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300

陆一平投奔鹤城而来,令魏祥福高兴异常。

魏祥福今年四十五岁,曾在庆城市南城区红岗镇第一百货商店当主任,擅自决定实行以柜台为单位的承包方法,按销售额提成方式给工人发放工资,一下子捅了马蜂窝,被一撸到底,下放到金山被服厂当了一名缝纫工。

魏祥福精擅商业之道,不喜欢工人角色,与专横跋扈的厂长不和,倍受排挤,一气之下回家闲职,偷着捣动点小买卖维持家计。

改革开放一开始,他便扛着一个大包南来北往,在闹市区大摆服装地摊,挣了笔好钱。手里有了资本,不愿站地摊了,转而搞建筑装饰材料,凭着多年积累的商业经验和超人的脑力,一朝得手,一发不可收拾。

两年前,他把所有的钱给家里盖了三间大砖房,开了一个杂货铺,交给了与之多年不睦的妻子冷雪梅后,只身揣着五千块钱离开庆城,在鹤城春江饭店包租了一个房间,四处打点,用了一千多元钱就注册了一个固定资产两百万元的祥福经济贸易公司。

说是一个公司,其实就是一间屋子,一个营业执照,随身带着公司执照副本和一个公章,整个一个皮包公司,专干空中飞货的生意。

魏祥福的商业经验助他成功,生意做的顺利且出色,一年多时间,已是腰缠百万的大富翁,风光于冰城、庆城、鹤城之间。

春江饭店的小房间已装不下他的心和人,他又花了八千元的年租金,在龙萨公园对面租了一处八十多平方米的三室一厅的路边住宅房,装饰一新,当作公司的办公场所。

魏祥福有一个不快乐的婚姻,与冷雪梅总是计计搁搁,在家也没话说,冷雪梅拉拢两个孩子冷落他,他不愿在家待着,不愿着他们的面,一年当中回不了几次家。

在外边日子久了,难免有些孤独寂寞。

在朋友的介绍下,选中了才貌俱佳年仅二十四岁的杜丽娜,俩人在敬佩之余,在直截了当的原因影响下,发生了办公室里浪漫的故事,尔后便公开同居。

魏祥福在外打拼,杜丽娜负责公司事务,合作默契,把公司打理的井然有序,在鹤城是榜上有名,魏祥福还获得鹤城商业局颁发的个人创业奖等。鹤城市长在魏祥福一次捐给教育部门二十万元后,亲自接见了魏祥福。

魏祥福与陆一平关系甚密,这取决于陆一平崇拜魏祥福之智慧,魏祥福欣赏陆一平之悟性,常常是臭味相投的谈得绝对投机。

魏祥福喜欢陆一平的个性,一心想收他做个徒弟,以让其将来做自己的助手和接班人。这当中有魏祥福的个人想法。一个是确实看中陆一平之商业潜质,如果调教好了,必能担纲重任,是最得力的助手,一百个一万个放心,一旦自己百年,陆一平是最佳继承者。

杜丽娜悟性极高,是个难得的才女,但魏祥福不重看女人,认为女人过于感情用事而多变,何况,杜丽娜终究是外人,怎么说不如亲外甥把握。而且已有心思放弃杜丽娜,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能耽误她的青春。再一个是对陆一平性情比较了解,一旦自己把公司交给陆一平,以陆一平的处事方式,无论是庆城家里现有成员,还是家外的杜丽娜,不管杜丽娜将来如何,都会得到应有的照顾与享受到应得到的利润分成。

魏祥福的眼中,儿子魏柱、女儿魏亚岚、妻子冷雪梅,心胸狭窄,贪婪自私,小打小闹,勉勉强强,三年的小树便当做百年松,终不能成就大业,只有陆一平从任何角度而言,都是最佳人选。

魏祥福是成功的拓荒者,同时又是有脑袋的投机者,更是精明的商人。当皮包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利用漏洞百出的规矩大赚其钱,眼见着皮包公司这种经营模式日显弊端和要受到政策规则清理的时候,他已开始筹划着变为真正实体的经销公司,以实体公司为依托,让空中飞货有所保障,给客户以放心,对于买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复杂一些。一边忙着往来正常生意,一边征集生产厂家的当地经销权,为下步实体经营做好铺垫。

