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傲慢的笨蛋
作者:拂曉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758

“你在橡树叶下休息,那里离幸福最近……我在橡树叶下墓碑前哭泣,那里离你最近……”

凌辰低头,身体蜷缩,不停吟唱着古精灵族一首思念夜歌,也不知在零下几十度的冰窖走了多久。

寒冷在试图侵占他的意识,凌辰很明白在如此严寒下失去意识意味着死亡。他不断唱着他唯一喜欢的一首歌让自己保持清醒。

古精灵的歌声,让他的回忆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儿时。

他想起了第一次和紫菲兰见面的时候,当时这首动人的精灵之歌,吸引了大陆最迷人的宝石,直到如今,他也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

“本公主也要学,你教我。”

“我才不教给一个傲慢的笨蛋。”

“你才傲慢,你才笨蛋。本公主命令你,我也要学唱。”

“你学不会的。”

“为什么啊?”

“妈妈说,彼此没有感情的人是无法教会的。我和你没感情,你不要来烦我。”

“啊。”小小的紫菲兰美眸如水,她惊讶了一会,随后理直气壮的说道,“好吧,从今天开始,你陪本公主吧。”

“我才不会陪一个傲慢的笨蛋。”

“你才傲慢,你才笨蛋。”紫菲兰嘟着嘴,很不高兴地生平第一次踢人,这一踢,也踢出了一个朋友。

“你干嘛踢我?”

“哼,你听清楚了。人家一定学得会的,从现在开始本公主要和你发生感情……”

“你这个傲慢的笨蛋,给我打起精神来!”脑中突然响起紫菲兰一句严厉的话,让凌辰如遭雷击,他打了个冷战,顿时恢复了清明。

强烈的冷意还在周围,凌辰惊出一身冷汗,他差点失去意识了。这场劫后余生的虚惊也让凌辰打起精神。

紫菲兰,你救了我一命啊。凌辰喃喃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伊丝琳从另一处冰窟出来,她见到凌辰清醒过来后松了口气,然后摇摇头。

凌辰将目光放到另外一处冰窟,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注视着那处深不可测的甬道,他一阵无力。

两人牵着手开始爬行,试图寻找任何可能自冰窟向上的出口。实在不行,也只能循着风的流动方向前进。

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们终于穿过了这条冰窟,来到了一处更大的洞穴。

这处洞穴意外的大,中间有着一处冰湖。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冰湖在温度如此低的环境下也没有冻结,水流尚在缓慢的流动。从远处看,这冰湖宛若装有湛蓝星辰的一片星空,闪烁着蓝色的星光。

“这水不是很冷。”试了试水温,伊丝琳回头对凌辰说。

“那太好了。”凌辰笑着道。

女孩走过去,小心的搀住凌辰;这些日子来,伊丝琳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类亲密行为。她将凌辰带到了湖畔。

伊丝琳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凌辰虽然有着愿望之力,可过低的温度时刻磨损着他的愿望之力,现在他的全身已经差不多被冻得遍体鳞伤。如果没有伊丝琳的搀扶,凌辰连走路的能力都没有。

地下湖中的水出奇的温暖,这个发现着实让两人感到惊喜。

伊丝琳用水洒在凌辰的冻伤处,原本失去的感觉也慢慢回复。

一看有所好转,伊丝琳便不停重复着帮凌辰的冻伤处洒水,直到凌辰抗议为止。

“真是不可思议啊。”凌辰活动了下手脚,已经能活动自如,“干脆洗个澡好了。”

凌辰的提议很快得到伊丝琳的赞同。

“你在左,我在右。”凌辰说道,“我转过身就行了。”

伊丝琳点点头,躲到了一块石头后脱去衣物。

湖面泛着蓝色的粼粼水光,凌辰全身都舒服透了,灵魂彷佛被洗涤过了一遍。

远处传来哗的一声,伊丝琳也下水了。

划动水面的声响和少女的轻叹让凌辰心猿意马了起来,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一晚洞窟所见的景象。

忍不住偷偷回头眼角瞥了一眼,伊丝琳显然早有防备。

她正在清洗自己的水蓝齐肩短发,雪白的身躯虽是裸露的,但可惜的是伊丝琳制造了一团冰雾将她附近范围全部遮盖起来,凌辰顶多也只能看见一抹动人的曲线而已。

百无聊赖的凌辰开始寻找冰湖的秘密。

据他所知,可以治愈伤势的河流也不是没听过,苍穹大陆有一处奇迹之海就能治愈任何伤势,可是这个冰湖明显不同。先不说它隐藏在冰层之下,单单是没有冻结,甚至还透着暖意就很匪夷所思了。

难道说这湖里藏有什么秘密?

