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马上把三个指头伸到老莫的眼前，“这是几？”

“三。”老莫干脆地说。

“这是什么颜色？”徐林把身上墨兰色阿玛尼指了指。这是个比较难辨认的颜色，特别在灯光下，又像黑色，又像蓝色，还像青色。

老莫的变色力似乎蛮强的，看了几眼，说出标准答案。

“我靠你妈的……这是怎么了？”徐林仰头思索起来。

他不由的想到，昨晚那个非常难受的梦或者是幻觉。

“你……好像不经常说脏话？”老莫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发神经的上司加朋友？

徐林微微一愣，其实小时候时而也会说的，只不过父亲会提醒他要忌口。那时他没怎么听得进去，因为他说的本来就不多。不过父亲死后他相反说的更少了，还是因为思念那个慈祥的老人。即便偶尔说的时候，他也会把脏话稍微修改一下，使之听着不那么过份。

比方说，他把“**你妈”该为“我靠你妈”……

正在疑惑的时候，地下层的另一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徐林隐隐感觉是金华，同时还有一个脚步非常轻的人，几乎听不到。

气质雍容、成熟韵味十足的金华，和一个只有一半头发的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在一起，缓慢出现在徐林的视线中。

她们走的很慢，金华那显得年轻的脸上似乎有焦虑之色，使眼角代表岁月留痕的轻微褶皱浓重了些。

另外那个秃顶男人正在四处张望，似乎找寻什么东西？

从那个老男人出现后，徐林觉得非常好奇。那是一个很怪的人，个子很矮，和身为女人的金华走在一起，他比金华矮半个头。穿一身非常干净清爽的蓝布衣服，一双软低布鞋。

徐林不能认出是什么品牌的衣服，基本肯定那是专人做的，做工非常之好。

很奇怪的是，一般情况下身为一个又老又秃又矮的男人，是会使人讨厌的，特别和美女一起的时候，老莫便隐隐有嫉妒讨厌的神色。

徐林却觉得这个老男人很特别，一点也不讨厌。他一身的缺点因为一双灵活有神的眼睛而扭转了乾坤。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个如此男人应该有的欲望，即便有也很少，杂质很少。

金华不在意的勉强扫了徐林一眼，没有一句话。到是那个老男人把四处乱看的目光在徐林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有点好奇的意味。

那个男人把目光拉回，继续缓步走着四处看，路过车前时，他的眼光落在了后轮处，脚步也停了下来。

徐林眯起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这个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

老莫抓抓头，有点当心，暗暗扫着在他眼里颜色一样的两条轮胎。

金华只得停下来，静止下来后她似乎显得更烦躁了。

五秒钟，老男人走到徐林眼里的红色轮胎处，眼睛里透出疑惑之色。片刻，走回金华身边，两人一起往电梯方向走去。等电梯的时候，他又转头看了徐林一眼。

电梯门打开，徐林忍不住提高声音说：“这位先生看到点什么？轮胎什么颜色？”

金华不耐烦的转过来说：“别多事，汪师傅请。”

徐林有点愕然，‘汪师傅’的称呼很怪，以金华的身份应该叫与之接触的男人为‘先生’等类更妥当些。

“你看到的不是黑色？”汪师傅却也不上电梯，转过头来看徐林半响。他说的一口特别扭的普通话，与粤语混杂的那种。

“黑色黑色。”老莫赶紧赔笑着。

金华露出疑惑神色，看看汪师傅，最终没有说话。

“什么色？”徐林紧盯着汪师傅。他几乎敢肯定这个男人看到了什么？

徐林想要证明自己精神没有错乱。

汪师傅想了想说：“无色，有味。”

徐林四处张望，然后看着老莫，意思是问他这种武侠里面的世外高人一般的说话怎么理解？

老莫一副茫然的表情。

汪师傅疑惑起来，想走，又犹豫。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既然站在车前，既然这么问，必然是看到了什么……他换过左手拿手杖，以右手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徐林微微一愣，不加所思地抬起左手，将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另三指翘起，做个仿佛孔雀头型的手势。也很像古典美女绣花时候握针的手型。

徐林的手原本就好看，此时就连金华也觉得，这完全是一只秀花的手。

做完动作徐林才反应过来，脑袋有点恍惚。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汪师傅的手型他有印象。在父亲的故事中出现很多。那时徐林认为，父亲是为了把故事讲的更生动一点，所以每说到这些关键地方都比出手势给他看，各种各样的手势。

小时的徐林被彻底吸引住，因为好奇，故事好听。

这一刻，徐林似乎明白了些东西……父亲的故事并不仅仅是故事那么简单？故事中‘邪及道’、‘四连道’的人相继出现，这代表着什么？

徐林的绣花手势出现后，汪师傅一副恍然的表情，转向金华说：“这位是？”

“他是我的雇员。”金华很恭敬地说。

“明白了。”汪师傅点点头，转过身往电梯相反的方向走去，“其实金老板身边有这样的人，用不着请我来的。”

金华大为着急，马上追上去，顾不得风度，抓住汪师傅的手臂不放。

徐林皱了下眉头，金华似乎遇到了非常麻烦的事情？

汪师傅不禁苦笑一下，“金老板听我说，大略风水我查看过，并无大忌。何况，既然早有同道之人介入，我来插手就不对规矩了。”

金华看看徐林，不快之色一闪，不过却顾不上其他，只是哀求汪师傅。

徐林脑袋里冒起个奇怪的念头，算好这个家伙的眼睛里面没有欲望，不然，如果他要求和金华上床，估计金华马上同意。

“呃……”徐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甩甩头。

“汪师傅请。”他马上连续做了两个奇怪的手势。

汪师傅犹豫片刻点点头，转身陪着金华向电梯走去。顷刻，消失在电梯门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