝洁和联合立华这样的公司，最需要做的就是观察、把握瞬息万变的市场，在市场上做文章，因此，你得装作是广告公司或者宣传公司这类，才能有效率地骗过他们的前台。”

猫猫越发有点钦佩Diana，她又问：“那么，如果目标公司是卖电子元器件、电脑配件的呢？”

“呵呵，这个最容易了。”Diana笑着说，“这类公司，最苦于没有销售渠道，你装作是经销商或者是代理商打电话进去，只要是一个识相的前台，一定会乖乖放你进去的。”

“哦，我明白了。”猫猫机灵地回答，“那是因为，不同类别的公司，工作的重心不同的缘故对吧。”

Diana赞许地点点头。

Diana是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已婚未育，皮肤保养得很好，每天上下班由老公接送，猫猫怀疑，Diana来这里当人事，拿个无关紧要的三千来块钱，估计也只是因为找点事做、不想一直闲在家里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