凌辰将头埋进水中,湖底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东西。

不过在如此漆黑里,时不时会闪烁点点蓝色星光,倒是非常迷人。

两人泡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些冷意才恋恋不舍上岸。

凌辰穿着衣服,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个嗡嗡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闪烁蓝光的萤火虫振着翅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蓝色的光迹在空中飘忽不定。

“伊丝琳,想不到这里还有萤火虫呢。”凌辰对这么冷还可以见到这样的虫子好奇不已,“还是发蓝光的。”萤火虫慢慢飞近,凌辰正欲用手触摸。

刚穿好一条丝质内衣的伊丝琳,听到凌辰说发着蓝色光芒的萤火虫时已经心生警觉,她转过目光正好看见漂浮的蓝光快要碰到凌辰,向来冷静的伊丝琳脸色大变,脱口就道:“凌辰,快点离开它!”少女完全不顾自己走*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原本慢悠悠的萤火虫在听到伊丝琳喊声后,飞行的速度骤然加快。

这诡异的变化让凌辰本能觉得危险,他急忙一避,萤火虫将将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凌辰浑身一阵冰凉,在萤火虫掠过刹那,他只觉得全身冰冷,一种恐怖的感觉像只大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

萤火虫往后倒飞,再次对着凌辰扑来。

这时,伊丝琳已经赶到近前,她一把抓住凌辰将他拉开,就地一滚,挥手便迅疾布下一道屏障。

可是那萤火虫却穿透了伊丝琳的防御,少女也是微微一惊,弹指间,一道气流将萤火虫弹进湖里。

这一切变故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事,等到双方回过神时,凌辰正愣愣看着衣不蔽体的伊丝琳。

伊丝琳脸上出现红晕,表情却维持一贯的冰冷,手上圣纹光华流动,氤氲之雾再次笼罩,引来凌辰一阵叹息。

伊丝琳哼了声,重新走回去准备穿上圣纹军装。

“刚才那是什么?”凌辰对整理好装束的伊丝琳问道,先前发生春光乍泄的那一幕彼此都很默契的当作了不曾存在。

“那种虫子好像很危险?”他还记得那种被擦过脸颊的惊悚感。

“是的。”伊丝琳点头,“那叫冰亡。是一种可以穿透物体的守墓虫。

即使在零度气温下也能存活,一般的防御很难阻止它们。”

伊丝琳的语气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味道,“刚才殿下差点就要没命了。冰亡的攻击方式是直接穿进人的灵魂,对有生命的物体进行瞬间破坏。”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假如冰亡触碰到有生命的物体,该生命体的一切便会在瞬间冻结坏死,然后化作冰屑。它们可是连灵魂都能破坏的。”

凌辰听得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古怪的魔物。

他看了看湖水,那只冰亡漂浮在水上,蓝光微弱无比,“放心吧,冰亡最大的一个缺点是只能在超低温的环境中生存,还有一个,冰亡可以穿透任何防御却无法穿透水。”

“伊丝琳,你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清楚。”凌辰奇怪的问。

“听过“王之财宝”的传说吗?”伊丝琳不答反问。

“是关于阿莱赫的。”凌辰点头。

阿莱赫所有的财富,连同他的尸体被掩藏在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在苍穹大陆被人称为“王之财宝”,是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梦想得到的财富。

伊丝琳沉默了会,缓慢地说道:“我妈妈一直在找寻一件王冠宝物。

这个王冠的拥有者就是阿莱赫!为了找出阿莱赫的墓穴,她研究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其中就有关于守墓虫冰亡的记载。”

“这么说,这里有墓室?”凌辰两眼放光。

伊丝琳摇摇头,“守墓虫只是神话时代的传说,其实它们是一种元素体,不过这种元素体拥有永久的生命和严酷的环境生存力,的确有很多人用来当作墓穴守护者也就是了,因此它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冥界的安息者”。”

