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机小说网
作者:攀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466

“谢谢你看得起我。”余单并未理会众人的惊异和骇然淡漠地道:“希望不会使你失望。”

突无忌的脸色极为难看显然不相信自己如此好运竟然遇上东周四大家族中武道最为霸烈的余氏双煞之一特别是这个余单据说下手狠辣之极矛下从无活口。

余单缓缓步入稷台中央目光仿佛没看见眼前这个人冷冷道:“你可以动手了。”

突无忌被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彻底激怒怎么说他也是威震楚地的名剑手随之散出那种高手特有的气质让人绝不敢小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突无忌会抢先出手时余单却蓦地出手掌劲挟带风雷之声犹如宫中突然狂风四起衣服裂裂作响。

这一手大出突无忌的意料他的眼睛只照着去盯余单背上的长矛绝没想到对方竟然弃矛不用以奇快的身法为辅掌指攻击。

惊异只是一瞬间而就在这电石火闪间突无忌手中突然多了把剑谁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因为动作实在太快。作为一名剑手拔剑的手法是基本功之一而有的人则视之为致胜的法宝。

突无忌便是如此。在突家众多剑道好手乃至整个楚地他拔剑的度绝对排名第一好多与其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往往连自己的兵刃都没摸到便败在他的闪电之剑下。

一直神态悠然的宋襄公也微微皱眉他不是担心余单而是为这拔剑之而震惊眼眸更因那一道白虹而明亮起来。能幻出这种弧线而不带丝毫响声的只有剑锋打磨得很薄的那种中长铁剑才能做到。

那巨大的穿透力似乎令空气为之颤抖余单所的掌风被笔直的突破剑芒无声无息穿越罡风直奔余单而去。

“轰!”余单双掌交错挥舞。那道剑芒顿时四散溅得空中寒星翻滚一片散乱。仿佛刚才只是幻觉寒星又聚突无忌的薄剑依然直进毫无所动的嵌进劲风团中以万钧之势向余单刺去。

“哐……”掌风蓦地扩张开来由圆变椭圆椭圆变成一张巨大的空洞一道清幽的亮点闪现其中余单的长矛犹如虚空中飞舞的灵蛇掌风已成了他身前一张巨盾而这灵蛇则借这狂旋的气流涌往突无忌而去。

“叮!砰!”伴随着矛剑交击声是两人真气的猛烈碰撞毫无花巧以硬碰硬突无忌剑走轻灵且之剑极快很少有人能完全截住他的剑此时却被余单巧妙造出的形势所迫四周掌风肆虐前面矛影重重避无可避不得不硬接了这一击。

如此强烈的真气碰撞力强者胜。余单素以力道猛烈着称突无忌以轻灵飘逸为长这样便胜负立判。突无忌的身体随着真气的撞击向后退飞一口鲜血随之喷了出来而余单则只是后退小半步面对突无忌的震惊悲伤毫不留情的矛尖幻起千道寒芒。

气势已衰度也失突无忌连续接住三矛口中亦喷出三道鲜血。

“住手!”犹豫片刻后屈晃不忍白白牺牲突无忌的性命开口叫停。

宋襄公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席上众人均不知是该迎合那一方面。喝彩得罪楚人若毫无表示又显对襄公不敬。

一时间空气显得极为压抑。这时楚国席上站起一个人似慢实快地踱了出来一身贵族公子的打扮如雪的白衣外面罩了一件绣着豹子头的淡青色长袍脸上挂着慵懒而淡然的笑意。最奇特的是他的步子看上去他只迈出了一小步可转眼间他竟到了宋国席前。

先是温文尔雅地向周王方向施礼然后才轻轻对着宋国席上说:“你们谁上都行。”

“哈哈!厉烛许钟天下四秀果然不凡好一个烛炳善。”宋襄公利眼闪烁盯了他半晌摇了摇头淡然自若道:“第二战不打也罢你赢了。”

贵族青年听到此处突然微笑着对宋襄公施礼道:“有时间定要与襄公大浮三杯。”

重耳小声问狐射姑道:“天下四秀?什么意思?”

“这是最近开始流传的一个称号洛邑厉无厘、楚国烛炳善、鲁国许擎、秦国钟支礼四人并称东周四大年轻高手亦称天下四秀。”

第三战亦是决定胜负的一战因此楚宋皆没有冒然出头都在等待着对方的挑战场面一时停顿。

“咳!咳!”这时有人忍不住咳嗽几声”不若让这最好一局压轴吧看了如此精彩之战我的手下亦有些心痒痒。”

周王亦兴致盎然在他的地盘里当然不能让别人抢了风光遂咪眼圆睁道:“少支看中那位卿家?”

重耳一震少支?不就是那个与骊姬交好的姬少支?那么他旁边的那个冷女人便是虞君之妹?难怪眼神甚是阴冷。如此一来他便心里有数这个姬少支即使蒙上眼睛也会找自己的麻烦。

果然姬少支先是起身对周王行礼然后旁若无人地转向重耳悠悠地道:“素闻晋王剑之威名可惜无缘得见今天能与公子相遇实是福气不知公子是否接受剑道之交?”

重耳还未答话。虞夫人沉着脸不阴不阳的道:“重耳公子最近声誉之隆已直压天下四秀一国之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一方士族。”

“哈哈!两位的称赞重耳受了两位的挑战重耳亦受之。”重耳干脆把话挑明”请划下道来。”

随着重耳的声音落下姬少支席后的空气出轻颤众人眼前似乎突然一黯接着稷台中央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身披黄麻赤足缠环的黑脸老者。

“是你……宇文通。”伊况突然拍案而起仰天长笑道:“你去年在齐地**女子无数还杀人毁迹没想到你竟然躲到这里。”

众人齐齐一愣没想到突然节外生枝本是重耳与姬少支之争却因这宇文通的出现而把齐人拉了进来。

很显然出乎姬少支的意外他与虞夫人面面相觑顿时乱了头绪。周王亦呆愣半晌本想出言阻止又想到此人犯的是各国皆无法通融的死罪兼之他吃尽了齐人的苦头因此也闭口不言。

宰孔突然开口道:“这宇文通犯下如此大罪当不能污了社稷台齐相能否过了今日再找他或者现在出宫一战亦可。”

伊况瞪了宇文通几眼沉吟半晌忽然对着宰孔与周王行礼道:“差点犯下失礼大错看在今天是祭祀之日暂且放他一马哼出了王宫定不饶你。”

姬少支狠狠的盯了重耳一眼示意宇文通退下。

重耳大有深意的向伊况微微一笑。他明白伊况只是在履约罢了这个宇文通的出现则给了他一个表示的机会。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姬少支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时稷台外突然响起一阵哭嚎之声。

众人不约而同扭头望去。

“吾王万岁!请为下臣作主。”一个浑身裹着锦袍的大胖子一步一叩”晋人无视周朝礼法无端毁我国家天理不容。”

周王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亡国之君的出现极为不满。

夏渊紧盯着匍匐在地的前虢君沉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且容你们胡闹还不退下。”

“且慢!”厉无厘起身对夏渊施礼道:“现在已然冷场听他说说亦无妨。”

夏渊轻轻摇头两眼直视厉无厘半晌又转向全场道:“王之社稷若用来私仇家恨那是对圣贤的亵渎。”