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

因为空壳将变实体,牵扯面许多,他与杜丽娜则显人手不够。营业员随时抓个即行,但管理上则要动真格的了,实体公司毕竟不同与皮包公司,没有强力助手是万万不行的。杜丽娜是多面手,可独挡一面,如果陆一平加盟,很快会成为另一个多面手,也可独挡一面,这样,公司的主体骨架就形成了,以下问题则会迎刃而解。

魏祥福早就想把陆一平带在身边,都因为一平父母一心想让陆一平做个正经八本的全民职工而耽误,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姐夫,能说啥呢?着急也没有用,只好慢慢来。

虽说实体公司当前只在筹划之中,但自己却也忙得不可开交,与杜丽娜奔走于银行、工商局、税务局、客户、厂商之间,一番折腾,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大体工作基本落实,只剩一些次要之事。俩人计划着明年五月一日新公司正式开张运作,算着时间还很长,下步便是培训几个精干营业员和前店选址以及落实仓储事宜,可以轻松做预备工作了。

刚刚有点喘息,陆一平不请自到。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别管此次能待多久,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起码是个难得的良好的开端,还是让魏祥福高兴。

魏祥福的计划中,陆一平的使用是按步骤的,至少三年以内不会让陆一平直接参与公司重要管理。不是魏祥福谨慎,而是让陆一平真正达到一定的经验指数和真正放下工人情结时才能委以重任。

魏祥福把公司将来发展计划大大地鼓吹了一番,听得陆一平有点傻,钦慕的五体投地。

魏祥福雄心勃勃,胸有成竹。“将来,咱们要成为一个大集团,把总部迁回庆城,在这里设立分支机构。一平,到了那个时候,咱爷俩可就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啊!”

陆一平听来羡慕至极,他佩服老舅的胆识与水平,别人不敢做的,他已做出来了,别人正做的,他不屑去做了。离家刚刚两年,五千块钱起家,现在成了百万富翁。按他的计划,将来创办企业集团,这集团是什么样的经营方式虽说还不甚明了,但相信他仍会是成功的,而且是很容易做到的,他有这个能耐。

魏祥福领着陆一平,把公司里里外外参观了一番后,坐回到老板台后的转椅上,对陆一平道:“明年‘五、一’,我的第一步发展计划便开始实施,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后将实施第二步计划,我真的希望在实施第二步计划时,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成为绝对的中坚。”

“我能行吗?”陆一平搔搔自己的头。

魏祥福哈哈笑起来,“我天生就会吗?学呗!只要你悟上这个道,我相信你能行,而且是很行!你要知道,我始终认为你有灵性,极有潜质,就算将来不能成就为一个创业之才,也会成为一个推销高手。”

陆一平也确实喜欢推销这个职业,当然也是受魏祥福的影响,在家里看的最多的书,就是关于推销这方面的。

“我妈一门心思让我当个工人呢!”陆一平对老舅说这话,想看老舅的态度。

魏祥福叹了一口气,“唉!你妈那眼光,确实有些短浅。当然,你妈也算是个开通的老太太了,五七家子一般人还比不了的。一平,我敢断言,以你现在的个人想法,就注定你是一个不安本分的人,即使不被单位开除,你也会主动开除你自己的。”

陆一平真的就是这样。他知道老舅是凭着高超的推销技巧发家的,从心里向外的想学老舅的精髓。凭心而论,他是不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草,就想成为引人注目、万人景仰的大树,那才不枉此生,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父母。

