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恶内讧
作者:寻找大蝴蝶      更新:2019-01-18 11:07      字数:3312

燕观云在谢泊渔的委命下,一面将会宁境内的恶徒查了个底朝天,一面派人往其他郡县搜寻线索,一面联络江湖上的朋友捕捉风声。 汪、张、袁三人躲在深山恶林里,原以为避过了一时的风头,便可以出来依旧快活。却没料到谢燕二人,将一把除贼之火烧了数年之久。如今见官司未曾松懈,反倒追捕得越来越紧,三人心头甚是苦恼。

此时袁鲁已没了什么用处,汪张两个不免对其呼来喝去,及至后来,索性当作仆役使唤,稍有不如意,便加打骂。袁鲁每日过得苦不堪言,却不敢与他二人争辩,生怕被他们坏了性命。更不敢擅自逃出山外,以免被官兵抓住定了死罪。于是只能忍气吞声,苟活在两个恶人的眼皮底下。

汪兴和张牛山两个每日也很是烦躁。看见袁鲁就来气。

一日袁鲁捧着铜盆,将一碗鱼汤端给二人。汪兴见汤里刺多肉少,怒不可遏,将铜盆打翻,一脚把袁鲁提了个四脚朝天,怒喝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天天给老子吃的什么玩意儿!今晚要是再吃不上肉,就剐下你腿上肉来吃!”

袁鲁满脸鱼汤,狼狈不堪,爬起来跪在地上,挤着讪笑说道:

“哥哥息怒!哥哥息怒!我这就去山间寻觅野味下饭……”说着捡起铜盆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张牛山在一边看了,鼻子里冷笑了一声。

汪兴回头看了张牛山一眼,一脸的不爽快,说道:

“我们费了老大力气,聚集起一票兄弟,劫掠来这许多金银,不想却分文也花不出去,只能坐在这山野旮旯里等死!这是何道理!”

张牛山却说道:

“哥哥你何须这样想?我们在刀口上舔血的,富贵在天,生死有命。这几年兄弟们几乎被那疯子中郎将燕观云杀尽了,江湖上本跟我们没瓜葛的道上朋友,也死的死,抓的抓,你我二人还能保住性命,也已是万幸了!”

“那又如何?我们只能这样躲避着。”汪兴将手里的刀往地上狠狠一插,说道:“那燕观云是成名的剑客,手里剑杀我等跟杀猪一样。何况他还在郡守府任职,带着数千的甲兵。稍不留神,便会被抓去碎尸万段!”

“哥哥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要暴躁,再安心避上些时日。”张牛山劝道,“或者不久会有转机。”

“会有什么转机?”汪兴倒看的明白,“那陈凛和燕观云是拜把子的兄弟,我们杀他兄弟一家,火烧屋院,他如何肯罢休?而且他家娘子曾被袁鲁这小子调戏,那女人可是把袁鲁认得分外真切,燕观云如何不报此仇!”

张牛山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忽然想下了一个计策。走上前,往汪兴旁边的石块上一坐,朝林子里看了一眼,见袁鲁尚无踪影,便低声对汪兴说道:

“哥哥你且听我说。会宁郡官府缉拿我等数年,捉杀我等兄弟无数,却仍旧不肯罢休,无非是尚未拿得当日首恶。不管是燕观云报私仇也罢,还是那郡府谢泊渔要破公案也罢,最要紧的就是个首恶。首恶不除,此案不破。别的官司公案也是这个道理。”

“你说这个作甚?”汪兴瞪了张牛山一眼,“我三人便是首恶!难不成我们三个去会宁城自首!”

“哥哥说哪里话?”张牛山道:“我们如何能自首?自首了便是个死!”

“那你是何意思?”汪兴不解。

“以兄弟之见,”张牛山狡黠地笑了笑,道:“首恶乃是袁鲁,与我二人无干。我们只是受他之邀,替他出手报仇而已。,官府那边也并无我二人案底,不知我二人面目长相。如今只要让那燕观云捉住袁鲁,消了他多年恨怒,这场官司便可结案。你我二人,从此便可免于大难。”

“这点你我之前如何没有想到?”汪兴听了心情顿时大好,笑道,“白白带着这个累赘四处逃窜,遭了这许多罪!”

二人说着,寻了一条麻绳,插了刀,专等袁鲁回来。

也是袁鲁命数当尽。不一刻,手里提着只长耳肥兔,从林子里归来,边走边喊:“两位哥哥,今夜有好伙食了!”语气里满是邀功之意。

汪兴、张牛山二人看着袁鲁的样子,觉得分外好笑。他们此刻眼里的袁鲁,就如同一只被主人虐打了一百棍,却依旧听话的摇尾乞怜的狗一般。

二人等袁鲁走得近了,不由分说,把袁鲁摔倒在地,用绳子困了个结实。

袁鲁大惊,一脸惶恐,急叫道:“二位哥哥为何如此?若哥哥不喜欢吃兔子肉,我便去捉一只獐子来!哥哥们莫要发怒!”