齐相伊况与宋襄公齐声附和。

孰料厉无厘不为所动依然朗声道:“既为诸侯若不谈国论家那还能谈什么何况他没有提及私斗血仇之论各位何妨再听下去呢。”

夏渊考虑到厉无厘今天是代表剑主前来亦有话之权加之他又是个年轻后辈因此也就不再与他辩论。

周王亦在犯难。他本意不喜这个亡国之君认为没有本领治理好国家才导致沦为亡国之君。

“周王明鉴下臣只想为大王舞剑助乐并没有私心。”虢君依然不停的叩依稀可见鲜血染红了石板。

周王身边的丽人先不忍出言相求道:“大王就给他一个机会吧都流血了……”

“小丫头心肠倒不坏有机会遇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重耳暗骂一声心想这样下去结果一定不会好不如买个人情也让大家看看重耳的贤德。

“请大王恩准小臣亦想一睹亡国剑舞。”

周王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重耳脸上浮现了一种古怪的微笑随后冲地下的虢君挥手道:“卿家请起寡人准你一舞只此一场。”

“谢大王!”虢君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珠喜色满眼向后招手“蔻儿过来。”

一阵轻盈的步履声慢慢从台下传来似乎宫中千席的喧闹声亦阻不住那清晰的踢蹋声。这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一道妖艳无匹的身影上。

不知为什么重耳刚一接触到这个女人的目光便心中一寒好像她身上藏有天下最可怕的东西。

介子推亦轻叹道:“没想到姹女门竟然还有传人。”

席间眼力高明者亦脸色大变。宰孔神情一紧正欲开口时却见郑太子安突然步出席位直直朝重耳行去。待站定始向周王施礼道:“下臣亦想献舞与大王祝大王万岁国兴民安。”

这一突然变故使得虢君与那位妖艳的姹女门传人也不知所措均是停止脚步抬头望向周王。

“这……”周王深喜郑太子之语但接二连三的人向重耳挑战却也大出他的意料一时间也让他犯难。

“大王圣明奴家以为郑太子之话极为正确既然允许虢君之舞那也不能有失公平。”一直无处泄怒火的虞夫人终于找到机会大声进言道。

夏叶轻扯父亲的衣帛蔡姬亦嘴唇一动正欲开口时周王已然大手一挥道:“请准。”

太子安道了声:“圣上龙恩。”便转身回到坐席正当众人均感莫名之际他的身后站起一个高大的身躯线条之粗无人能比犹如一座黑塔般走进场中。

重耳皱眉想郑太子与我有赠剑之谊我亦帮他对付过公孙榷没道理他找上我啊?

正冥思间介子推笑了起来“有趣铁汉对娇娃百年难见的场景。”

黑大汉经过重耳席间却未作停留直直朝虢君走去。

伊况亦拈须对他微笑到这时重耳突然醒悟连忙向郑太子望去。

见他微微朝自己点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感激之情。虽然说他并不怕武力之战但有些东西却比武力更有效比如友情。

场上大多人看他的目光也较开始大为不同。

“我陪你一舞。”黑大汉伸出粗壮的手指指向脸色已然阴晴不定的彩衣女人。

重耳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这个黑大个忽然传来一阵极有韵律的叮当之声。

那个被虢君称作蔻儿的彩衣女子已妖妖娆娆地舞进场中大冷的天她竟边舞边脱片刻工夫之后这个上身仅剩一缕薄纱裙短至腿跟的妖艳女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她的玉臂、大腿乃至足踝上都箍有一个黄澄澄的金环环上又系着数只小铃铛舞动起来便出十分悦耳的声音。

“没看见她的兵器?”重耳深呼一口气轻声问介子推。

介子推紧盯着蔻儿的手腕小声道:“公子注意看她的双手一般像她这样身高女子必定有一付较大的骨架特别是习舞之人身材会维持在不胖不瘦的水平上大多会造成手指有较突出的骨节破坏了玉手的美感但她的手指却修长长纤且不失丰韵几乎毫无缺陷。因为这双手便是姹女门的独门利器。”

狐射姑补充道:“一舞铃声漫天花纤纤妖娆**手别小瞧了这小金铃它既可作乐器用关键时刻还是极为厉害的暗器。”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而那个粗壮大汉则笑吟吟地瞧着似乎极为享受一只脚亦跟着金铃出的韵律轻跺起来。

谁都想不到这看似粗俗的莽汉不经意间便打破音韵的节奏使得舞者随音律流转的眼波大乱铃铛与身体的抖动顿时失色席间稍有定力之人突然间便回复清明。

周王呆愣半晌突然哈哈一笑鼓掌叫好。

早就因郑人横插一脚而懊恼不已的前虢君此时则面露痛苦之状。他几乎付出了家产的一半才请到姹女门人本想杀了重耳出口恶气但万万没想到他的人连重耳的衣服都没摸到甚至极有可能会败在这个莽汉手中。

蔻儿更是无法自制地心头狂震无法以任何言语来表达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所产生的威慑力名震天下的金铃**之舞竟然被其从容破去看着对方一脸傻乎乎的笑她简直羞愤欲死。就像面对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般再艳媚的动作都不能撼动他的心唯一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表情是看--好玩。

大汉依旧乐呵呵的欣赏着对方的舞动突然间他的脸色一变因为蔻儿伸出来的两只手。

在众人的惊艳声中两截白嫩如耦的玉臂在罗纱映衬下缓缓伸直在微薄阳光的辉映下两只手竟好像能透过或反射光芒一般散着命令人目眩的虹光。

即便是蔡姬、夏叶等绝色美女也因这对柔美修长的手而低头叹息。

也就在众人失神的瞬间这对手却变得诡异莫测仿佛所有的美感顷刻间消失无踪。随之蔓延开来一股极度恐怖的气息离这对手愈近黑大汉的感觉也越真实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滑落。

至少在那些旁观者的眼中那双手像是突然淡化又似凭空飞舞起来。他们真实看到的只不过是黑大汉度极快的后退三步看似笨拙的大手上已握有两根粗实的短木棒。

更匪夷所思的事情生了。

黑大汉挥动木棒时却突然闭上眼睛勇猛地迎向两只疾伸而来的手。

重耳大骇连忙望向郑太子。却现他依旧悠闲的品着手中酒似乎场上生的一切均与他无关或者他对那大汉极有信心。

蔻儿微微错愕但旋即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屑或许是多了一丝喜悦。两只手瞬间幻出成千道利芒罡风乍起似乎整个天空都布满指风。

重耳不明白黑大汉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这不亦于送死。

而介子推却突然笑了“郑国竟藏有如此高手这妖女倒霉了。”

“……他真的很厉害吗?到了什么一个程度?”重耳不免有些担心。

“很厉害倒也说不上这里有很多人都有打败他的实力包括公子你。”介子推接着道:“主要是他所练的功夫恰好是姹女心法的克星加之这人天生憨蛮直来直去的不会玩花样哈哈!既然那双手让他眼花缭乱他索性闭起眼来打。”

重耳奇道:“闭上眼打也行?”

