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夏红北上
作者:而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181

在北京南单街十五号新闻发言人发布“实现全国统一,消灭一切阻碍势力”的新闻公告之前的两天,人民军总参谋部部长吴命陵已奉命南下河南开封府了。

开封古称汴梁,位于河南省东部,地处中原腹地、黄河之滨,它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多朝定都于此,素有“七朝都会”之称。开封“人口逾百万,货物集南北”,历代繁荣昌盛,有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和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生动描绘的古都开封的繁华景象作明证。

开封城城北五里亭四周,百余名人民军战士散落开来,他们占据有利地势全神贯注警戒着,在凉亭里一些肩扛众多星星的人民军将官三三两两在交耳私语。昨天还是暖和得像春天一样的开封古城,今日清晨却气温骤降,许多人措手不及,纷纷添衣增裤,而从南方来的人民军将士们很不适宜这种天气的变化,夸张地穿上笨重的军衣,这不,凉亭里众将星们个个像企鹅模样!

前面腾起滚滚尘烟,一个传令兵飞驰而至:“报!吴部长他们到了!”

众将领走出凉亭,后面一大帮的警卫紧随其后。前方的马队放慢速度,缓缓过来,将领们笑脸相迎。吴命陵那高大的身影从马鞍上跳下,所有迎接的人纷纷立正报告。

吴命陵走近一一与众将领握手寒暄,“诚志啊!我要批评你们了!这迎来送往可是军纪所不许的!”他扫一眼大家,嗔怪道,脸色却没有跌下来,他不能与林逸相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吴部长!现在到处都有土匪,路上不安全,我们这不是担心吗?我们有错!下不为例!好嘛!”第六集团军司令杨诚志哪像个认错样?嘻皮笑脸的。他从湖北赶过来参加联合作战指挥部的军事会议,比吴命陵早到一天,他一直对吴命陵心存感激,他能从跌倒中再次爬起,吴命陵起的作用不小。

“许将军!界首之战打得好啊!祝贺你!”吴命陵握着第四集团军司令许奂的手,认真端详这位林逸眼中的红人。

“吴部长过奖!”许奂谦逊,上面没有追究他放走捻军的事已是万幸,而这歼灭区区几万太平军他怎敢卖弄?

“徐参谋长辛苦了!古华将军可好?”吴命陵走到第三个人面前,这是人民军第二集团军参谋长徐自民中将。此次联合作战指挥部召开军事会议,由于第二集团军相距遥远,在福建的古华将军不能亲来,便派遣了参谋长徐自民来参加。

“谢谢吴部长的关心,古司令很好!吴部长一路辛劳,请进城吧!”徐自民看见吴命陵一袭单衣,已在冷得瑟瑟发抖,嘴唇已紫青。

不仅是开封府的天气骤降,整个华北地区的气温都是在一天之内突然降低了二十多度,开始吴命陵一行骑在马上奔驰,还不觉得冷,现在停歇下来,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有警卫脱下军衣送给吴命陵,吴命陵说什么也不愿要,他也是年轻人,不能因为自己是部长,就需特别照顾吧!只是他进城的步伐加快许多。

进得城来,行至开封政府大院暨原清廷开封府,面对气势恢弘,巍峨壮观的开封府,吴命陵赞叹不已,侧首问:“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指的就是这里吗?”

许奂笑道:“就是这里!”

吴命陵感叹:“你们好福气啊!可以在这里办公,比林主席与刘总理的官邸还要好,比人民军各部与人民政府各部都要气派!”

许奂与徐自民还没有进过北京城,“紫禁城不比开封府气派吗?”许奂不相信地问。

吴命陵苦笑:“紫禁城当然比这更宏大更气派了,只是那里已成了公共场所,向民众开放了!”

大家愕然,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啊!现在谁都可以进去看看了?这对他们的心理冲击很大!

“走!进去看看去,看看当年包公断案的地方!”吴命陵率先而入。

开封府曾为北宋时期天下首府,威名驰誉天下,位于开封东湖北岸,占地60余亩,建筑面积1.36万平方米,以正厅(大堂),议事厅,梅花堂为中轴线,辅以天庆观,明礼院,潜龙宫,清心楼,牢狱,英武楼,寅宾馆等五十余座大小殿堂。吴命陵走走看看,感觉劳累,便歇去了,其它有兴趣的人在开封政府人员的带领下继续游览,而许奂、杨诚志与徐自民三人则拿着吴命陵给他们的作战方案下去思考去了。

下午,在开封府清心楼吴命陵主持召开联合作战指挥部军事会议。

“各位将军!对于此次进攻太平军及湘淮联军作战计划的制定,只能在总参谋部提供的那份作战指导方针文件框架内考虑!”吴命陵此话有所指,在此之前,三个集团军司令部各呈送了一份作战方案,第二集团军主张齐头并进,太平军与湘淮联军一起打;而第四集团军更甚,他们主张先打太平军再打湘淮联军。

吴命陵怕下面的人再有意见,浪费时间起争执,他再次强调:“先湘淮联军后太平军,这是林主席的意思,也是人民军总参谋部的既定方针!”

