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时过境迁
作者:软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25

北京。

“乌托邦”乐队离开“超越唱片”后,一直在寻找新的合适的主唱,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演出也一度停滞了。好在乐队成员都有其他的经济来源,没有造成什么更大的危机。

直到半年后,乐队才有了新的主唱——小四。小四原名张四龙,今年刚满二十岁,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有了两、三年的地下演出经验。小四是东北人,来北京之前,他在家乡组建了一支新金属乐队,并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小四离开了家乡,一个人到北京寻求更好的发展空间,在一次地下Party的时候,他无意中认识了胡朋,二人聊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于是,小四毅然决然地加入了“乌托邦”乐队,担任主唱的角色。他的声线很有磁性,略带沙哑,听上去特别有男人味道,也特别有沧桑感,比秦暮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优点。遗憾的是,他的吉他水平一般,甭说秦暮楚,就是孙氏兄弟都能轻易地将之比下去。

为了迎合小四的声线,“乌托邦”所有的作品都要重新进行编配,风格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唱”的部分逐渐取代了以前“说”的部分,老歌新唱,给人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经过一番调整后,乐队风格从最初的新金属(Numetal)过渡到相对成熟一些的金属核(Metalcore),甚至加入了一些鞭挞金属的新元素,从而形成了近乎于“新鞭挞金属”(Nuthrashmetal)的全新风格。

当秦暮楚在美国即将发行专辑的时候,“乌托邦”乐队在第二任主唱小四的带领下也开始了全新的音乐旅行。唯一遗憾的是,离开“超越唱片”后,“乌托邦”乐队没有能获得新的唱片公司的赏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有些不习惯,可时间长了这种失落感也就慢慢变淡了,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没有唱片公司的束缚反而更加自由。

但享受这种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商业化模式越来越成熟的地下圈,没有唱片公司,就意味着得不到更多演出的机会,要知道,北京大多数演出场所此时此刻都被大大小小的唱片公司、演出公司所垄断,像“乌托邦”这样“裸奔”的乐队演出机会越来越少了。

胡朋不甘心就这么混下去,一天,他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乐队未来的生存问题。

“各位,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咱们目前没有东家,虽然这显得很自由,没有那么多束缚和条条框框,但我想这并非长久之计,乐队要想发展,就不得不仰仗商业化模式,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解决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一个新的唱片公司投靠。”胡朋说。

顾圆圆表示同意:“我哥说得有道理,咱们不单需要东家,更需要一名经纪人为咱们处理各种各样的事物,钱先生是一个不错的经纪人,可惜他有他的理想……对了,哥,我嫂子以前不是咱们的经纪人么?不如……”

顾圆圆指的是文雯,文雯与胡朋交往已久,彼此感情甚好,与“乌托邦”乐队的其他人也建立了不错的友谊。胡朋听后,摇摇头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首先,文雯自己也有乐队,她不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为咱们帮忙。其次,就算她肯过来帮忙,咱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观……文雯虽然能联系一些演出,但平心而论,她不是当经纪人的料,她没那个脑子。”

公冶子申在一旁笑了:“胡朋哥,你敢背后骂文雯?哈哈哈,你死定了!回头我把你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嫂子,她不让你跪搓板才怪呢!”

胡朋没有笑,事实上,他为乐队的事情非常上火,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胡朋淡淡地说:“说道出色的经纪人,我觉得Vicky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她干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的工作能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孙晓阳叹了口气:“唉,可惜小楚走后,Vicky也不辞而别了。”

孙晓阳说得是实话,秦暮楚跟随钱多多去美国后不久,王紫潆便辞掉了“超越唱片”的工作,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北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好了,怎么聊着聊着又跑题了,”孙晓刚正色道:“我觉得咱们在这里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行动起来,向唱片公司推荐自己。”

“你说的容易。”公冶子申反驳道:“咱们目前成型的唱片都是秦暮楚时代留下来的,小四加入乐队后,乐队风格变了不少,如果想要让人们更加了解新‘乌托邦’的魅力,就不得不去灌录一张新的小样,可是,钱从哪儿来?”

顾圆圆刚要开口,被胡朋拦了下来:“打住,圆圆,你为乐队垫了不少钱了,我知道你家有钱,可钱不是这么乱花的。新小样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我认为还是先找到一个合适的经济人才是上策。”

好久没有插上话的小四开口了:“经纪人要是那么好找的话,我们也就不至于到今天还找不到了。我觉得吧,晓阳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联系唱片公司上,至于经纪人,胡朋,我认为你完全可以担任这个角色嘛!”