介子推笑着指向场中道:“公子再看。”

黑大汉虽闭上眼睛但他却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存在。因为空气被刺穿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异样的清晰一道劲风在上直奔他头部而来另一道罡气则向他胸膛袭去。既然辨清了方位那么他的两只木棒便当然而然的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他甚至能预判出指棒交接的结果即使是这个世上最坚固的武器亦坚不住灌满干元罡气的千年藤木一击。

更何况对方并不知道他手中毫不起眼的木头便是世上罕见的千年藤木加上专破内家真力的干元罡气姹女门人即使不死也会毁掉一只手那只伸在最前面的右手。

“砰!”仿佛一道霹雳炸响。两只木棒毫无花巧的砸在两道气团上声音响过之后黑大汉猛然睁开眼睛。因为那两只手再也威胁不到他。

蔻儿一声惨呼身体拼命后退像是有一个索命的鬼在追逐着她使她不得不退她的眼神充满恐惧更多的是绝望。因为她视为生命的那双手已经被彻底毁灭。等众人都清晰的看到她双手上的血痕时黑大汉的身体却飞了起来。

介子推的预见变成了现实。黑大汉看似笨拙的身体在空中却显得异样的灵活原本两根普通之及的木棒猛然间青光大盛如两团清幽的云朵夹着漫天雷电铺天盖地般向蔻儿压去。

没有人料两根不起眼的木棒竟产生如此大的威力。场地上空响起一道清脆的撞击声便又重新归于寂静。蔻儿娇艳的身躯却光彩不再像是一团肉球一般被凌空击飞更像是一只翩翩彩蝶突然间失重跌落。

黑大汉闷哼了一声身形快疾无比的飞扑而至寻找到那只彩蝶的落地处凌空踢出一脚。

虢君呆滞般仰望着那只坠落的彩蝶眼神里的仇恨之火彻底熄灭甚至忘记喊一声住手。

沉默一种残酷到震撼所引的沉默压在每个人的心间。

虽然姹女门的口碑不好但谁也不想看见一个活色生香的人儿香消玉损但亦没有人开口阻止。

在这火石电闪的时刻一道清脆而急促的呼喊声响起:“不要……住手……”

是那个坐在周僖王身边的小美人脸色煞白的张着还未合拢的小嘴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郑国太子安轻声喝一声:“停下。”

黑大汉的身体在听到主人的声音后这才收脚后弹一个健步站稳随之向太子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众人很难将这样的笑脸安到刚才那个冷酷的人身上。

“砰!”蔻儿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众人四溅的鲜血划出一道残虹标射而飞幻出漫天的凄艳与惨烈。

即使是铁石之人亦能感受到这残酷到骨头里的震撼仿佛一块石头抛到湖水所产生的波动一样触动了那下面的深水。

若非对决是这个黑大汉而是另外一个人即使结果一样也不会带来如此强烈的效果。正因为他是个粗人也许还不知道美与丑的区别。所以才能做到心硬如铁;所以他只听自己主公的话;若太子安不出声阻止他的脚与木棒子只会不停的踢出、挥舞。

侍卫抱下蔻儿又有禁卫出来清理完场地。时间仿佛忽然停顿重耳还依然沉浸在残酷的画面中虽然没有死人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直到一道清冷肃杀而冰冷的目光直射入他的双眼他才搜寻到那道令人心悸的目光--一个头带鸡冠的锦服男子正缓缓站立起来。

他的冠上插一根乌木簪子显示出他的身份标准的贵胄世家之后。腰间斜挂一把泛着乌光的宽大剑锐利的目光毫不退让的注视着重耳随即微微一笑转身面对周王以贵胄弟族应有的礼仪深躬下拜朗声道:“下臣奉扬之愿与重耳公子以剑相舞共庆祭祀盛事。”

周僖王脸上第一次升起谨慎的神色。包括楚宋等国使臣更是惊讶不已一是因为这个奉扬之的身后是当今‘剑主’亦是‘剑主’最得意的三大弟子之一;二是因为他们眼中不起眼的姬重耳忽然之间便成为宴会的主角甚至完全抢去了大国的风头。

不止如此在场之人都隐隐感觉预料之中的楚宋之争已经变成重耳的演出。

厉无厘则开始懊悔起来他忘记自己师弟那倔强的脾气你越说重耳如何厉害他却偏要斗他一斗。好在已经劝阻了另外两人下场否则重耳身边那个家伙可不是他们能应付的除非师傅出面想到这里。厉无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师傅已经三年没见过外人除非周朝生巨变。

一脸严肃的周僖王先是缓缓看了重耳然后把目光投向奉扬之道:“爱卿啊!重耳公子远来是客舞剑相庆也未尝不可休要伤了和气。”

重耳一听此话不禁心头暗怒这话不是摆明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吗?什么远来是客还假惺惺谈什么伤和气若真怕伤和气作为当今天子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他哈哈大笑着起身道:“能一睹剑主绝学重耳之幸也希望在下不会让大家失望才好。”

奉扬之一如既往的保持贵胄子弟的风度礼仪并没有因重耳略带挑衅的话语而生怒等重耳把话说完之后他才谦虚的拱了拱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公子不必因为身在洛邑而手下留情若有实力尽可放开此战过后我的师门保证完好无损的把你送出王都。”

言语上虽然有示弱之意但细细品味之后谁都能听出另一层含义来:我动手自是不会留情至于提到师门那只是一个策略既显示自己的大度暗地里却带给对方强大的压力使之挥大打折扣。

重耳暗呼厉害脸上却依然保持笑意扣指腰间一弹宝剑”锵!的出一声清吟。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三分明显是用了丹田之气“此剑名‘翼龙’越国名匠横肩子所铸无坚不摧奉兄小心了。”说罢横剑斜指就像一只沉睡刚醒的猛狮终于显露了它的勇猛与霸王之势。

奉扬之暗暗惊骇不已对方随便一个起手剑势便带给他一种强大的压力。因为他判断不出这剑的下一个方向也许朝他的胸膛脖子……还是全身……这柄‘翼龙’却实实在在的笼罩住他的全身。

或许是为了摆脱这股压力奉扬之大喝一声举起那把宽锋剑便迎头劈下。

重耳亦为这一剑的威力而震惊。与大多数窄锋剑不同一般重而宽锋之剑走的是力与势的路子绝不会玩任何花巧虽失去度但赢得了力量的主动。

剑主的弟子遍天下但经他亲口提及的却只有三个人。大弟子厉无厘二弟子奉扬之另外一个却是个迷没有人知道是谁但却真实存在着。奇怪的是即使同出一门但奉扬之的剑道风格与厉无厘却毫无相同之处一走轻灵以快致敌;一主重拙以力取人。

天空似乎为这一剑之威而吓得陡然变黑一道强烈无比的罡气如狂潮向重耳涌去。目光一凝只见奉扬之那柄宽锋大剑作刀势疾劈是那样的义无返顾剑锋愈近愈亮白晃晃一片迷雾。

“好剑招!”重耳旋身出剑亦如奉扬之般直直地向对方刺去狭窄锋剑的度绝对比宽锋剑要快而角度也刁钻之极几乎是顺着狂潮涌起的波涛滑行而入。

想以快制敌?以为这样便能抢先一步刺到我吗?奉扬之咧嘴一笑身体潇洒的轻轻一闪看似不紧不慢但却像是阴魂一般从正面隐逝却蓦地出现在重耳背后。

没有人可以形容这种身法的可怕这也是剑主后半生最为得意的神幻步法再配以重剑之力全然弥补了宽锋剑的漏洞若非遇上绝顶高手没人能破掉这步快剑重之招。

姬少支与虞夫人的眼中射出数道激动的光芒似乎马上便能看见重耳血染当场的情景。

夏叶看得花容失色紧抓住夏渊的胳臂但又不敢闭眼她怕再睁开时便再也看不见这个令她心醉的男人。蔡姬眼里幻起一股异样的神采她从重耳身上看见的不止是勇猛和威武而是那股愈战愈浓的霸王之气。

