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点些蒜蓉面包垫垫肚子？”封聆现在脑子里乱的跟泔水一样。唯一能做的只有机械地模仿。

周涵右眼不自觉地跳了两下，这让他十分恐慌，要知道这韩总可是公司的一个大户，要是今晚搞砸了。他的下场将会比小TOM惨的多的多。

“噢！”封聆的脚被周涵狠狠地踩了一下，帆布鞋上又多了一个鞋底花边印。此刻她才从泔水中清醒过来，但顿时又陷入了残酷地现实之中。

“上个季度有很多一线女装品牌都倾向于橙色系，我们的彩妆也根据风向标做了相应的调整，给人一种亲切、温暖之感。市场反应不错，占有率也有所上升。这具体的数据调查我们特意委托市场调查机构做了统计，封聆做了份报表……”周涵侃侃而谈起来，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为了饭碗拼命！很自然的把话题交给封聆，用鼓励地左眼眼神看了封聆一眼，没想到一回头，却对上了封聆一双爱莫能助的无辜眼神。

“好好说！不然你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周涵凑到封聆耳边，威胁她说道，同是也在威胁自己。

封聆感觉她的如意算盘变成了磐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丫子上，现在所有的血液都上涌到了脸皮，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空留两只手在韩总看不见的地方死命地拽着桌布。确实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但这现世报来的也忒快了点。封聆那缺氧的大脑甚至幻想出一副甄耀銘拉着周涵的小手语重心长说话的场景：“不整死这女人你就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这老总的位子”。周涵则在一边一个劲地点头。

她努力地张大嘴，喉咙里却啥都飞不出来，五官纠结在一起像吃了一大盘的绿头苍蝇。

周涵的右眼跳的更厉害了！

封聆知道现在她现在要的是冷静！微微闭下眼，努力作几个深呼吸。吸气，呼气……几个来回后，封聆终于打消了恐慌。对着韩总大大方方地打了个喷嚏。

有种女人就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这点小场面就能把她吓趴下。周涵用眼角瞄着封聆，拼命地后悔自己怎么会带这扶不起的阿斗来见韩总，TOM还说她是好助手？哈！这下死定了！

“韩总，真不好意思！”周涵急忙向韩总道歉。

韩总倒也不失老总风度，虽然心里已经骂到了封聆第十一代祖宗，但表面上却岿然不动，慢慢拿起餐巾抹了抹脸色和嘴角的唾沫星子，微笑地看着他们俩：“封小姐着凉了吧。”

封聆死命地点头，有台阶下总是好的，难不成她能说：“韩总，你这古龙水太味了！跟转角公厕一个水准！”

周涵尴尬地笑了笑，一边用手肘捅了捅封聆，让她赶快把报表和企划书拿出来。

封聆摸了摸包里的防狼水，无奈，只好回捅了他几下，用嘴形告诉他自己忘带了。周涵又用嘴形回问她“什么”？一来一去比划了半天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对面的韩总感觉自己在看免费哑剧，只是这男女主角演技差了点。

“算了算了，”韩总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吃饭的时候咱就不看那些无聊的数据了，回头封小姐再给我看看就成。我们就随便聊聊。”

封聆感激地对韩总笑笑，继而继续对周涵哑语：“随便聊聊什么？”

周涵的怒气在五脏六腑间乱窜，险些就要走火入魔了。右手不断地揉眼睛，左眼给了封聆一个“秋后算账”的表情，然后对韩总说：“是啊，这些小成绩我们就不去夸耀了。和韩总好好商量下个季度的业务方向才最重要。”

封聆愣了半天，冒出一句：“嗯。”，急得周涵眼泪都出来了。

“周总，眼睛不太好吗？”韩总随便问了一句。

“没没没，沙子跑眼睛里了而已。”周涵立马回答道。

“这里也会有沙子？”

“我看是胡椒吧。”封聆插嘴道。

“对对对！就是胡椒。”周涵感觉自己的肝快裂开来了，他心里骂到，“这封聆正题不好好接，这胡椒问题倒接的快！”

“那封小姐认为下个季度橙色系还会流行吗？”

封聆摇摇头：“女人总是喜新厌旧的，你见过除了黑白两色，还有连续流行两个季度的颜色吗？”

“封小姐这句话可真够直白的啊。”韩总哈哈笑道，心中却骂道：“这傻妞当我白痴吗？我当然知道不会流行橙色，不是给你个说话的机会嘛。”

“封聆一向快人快语，不过对风向标还是很有见解的。”可怜的周涵一边给封聆擦屁股，一边靠掐自己大腿来保持冷静。真不知道这里到底谁是上司谁是下属。“这个……我觉得屎黄……不，是鹅黄……”封聆仔细回想着早上的那份报表，想起的却始终是一连串玩死周涵的戏孙计划，嘴里支支吾吾地糊弄着“呵呵……都是黄嘛。”一边的周涵已经在按自己的太阳穴了。

现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死人当活人骑了。好赖封聆也学过4年的设计，她明确地知道有一个口袋那叫袜子，两个口袋那是裤子，五个口袋那是手套！

“我觉得下个季度的流行色应该是紫色系。你从CHANEL今年在巴黎的时装秀就可以看出点苗头了。”。封聆想起石瑾最近常对着一本杂志的封面流口水。那封面上是一个欧洲的九头身美女穿着深紫色新款CHANEL秋装。

一句话就让两男人刮目相看，周涵的右眼也突然不跳了。韩总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觉得自己终于来对了地方，随后又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封小姐认为我们的化妆品也该向公主妆靠拢吗？毕竟紫色是个梦幻的颜色。”

封聆继续摇头，像石瑾教育她般教育两位老总：“你们都太呆板了。紫色为何就一定要梦幻？我们要打破固有思维！要知道深紫更代表一种冷艳，我们何不抓住时机主打我们的烟熏妆？夸张的细眉和眼线，超长超卷的睫毛一定很夺人眼球。当然我们还当记得，黑白色是永远的经典，为了迎合黑白色调，我们也要适当的推出一些淡妆。”

封聆之前的表现让周涵急得前列腺都快发炎了，但现在封聆的见解显然和市场部那帮老古董们不同，十分有吸引力，至少十分吸引韩总。

“那封小姐认为我们该怎么做这一季的宣传呢？”韩总饶有兴趣的看着封聆，没想到这一身民工装的土妞，居然能抓住时尚最敏锐的地方。说不定她这一身打扮是她时尚理念的体现－－慵懒、随意、自由。

“以女性独立为概念。我觉得主题就是抛弃过去的成见，公主也可以是新女性吧，要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敢于走不同的路。”封聆揉了揉饿得发憋的肚子，因为她怕自己吃西餐的样子吓到客户，就只偷偷吃了两三片面包。这“新女性”的宣言无疑也是打自己耳光。

随着韩总轻微的鼓掌和时常的赞许，周涵蹦紧地一根弦终于送了下来，前列腺终于也不需要发炎了

“封小姐的见解真是让我打开眼界啊！”

“呵呵……啊秋！”封聆实在受不了韩总身上那股公厕味。

“封小姐，辛苦了啊！”

“哎……没办法，为了工作啊！”封聆也蹬鼻子上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后生可畏啊，啊？哈哈哈哈!”韩总看看封聆再看看周涵，“周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明天你再发份企划书和报表给我的秘书，我看完后应该就可以签约了。”

“那太感谢你了，韩总！”

“不！是你的员工能干啊！”

“那是，我是公司里最差的一个了，能干的都去找别的老总了。”封聆想谦虚下，却好像用错了典故。周涵感觉自己的右眼又开始玩命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