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恢复进军
作者:而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55

左宗棠的建议怎么能不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呢?当时的大清帝国总兵力不超过一百五十万,而今如按左宗棠的意思扩军,湘军与淮军不是占了全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强了吗?这会引起朝廷怎样的猜忌?即便是江南事务衙门与江北事务衙门当前这种状况都已引起朝廷上下反对声阵阵了,何况大肆扩军之后?

李鸿章把头摇得像泼鼓,连连否定:“不!不!左提督说笑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数量不说我两事务衙门财力上支撑不起,兵源上也有问题,朝廷也会对此疑心重重的!”

左宗棠长叹一声:“值此非常时期,不如此便不能解当前我两军之困境,财力方面好解决,可以由地方乡绅提供资金;而兵源则更好解决了,我们只需收编地方民团即可;对于朝廷方向的议论,我们可以派出专员前往说明,并可假意让太平军的攻势得手,当躺在北京安乐窝里的大小官吏们感到危险就在他们身边时,他们自然会闭上嘴!”

李鸿章与曾国藩还在两难之中,谁也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此时,彭玉麟大步站出来,气宇轩昂道:“属下觉得左提督所言极是,不说我两军两面受夹攻,非得有那么多军队不可,曾帅与李帅所担心的无非是朝廷方面的反应!我们该在意一些虚无的流言还是该在意现实的困境呢?其实,只要我们忠心为国,明心可鉴,不做出一丝一毫有违朝廷的事来,又何惧朝廷方面的猜忌呢?我们一番苦心,终有一天皇上会明白的!”

李鸿章与曾国藩沉默良久,曾国藩老谋深算,始终不言不语,李鸿章左右难断,大厅里鸦雀无声,曾国藩睇望李鸿章,李鸿章会错意,以为曾国藩是要他表态,他站起来,神情凝重道:“此事还需周详计划,不过,我们扩军是肯定的,只是在规模上还得稍稍控制一点。”他正眼凝视曾国藩:“大帅以为如何?”

曾国藩点头头,依然没有出声。两人在大堂上均没有态度,但左宗棠的话却在两人的脑海里久久盘旋,此番议事后不到七天,湘军与淮军便各自迫不及待地开始扩军了,淮军也开始把兵力重心往湖北与安徽边境移动,向湖北的湘军靠拢,而安徽则留给德兴阿的清廷绿营与八旗兵防务。

新年将近,由于形势一片大好,林逸轻闲下来,他没有再像以后那样事事操心,许多事情他都开始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干,他现在把主要精力又放到了根据地的建设上。上午,他接见工业部部长沈明亮一行,待沈明亮汇报完毕,一上午的时间已悄然而逝。

现在工业建设方向的事情特别多,不管是民间投资的还是政府投资,不管是传统行业还是新兴行业,都新开工了数以万计的新项目,工业部需对新兴行业制定出行业规范,需对根据地的工业布局做出规划,需对全根据地各行各业的工厂数量进行总量控制及环境评估等等,林逸都依后世的经验结合现在的具体情况,一一作了指示。

鉴于根据地政府投资的大型公共事务越来越多,一个南方重型工业集团已管不过来,林逸指示工业部成立西方重型工业集团,设集团公司总部驻地于西安,统管四川、陕西、甘肃、青海等省的政府投资的关系国计民生的大型重型企业。

沈明亮一行走后,林逸收拾东西完毕,便往军部大院后花园的家里走去,这时各办公室里除个别赶工作进度的公务员还在忙活外,其它人均回家或去食堂吃午饭去了。家中,夏依浓、马紫芳与夏红早已在等候,见林逸进得院来,三女均美态各异热面迎上。“林郎!你今天又回来晚了!”夏依浓媚态蚀骨地娇嘤,她一边接过林逸手中公务包,一边拉着林逸坐下,夏红早已为林逸递过热毛巾。

“该罚!该罚!今天便由我下厨做饭吧!”林逸搂着娇羞的夏依浓轻啐一口,笑道。

马紫芳没好气道:“林哥哥就会说好话,等你回来做饭吃,我们的肚子早饿瘪了!”

林逸捉住马紫芳的手,故作正经地取笑:“难道小姐不想肚子瘪着了,想肚子大起来了?”