抬出林逸这尊神,本欲发言的许奂闭上了嘴。

“当然,先打湘淮联军并不等于就不打太平军,只是重点在于湘淮联军,而其它方面只能是配合协作!”吴命陵旋又软语委婉。

“我第二集团军服从总参谋部的战略安排!”徐自民表态,这是古华在他临行对他的嘱咐。

“吴部长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吧!”许奂导悻悻然,他知道自己又被沦为配角了。

吴命陵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下面的人表了明态,不管他们内心有多么不愿意,也不用再担心了,因为他们都会无条件地认真执行,这是军纪。

“打湘淮联军以杨诚志将军的第六集团军为主,就由杨将军来说说他们的想法吧!”吴命陵点将。他对杨诚志一直看好,在人民军所有将领中,有两个将领他格外关照,一个是第七集团军司令薛青,一个就是杨诚志了。

杨诚志肃然站起来,抖擞精神走到地图前,英俊的面庞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性感的嘴唇启动:“打湘淮联军很简单!只需逼湘淮联军与我军决战,一役即可解决问题!”

许奂冷然道:“杨司令!请问怎样逼湘淮联军与我军决战呢?”算起来,许奂与杨诚志还有一点亲戚关系呢!许奂的哥哥许仑是杨诚志的妹夫!

如不是林逸的特别关爱,许奂二十岁便领军一方,他在根据地百姓心目中的人气指数还不如杨诚志呢!杨诚志出身名门,家势显赫,人英俊潇洒,在军中美男子排名第三,还在第五集团军司令彭辽之上。

杨诚志自信一笑:“我军只需直取湘淮联军老巢——长沙城,发动长沙战役,必可逼迫湘淮联军与我军在此决战!”他把指挥棒重重点在长沙府那一点上。

杨诚志对湘淮联军的特点作过仔细研究,湘淮联军将领大多出于书香门第或殷实人家,他们不习惯游动作战,失去城市依托后,他们只能灭亡。

如果只是发动长沙战役,那么就没有第四集团军什么事了,因为第四集团军各部部署于河南与山东一带,离湖南还隔着一个湖北呢!许奂赶紧建议:“还可发动武昌战役,可逼淮军前来决战,这样一南一北两个决战场,保可把湘淮联军连根拔起!”

谁还不知许奂心里的“小九九”是什么?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有道理,不说一定能把淮军灭于武昌城,至少可以牵制湖北的湘淮联军不能南下增援长沙城。吴命陵暂时不理许奂,直接问杨诚志:“杨将军所说的长沙战役如何发动?”

许奂不满地盯一眼吴命陵。真奇怪!许奂年龄如此之小,竟然不是吴命陵的学生,而军中许多将领都曾受教于吴命陵任系主任的参谋战略系!

杨诚志指挥棒在墙上地图指画:“要想发动长沙战役,首先就得占领长沙府周边的衡州府、宝庆府、常德府、岳州府与袁州府等地,我第六集团军准备用两个军在一月时间内占领上述地区,然后再伺机发动长沙战役。”

如按杨诚志的方案,那么许奂所说的在湖北发动武昌战役就显得很有必要了,它可以拖住湖北的淮军不能分兵南下前往救援长沙湘军。

吴命陵这才笑望一眼许奂,道:“我看可以同时发动武昌战役与长沙战役!具体部署如下:东部驻福建的第二集团军第五军的第20师与第19师从邵武府出发,向西攻击江西的抚州府,以牵制南昌府湘军;东南部驻江西的第二集团军第七军的27师与第28师从赣州府、宁都州出发,向西北攻击,占领吉安府与袁州府,从东面包围长沙府;南部驻湘南的第六集团的军二十一军从桂阳州与永州府出发,向北攻击衡州府,从南面包围长沙府;西部驻湘西的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二从凤凰厅与永顺府出发向东攻击常德府,从西面包围长沙府;由第二十一军与第二十二军负责主攻长沙城,其它部队外围协助。”

吴命陵停顿片刻,其它诸将领期待地等待他的下文,吴命陵缓一口气,接着道:“同时,北部驻鄂西的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三军的第92师与第91师从宜昌府出发,向东攻击,直取武昌城;驻荆州府的第二十三军的第90师与第89师则占澧州城后,沿长江南下,插入湘鄂之间,攻打岳州城,切断湘鄂两省的联系;驻鄂西北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一军从襄阳府出发,向东南攻击,直向武昌府;攻打武昌府由第二十一军负责,其它部队外围配合协作!”