汪兴与张牛山相视一笑,伸手在袁鲁脑门上拍了拍,说道:“这兔子啊獐子啊,我们今日就不吃了。等你被砍了头,我们回头慢慢吃,大口吃,好好吃,边喝边吃!”

袁鲁听了这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下却更为惊恐,独眼里流下泪来,道:“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嫌我怠慢,要杀了我?”

“贤弟想到哪里去了?”张牛山在一边笑了笑,说道:“我二人杀你作甚?汪兴哥哥只是说笑。今夜带你去个地方耍上一耍。”话虽如此说,却将手里的绳子抽得更紧了些。

袁鲁本是奸猾之人,见这阵势,知道大事不好。一番告饶无果后,便默不作声。此时汪、张二人一边剥了兔子在火上烤,一边等着天黑。山林中本就幽暗,不一刻日落西山,天光皆无。袁鲁趁着二人在火堆边吃肉说话,蜷着身,靠着石块悄悄站起来,往林中便走。

不料正被张牛山看见,喝道:“你这蠢货要往哪里去?”说着将脚边血淋淋的兔头甩了过来,正把袁鲁砸了个趔趄。

汪兴见了大怒,二话不说,丢下嘴边的肉,脏手在衣襟上一抹,抽出双刀,直奔了过来。

袁鲁见状,俯首帖耳,直喊饶命。

汪兴冷笑了一声,将袁鲁摔倒,大脚踩着两条腿,就脚踝处割了袁鲁脚筋。

袁鲁一番哭天喊地,却全无用处,地上流了一摊血,就此成了个废人。这也正应了当日陈凛威吓袁鲁时的话:倘若再靠近陈家庄,必要打断他双腿,令他终身贴地而行。不想此话今日却应验。只是脚筋被割,倒比打断腿来得更惨烈了些。

夜深之后,汪兴和张牛山用脏衣服塞了袁鲁的嘴,拉起绳子,全不管袁鲁死活,直把他拖下了山。待得到了大道之上,便将袁鲁半死不活地往路边树桩上一绑,蘸着袁鲁身上血,剥掉一块树皮,在树身上写道:陈家庄首恶袁鲁。便逃匿去了。

第二日天一亮,过往客商见了很快就报告给了官府。当地县令看了,见是会宁郡通缉的重犯,立刻就写了文书,派人将犯人一并押送到了会宁城。谢泊渔和燕观云见首恶袁鲁被人捕获,心下甚是欢喜。经过拷问,才进一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燕观云于是命画师依照着袁鲁口中所述,画下了汪兴和张牛山的面容图形。

燕观云望着可怜可悲之极的袁鲁,冷笑了一声,说道:

“汪兴和张牛山这两个大寇,以为交出了你这一个首恶,此案便可了结。却不知,倘不是他二人,你这乡中小小无赖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大恶事来!杀人、劫财、纵火、焚尸,那一项都饶不了他们!”

于是火速调了五百兵丁,往二贼的藏匿之地搜拿。不料二贼却早已逃之夭夭,在山上搜了两日一无所获。燕观云见搜山不得,归来便与谢泊渔商议,先将袁鲁关入深牢,命大夫为其调理伤口,以待来日其余首恶伏法之后,一并处决。谢泊渔允诺。

袁鲁自此便在牢中专一等死。这对于贪生的他来说倒也是一件颇为划算的事情,有吃有喝,还多活了数年。远胜过跟着江张二人受辱遭虐。

谢泊渔拿着燕观云呈上来的凶犯图形,下发了新的海捕文书,在全国张贴,缉拿汪张二人。

这两个贼寇,见官司不但并未就此了结,反而缉捕得更加紧迫了,而且到处都贴了画影图形,心下只好叫苦不迭,欲哭无泪。及到后来,二人寻思,偌大的牡丹王土之上已无藏身之地,便强行伪装了仪容,一路逃窜到云下,又穿过云下边境,逃到了属国厄兰。厄兰既是外邦,自然就没有官司缉拿了。两人自此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安顿下来。又用身上携带的金银,在厄兰城购置了房屋,买了仆从姬妾,过上富家翁的逍遥日子。

但是好日子终究是有头的。数年后,燕观云在江湖上得了可靠消息,知道二人改名易姓已身在厄兰。便禀告了郡守谢泊渔。谢泊渔立刻写下文书,命人火速寄给云下都护崔松寿。请都护府协助燕观云往厄兰城抓捕顽贼。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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