陆一平不热衷于当个工人,他总觉自己天生就不是一个当工人的命。他经常苦读自认为有用的书,注意吸收各方面的知识,认为这都将是一笔财富,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起码不抓瞎。从电视上、广播上、报纸上搜集的信息中预感到,这个社会的就业方式,将会是多形式的,计划经济将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现有的各种体制,将面临着诸多变数。从经济体制发展的形势来看,个人创业经营,将会受到国家重视与推崇,只是看你如何应对。做一个普通的工人,想要成为富裕的人,几乎是“天方夜潭”。随着日益加剧的市场竞争,象国外的失业,将会是家常便饭,象现在的一些国营单位那样人浮于事,不管赔挣都开工资,肯定不是长久之事,在这样的单位里当工人,不穷就已经是万幸的了,所谓的“铁饭碗,镶金边”的时代将会随之结束。

韩露的创业经历,日进斗金,大把花钱,让陆一平心有旁骛,对全民职工这个身份有些想法。

陆一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起女秘书之事。

魏祥福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后,把这个女秘书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这个女秘书叫杜丽娜,今年二十四岁,是个绝色女子,家是荣江县的,是鹤城市的下辖县,在北京读了三年大专,学的是企业管理与现代营销。毕业后回到鹤城参加统一分配。父母均是普通工人,所托之人实力有限,润滑的不到位,被分配到荣江县城下边的一个小镇负责园林管理。专业不对口,杜丽娜不接受统一分配,告别父母,独上鹤城,一直给私营企业做营销业务,当说是业绩斐然,素有“女诸葛”之称。偶然的机会,经朋友推荐来到这里,给自己当了秘书。

从话里陆一平可以感觉到这个杜丽娜颇得老舅重用,对其相当满意,关系不寻常。

以前陆一平经常去老舅家,每次都碰见魏祥福与冷雪梅呕气,谁也不理谁,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好象家中死了人似的,一点笑模样没有。只有自己才能让老舅笑上一笑,开怀畅饮。老舅在外边做买卖,本应把公司设在庆城,却偏偏选在鹤城,这便是自己觉得不正常之处。

庆城比鹤城生活水平高出许多,所经营的物资大部分是市场上正走俏的建筑装饰材料,买家几乎全部在庆城,舍近求远,大概是想找个清净。几次问过老舅,他每回都似有难言的苦衷,伤感地道:“一言难尽呐!将来你会明白的。”

从现在看来,老舅至少是快乐的,似乎精神饱满,大有春风得意之色,看着年轻许多。每回提及杜丽娜,都有一种愉悦感。

陆一平猜测,老舅与杜丽娜应当是有感情方面的交流,直接说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魏祥福似乎看出陆一平的心思,毫不隐瞒,告诉陆一平,他与杜丽娜正同居着。

陆一平对这些个事情一向轻淡,付置一笑,表示会与杜丽娜很好的相处,并为之在冷雪梅那守口如瓶。

魏祥福宽心地一笑,告诉陆一平,杜丽娜在营销方面极有心得,可以多多请教一下。

陆一平点头应允,“我拜她为师吧。”

爷俩正聊着,一辆白色“乃兹”出租车停在公司门口,一个身着浅灰色职业裙装的年轻女子下了车,从背影看,这是一个妙曼身姿的女人。

魏祥福冲陆一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指着那女子告诉陆一平,“看见没,她就是杜丽娜。”脸上充盈着得意。

陆一平在想,从没见过老舅这么舒心爽意过,是真的感情让他有了快乐,还是外边的女人让他快乐了呢?真的如书上所说的那样,婚外情是忘乎所以的乐园,是充满着神秘且自以为幸福的梦中的天国。

从魏祥福的表情上看,这话大概并没有什么错误。

杜丽娜付完出租车费,步子轻盈地进了大厅。

一身素雅的裙装,合体大方,尤显端庄秀丽;一副睿智的脸上,停留着礼节性的微笑;精细而弯的眉下,长长的睫毛护着清澈晶莹的动人双眸;美白的肌肤,健康而滋润,却又恰到好处的齿白唇红;乌黑的头发盘着精巧的“孔雀髻”,横插了一支纯银的凤钗,频添妩媚韵色;额前刘海平齐,脸侧似是不经意间各垂着一绺松散的发丝,愈显华贵高雅,神形脱俗而自然。丰满圆润的身体,玲珑曲美的线条,体现着成熟女人温婉的柔媚。

杜丽娜的出现,让陆一平感觉赏心悦目,不觉心中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简单的寒喧后,杜丽娜竟很认真地道:“哎,福哥,我和一平如何称谓呢?”