厉无厘的心却逐渐下沉他现介子推与狐射姑那双犀利且严肃的目光下竟无一丝担忧之色。也就在重耳剑挽狂花旋身猛扑之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陡然加快喉头一阵紧没错他开始为奉扬之担心起来。

奉扬之到现在才真正相信厉无厘的话。这个号称贤德的重耳公子的确高明。他不得不承认世上除了剑轩剑法外还有其它与之匹敌的剑招。若非他提前修完神幻之步今日可能只能饮恨收场了。

重耳高声朗笑长剑似长了眼睛般人没转身剑风以撕裂空气的度向刚落位的奉扬之撞去。

这倒无所谓麻烦的是此刻正是奉扬之一招刚尽新招再起之时。而重耳的窄剑优势则彻底显现出来竟在对手宽剑剧震之机本是呈直线出击的窄剑却突地画了一个圆圈化为一个巨大的旋涡向奉扬之逼去。

奉扬之大喝一声:“散!”宽剑横向纵切重剑准确无比的沿圆圈中线划去。

“轰!”一团旋涡气劲果然听话的分崩离析。

“再接一招!”重耳越战越勇长剑仿佛挂上百十道寒星把刚被击碎的圆弧强行聚拢犹比上一次的力道更强更猛的向奉扬之飞射而去。

的确奉扬之是一个极为顽强的对手其实作为剑主弟子的要条件便是顽强这亦是剑主收徒的原则之一。他的表现绝对配得上剑主弟子之名不止是那神幻的步法单是那过人的反应便足以显示其一流剑手的天资。或者因为重耳空灵飘逸的剑招才催促生这奇迹般的反击一剑隐约透露出生命的爆炸感。在旁观者眼里那一剑在重耳的剑气刚涌出的一刹那便像是虚空中裂暴的艳阳闪烁出一片灿烂密集地兜着旋转的圆洞反转而回。

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滴水不透甚至说连空气都不透进来。形式不可逆转两人再也无从闪躲只得以硬碰硬功深者胜。

“锵!锵!锵!”一宽一窄两柄长剑在虚空中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即使如此依然没人后退半步。

奉扬之感到一阵虚弱几剑硬碰下来他便明白自己在内力上站不到丝毫便宜反而有落于下风的趋势。这一现使他感到愤怒和羞愧一个善力的重剑手拼招并不落下风但却在自己的强项上彻底败落。但他绝没有怯缩这个世上似乎并没有谁可以让他退缩即使是死亡。

重耳心中大定他有把握在十招内击落对方之剑。但他并没有打算那样做因为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因为他要的不是这小小的胜利而是更为长远、宽广的未来。

“砰!”的又是一记硬拼。

这一次重耳退了而且不止一步足足三大步之多。甚至脸上显出一丝苍白之色脚步也不那么稳固虽然他最终还是站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些踉跄。

奉扬之虽然没有退却但他的样子也有些狼狈。头上的鸡冠再也不是那么的周整歪歪倒倒的斜立在布满汗珠的额头上年轻贵胄们喜欢带的剑士护腕也被剑气割开几道口子。重耳的退却他不喜反惊只有他明白刚才重耳已经完全占据上风没有理由后退若让他猜那么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对手会动更猛烈的进攻。

但他绝不能再把主动权交给对方因此他拼命的朝重耳动一轮最疯狂的攻击。

这亦是他的杀招是他私下苦练了几年的剑招这已经不能说是剑法便像是稷台上猛然间下起了霜雪缓慢飘落但又丝密密麻麻让人找不到一丝躲避的缝隙漫空飞舞中带有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其实他心里在叹息他绝对不想使出这一招这本是他准备拿来与厉无厘一争高下的绝招但此刻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必须使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所有的人呼吸似乎全被这一剑所斩断即使是重耳的仇人们亦将一颗心提至最紧张的状态都在等待这一剑斩落的风情。

重耳是个例外因为他已经摸清奉扬之的缺点。若是他刚上来便使出这招能否接下是个疑问但在连续硬拼、气力几近衰竭的情况下重耳便胜算在握。

几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重耳不退反进他的右肩恰好迎上第一层霜雪在一道血花绽放中他的剑快如鬼魅的闪出星光……

“嘶……”连续传出两声闷两道人影刚一接触便飞也似的倒转而回。

重耳一个踉跄以剑支地右肩被鲜血染红但一双眼睛却依然明亮似乎神采更胜战前。

而奉扬之则暴退八步左胳臂亦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但他的眼中却满是骇然之色。

“住手!”厉无厘与宰孔几乎同时出声“平手!”

随着剑轩门徒出来掺扶着奉扬之下台包裹伤口之际重耳的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对着周僖王叩道:“下臣为大王舞剑完毕请允许回驻地治疗。”

回召陈宫的路上介子推突然问:“公子不应该受伤难道只是想借机离开王宫?”

重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怪怪的道:“你们看见坐在宰孔对面之人没有?”

狐射姑讶道:“戚崇?公子察觉到什么了?”

“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重耳皱了皱眉头道:“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曾经见过他但那种感觉……”

狐射姑似乎感觉到重耳的异常遂盯向他右肩上的伤口道:“这一剑是公子有意……”

“正是否则还会有没完没了的挑战姬卫青不正蠢蠢欲动吗?”重耳露出一丝骄傲中略带苦涩的笑容”因为蔡姬的关系我现在不能和他明着翻脸哼!我定要让他一尝失去美人的滋味。”

狐射姑咂了咂嘴巴愤愤不平道:“对!还有僖王那个老家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让两个糟老头享用真是老天没眼。”说完他忽然愣道:“公子难道打算把蔡姬带走……”

“不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不假但我有种感觉她不是个可以被控制的女人也绝不是那种甘心躺在男人怀抱里的女子我能感觉到她深藏的野心也许现在被那两个老头给暂时压制住但若她摆脱这束缚那么……”

重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空气中凝结的水分纳入肺腑感到身体被大自然包容四肢百骸被清气贯通体内聚集的浊气从身体的毛孔中排除有着无比的舒畅和愉快。右肩的伤本在他的计算之内看起来剑口很深但都是贴着骨头刺入所谓伤皮不伤骨。肿起之处经过介子推与狐射姑的气劲疏导已无大碍甚至马上便可以再战一场。

“今晚我要见两个人明天……明天……我定要搞清楚戚崇的真面目。”

介子推深深的望了重耳一眼。那对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神实则深邃无比犹如深远的天空但以他极其敏锐的直觉似乎还捕捉到重耳眼神之中更深处的--一缕坚毅、或是果敢……

很快召陈宫出现在前方。重耳似失望又似喜悦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样好的机会怎么没人前来袭击我?”

介子推眉头一扬犹如一樽马背上的雕像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撼动他分毫。

狐射姑豪情万丈道:“就我们十五个人怕是王宫禁卫齐出也落不了好去。”

重耳看了看呈品子形把他围在中间的十二道墙心道:以后受袭的次数不会太多但肯定比以往更为危险。

“啊!差点忘记两位夫人还一再叮嘱于我要不间断派人呈报公子的消息……”裘无极一拍脑袋连忙策马向前”我先去向两位夫人通报一声。”

重耳望着裘无极连奔带跑的样子心中柔情顿涌。连悬挂在院墙上数株极为普通的淡黄色枯藤亦为阴霾的天际献上一抹色彩。

“公子……”

两道娇丽的身影旋风般的冲出院门。

重耳心中一热再也顾不得在众护卫**的眼神一左一右把两女搂在怀中。

“哎哟!”