“吴部长!没了?”许奂大急,已多了一个主战役,怎么还是没有他第四集团军的事?

“没了!”吴命陵正色道,“怎么?许司令还没什么事?”

“真的没了?那我的第四集团军可要准备放假睡大觉了!”许奂来气道。

“哦!对了!还有第四集团军的第十三军可派出两个师由北向南逼近鄂豫边境,可伺机进入鄂境内。其它第四集团军及第二集团军各部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向太平军进攻!”吴命陵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道,他这是在故意调侃许奂。

只是捞着一点汤喝,许奂轻叹一声,并没有再反对。吴命陵没见许奂满腹牢骚、争功夺利,倒大出意外,不由对年纪轻轻的许奂多看了两眼,许奂果然有林主席值得青睐的地方。

联合作战指挥部的作战方案已制出,各部按照既定方案严格执行,然而,事实上却是另一回事。由于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与翼王石达开深刻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当人民军全线向湘淮联军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抛弃前嫌,主动出击协助湘淮联军作战。如此,许奂的第四集团军如愿以偿地加入到全面战争中去了。

太平天国从江苏北部、安徽北部与西部出动四十万大军,由翼王石达开统一指挥分成四路出击,向许奂的第四集团军防地——河南南部与山东南部进攻,一时之间,全面战争不与人们的意志为转移而爆发。

太平军号称百万大军,第四集团军防御阵地被太平军攻得破绽百出,为了增强第四集团军的防御纵深厚度,林逸特令刚形成战斗力的薛青人民军第七集团军三个军划归联合作战指挥部指挥,吴命陵随即令第七集团军三个军从北京地区南下,把第七集团军的第二十八军、第二十七军以及第二十六军置于许奂第四集团军的背部,作其坚强的后盾支援,这使得许奂各部敢于大胆穿插实施围歼战。另,为了牵制太平军对许奂部的进攻,吴命陵还令福建的古华第二集团军可以对浙江太平军进行强势攻击。

许奂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被动防御的人,虽然他疲于应对几十万太平军的进攻,但他还是抽出精锐力量对太平军进行了有力的反击:他首创集中集团军各军之特种兵营,总计四个特种兵营,二千余人,组成一个突击集团,深入太平天国腹地安徽省凤阳府一带展开特种战,一月之内大肆破坏太平军的后勤,捣毁太平军两个帅营,毙敌一万余人,杀比王——伍贵文、慷王——汪安钧;他私下会晤人民军51特种部队司令孙大雄中将,要求他出兵协助,孙大雄爽朗答应,派出51特种部队第一团深入太平天国腹地芜湖地区,展开特种作战,击毙太平军重要将领章王——林绍章;他又令人民军第4骑兵师放弃一切重武器南下,深入至天平天国腹地大运河江苏段,实施游击之战,大量歼灭太平军,严重影响了前线太平军的作战。

杨诚志回到湖北宜昌第六集团军司令部后,马上向集团军所属各军下达向湘淮联军全面进攻的作战命令。在全面进攻之前,第六集团军政治部早已向湘淮联军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心之战,集团军政治部命令各级政治部大量散发传单,宣讲人民军对以前湘淮联军士兵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只要他们脱离湘军淮军部队,他们以前所抢得的东西,不予没收;如果是在战争中俘获的或是打死的湘淮联军士兵,不仅他们家里的一切财产将予没收,还将追究他们以前所犯战争罪行的责任!