这倒真是个尴尬的问题,竟把鬼气灵敏的魏祥福难住了。怔了半晌,一时语塞,直皱眉头。“这还真得琢磨琢磨。”

杜丽娜有些为难,说道:“让一平管我叫声杜姨,或者叫声舅母,实在是别扭,真的别扭。何况……”杜丽娜看了一眼魏祥福,眼里流露出一丝沮丧,话没说出来,但表达得已很清楚,魏祥福不会给杜丽娜名份的。这也真的没法名正言顺,因为魏祥福在庆城还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家,有结发妻子冷雪梅,儿子魏柱和女儿魏亚岚。

也许老舅魏祥福对杜丽娜没有过任何承诺,再或是根本不想给杜丽娜一个承诺。陆一平揣测着。

魏祥福一摆手,“愿叫啥叫啥吧,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杜丽娜轻吁了一口气,冲陆一平爽心一笑道:“哪咱们就各论各叫吧,免得在别人面前尴尬,自己也窘得慌。我叫你一平,你叫我‘娜姐’,可以吗?”象个大姐姐哄着疼爱的小弟弟一般,语气柔缓,声音甜润。

陆一平如饮蜜*汁,一甜到底。

陆一平被杜丽娜的美貌与气质所折服,哪里有不听从之意,赶忙点头,“您说怎么叫好,咱们就怎么叫。”

陆一平被韩冰天使般的美艳绝伦所倾心,但觉杜丽娜温文而雅的端庄秀美一样具有魅力。美丽对于二人而言,实至名归,只是各具美的特点。

平心而论,韩冰纯真之美,杜丽娜端庄之秀,各不相让,在陆一平心上烙上了终生难以忘怀的烙印,尤其杜丽娜那一汪清潭般的眼睛里,疼爱与喜爱并存,让陆一平心里甜醉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向往滋味。

三个人在鹤城最豪华的龙萨大酒店快乐地共进晚餐。

好长时间没有与老舅在一起痛痛快快地饮酒了,今日趁着高兴,爷俩举杯豪饮,狂态毕现。

杜丽娜似是不喜欢饮烈酒,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红酒,却一个劲地劝爷俩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论理论,陆一平还真不输于魏祥福,见地虽然不甚透彻且浮意,杜丽娜仍觉陆一平果然与众不同,思想开化超出同龄人一筹,无怪乎魏祥福念念不忘想收做徒弟,不觉喜欢上几分,暗忖陆一平假以时日,将如驾雾的龙,能成个气候,会有一番事业可为。

从目前而言,还不敢确定陆一平会成为魏祥福的唯一传钵之人,但可以肯定,陆一平终将会因自由着的意识而成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

魏祥福与陆一平直喝个天昏地暗才算罢手。

杜丽娜左手牵着陆一平,右手扶着魏祥福,跌跌撞撞,听着俩人胡言乱语地回到公司。

杜丽娜把陆一平安排到里间,铺好被褥。

陆一平借酒撒狂,也忘了礼貌性的客气和礼教性的顾忌,醉意朦胧中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冲杜丽娜一摆手,“别管我了,睡去吧。”晃着膀子钻进了被窝。

杜丽娜望着这个大男孩,忽觉陆一平天真而有趣,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望了一眼陆一平,心中立马有慌的感觉,忙关上灯而去。

陆一平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小心翼翼洗漱完毕,悄然来到大厅,以为魏祥福和杜丽娜还没有起床。待进到大厅,却见杜丽娜衣着整洁地坐在老板台前整理着一些文件。

陆一平礼貌地道:“‘娜姐’,早上好!”

杜丽娜脸上泛起和美的笑,“早上好!”放下笔,合上文件,问道:“昨晚睡的如何?”