“对不起……是谁伤了公子?”琉璃的凤眼竟难得地红了起来有些忿然地出一声闷哼”我定不放过他。”

“进屋里去我给包扎下这谁给胡乱裹伤啊?”雪丹清连忙挽着重耳向房内走去琉璃也上前帮助。直到进入院子她们俩的眼睛也没瞧下别人几乎当一帮护卫是透明人。

除了重耳之外其余人皆瞠目结舌。

“你们看没事吧!”重耳站起身向空中挥舞着右臂檀木似的长绾成一束琉璃刚为其插上的白玉笄亦随着移动的脚步摇摆着。

“现在?你一个人?不行!”琉璃掐了掐手指斩钉截铁道:“就算丹姐姐同意我怎么也不让你一人出去。”

雪丹清轻轻一叹走到窗棂边凝视着星光点点的夜空。

重耳脸带歉意地伸手搭在雪丹清的肩头上”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也该抽出时间来陪你们可你更应该清楚我身上的重担……”

“除非……”琉璃手搁在案上托着腮斜睨着重耳道:“带上我一起我保证不会拖累你哪怕公子是去与那个蔡姬幽会我……我……帮你们放哨。”

“都到这份上了谁有心思幽什么会?”重耳一脸委屈的撅着嘴但心里却暗暗凉:这丫头怎么猜到我要去见蔡姬的虽说心里没有暧昧的念头可还是被她说中。

重耳的话音未落琉璃便快马连珠似的反驳道:“你除了见那荡妇还有谁可见?”

“我……”重耳把自己给我住了。

雪丹清见他一脸窘色心底不由漾起一丝难以理清的爱怜之情。但是为了心上人的安全着想她只能狠心道:“主人不要恼了璃妹若告诉我们目的地我们心中也有个谱白天我和璃妹妹说好了再也不离开公子身边哪怕有一个人在公子身边也有个照应。”

“我去的地方是王宫。”重耳强压心中的气恼无可奈何地道:“那我带上子推与狐射姑吧。”

“不行!上次你还不是把他们扔在山脚自己一人去……”琉璃说着说着见重耳脸现不愉之色又连忙解释道:“公子可不要怪狐老头都是我猜……逼出来的。”

“主人若是暗探王宫那么请带上璃儿吧。”雪丹清凑近重耳迷人的嘴唇轻弯道:“她的夜行术我也甘拜下风再说以璃儿的聪慧与功力绝对能帮得上公子。”

罢了罢了丹儿可是从来都没干涉过自己。重耳暗自一叹抬眼向琉璃投去“先说好了出门都得听我的不许和我玩小动作。”

“好!好!一切听公子吩咐。”琉璃闪起勾魂的媚眸跳起来便往外跑“等我……换衣服就来。”

重耳唯有望着她的背影自叹倒霉。也不知道带着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是福是祸因为他自己都对王宫之行没一点把握无非想去碰碰运气若能趁王宫大宴之际寻到周王身边的小美人也许他答应蔡姬的事会有一丝眉目。

雪丹清见重耳沉默不语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柔声道:“丹儿下次不敢了请主人原谅别生我气好吗?”

重耳一把搂着她亲了亲怀中玉人的香唇温柔地道:“我怎么舍得生丹儿的气呢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生气来笑一个给夫君我瞧瞧。”

雪丹清心中一甜温驯地点了点头一双美目轻轻地眨了眨嘴角一颤已然绽开一道亮丽无比的笑容。

丰镐宫是周天子的寝宫它前依伊水后靠凸斗山。而重耳在白天便打算好从凸斗山潜入。

任何人都想不到看上去胆小谨慎的重耳居然选择这暗桩密布的凸斗山进入王宫。宫中大部分禁卫全部调往宫中山后的防护力量比平常薄弱了许多可能禁卫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周天子身边所顾。

两人摸黑爬上山坡一路畅通无阻除了偶尔遇上几个游哨与明哨外竟顺利得令重耳都无法相信。

当他看到一片宫宇群弥漫在灯火中时心中顿时惶然起来。若大的王宫厢房小院重叠怕有数千间之多那个小美人会住那间房子里呢。

他见到那个小美人第一眼时心里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能不能利用她来达到周王不去纠缠蔡姬的目的呢。只有尝试过后才知道成与不成。至于怎么去说服那个小美人现在他心里还没有底但他是那种想到了便会马上去实践的人而且有些胆妄为;当他决定干一件事情时便极少考虑后果思虑过多那是一种负担一种压力也许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他甚至不知见到这个美人时能否有说话的机会第一句该怎么说难道开口就说:请你把周僖王看紧了别让蔡姬那个女人抢去;或者说:我教你怎么使僖王迷上你再也不去想其它的女人吗?

想来也好笑不过正因为好笑他才做他才冒险正如当初他明明知道假冒重耳会有无数的风险却仍然答应下来。正因为有了无数的风险他才赢得众美女的芳心;他才现人生的意义并非只有吃饱喝足有美人可抱那么简单。

他要的便是想做便做的自在洒脱。当然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偷偷摸摸也是必然的他心安理得的翻过后宫围墙。

秋风萧瑟夜色依然昏暗但他的眼睛却比任何灯火都管用。

后宫是一个女人的世界。自他们翻越院墙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一句男人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雄性的身影。

月辉很暗但重耳还是清晰的看见宫殿群中耸立的无数高塔。尤其是每个塔上均挂有一盏不太明亮的风灯黑暗中尤显突出。塔上更有全副武装的强弓手巡游其间。若胡冲乱闯肯定会被塔楼上那待机而的羽箭给射成马蜂窝。

借着花影与假山的遮掩重耳拉着琉璃的小手靠着墙壁缓缓穿行在廊檐间。大多数阁楼院均已熄了灯火很少有行人出现重耳心里急这样下去到天亮怕也找不到她住的房屋。

琉璃捏了捏重耳的手指了指右前方的灯火之处。

也罢只有碰碰运气了往亮着灯火的地方搜寻吧希望她刚从前宫回来此时还没有入睡。

接连经过几处燃灯之所却依然不见美人香踪。

重耳正考虑该不该就此退出后宫时前方传出一道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落在重耳这等高手耳中却犹如在耳边说话般清晰。

“戚妃喝碗疏气茶再入睡吧!”