人民军士兵一向对湘淮联军士兵没有好感,特别是曾目睹过湘军暴行的人民军战士更是对湘军恨之入骨,而这样的人恰巧在第六集团军中有许多(许多新兵来至于广西北部地区)。因此,全面进攻的命令发布后,各级政治干部严格执行集团军政治部的命令,根据当地人民党地下组织提供的湘淮联军士兵的名单,大肆抄家,没收房屋财产,如是人民军获得的财物多得吓人,可以支付人民军半年的军费。由此可想而知,几年的征战,湘淮联军士兵们搜刮抢劫掠夺了多少百姓的钱财啊?受利益的驱使,下面一些政治干部执行命令过度,造成许多的冤案、错案也就不可避免的了。

杨诚志从宜昌城出来,骑马随着部队向武昌方向进发,全面进攻已有十天,第二十一军已推进至离武昌不到二百里的孝感城,杨诚志想把集团军司令部前移,好就近指挥。

“司令!有人找您!”司令部一个年轻的作战参谋怪怪地报告。

杨诚志一怔,明白这肯定不是部队的人,不然,参谋早就直接带人进来了。最近有许多百姓跑来告状,说人民军乱抄家,搞得民怨沸腾。

“不见!让他们去找政治部的人去!”杨诚志毫不犹豫道,军事上的事他还忙不过来呢!

“司令!是个漂亮的小姐!”参谋暧昧地提醒。

“女的?”杨诚志蹙眉,他奇怪了,会是谁呢?

“在哪?”杨诚志大步走出。

一个甜美低沉的声音在旁响道:“杨司令!今年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哩!”

杨诚志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美丽动人的夏红。

夏红清丽如昔,皮肤更白皙了,成熟艳丽逼人,一副职业女性打扮,又不失清秀女孩的妩媚。

夏红见杨诚志呆瞪着自己,俏脸微红,轻声道:“杨司令!这里有人呢!”

杨诚志惊醒过来,心里高兴得打破了蜜坛罐,手足无措道:“夏小姐!是你啊!没想到,没想到!”旁边参谋、卫兵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威严的司令像大姑娘样羞赧,不由躲一旁偷笑,或别过脸去强忍着笑。

“大家都散了吧!”杨诚志清明过来,“夏小姐这边请!”

夏红衽为礼后,袅娜多姿地跟上杨诚志。

进到第六集团军设于孝感城内的司令部大院偏厢,杨诚志为夏红上好茶后,讪讪地陪坐一旁,不知说什么好,只知一个劲地高兴。杨诚志是一个翩翩公子,以前出入各种场合,不管在什么女人面前,他都风度翩翩,谈吐自如。

夏红轻瞟一眼,柔声道:“我还以为这番来见不到你呢!若是你再向前线走,我便北上了!”由于林家与刘家公司业务的发展,其工作重心开始往北方移动,夏红处理完毕南方的事物,率领一批职员北上京城。途经四川时,她特别西折转道湖北,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什么,因为杨诚志在湖北。

杨诚志讶道:“夏小姐要去北京了?”

想到自己今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夏红,杨诚志心中不由一痛,神情暗淡下来。

夏红满布着忧郁的双目现出梦幻的神色,轻轻道:“今后,我们公司的总部设于北方,我的工作也将在北方。”

杨诚志嚷嚷:“北方天寒地冻,夏小姐要多注意身体!将来,北方是全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公司设总部于北方,会有更大的发展!”

夏红爱怜地看着杨诚志,微微道:“将军战后有何打算?”

杨诚志无奈叹道:“杨某戎马一生,一介武夫,战后只能回到家乡终老一生!”他曾多次向夏红表达爱慕之心,可夏红始终若即若离。

夏红美目转向杨诚志,忽地俏脸一红,垂下头去,低声道:“难道北方没有值得将军去的地方?”她思想斗争很久,终还是有了决心。

杨诚志乍惊乍喜地望着夏红,细细品味夏红那句话的含意。不会夏红在对我暗示什么吧?杨诚志又恐自己只是自作多情,不敢接话。

感情这东西太沉重,他爱得太累!

两人默然无声,屋内静寂宁洽。

夏红忽地道:“将军如要不愿回答,那就回南方好了!”她满脸的幽怨。

杨诚志暗叫不妙,难道是自己愚钝?

夏红忿忿站起,脸上现出倦容,轻轻道:“不阻杨司令指挥作战了,我上路了!”

杨诚志忙离座相送,欲言又止。陪着夏红走出屋门,气氛沉闷异常,默默而行,各人想着心事,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走了几步,夏红冷冷道:“杨司令请留步,既然北方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杨司令留恋的,就不劳相送了。”

杨诚志苦笑道:“北方怎会没有杨某留恋的东西呢?只是我只能留恋在心里罢了!”

夏红暗恨杨诚志不肯说出口,其实是她拒绝别人太多,她转身不再理会杨诚志。

杨诚志心里堵得慌,鼓足勇气道:“我会去北京看夏小姐!”他快追几步,勇敢地抓住夏红雪白的玉手。

夏红脸霎那间粉红,轻轻抽出双手,低声道:“夏红在北京等候杨将军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