陆一平有些不好意思,“见着你们,高兴的有些过劲,喝过量了,一觉就闷到这时候。感觉比家里的火炕舒服。”

杜丽娜觉得陆一平真的有意思,风趣地道:“我也有同感。”

陆一平没见到魏祥福的身影,忙问杜丽娜。杜丽娜告诉陆一平,魏祥福早上四点钟便坐火车去了桃山林业局,他已订好两车皮的五层胶合板,只等他到桃山林业局就发货。

“他这一去就要七到八天,临走叮嘱我,让我带带你,可以吗?”杜丽娜望着陆一平。

“当然可以。”陆一平求之不得。

“‘娜姐’,我老舅总是这样吗?”陆一平问杜丽娜。

杜丽娜眼里闪出敬佩,“他,是我见过的最勤劳的人,也是最能吃苦和最懂享受的人”

看得出来,杜丽娜对魏祥福是由衷的钦佩,甚至有种崇拜,甘愿与大她二十一岁的魏祥福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委屈,反引以为荣。

陆一平还不能完全透彻明白杜丽娜的内心世界的真心想法,然而陆一平坚信一点,杜丽娜还是珍惜与魏祥福在一起的时光,但也不得不承认,杜丽娜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

从昨天双方论辈称谓时就可以看出杜丽娜的顾忌,还有十分现实的无奈心态。她那眼里的一丝沮丧,暗隐着些许悲哀之意。老舅魏祥福与杜丽娜曾经有过什么君子约定,或者干脆没有给杜丽娜什么承诺,让杜丽娜放不开手脚。毕竟,老舅已是四十五岁的人了,膝下一女二十三,一儿二十一,尽管与冷雪梅的婚姻不快乐,不美满,并且充满了怨恨,但这个家终究事实存在二十五年矣,以老舅的为人,就自己所知老舅的脾气秉性,他不会轻易抛家弃子的,因为他有着极深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思想。无论杜丽娜多么漂亮和温柔,比冷雪梅强百套,依老舅的个性与保守心态,只能包养一时,包养太多时日几乎是一种奢望,也不会发生。对于杜丽娜而言,永远都不会名正言顺的,除非冷雪梅一死了之。而目前看来,冷雪梅刚刚四十二岁,身体应算健康,若非天灾人祸,凭白无故的死于老舅之前的条件不具备。这样一来,杜丽娜想要个名份是没什么指望。

陆一平对魏祥福了解许多,相信老舅是负责任的人,不会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对待杜丽娜的,这对于杜丽娜是绝对不公平的,老舅是性情中人,无论如何不会这样做的。他俩之间将会如何结局,陆一平想象不出来,而在陆一平的心里,希望杜丽娜有个理想的结局,他一直认为老舅与冷雪梅只有夫妻之实,缺乏夫妻情爱,一天天除了骂架就是冷战。老舅在家的时候,冷雪梅冷瓜瓜的一张死人脸,不知为什么总是怨妇模样。据母亲偶尔透露过,大概是因为一个叫白静的女人,具体事情陆一平并不详知也从未细问过。即便如此,也不必如此嘛,能过则过,不过就散,非得在一起这么互相折磨吗?老舅给家里带来了巨大财富,南红岗镇哪个敢不景仰,仍没使她露出点笑模样,好似老舅是个过客。老舅在家时没有一点温存,而老舅走了却向公公、婆婆及自己母亲怨声载道,说老舅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没有她和孩子,还苦巴巴地流了几把看似辛酸的眼泪。

陆一平喜欢杜丽娜,因为她漂亮温柔;陆一平崇拜杜丽娜,因为她才华横溢;陆一平倾向杜丽娜,因为她睿智逸群;陆一平偏爱杜丽娜,因为她对老舅关怀倍至。在陆一平眼里,魏祥福有杜丽娜,不仅是幸福的,更是幸运的,而自己今生得以与杜丽娜相识,并有机会在一起相处,望着那疼爱的眼神,听着那百般呵护的话语,今生今世都是幸运的。