“嗯!你们下去休息天不早了。”

重耳蓦地回头往北望去就在离他们三百步左右依稀能看到一片开阔的小院小院分东西两厢屋檐下灯光如豆。这道娇柔圆润的嗓音重耳却非常熟悉稷台之上那个小美就是这声音。

“今天你的衣服穿得……”

“嘻嘻!现在才现?”琉璃得意的笑了晶亮的水眸微微一敛娇嗔道:“人家随你夜行……当然要换身紧身劲装。”

这一笑兼那轻微的动作令得重耳酥魂醉魄傻搂着她出神心里暗想:死了死了受不了啦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偷了她。

琉璃一咬银牙没好气道:“哼!那女人准备睡觉了再不去就晚了。”

“是吗?”重耳淡淡的望了那边一眼迷人的唇瓣浮上一抹古怪的笑意。”那我去了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琉璃轻点螓一张绝艳无俦的美颜上缓缓闪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静静的、柔柔的仿佛这个男人已经在她掌握之中。

重耳身轻如猫的攀上屋顶。从屋顶上俯瞰院中的景象更为清楚立在高处的几处塔楼灯光也清晰可见。既高在屋顶又隐在暗处这有助于他把握全局更重要的是他脚下便是那小美女的房间。一个空翻他的双手已搭在屋子横出的檐上。借着微暗的灯光抬眼向屋里望去。

还未看见人影一阵香风从窗棂缝隙中溢出。

一股淡淡的青檀香气充盈鼻端使人心旷神怡不禁令人想起美人的体香来那该是何等消魂。重耳不由得羡慕起周僖王起来。

先跃入眼窗帘的是个俏美婢女年不过十四身体正处于育阶段线条若含苞待放的柳枝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丫头都如此诱人其主人更是惹人遐思。

“戚妃晚安!小婢退下了。”

“去吧!”戚妃的声音甜美中略带一丝的庸懒如果是白天则会觉宛若天籁之感夜间则是一种享受特别对男人而言。

重耳屏声静气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更深处。

霞帐微掀白天曾使他惊艳的那个女子正闪着一双如弯月在空的眼睛媚眼迷离地盯着屋顶好像有什么心事般。即使躺在床上仍透着一股傲岸华贵的气质又带着似水般的柔媚像是画中跃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令人不忍移眼。

重耳虽是心动神移却还记得来此的目的暗忖:总这样看下去也不是办法若等她睡着了再喊醒谈问题怕是会恼或大喊不若趁她一个人在……想到这里重耳从怀中掏出一面方巾随手系在耳际动作极快的推开窗棂纵身而入。

没有生重耳想象中的场景仿佛她是个瞎子似的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既未大骇亦没有开口失声惊呼。倒让重耳准备点她哑穴的动作顿止形状怪异的盯着她呆。

“你是谁?”戚妃秀眉微蹙显然有意压低声音并不想惊动禁卫。更令重耳奇怪的是她不仅没有丝毫惊慌之色亦没有普通女子的羞涩而是美目流转轻轻的扫视这个夜半闯人的蒙面人。

重耳心念电转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白天那个见血失色的柔弱女子。

“抱歉之极!深夜打扰戚妃。”

戚妃的美目依旧清澈而朦胧她平静的道:“能容我穿上衣服吗?”

不知为什么重耳马上转过身体口中连声道:“可以当然可以!”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娇笑“你上当了我手中握有一张强弓。”

重耳脊背一紧他并不认为这女人在说大话根据她的反常表现极有可能一张强弓正指向他的后背。他不敢赌甚至连稍动一下都不敢以免触弓弩的攻击。

背后传来一阵掀被穿衣的声“就你这样?还敢夜闯王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语音娇柔而平和无有一丝的杀气。

重耳依然不敢妄动直到一双锦花木履的声音响起他才现这个年轻美貌的贵妃已经转到他前面正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应该把这遮丑布给拿下来了。”

“你……”重耳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她彻底的耍了一把气得面巾随之轻颤。

“恼羞成怒啦?”戚妃好似根本不害怕似的裙摆一挽俏生生的坐上桧木椅“算了你一定长得很丑别吓到我说吧深夜找我?有何贵干?”

重耳一身冷汗这才消退不过他依然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女人怀有戒心。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同时他也暗自惊讶怎么又出现一个琉璃式的女人简直既可恶又可气但不可否认她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不敢想象这道美丽绝伦的身躯竟可以任那个老家伙为所欲为……

想到此重耳脱口而出:“我可怜你们看整天围着一老头转。”不过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不跌自己是来劝她再多看紧些周僖王的怎么突然说出相反的话来。

戚妃不屑地挑起绝美的黛眉神情中甚至看不到一丝恼意”你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抢去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袭击为了生存而去求一个风骚女人?重耳公子?”

重耳顿时失色来不及顾及颜面便一手握上剑柄脸色阴沉的走向戚妃恶狠狠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清楚我的事?”

戚妃眼中闪过一道嘲弄的神色镇定自若道:“公子难道想杀了本妃不成?你觉得杀完人后还能逃得出去?”

重耳一时无语愣了半天忽然一把扯下面巾手亦不自觉的离开剑柄长叹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

戚妃意味深长地望了重耳一眼一脸狡黠的笑道:“不若公子先告诉我今夜翻窗入室所为何来?”

重耳虽是狠得咬牙切齿但却又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且不说她有没有武功即便是没有都已经吃定了他更可怕的是竟然掌握了他的所有秘密甚至连他蒙脸前来都立刻认了出来。

这也是重耳第一次遇到令他束手无策的女子纵然精灵刁钻如琉璃若是放开手脚他亦有信心不落下风。可眼前这个女子轻描淡写中就捏住了他的咽喉令他进退两难。而自己又身处宫中稍不留神便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弄不好琉璃也要受牵连。要想打破这不利的局面需下重招。不过什么样的招才能奏效呢?先得让她相信自己并无恶意当然这样势必不能施展自己善长的软硬兼施之手段;而且还得给她一点诱饵否则她怎么会相信他;怎么肯告诉他想知道的秘密至于蔡姬的事情……也许先得缓一缓。

想到这里重耳轻咳两声声音低沉道:“我来这里并无恶意只是白天见到戚妃后便惊为天人……”

戚妃几乎笑弯了香唇娇躯一颤一颤的凤眼一眯道:“你是来偷香劫色的天你可真是名不虚传……”

“不是不是的。”重耳一激动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是想找你商谈一件事情。”

戚妃突然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不要命了?”

重耳身体一震一时错愣在原地既忘了推开那只玉手再不然亦可以后退一步或者借机再拉近点距离可他却失去反应。

“现在可以说了。”戚妃后退两步轻声问道。

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重耳是后悔不已若刚才趁机搂抱于她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在下姬重耳晋国人……”

“别废话这些我比你还清楚你夜入王宫干什么?”

重耳脑筋飞转动把进入房间后所有的对话回味了一遍。别的且不说只是刚才情急一捂便可看出她暂时没什么恶意。不过这一次夜入深宫不知道是惹了麻烦呢?还是能探查到一些秘密。

侧眼看去那个小女人一脸得意一种把猛虎关进笼子里欣赏的表情。

重耳立即改变策略僵硬的身体一松大刺刺地往香凳上一坐深沉的黑眸闪烁着丝丝光亮“来教你如何笼络男人的心从而使周王再也不看其它女人一眼。”

“大胆!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戚妃一跺脚玉脸顿时挂上一丝恼怒之色不过即使在嗔怒下眼眸里却依然透出一分好奇来。

这亦使得重耳信心大震“是有些冒犯可是我却是真心想帮你们看。”重耳笑得很淡没有以往那种鱼儿上钩时的邪笑眼露沉稳却不乏神采整个人和刚才判若两人淡然之中又蕴涵着一股慑人的气息“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为此烦恼过既然身入宫门谁又不想独占后宫做一个能左右天子甚至一个幕后的决策人物。”

“才不是呢……”戚妃想表示反对却又突然间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

重耳显然已经料到了这个局面一切开始步入他的计算内。他缓缓地走向她看似无害却夹带着一种让戚妃害怕的压迫之感。

“你……想干什么?”戚妃戒慎地瞪着重耳。却见他缓缓地来到窗下桧木桌前又抬头看了戚妃伸手端起桌上的白玉碗然后回身向她走来“白天在露天里吹了风先喝下这碗热汤。”

戚妃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而后身体轻颤美睫下垂幽幽道:“难怪露娜告戒我不要和你多说话……哎!”