胡朋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自从秦暮楚走后,他就成为了“乌托邦”乐队的队长,没有演出和排练的时候,别人可以休息,可以去干别的工作,唯独他还要为乐队的生计而担忧,而忙碌。其实,就算他不做这些,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但胡朋认为这是自己分内的事,是一个乐队队长应该起到的作用。这半年多来,“乌托邦”乐队的所有演出几乎都是他联系到的,有时候为了得到一次演出机会,他是好话说尽,笑得脸僵,但他从未后悔过。

是啊,既然当初选择走上这样一条不寻常的道路,就不要去后悔,既然当初选择度过如此一个另类的青春,就不要去抱怨。

胡朋苦笑:“谢谢大家这么看得起我,放心吧,只要我胡朋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乐队、让大家失望,快到年底了,很多酒吧估计早就开始计划重头戏了,我去转一转,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演出。”

说完,胡朋就要穿衣出门,顾圆圆拦住他:“哥,你疯了!昨天你就出去联系演出,一直到凌晨才回来,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你又要出去?不成,你得休息!”

胡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笑笑说:“傻妹子,没关系的,我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关系的。”

“不成!今天你说什么都不准出去!”顾圆圆不肯罢休,死死地攥着胡朋的衣服。

顾圆圆的执拗让其他人也产生了恻隐之心,他们纷纷上来劝阻胡朋休息,最终是他放弃了出门的打算。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胡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奇怪的号码,胡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胡朋,你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了兴奋的叫喊声。

胡朋立刻来了精神:“秦暮楚!哎呀,你小子还活着呐!”随即他对周围的人说:“是小楚打来的!是小楚打来的!”

在“融合”乐队即将发行专辑的时候,秦暮楚兴奋的失眠了,他回忆起自己原先在国内时度过的那段艰苦日子,想起了以前和自己共同患难的一票兄弟,趁着夜深人静,他拨通了胡朋的手机。

“胡朋,半年多没联系了,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其他人也和你在一起吗?”秦暮楚问。

胡朋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将乐队现在的窘状告诉对方,于是所答非所问:“你小子真不够哥们儿,这么长时间才想起给我们来个电话,我们哥几个都挺惦记你的,你在美国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好吧,钱先生把我带进了‘IME’唱片,我和几个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组了一支乐队,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能发行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了!”秦暮楚兴奋地介绍道。

“那真是恭喜了……等等,圆圆有话和你说。”

胡朋把手机递给一旁一直拉扯他胳膊的顾圆圆,后者接过手机,兴冲冲地嚷道:“小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很想你呀!”

“圆圆……你能不能小点儿嗓门啊,我耳朵‘嗡’一下……”

圆圆笑道:“嘻嘻,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小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大家都挺想你的。”

“嗯……短时间内不可能吧,我们现在快发行专辑了,未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会很忙,不过我争取吧,争取在明年的某个时候回国呆几天,圆圆,你和子申还好吗?没再闹别扭吧?”

“切!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天天吵架玩儿啊!”

“那就好,那就好,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理解一些……圆圆,你把电话给其他人吧,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随后,秦暮楚和每个人都通了电话,互相说了些鼓励祝福的话,并约定不久后在北京重聚。最后电话又传回胡朋手里,胡朋问道:“小楚?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挂了吧,电话费挺贵的。”

“也没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

胡朋奇怪地问道:“小楚,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呢?”

秦暮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小朋,你……你知道王紫潆的下落吗?我……我……”

“你们吵架了?”

“是这样的……到了美国后,我一直没有和Vicky联系,后来当我想起找她的时候,她的电话却莫名其妙地停机了。你说,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小楚,你怎么那么笨啊?疏忽了哥们儿不要紧,Vicky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连她也不联系呢?真不是我说你……”

“她现在还和你们住在一起么?”

“早走了,你去美国后没几天Vicky就走了,一个人悄悄走的,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不会出事吧?”

“小楚,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和Vicky取得联系的,你踏踏实实忙你的吧,找到Vicky后,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拜托了!”

刚刚挂掉电话,秦暮楚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回想半年多时间以来异国生活,回想起自己的奋斗历程,真可谓苦中作乐。如今,“融合”乐队即将发行他们的首张大碟,秦暮楚很是欣慰。没错,仅仅是欣慰而已,唱片能够仅仅说明了他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仅此而已。现在,秦暮楚最盼望的,就是专辑顺利发行,尽快做完宣传工作,那样的话,他也许就能抽空回中国,也就能够见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心爱的女人了。他认为,只有和家人或者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发自肺腑的快乐。与胡朋这些患难之交相比,“融合”乐队的其他成员对于秦暮楚来说,充其量只能算是默契的合作伙伴,离“朋友”的范畴还差得很远。

但王紫潆的意外失踪,让秦暮楚不得不担心起来,一个人躺在床上,秦暮楚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Vicky到底去哪儿了?难道她真的生我气了?不就是刚来美国的时候没和她联系么,至于么?莫非……她遇到了其他男人?莫非……她发生了什么不测?

秦暮楚猛地摇了摇头,停止了这让他感到不安的想象,翻了翻身,努力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