杜丽娜有个习惯,不在街上吃早餐,冲杯奶粉,吃两块蛋糕即可。陆一平来了,总得有些变化。问陆一平喜欢早晨吃些什么,陆一平开口说喜欢吃油条和豆腐脑。

杜丽娜从小就洁净异常,对于吃上也挑剔,感觉着不卫生的东西,从不入口。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去街头上坐在路边小摊上吃油条,喝浆汁,她从不跟着,自个躲在宿舍里喝粥。

既然陆一平点明了要吃油条与豆腐脑,不须顾忌,领着陆一平到了路边一家有布棚的摊前,找了座位坐下,要了两碗豆腐脑和四两油条。

杜丽娜坐在座位上望着油条和豆腐脑时,生出一种复杂的想法。这是怎么了,多年的洁癖,竟然在这一会间改掉了,是什么力量,或者是什么动机,再或是一种神秘意识的驱使。下意识地望了陆一平一眼,陆一平正望着她,似在等待她发出吃的指令,心中立觉说不出的畅快,一摆手,“快,趁热吃”。

陆一平一笑,“‘娜姐’,你先吃。”

杜丽娜只好先吃了一勺,尤觉滑腻爽口,连声说好。

陆一平喜欢豆腐脑的滑溜劲,而且汤汁清鲜,有时一大早跑到大红房子那特意去吃碗豆腐脑。今日有杜丽娜在侧,感觉不一样,特别爽口,分外鲜香。

“这是我感觉最好吃的豆腐脑。”陆一平奉承着杜丽娜道。

杜丽娜忙问:“真的吗?”

“当然,天天吃着也不会厌烦的。”陆一平声音缓了一下,“但‘娜姐’你得一块来,自个来吃就没意思了。”

陆一平一向喜欢说这类套近乎的话来博得女人的欢心,杜丽娜果然心情愉快,美意尽现道:“那咱以后天天早上都来这里吃豆腐脑。说实话,我第一次吃豆腐脑,好吃极了!一平,不瞒你说,姐是第一次在这街边小摊上吃饭,感觉不错!”

杜丽娜喜笑颜开地望着陆一平,“你呢?感觉如何?”

陆一平咽下一口油条道:“和你一样,感觉不错。”

俩人对望着呵呵笑起来。

陆一平道:“我知道老舅最爱吃酱牛肉拚松花蛋,我也一样,‘娜姐’,你呢?”

杜丽娜沉吟了一下,“我喜欢吃香肠,并且要不切开,而是剥着皮咬着吃,就着面包,喝着汽水,从小就这样,一直这样。另外,我特别钟情桔梗咸菜,口味淡咸,红里透白,香脆辣口,那才叫百吃不厌呢!”

陆一平笑道:“我知道那是朝鲜咸菜,吃过一两回,挺好吃的。‘娜姐’,以后我就专给你买桔梗咸菜,好孝敬你。”

杜丽娜脸一沉,嗔怪地说:“不许胡说,咱们俩谈什么孝敬,再口无遮拦,小心我打你。”

杜丽娜果然举筷欲打,陆一平忙伸了下舌头。

杜丽娜花容藏羞着道:“一定记住了,我永远是你‘娜姐’。”

俩人回到公司,杜丽娜安排陆一平把所有窗户和悬挂物擦了一遍,自己则处理一些相关文件,中间去了几趟相关部门,一直忙到中午。俩人要了两份外卖,简单吃过后,杜丽娜领着陆一平开始了大逛鹤城的活动。哪里人多,杜丽娜领着陆一平便走到哪里,并介绍这里的商业位置与价值,陆一平象个学生似的听杜丽娜指指点点。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杜丽娜似导游一样讲个细致。

魏祥福从桃山林业局发到庆城两车皮胶合板,自己亲自到庆城去处理,打电话回来,告诉杜丽娜,拖后几天回来,自己要回南红岗镇待上几天。

杜丽娜在公司里主内,主要负责财务和处理一般性业务联络,平常的时候,定货走货都是魏祥福亲自负责,经常把杜丽娜一人放在公司里。

吃过早饭以后,陆一平见杜丽娜似也没多大事,正在不紧不慢地翻看一本杂志。

陆一平坐到杜丽娜对面,“‘娜姐’,啥时教我搞推销呢?”