马紫芳脸马上羞红得像擦了胭脂般,转身捶打林逸,娇咛不依:“林哥哥坏死了!林哥哥坏死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开饭了!”夏红现在对于林逸与马紫芳与夏依浓的亲热很感别扭,她现在还处于两难之中,总得不到林逸的回报,她心渐冷,可她对林逸的那份痴爱仍让她难舍,而对于杨诚志,有的更多的是一份牵挂。

林逸听出夏红有脾气,意识到不妥,自从夏依浓告诉他夏红与杨诚志的关系后,他便暗暗警戒自己以后在夏红面前要注意了。唉!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劳累辛苦,回到家中,他需要一种轻松快乐的环境放松自己,又常常忘了自己对自己的警戒,这其实是林逸天性活泼乐观使然。

“好了!我们吃饭!快去填饱你的瘪肚子!”林逸推开在他怀里扭动的马紫芳。

听到夏红有气的话,夏依浓苦笑,而马紫芳因全神注在林逸身上,并没有领会其中个味。

夏红有心思,林逸与夏依浓两人明白,在饭桌上自不好多话,而马紫芳懵懂,就她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林逸拔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对大家道:“新年快到了,你们打个电话给在昆明的林春吧!让她回南宁来过春节,我有三年未见到她了,怪想她的!”

马紫芳古怪地望一眼林逸,忍了忍,还是轻启朱唇:“林哥哥!有一件事我们没有告诉你!”

林逸狐疑:“什么事?”

马紫芳不敢看林逸,轻轻说:“林春可能不会来南宁过春节了!”

“为什么?”林逸不解,“她的病不是完全康复了吗?”

“这不是病的原因!”马紫芳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不想你们,你们也不是想她?”林逸生气道。

马紫芳大着胆,狠狠说:“林春要结婚了!”

“怎么回事?”林逸大吃一惊,心里有痛,旋又高兴道:“这是好事啊!”

“林春住院期间,结识一位英俊的军医,军医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深深打动了她的心,不久,两人相好上了!”马紫芳简单道。其实,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位军医确实喜欢林春,苦苦追求林春一年多,而林春一直没有答应,因为她心里有林逸,可后来,她见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实已配不上林逸了,产生严重的自卑心理,思想激烈斗争良久,最后答应下了那位军医的求爱。

林逸欣喜:“她们什么时候结婚?”

在马紫芳说完事后,三女均在认真地观察林逸的表情,只有夏依浓捕捉到了林逸那瞬息间的心痛,而马紫芳与夏红见林逸的高兴样,马紫芳为自己的丫环林春感到哀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哥哥可能真的只是把林春当作妹妹了。夏红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她怼然,现在真真正正地感到心冷。

“就在今年新春!”马紫芳道。

林逸有气了:“现在离新春还有十天,我现在要说你们了,你们这做姐妹的,自己的姐妹要结婚嫁人了,你们都不去参加她的婚礼?”

马紫芳连忙解释:“那位军医要林春与他一起回四川老家结婚,我们怎么去?”

林逸轻叹一声:“不管怎样你做主人的,怎也得在场的,林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没有娘家人在场,别人会瞧不起的。”

想到林春可怜的身世,又联想到已逝的夏绿,三女被林逸一说,均眼泪含含,夏红更是痛哭失声。

林逸接着:“明日小姐你去昆明吧!我会让何方安排好一切!你们有什么话、有什么礼物带给林春,就让小姐代劳吧!”

沉语片刻,林逸又接着道:“我这做大哥的,不能亲自参加她的婚礼,真是惭愧啊!我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她,依浓姐姐!你把林春在昆明办的‘春红化妆品公司’的股权说明书拿来,你签字,分割一半的股份给林春吧!就算我这做哥的送给她的嫁妆!”

夏依浓柔声答应,马紫芳激动万千,这一份礼现金价值至少值一百万华元!林逸礼重,林春有这份嫁妆,以后也不用愁吃穿了。而夏红却是不屑地瞟着林逸,暗忖:“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你便是送一座金山,别人也不稀罕!”

林逸不敢看夏红,正襟危坐,最后道:“跟林春说,让她婚后回南宁来住一段时间,这里就是她的娘家!”