“露娜?你也是……”重耳几乎惊摔了手中瓷碗刚刚恢复的清明之色瞬间被击溃。拓王--一个令他百思不解的神秘人物一个令他噤若寒蝉却又始终看不清、理不顺、摸不到、却仿若时刻隐藏在他身边的人。再去看戚妃时拓王那高深莫测的影子却像是凭空浮现形成一幅诡谲妖邪的画面眨了眨眼却依然是戚妃。

直到现在他才骇然现自己仿佛被一双神秘而有力的手在牵引着一切都在那双手的掌握之中令他无从抗拒甚至拥有随时摧毁他的神力。这一切都不是错觉从香姬到戚妃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人都受那双手的左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透明人或者一个捏在他手中的器具任由拓王把玩。

倏地寒颤蹿起自头皮蔓延至脚底他几乎快要站不稳了。“我要见他。”重耳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说出来。

“公子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戚妃眼珠一转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有些话不是我能够说的请公子谅解现在言归正传说出你的来意我将尽力给予帮助。”

有了香姬的前车之鉴重耳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遂长叹一声“我一定会搞清楚的一定……”

戚妃一副不以然的样子挑衅式的轻撇小嘴--做梦吧你!

重耳有些哭笑不得此时的她像个天真可爱的少女娇蛮而不失单纯甚至看上去弱不禁风毫无武功。但他总觉得此女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也罢坏又罢他都已经止不住脚了只有一步一步往前走直至达成所愿。

“好吧既然你也是拓王的人那么我就不再废话你得想办法让周王迷上自己或者让他讨厌蔡姬直至离开她再也不去碰她一下。”重耳咽了口口水一鼓作气地说完。不过说完之后他突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戚妃有左右周王的能力那么拓王为什么还让自己求助于蔡姬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帮你可以。”戚妃出乎意料的爽快“但是有条件。”

“条件?”重耳一愣。不过分真的一点都不过分虽然她是拓王的人可毕竟没有帮他的义务要求回报也在情理之中。“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不太过分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陪你……现在?”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这样说的?我有没有听错?重耳彻底晕呼。

“你答应了吗?”戚妃此刻的笑容分外勾魂。使得重耳为之一荡。

这有什么难的呵呵!简直是天上掉下的美食啊!重耳连连点头甚至有些担心她突然反悔“咳咳!那什么时间陪你呢?”说着便目放精光的扫向她的身体。

戚妃抬眼猛瞪怎么会这样子?

可恶的男人亏那四秀还把他夸成花朵似的只是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罢了从他踏进这房间便觊觎她的身体;而她竟然还想一试他的定力污辱了身为拓王门下第一才女的名头。

“你想什么肮脏的东西?”戚妃蓦地住口竖起耳朵“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重耳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屋顶上传来异样的气息。他也有些惊讶难道琉璃偷偷跑过来了……不行绝不能让戚妃知道我还带着一女人前来何况琉璃的又是那般美貌否则……

“哪有什么动静戚妃听错了是想转移话题?”重耳突然靠近她将带笑的俊脸凑近她的鼻尖近到嘴唇几乎相连的地步“你害怕了?”

“谁想转移话题……”戚妃嗔怒着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自己“我会怕你?”

“不怕?你后退什么?看你的样子很紧张。”

“我……”被说中要害加上耳垂处传来的要命的热痒戚妃心底被激起了滔天涟漪。一个近乎于无赖的男人竟然可以使她……不过她承认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近距离下更产生一股醉人的魔力只要一对上眼就再也不忍移眼;但她至少可以选择闭上眼睛。

“带我去见拓王或者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也行。”重耳强横又不失温柔地在她耳边道。“我定会好好疼你。”

“啊……不!”戚妃好突然间醒来又好似从重耳的眼神中看出他想做的事情。

“你若告诉我拓王在哪里我便放手否则……”

戚妃突然脸色大变身体也陡然变冷变僵。

重耳正猜测那里出错时腰间蓦地一麻。

无可否认重耳在这一瞬间略有失神他忘了眼前这个女人绝非平常女子更忘了拓王手下岂有弱将。暗暗叹了口气略微平复了有些波动的心神重耳索性放开精神口中透出了一股邪气听在戚妃耳中则更像是淫笑。

“怎么还是害怕了?嘿嘿!你怕接纳了我后便再也不想和那个老家伙……”

戚妃很快变回复清明缓缓穿上衣服语气冷到及至”你若再说这种疯话我便割了你的家什。”

重耳陡然一凛着实摸不清这个女人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快前后判若两人究竟自己那里出了问题?一般情况下女人要么暴怒要么哭泣或者一刀……而这个女人的表情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个梦使他几乎怀疑刚才都是错觉不对之前她的反应……重耳陷入苦思中。

“你看够了吧现在可以出来了。”戚妃一对秀眉微微上挑眼睛直直投向窗外。

重耳瞪大了眼心中却震骇无比。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如此灵敏的听觉而且在与他**中还能分心去探察。想到此一股寒气自他的脚底蹿升至脑门到此刻他觉得彻底的失败。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真是我见犹怜国色天香难怪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做那夜半越墙之事。”

这声音若天籁般悦耳动听闻之绝对是种享受。

但重耳却暗叹倒霉。

“果然是一伙的。”戚妃淡淡凝视着飘窗而入的琉璃”去救他吧。”

“为什么要救他他不喜欢脱衣服吗正合他意。”琉璃眼角都不瞟一下重耳自顾自的坐到戚妃对面”嘻嘻!看不出来你还蛮厉害的嘛竟然不吃他那套有什么秘诀没教教我。”

“噗嗤!”戚妃一张霜染过的脸顿时化了冻羞意似乎重转而回“你也被他?”

“没有没有。”琉璃连连摆手“不过多学点防身有备无患啊。”

戚妃眯起晶灿的杏眸突然轻喊一声:“琉璃。”

“知道你厉害但你连我的名字也知道不简单。”琉璃取下蒙巾顿时一个丝毫不逊色于戚妃的美人使得房中光芒大盛。

“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琉璃扑闪着大眼睛并不等戚妃答复便又接上道:“你一举一动中所蕴涵的神韵……我好像很熟悉特有亲切感。”

戚妃见琉璃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那种孩子般的好奇跃然贴在脸上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琉璃的姐姐也是她的好朋友--香姬。

一股莫名的、瞬间而至的暖意从心底升起。

“好妹妹!来让姐好好看看你。”

重耳现一件怪事平常精灵刁钻的小妮子今天竟然温顺可人不仅没表示反对反而乖巧的抬起头来。

“咳咳!璃儿?你醒一醒……”

“戚妃!你怎么她了放开她……”

两个女人突然间失声大笑起来犹如两朵娇艳的花枝在灯光下乱颤一般。

“算了看在琉璃的份上今天就……”戚妃说着弹手射出一道指风。

重耳一个急挺跳将起来不过他没有忘记与戚妃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一个不小心又会遭殃“好吧我不再问你拓王的问题不过蔡姬之事你得给我个答复。”

“当然!”戚妃始终对着琉璃浅笑”就算你不找我我亦会寻你一谈关于蔡姬……她已经极大的影响到周王的身体与朝政拓王拟有一策不过还需蔡姬配合。”

“没问题蔡姬那边我负责。”重耳极有把握道:“不过会是什么方法呢?”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撇嘴琉璃更是不满的闷哼道:“哼!那么有把握?她凭什么会听你的话?”