“真的没有墓室啊?”凌辰看着洞穴,失望的说。

伊丝琳当然知道他在失望些什么了。虽说白龙雪山是阿莱赫最后出现的地方,伊丝琳却不认为他真的会埋在这里。

要知道,对“王之财宝”最热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暴风国度的半兽王族。

几百年来,恐怕白龙雪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假如真有什么,早就被半兽王族发现了,还会等到如今让他们来挖吗?怕是阿莱赫故布迷阵,毕竟他那套传说中的神器实在创造太多奇迹了。

“相比于墓穴,我有一件事更加在意。”伊丝琳黛眉深锁。

“什么事?”凌辰搓了搓手,身体又再次感到了寒冷。

“冰亡之所以恐怖并不是因为它们的能力。事实上,它们是很脆弱的,只要提高警觉,杀死它们并不困难。”

“嗯。”凌辰也觉得是这样。

“守墓虫可怕之处是在于它们的数量。”伊丝琳语气突然透了点不安,“元素体依靠元素生存,繁衍速度比蚂蚁还要迅速。只有一只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对这个不太了解。”凌辰耸耸肩,“或许只是纯粹来探路的吧。”

少年随口的话让伊丝琳芒刺在背,“探路的?”

“吓你的,哈哈!”凌辰觉得在眼下这种情况中,还是不要制造危险气氛才好。但不幸的是,危险却已经悄悄来袭了。

凌辰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讶看见周围墙壁闪烁出火光。

冰壁就像变成了透明的玻璃,满天星光越来越多,几乎将整个洞穴照耀如夜。

凌辰和伊丝琳背靠背,冷汗从额头流下,“这一定是幻觉……”

“我很希望殿下你说的是正确的。”伊丝琳开始做起了防御。

幻觉的美好愿望随着从冰壁里飞出的萤火虫而破灭。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冰亡像潮水一样挤进了空间,那透明的蓝光密密麻麻包围了他们。

“这下惨了。”凌辰尴尬的笑道,看起来他们似乎成了贸然的闯入者。

气氛沉默了一瞬,那些星光慢慢黯淡了下来——这是死亡前的预兆。

“吸气,逃!”伊丝琳小声的说。

两人往湖边靠近,眼下这是唯一的安全场所。

似乎察觉了他们的阴谋,漫天冰亡蜂拥而至。

凌辰和伊丝琳想都不想,吸了一口气就迅速的跳进了湖里。

冰亡无法穿透水面,只能集结在上头,透过波光,那逼人的光芒已经完全压在他们上空,只要一露头,下场可想而知。

伊丝琳的手突然被凌辰抓住,她看着少年金色的眼眸中所传来的讯息,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

这个冰湖比想像中大,既然水在缓慢流动,便意味着它通往其他地方。反正要冒头已经不太可能,凌辰干脆就赌一把和伊丝琳往湖下游去,希望可以在窒息前找到出路。

诸神怜见,凌辰的运气还不错。

几分钟后,他看见了这座湖的出口,透过水面看去,水面上十分安静,也没有冰亡的存在。他松了口气,随即将伊丝琳拉上湖面;这里的湖水显然是相通的,他们又来到了另外一处天然洞穴。

伊丝琳刚要上岸,凌辰突然拉住她,表情认真的凝视着。

“殿下,做什么?”伊丝琳不解的问。

“把衣服脱光!”凌辰装作大义凛然的说。

伊丝琳发誓,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殿下,她会让这个流氓知道什么叫做污言秽语的代价。

见到伊丝琳冷淡的眼神,凌辰只能承认少女实在没有幽默感,“你就这样从水里上岸?这么低的温度会将你冻结成冰的。”

“啊。”伊丝琳脸上一红,她居然忘记这点了,“对不起,殿下。”

“不要喊我殿下了。”凌辰转身,开始在水里剥去衣衫。

伊丝琳赤裸着身体上了岸,把衣物丢到一旁,纤手一扬,圣纹光华便流淌过她的全身,蒸发掉所有冷气后,跟着光辉如水,动人的曲线马上被一套保暖的衣物所遮挡。

凌辰也依样画葫芦。只不过他现在的力量只能制作简单材质的衣物,保暖性较差,再加上他的愿望对低温毫无抗性,相比于伊丝琳还是冷得直哆嗦。

两人重新走进洞窟寻找出路,眼下凌辰真是恨透了这该死的冰山,这实在太冷了。

“这里有人来过?”走在前面的伊丝琳在观察了下地形后,惊异的说。

“你没有看错吗?”凌辰皱了皱眉,就这么一个鬼地方还有人在,简直难以置信。

“嗯。脚印还没有被冰雪覆盖。”伊丝琳指着地上的印迹。

凌辰凑了过去,那果然是一个人的脚印。

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脚印之间距离很大,表示此人步伐跨得很大,在这么冷的温度下,似乎行走十分从容,完全不像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会不会是古代雪人?”凌辰猜测道。

