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飞飞其人
作者:华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23

这时,飞飞在这些人心中跟女诸葛似的,她的命令已经具有了绝对的权威。游击队中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简直把她当神一样,就是她叫去死,怕是也会有人照办不误。

秦飞虎原名叫秦菲红,她是四十年代初期投奔延安的青年学生。在当时的中国,受过教育的人是极少数,而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就更少了。一般情况下,当时能够接受现代教育的女子家庭都比较富裕,而且通常其家庭相当开明。这样的女孩往往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最后家里控制不住其行为的不在少数。所以在抗战期间,年轻的知识女性投身军旅,报效国家的比例是相当大的。战争初期东北战场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中坚贞不屈的赵一曼,战争后期西南缅甸战场国民党远征军的英勇殉国的姊妹花等等都是她们的典型代表。

秦菲红投奔延安后,在抗日军政大学接受培训。这抗大不仅讲授马列主义以及共产党的方针政策,而且还有份量相当大的军事课程。游击战的各种原则和技巧当然是重要的课程内容。从游击战的“十六字诀”到具体的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等等战术,无所不包,而且有来自于实战的大量的生动、鲜活的战例供学员们学习参考。这些个战术是共产党中最优秀的各级战术专家在长期的战争中总结出来的,有许多是经过流血牺牲后才悟出来精髓。

一个人的阅历和智力都是有限的,所以其经验也是有局限性的。而抗大的教育可以使学员在一个较短的时间里,把无数聪敏者的长期经验的精华吸收过来,虽然难免有囫囵吞枣现象,但是这种训练绝非纸上谈兵。况且这里还有对学员的军事技能的训练。

秦菲红对射击的确是有天赋。神枪手有的是苦练出来的,但是有的人无论怎样苦练也成不了神枪手。而有的入伍不久的新兵却能够成为闻名于世的狙击手。而且射击这个项目可能是男女性别差异最小的科目,在世界体育赛场上的曾有的不分性别的项目,那就是射击项目,如双向飞碟项目,在男女混合的比赛中,女将夺魁屡见不鲜。

秦菲红向往到战火纷飞的前线一展身手,而且特别想到一线的战斗部队中去,毕业前夕,向上级要求多次。这种要求对于女学员来说似乎实现的可能基本没有。秦菲红一气之下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了现在的这个十分男性化的秦飞虎。当时改名字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像她这样改法却是不多见的。更绝的是从使用秦飞虎这个名字以后,再填任何登记表格的时候都故意将性别一栏空白,或者假装不小心弄上些墨迹。后来,有个人事组织部门的工作人员偶然发现她的一张登记表上性别空白,就想当然地补填了一个“男”字,大家知道,人事部门是中共最早开始官僚化倾向的部门。

在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环境里,秦菲红不乏追求者,但是她对这些追求者都没有找到感觉,一个投身军旅的知识女性,应该是对未来充满憧憬与浪漫幻想的人,秦菲红,不,现在因该叫秦飞虎了,不止一次幻想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找到心中的王子,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生生死死的爱情,只是这种向往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因为当时这可能被当成资产阶级思想而受到“和风细雨”或者“急风暴雨”式的改造。

抗大毕业了,各地都急需干部,很多学员被直接派到了各个根据地。而这位秦飞虎却被派往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心中虽然不满,也只有服从。这一批被派到国统区工作的同志先到八路军西安办事处,然后奔赴四方。在秦飞虎他们这一批在快到渑池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接到了转往洛阳周边各地工作的命令。其中就有秦飞虎,她被任命为了新成立的扎崖山游击队的队长,大概因为她的军政各项课程全优,特别是射击方面的才能促成了这个变化。如果不特别说明,只从名字上看,谁也想不到秦飞虎是个女的,就像徐亮如此聪明,刚听到这个名字也以为这是一位很彪悍的游击队长。也许,下达这项任命的同志看到的材料上填写的此人性别就是男性呢。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新来这一带工作的同志和地方上来迎接的同志会面了。多数人欢天喜地,只有扎崖山游击队宾主双方都很失望。秦飞虎看到自己将来的部下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与课堂上讲到的老根据地的英勇神武的游击队员的形象大相径庭,心中很是失望。而本来欢天喜地来接上级派来的队长的老韩和于根见到上级给自己这里派来的队长竟然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大姑娘时,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最初的失望过后,很快,就有了一个机会让双方对对方有了重新认识。

离开会合地点,当晚,他们在一个叫八里岔的小山村的一个关系户住下。这一带的人烟远比平汉铁路以东地区稀少。这个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三面都是几十米高的土山,一面临着一条山沟,从地貌上看,这山沟应该是一条干涸的或者是季节性河流的河谷,靠近八里岔村一侧的河岸有一条仅能通过独轮车的小路。村里人家住的全是窑洞,“住房”倒是一点也不紧张,秦飞虎,我们还是叫她飞飞吧,无论飞飞还是菲菲都更像女孩子的名字一些,被安排了单独的带套间的一个窑洞,住窑洞她并不陌生。

半夜,一阵响动把刚刚睡着的飞飞惊醒,起身从门缝向外一望:呀,火光中,老韩左手持火把,右手持一柄大铡刀,身边的于根手持一根木棍与他背靠背站着,前面倒着一头狼的尸体,附近有几只狼正在伺机向他们扑来。在远一点的地方一群狼在向一户农家的窑洞的门窗死命攻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家的孩子白天不知道从哪里把两只狼崽抱回了家。这在现在独生子女受到百般呵护的家庭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却再正常不过了,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城市的学龄前孩子还在满世界乱跑,何况四十年代的山区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