听到酸味了重耳心中一震连忙解释道:“她早就想离开那两个男人只要有好的机会她绝对会配合不是听谁话的问题。”

琉璃不可置否的对着戚妃甜笑道:“姐姐你说这多情好还是无情好?”

这问题把戚妃给难住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重耳便低头沉思半晌她长叹道:“姐姐也不明白不过有情总好过无情吧。”

重耳倒没有想那么多他一直在想拓王会有什么好计策既能使两个男人不去纠缠蔡姬而又不至于迁怒她的国家?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便开口询问:“究竟是什么法子?”

戚妃展眉望向他神情古怪地笑着“让她得病一种可以传给男人的病。”

重耳犹在思考中。

琉璃倒是一愣天真问道:“什么病可以让两个色老头忘记那样的尤物?”

戚妃粉颜微微涨红挑起柳眉极不自在地道:“这……是一种可以至人于死地的病妹妹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哈!妙!妙极。”重耳忽然间明白过来。他曾经在‘彩凤楼’听说过一种花柳病据说可以使人全身溃乱而死都是通过男女之事所至。

“你知道?”琉璃表示怀疑。

“这么简单的事小孩子都懂的。”重耳高兴之余不忘记报复下琉璃刚才对他的不敬。“我得走了你跟我还是跟她睡?”

“你说什么?”琉璃忽然明白过来小脸顿时绯红。

“哦!少说了两个字你是跟我回家还是就在这里?”重耳得意的偷笑。

“好了别闹了等下真把禁卫闹来你们都得在宫里睡呢。”戚妃爱怜的摸了摸琉璃的秀“记得走前再来看我。”

“嗯!”琉璃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依依不舍的随重耳隐入黑夜。

“回去好像不是这个方向?”

“我还得去见蔡姬得把这事明确下来否则以她的为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那我……”

“你随便跟来我不反对自己回去我亦赞成。”

“哼……”琉璃气鼓鼓的瞬间越重耳“我偏跟着你破坏你的好事。”

看着那具在夜中依然妖娆的身姿重耳不禁笑了。

第二天清早重耳便应邀拜访周朝三臣之戚崇。

昨晚可以说有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得到蔡姬的肯并答应说服周僖王不再刁难于他;忧的是拓王给他带来的强大压力几欲使他窒息。使之欢愉与失意相互抵消甚至使他无意沉醉于蔡姬的温柔乡中。虽然有琉璃作梗但只要他想亦无人能阻止。

想到这个精明的小美女重耳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甚至于昨晚的梦中满是她的倩影。

戚崇的府邸近在眼前重耳不禁升起一种不安来。这种感觉自心底甚至毫无来由。难道灵觉有误可怎么偏偏到了他的门前才突然涌呢?这个周朝最内敛的大臣会给他带来什么呢灾难还是惊喜?

不安和期待的心情在胸中反复交织。

正在这时忽然平地刮起大风原本悠悠的朝霞转瞬间变脸成汹涌的潮浪紫黄色的苍穹翻起一层浓黑的墨色“杀人的天气啊!”重耳回头阴沉一笑道:“老天都在给他们创造机会。”

“属下已经在归途的两个可设伏之处做过布置一处是街与街的交汇处有六条小巷相连虽然人流众多但下手极易脱身;另一处在我们刚经过的转角山林处也是一处设伏的好地方;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地。”

狐射姑策马跃上两步继续对重耳道:“出来前我有意向召陈宫的守卫透露我们将要去的地方希望他们能抓住机会本来属下还不敢断定他们是否还敢出手但若变了天呵呵!他们则绝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一退不如一进应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了。”重耳兴奋的挥起马鞭。

“属下把齐国的三十名神射埋伏在山林中估计可以起到一定作用因为街道交汇处院墙林立而又地势狭窄不利于弓射嘿嘿!这样会不会把伊相拖下水?”狐射姑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欢畅之意“公子让介子推带上两位夫人前去游山的确是妙招啊。”

重耳哼了一声道:“骊姬必然对我们有所了解若是子推与琉璃都跟在身边他们还敢白天出手吗?”

“若是其中有洛邑的势力呢?”狐射姑担心道。

“任何人都杀无赦我不能一让再让总是被动挨打如何是个头。”重耳眼放精光沉声道:“再说如今有了蔡姬这颗棋子只要不是我们主动找人麻烦周王那里自然有人说话。”

狐射姑不敢置信地愣道:“公子……”

重耳摇了摇马鞭道:“射姑不必多虑就这样定下来老虎不威他们永远当本公子是只病猫哼!”

狐射姑正思虑间身后的裘无极倒是热血沸腾跃马上前道:“我们要为严符报仇好生生的十二道墙……如今缺了一个他的一只右胳臂就此毁了朝歌十多年的艰辛他都熬了过来没想到会在洛邑……”

“何止是严符。”重耳眼中射出一缕柔情他猛然想起了狐熙这个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狐家总管亦是他的领路人若不是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么样也许还残活在彩凤楼中也许已经……

正在此时一行三人步出戚崇府邸迎向重耳。

人未至声音却传出老远“邯戈恭迎重耳公子大架。”

“不必多礼能得你家主公相邀重耳受宠若惊哩。”

几翻客套过后戚府总管引着重耳一行进入。

戚府是由两条相连的走廊分成了三部分。

左边是一座布置的非常雅致的小花园。里面错落有秩的分布着各种景致园林假山丛花生树。红墙屋瓦一株高大但不知名的树枝干槎枒盛开的绿芽如苞蕾般随风摇曳斜斜的伸出墙头之外。右边有一小池塘周围布置了一些花草清澈的水中挺立着几株翠绿的水草一些水鸟徜徉其间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再往前由北向南排列着一间间独立的小阁楼被错落有致的矮墙隔了开来。

各方景致会聚的中心点缀着一座凉亭。凉亭内的石桌边斜依着一个青衫人正静静的欣赏着园内的景色。

戚府总管带着重耳来到凉亭边上拱手道:“重耳公子到!”

青衫人并未回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老奴告退。”邯戈再一施礼便转身离去。

好一阵沉默青衫人这才转过头来目光直视重耳。

重耳呼吸顿止又仿若失了魂一般像足了一个惊艳的花痴视线相粘不忍移眼。

其实不是他不忍移眼而是不能那眼神里传透出了无边际的深邃平静似清泉又仿若大潮奔涌。他敢肯定是次与此人见面不过却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早在进入园中时心便开始隐隐跳跃。

对方长终成一束头上无任何玉珠点缀脸容清瘦但身形却非常健硕手足俱长一对似幽深的潭水般的眼眸深嵌在飞扬的浓眉之下。年龄约在五十上下。

戚崇缓缓起身双手负后虽是极为普通的几个动作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一股如战场上无敌之将般的渊停岳峙令人仰望和畏惧眼神中似严肃似犀利;却又能从中看见慈祥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