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加冠礼(测试新版上传 )
作者:挥墨箜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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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冬雪虽然下得大而长久,毕竟没有连续,不久之后便是晴天。出了两天太阳后,积雪就融得差不多了。钧惠帝下了诏书,由护国寺的老法师挑了吉日,便去宗庙举行瑞香的加冠礼。

钧朝律例,皇子必要成年后行过加冠礼,才能正式得封爵位,瑞香受宠颇甚,是以早就得了平靖王的封爵,这一次的加冠礼反而成了走个过场的敷衍。

听风将他一直用缎带子随便系着的长发细心地挽好,随手在瑞香几乎蒙尘的木匣中挑了一个束发玉扣做装饰。瑞香平日里从不认真打扮,此时束好了发,穿上一早准备的礼服,平素虽然清秀却一直显得过分素净的形容顿时神采奕奕,平添了华贵之气。

“这是信铃专程给王爷买的貂皮套子。”听风边说着边给把手中毛茸茸的东西套上瑞香的手,“说是加冠礼上还捧着暖手炉未免有些不妥,换上这个虽然没有暖手炉那么暖和,勉强也能凑合了。”

“难为信铃想得周到了。”瑞香侧过身子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又听听风略略迟疑地问:“王爷,您的加冠礼也不叫信铃去么?”

一大早,瑞香还没开始梳洗便吩咐了信铃将一盒子八宝糕送去云府,顺便探望一下云衡。说是这么说,可即便迟钝单纯如听风,也看得出是瑞香故意支开信铃了。

瑞香随便懒洋洋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发髻,表示满意,说道:“我们走吧。”

加冠礼在礼部大臣的安排下进行得有条不紊。

瑞香的几位兄长都早已行过加冠礼,他对于这套过程也算得熟悉。只是这次主持加冠礼的是父皇,为他加最后一道冠的贵宾却是颖王。

颖王几乎从不回京城,由他亲自加冠的皇子,也便只有瑞香一个。

祭祀过天地与祖先,由丞相为瑞香戴上缁布冠,又由南方军统帅莫敛为他戴上了白鹿皮做的皮弁,此为军帽。最后由颖王接过置于玉托盘上的一顶玉冠,轻轻罩住瑞香头上挽起的发髻,便算是完成了加冠礼。

“二弟,瑞香过了加冠礼,虽然皇家儿女并不在意这个,平日里大约也很少用得上,但瑞香这孩子向来身体弱,便当是留个喜乐安稳,理当有个表字。二弟难得到京城,此次又亲手为瑞香加冠,不如趁此吉日,为瑞香赠个字吧。”钧惠帝捋捋胡须,笑吟吟道。

颖王看着瑞香,沉吟一会,说道:“瑞香……”他手敲敲瑞香的肩膀,笑道,“有咏瑞香花的诗云,钩窗玩孤芳,残月衣上明……不如瑞香的表字就叫孤芳,如何?”

钧惠帝与瑞香均是一怔,心中想的却都是,孤芳与瑞香这名字似乎是很配,按着颖王所吟之诗,也有些意境,可是……未免有些不吉利了。

颖王察言观色,又笑道:“不过孤芳这名未免小气了些……瑞香这孩子本就清秀有余,身子又荏弱,再叫孤芳便不好了。前人有将瑞香花比做殊友的,瑞香的表字,便叫做殊友吧。”

瑞香暗暗叹了口气,心下只怕他又节外生枝,赶紧低头道:“瑞香谢过颖皇叔。”

加冠之后便是礼宾,钧惠帝设了宴,与瑞香寿筵时的座次相同,只有钧惠帝、颖王与瑞香坐得一桌,听风依旧陪侍在旁。

“上次玉砚堂尚未上台便出了那样的事,打扰兴致。陆常查了多日,那日下毒的凶手是谁依旧没有丝毫端倪。只是瑞香加冠礼总是大事,朕不愿没了戏目助兴,只是这次玉砚堂众人都由朕的亲兵看守,想来不会出什么事。二弟多年想念玉砚堂戏目的心愿,今日只怕可以一了。”

颖王笑着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果真?”瑞香眉毛一挑,道,“玉砚堂的人……没有被吓坏吧?我还以为他们应当被吓得唱都常不出来了。”一次是班主被莫名毒死,一次是当朝皇子被莫名下毒,寻常百姓应当都如履薄冰,只怕自己会被盛怒的皇帝拿去枭首了吧?

“朕叮嘱过陆常,事情未明之前,切不可以对任何人施刑,亦不可施加任何威胁……况且……”钧惠帝慢慢道,“朕倒也想给那凶手一个机会,也给幕后搞鬼的人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瑞香想了想,浅笑道:“父皇,如今离开宴尚有点时辰,不如由儿臣去探探他们的情况如何?他们见儿臣还好好的,大约惊恐之情也能稍减。今日大宴,若他们有人因惊恐而在唱戏时出了什么纰漏,可是大大不妙。”

钧惠帝沉吟一会,点了点头表示默许。颖王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瑞香便带了听风离席,由罗清引着前去玉砚堂众人歇息之地。

殷殷果然还是在门口侍候着,见他来,赶紧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让开了路。

“罗公公,当日班主暴毙时你与听风皆在场,只怕不适于进去,还是由我单独吧。”

罗清一想起当日的情景便全身发毛,听瑞香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赶紧点头应了,拉住听风站到了一边去。

瑞香一笑,示意殷殷带路,殷殷鞠躬,带他走进屋子,却没有进到里屋,一拐两拐,竟然到了偏厅去。

“王爷。”他说道,“我之前查过,才恳求了罗清要得这个屋子。这个里屋隐得很好,不仔细不会有人发觉。”

瑞香低低“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这段日子……也难为了你。”

殷殷埋首不说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瑞香轻笑,“这说法是不错,然而长此以往,难免会有疏漏。我至今虽还未输阵,却实在已经疲于应付。”

他把笼在貂皮套中的手抽了出来,实在有些冷得受不了,心下开始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捧回暖手炉,如今只得懊恼地放在唇边哈了一会气,说道:“所以,也该是我来制造些事端,看别人怎么应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