新年刚过,中国民间传统的春节还未出节,人民军便又恢复了对清军的打击,林逸指示全军在新的一年里加快向全国进军的步伐,随即在根据地政府与人民军总部恢复上班的第二天,人民军总参谋部便向在西北与中原作战的人民军第一集团军与第三集团军发出了“继续进军,有力打击”的作战命令。

第一集团军接到总参谋部命令,憋了四个多月的第一集团军的将士们终于笑逐颜开,欢快整理行装,准备北上。可春节之后突来其来的一场大雪,又搅乱了他们的美梦,在西安城附近的第二军与第三军不得不又取消了即时北进陕北的计划。但在青海与甘肃的人民军第四军与第一军却没有理会老天爷不高兴的脸色,他们冒着风雪分别向西宁城与兰州城偷偷推进,这是他们制定了很久的作战计划。

西宁城与兰州城里的清军透过窗户望天空鹅毛般大的雪花纷飞,他们安闲地窝在生着炭盆火炉的屋里喝着暖身的小酒,知道怎么也不打不过人民军,他们反而心静下来,惶恐不安的只是那些将官与豪强劣绅们。

兰州城外,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田野山间万籁俱寂,尺厚的雪平铺,整个天地间见不到一个生灵在动。可就在这份静寂之中,在这大雪纷飞的当日,天空暗淡下来之时,在城外不远处出现无数时隐时没游动的身影,他们身披雪白的披衣,连头也全盖在风披之中了。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慢慢接近兰州四座城门,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组爆破队员,他们成捆成捆地抱着炸药包与手榴弹,他们是人民军第一军第一师与第二师负责攻城的突击部队。

自人民军第一军逼近至兰州城五十里处后,兰州城城门便关多开少,最多时也不过开五个小时。今天雪大,天比往常阴暗得更快,在这种天气,连饿得发疯的野狗都懒得出来走走,何况是人?可偏偏就在城外的野地里,几个调皮的小顽童在放鞭炮,静寂的天地间不时地响起几声刺耳的鞭炮响声,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城上的清军巡逻兵根本未怀疑此有什么不妥。

城外的鞭炮声时不时响起,人民军特种兵几组狙击手混合着城外顽童的炮声,首先点射掉城门正处的几个哨兵,接着爆破组不顾暴露的危险,踩着厚厚的积雪,吱咔吱咔地跑向城门处。五分钟不到,四座城门接二连三发生巨大的爆炸,顿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座小雪堆的人民军突击部队如蛰伏已久的猛虎,瞬间跳将起来,疯似的向炸开的城门冲去,而狙击手与各连队神枪手们则抢占有利地势,掩护突击队员的冲锋。

清军猝不及防,许多清兵帽没戴正,衣没扯齐,便糊涂冲出营房,他们乱哄哄地往城楼上爬。寒冷的北风凛冽,上城楼的台阶昨日刚清理干净,现在又结冻了,清兵们惊慌匆忙,你推我挤,常有士兵滑倒,而且一倒便是一大片。

人民军突击部队进攻迅速,他们与一部分欲堵城门的清军在城门拱下相遇。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可这话对于人民军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不需短兵相接,人民军突击部队一边前冲一边射击,清军连人民军的脸都还未看清,便倒下大半。成惊弓之鸟早已丧失斗志的清兵纷纷跪地投降,战斗打响不到两小时,从四座城门蜂拥而入的人民军占领兰州全城。

同样的战斗发生在青海的西宁城,只是负责攻城的人民军第四军采取的却是强攻的方式。天寒地冻,清军的火统火炮不能用,弓箭拉不满,其它滚木巨石滑溜溜,没有三五个人根本抬不起,而结成冰的护城河还少了人民军一道架过河桥的手续,人民军下面有狙击手、神枪手、排枪阵掩护,登城的人民军战士大胆地向上爬就是了,爬到城垛处,便四处乱扔手榴弹,清军被炸得哭爹叫娘。血战一上午,人民军终强行打下了西宁城。

第一军与第四军攻下兰州城与西宁城后,时断时续连下了三天的大雪也停了下来。第一集团军司令部令第四军的第16师向东进入甘肃省,接替人民军第一军在兰州的防务;而后又令第一军进入陕西省,向第一集团军司令部靠拢。大雪刚停,第一集团军司令胡野林便迫不及待地向陕北挺进,这时,第一军还远未赶到西安聚集地。

清廷陕甘总督林扬祖弃西安城向北而去后,便把所有的残兵集于延安府附近。在延安府,借着新春的喜庆,他得于苟延残喘几个月时间,但春节则过,他就接报人民军冒着风雪向延安府进发后,他知道他呆在延安府的日子也不长了。