古代雪人是一种隐藏在深山,不见人烟的野人,他们被炼金士称之为“人类的始祖”,是最原始的人类。

“脚印和我们一样,应该不是。”伊丝琳摇摇头。

古代雪人她也听说过,不过那种原始人类和现在人类相差太大了,他们简直可以说是亚巨人,他们光一个脚掌就有两英尺多。

“总之小心点吧。”凌辰叹气道:“可以在这里平安生活下去的家伙,我不认为会是什么善类。”

“我也这么认为。”

所幸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一路都很太平,既没有遇到冰亡,也没有看见所谓的雪人。

直到走到一处岔路口时,伊丝琳停止了前进。脚印的痕迹早已不见,该怎么出去这个问题又把她给难住了。在冰底每多待一秒都会多一分危险,寻找逃生出路是当务之急。

“殿下,你来选择。”伊丝琳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拥有最为合理判断力的华菲特。

冷得不行的凌辰正准备随便找一条路,腰间却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波动。那种波动彷佛在指引出路一般,一直想走另外一边。

凌辰把腰间的东西拿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是狐狸的那条钢丝。

“这个东西好像要我们往这边走?”凌辰对伊丝琳说。

“上面附加了魔法。或许是感应到了空气对流做出的指引?”伊丝琳猜测道。

“就这样走吧。”凌辰说,反正他们这样盲目走下去也是碰运气,魔法武器有所变化,说不定真的是他们运气不错呢。

马尔刚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英雄大人。

他曾抱怨过看守大桥简直是在浪费他的天赋,整日守在这里见不到一个英雄,到死仍旧是卒子一个。现在他才知道,其实做一个看守大桥的卒子也不错。

是的,至少不会见到这样让他恐惧的脸。

水瓶座英雄贝拉米獠牙毕现,一身蓝色坟起的肌肉,他冷冷看着眼前的小兵。

“贝拉米英雄大人,你有什么事吗?”马尔刚尴尬笑道,他全身在风雪中颤抖着。

“这里最近怎么样。”贝拉米发出低沉的声音。

“阿莱赫在上,非常平安。”马尔刚急忙表示自己一直尽忠职守。

贝拉米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白龙雪山,再打量其他地方,剑眉拧成了一团,“如果你在撒谎,我就要像撕碎人类一样将你撕碎!”

“小的绝对不敢。”马尔刚吓得跪倒在地。

幸好,和他一起看守的同伴也慌张的出来保证这一带绝对平安。

“如果他们没有过桥,那几十只圣纹师到底跑哪去了?”贝拉米有些烦躁的龇牙咧嘴。

马尔刚再次咽下口水,他原本还想说说关于自己那个真实的梦,现在看来,那真是一种找死的愚蠢行为。

贝拉米转头对其他人问道:“难道还没有看见他们行踪吗?”

“或许那些圣纹师躲藏起来了。”一个手下说。

暴风国度这么大,这一带人口又十分稀疏,再加上天空之眼进入冬眠,要找一群无所不能的圣纹师实在是太难了。

“那件事调查得怎么样了?”贝拉米继续问道。

他所说的那件事,是指前几天在距离这里不远处发现的两个惨烈战场。从现场痕迹看来,很明显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边是上百名狼骑死得乾净,另一边则是百多名凶兽尸体。诡异的是,除了这些兽人尸体外,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类尸体。

“事情已经调查出来了。血狐城前不久才经历过一场暗杀,城主之子福克斯调集了这批凶兽和狼骑,据调查,他一直派隼监视领地。看样子很有可能是碰到圣纹师了。”一名兽人沉重的说。

“既然这里没有人通过,那些圣纹师就是上次残留的吧。我还以为他们全都被消灭了。”贝拉米哼道。

“大人,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是圣纹师啊。”

“嗯,这一带全部戒严,有任何意外立即报告。”贝拉米下令,“一定要找出他们!”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