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君临 第二十六章 见面
作者:挥墨箜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31

(昨天写完后刷不开后台,没更新,见谅)

凌大叔赶着赶着马车就回头,道:“王爷还好罢?”

瑞香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回答一句:“死不了。”却是整个人都趴着不想动了。

外面大叔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王爷不用如此拼命。我说过了,以王爷的能力,如果离开京城,远离了这个地方,不要趟这趟混水,会快活得多。”

瑞香淡淡道:“若真的能放下就好了。”重点只在于,放不下。

大叔又沉默,半晌,道:“王爷你不是救世主,也不必强逼自己成为救世主。明瑶长公主若在世,只怕也是希望你平安喜乐多一些。”

瑞香笑:“我不是。但是我想做修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守护、还是灭天,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你有没有试过……有些时候,一直在为某个什么东西坚持,无论遇到什么,都在坚持,坚持到自己险些成为木石,坚持成雕像,可以为那东西坚持到动也不动,一直就这么下去,可是某一天那东西突然没有了,你可以不用坚持了,可是那个时候,坚持已经成了习惯,你已经成了雕像,再也动不了了,呆在原地,只为了坚持,也要坚持。如果不坚持,活着就没事可做了。”

大叔还是沉默。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可是我是俗人,参不透如此玄机。我手中所剩东西不多,不抓住,它们就流掉了。抓得太紧,也许它们也要流掉。既然都是会消失的,我愿意抓住一点是一点。”

大叔安静地听,手里的马鞭轻轻挥着,太阳已经升高,冬日之中难得有这样晴好的天气。(wap,16k,Cn更新最快)。在寒冷之中,透出了阵阵暖意。

“大理寺卿刚换人,手下那些当差的却还没有。林归大人再神通广大,也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拉拢所有手下心地。”凌大叔道,“所以,虽然如今二殿下还是要犯,要想办法混进大理寺牢狱去看看,还不算太难……尤其,那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有不小的洁癖。没有要紧事万万不肯跑到大牢来地,所以,就算是他——塞上一点银子。也可以带我们进去。”

他说着便是一努嘴,身前的家伙立刻机灵地回过身来点头哈腰:“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是这样么。”瑞香慢慢地跟在后面挪动。道,“颖皇叔在北疆那么多年。京中却有如此势力,委实可怕。或者说,明瑶长公主在藏仪这么多年,这里还有那么些死忠旧部,也当真难能可贵。”

“长公主当年在宫中,是……是很得人心地。”凌大叔迟疑了一下,续道,“聪颖,也直率豪爽。当年她远嫁藏仪之时……是当真有很多人送嫁的。”

瑞香嘴一抿,头撇了开去,过一会才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凌大叔道:“我叫凌木,木头的木。只不过名字听着太像坟茔之意的那个陵墓,因此很少向人提起。”

“木头的木?”瑞香笑道,“我猜猜,凌杨母亲地闺名,想必是一个易字?”木易而为杨,他曾经很奇怪凌杨为何要叫“杨”,有一次问凌杨莫非是在杨树下生的,把凌杨气得脸色铁青。现在看来,却是父母二人的名字所拼就。

“王爷总是一猜就中。”凌木点头道,然而对于自己的那个妻子,却不想多说,道,“到了罢。”

前面领路那人又是赶紧回身,道:“是是是,前边就是。”

所谓的前边就是,也正是一间独立的牢房。毕竟是用以关押皇子,里面收拾得很是干净,完全不是想像里牢房的阴暗潮湿模样。只不过毕竟是牢房,想来也不宜布置得过于漂亮,于是那么一间斗室之中,也就一桌一椅一床,安诃就安静地坐在床上,身上倒也没有穿上囚衣,只是总不够干净整洁,略显颓唐。听到脚步的声音,他略略抬起头来,眼睛倏然一亮,道:“五皇弟?”

瑞香笑着点头:“二皇兄。”说罢便转向凌木道:“大叔请回避一下,让我们兄弟说一些话。牢门上的锁不必开,我这样地人也定然没那能耐劫狱,想来大叔对我就没什么不放心了罢。”

凌木想了想,道:“只要王爷知道,若你教他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到时只是害了他罢了。”

瑞香点头,凌木便示意领路人带他走远了。

目送着凌木身影不见,瑞香轻轻呼了一口气,脚一软,便倚向了牢房的铁栏,勉力才站住了脚,闭着眼睛喘息,安诃迟疑道:“五皇弟还好?”

瑞香又喘了一会,才道:“二皇兄从被关进来开始,是不是从未被提审,也未有人来探望?”

安诃走过来,隔着铁栏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一会,道:“是。你是我进这里以来,见过地除了林归和狱卒之外的第一个人。”

他看瑞香脸色极为不好,忍不住道:“你忽然离席之后,去了何处?发生了何事?”

“这些都容后再问罢。”瑞香笑了笑,道,“现在重要地是另外地事,二皇兄别告诉我你不想出去。”

“想出去也得有机会啊。”安诃苦笑道,“可是自从那不知哪来的小厮说是我指示他下毒之后,我就被弄进了这里,既无拷问,也无提审,无论喊冤还是申辩,都一概没有机会,我却要怎么出去?”

“二皇兄还没发现啊。”瑞香干脆坐在了地上,道,“春神祭马上就到了,你认为父皇会在这几天里浪费时间审这个无头案子?自然是先把你关押了再候发落。二皇兄若是这么等下去,最早也得等到春神祭以后了。那时……”

安诃脸色一变,道:“那时……”那时什么都定下来了。颖王地起兵成功与否都已经有了结局,那么无论哪一边,都没他安诃什么事了。

“不过,照我看来,父皇对二皇兄你还是眷顾得很。”瑞香道,“比如说,这么简单就信了小厮的一面之词,却不听自己儿子的一句辩解,便直接把你关进了大理寺,却也不想想,二皇兄你怎会如此蠢笨当中杀人?只怕也是因为……怕来日大战,殃及到你。”

“怕殃及我?”安诃一呆,道,“那么你们呢?”

“我们?我们自然是拿来该牺牲的牺牲,该当靶子的当靶子。”瑞香把手按在安诃的手背上,轻笑道,“二皇兄可曾想过,现今大皇兄已死,四皇兄无能,三皇兄有一个出身不高来历不明的儿子。父皇虽然表面对涵容很是关爱欣喜,但是依父皇的性子,即便面上如此,对于三皇兄这样的草率和不检点,只怕也颇有不满。算来算去,父皇如今最为看重,最想保下的是谁?”

“……”安诃一愣,道,“那么……五皇弟你呢?怎么说来说去,竟然没有提到你自己?”

“我?”瑞香嗤笑一声,“犯错太多,又本身命不久长,自然早就被排除在需要花心力保护的人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