人民军第二军与第三军分左右两路像两枝利箭齐头射向延安城,胡野林的第一集团军司令部随第二军走在左边。这一路北上,冰雪尚未融化,刺骨的寒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延绵数十里的部队走在冰天雪地里,速度极为缓慢,部队走了三天,还没有走出一百里。

第二军与第三军走走停停,边进军边解放土地,部队政工干部与随后的政府行政干部则忙于接受。因为人民军所向披靡,剑锋所指,清军便纷纷倒下,所以每当人民军有军事行动之时,便是政工干部与政府行政干部最忙碌之日。幸好,人民军总政治部与人民根据地政务院趁新春休战的宝贵时间,又为各个集团军输送了大量的基层干部。

半月之后,冰雪融化大半,第二军与第三军的行军速度开始加快,胡野林嘴里吐着白气,蹙眉望着缓缓前进的部队,他真担心能否在四月之内结束陕西战事。现在军中有一种说法,哪支部队能第一个打进北京城,哪支部队便会被封为“荣一军”,哪位将军能捉住满清皇帝,哪位将军便会被尊为“飞将军”。胡野林对此不屑一顾,觉得此纯属军中无聊之人的胡编乱造,林主席与人民军总部尚不会幼稚到那种程度,仅凭一时一件功勋便给荣誉吧!打下北京城是很自然的事,很轻松的事,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整个大清都完了,捉住一个满清皇帝与捉住一个满清贵族有何区别?尽管胡野林心中了然,但暗地里他还是不想让鲁万常的第三集团军抢在他之前拿下北京城,他得捍卫第一集团军的荣誉,现在两集团军的将士不用长官们动员,均在暗暗地比拼。

胡野林还有另一个忧虑,早有情报报告,清廷僧格林沁的十万蒙古精锐骑兵已调往蒙古、山西、陕西三地交界地带布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陕西境内?

“司令!我军后面三十里处发现大股骑兵!”参谋长朱昊刚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忙赶来找胡野林。

“说曹操,曹操就到!”胡野林摇摇头,浓眉皱得更深了,他沉声问:“有多少人?”

“还没有后续报告,请司令稍等片刻,马上会报上!”朱昊捂着耳朵,哈着气道。

“令部队停止前进,后面的第8师与第7师马上设阵布防!”胡野林吩咐。他又接着问:“政委呢?政委去哪了?”

朱昊答道:“前面开路的第5师有许多士兵冻伤,他去看望伤员去了!”

“报告司令!报告参谋长!后面出现的骑兵部队已探明,不是敌军,而是我人民军的第一骑兵师!”第8师的一个通信兵骑兵飞至。

“哦!是这么回事啊!”胡野林大喜,“参谋长快收回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到刘家湾时,部队歇息一天!”

“走!我们去迎接第一骑兵师去!”胡野林待朱昊传下命令,招呼道。他骑马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早就听说去年人民军组建了第一支骑兵部队,没想到他们那么快便开到前线来了。”

朱昊同样高兴异常:“这人民军第一支骑兵部队便配备给我第一集团军,足可见林主席对我第一集团军的重视与厚望啊!”

胡野林睥睨一眼,取笑:“朱参谋长你想得太美了吧?第一骑兵师怎会配属给我第一集团军?你不怕别的集团军嫉妒得红了眼,总参谋长吴命陵还怕别人踏烂了他的门槛呢!据我所知,这支骑兵部队仅是配合我第一集团的军事行动,暂受我第一集团军司令部指挥,其编制并不归属于我第一集团军!”

“原来是这样啊!”朱昊无不遗憾,旋又爽朗道:“不管怎样,有了这第一骑兵师的助战,我第一集团军也不用再担忧僧格林沁可能采取的游击战术了!”

胡野林点点头,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知这第一骑兵师的战力怎么样?能与千锤百炼的精锐蒙古骑兵相抗衡吗?”

朱昊笑道:“我们只要看看第一骑兵师的装备不就知道了吗?司令!你可不要把人民军的骑兵部队与旧式的骑兵部队等同看待哦!人民军军校教材里对骑兵的描述不管是装备、战术与作用可都是完全不同于旧式骑兵部队啊!林主席的军事文集《林逸军事》中,也对骑兵部队有过更为全新与精彩的描述!”

胡野林自然看过这两本书,只是他脑海中一直残留着旧式骑兵的样式,毕竟他是从清军中叛过来的旧式将领。经朱昊如此一说,他对第一骑兵师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