杜丽娜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似很委屈,“我没教你吗?”

“你啥时教的呢?”陆一平一头雾水,“那我怎么不知道呢?”

杜丽娜见陆一平一脸茫然,故做深沉,“你反省一下吧。”然后继续翻着书。

陆一平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圈,望着街头闹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钝之处,难道这几天到处游玩也是一种教导式的启蒙,但仍不甚明白。

“我仍是不能理解。‘娜姐’,你给我指引迷津吧。”陆一平只好央求起杜丽娜。

杜丽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喧嚣纷杂的大街与往来穿梭的行人,“一平,你能从街上的人中看出哪个是衣冠禽兽,哪个是正人君子?哪个是男盗女娼,哪个是善男信女?”

陆一平走到窗前,“这,这我怎么能看得出来呢?”陆一平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杜丽娜望着陆一平道:“说明你还没有认真的观察,还没悟上这个道。想要分辨出这个人八九不离十来,非有一套洞察细微的眼光不可,这是当推销员的第一素质。”

陆一平低声道:“可是,就凭看上几眼就能看清这个人的好坏吗?这可怎么分辨呀?这好坏人可不好分。”陆一平有些为难,仍未理解杜丽娜的真正意思。

“我不是让你给每个人做评价,我是让你来分辨所接触之人的真正想法。作为推销员,首先要具备分辨能力。”杜丽娜敲着桌子道。

陆一平默然。

杜丽娜回到座位中,把杂志向桌上一扔。“在你的眼中所见,个个道貌岸然,板正利索,你认为肉眼一时分辨不出哪个是衣冠禽兽,哪个是善男信女,这很正常。因为外表仅仅能提供不高于40%的参考值,这就要从多方面进行综合的观察后才能确定,就是这样,还有至少百分之十的误差。简单地讲,丑陋一点,凶相一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吗?面目和善,一脸笑容,就不杀人了吗?”

陆一平插口道:“‘娜姐’,那你给我讲讲怎样来划分好人坏人吧,我想知道怎样来划分他们,这对将来能有帮助的,别让坏人给骗了,是吧?”

杜丽娜嫣然一笑,“我不知你受的是什么教育,为什么非要一意要划分好人坏人呢?即便是按你的标准划分出来了,对你会有什么现实意义吗?”

杜丽娜一指陆一平,示意陆一平坐下来,陆一平忙坐到对面。

杜丽娜道:“你这一生当中,你所认识的人很有限,而对于你所能利用的,能给你利益的,那是更可怜的数字。你所说的好人坏人,大概是以社会道德,或者还有法律准则作为一个标准,我所说的好人坏人,是以个人利益基础的利用程度与反利用程度作为一个标准。我把认为和实际发生的,能够让我达到目的的,并维护我个人利益的人,都称之为好人,把利用我而达成他人目的,而想或已经发生损害我利益的人,一律称为坏人。他即使是当今伟人,我也这么认为。”

陆一平显然对社会道德标准与个人利益标准的好坏人区分法仍模糊着,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杜丽娜。从小爹妈与老师就是这样教育的,獐头鼠目,贼头贼脑就是坏人,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就是好人,伟人是绝对的好人,怎么到了杜丽娜这里全变了呢,伟人都可能是假定的坏人,这才叫大开眼界呢!

杜丽娜喝了一口水,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未必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推销员。想干推销这一行,首先要学会观察人,至少我这么认为。至于如何划分好人坏人,那是个人对一些社会问题的理解。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好坏人之分,好坏之分仅仅是一个特定时期的阶级服务的工具,有时也是社会人文道德的一个界定标准。这个好又是谁的标准,怎样才算是个好人呢?如果按杀人如麻作为一个标准的话,武松的好是不是好过头了?好人也杀人,坏人也杀人,哪个好,哪个坏?是不是正歌颂的人物都要批判和否认?该死不该死,谁也说不清,都是为利益而杀人,这就牵扯到为谁杀人,为什么杀人而已。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杀人无数,看似有人流芳千古,有人遗臭万年,但百年之后,或许就有人为其翻案了。因此,界定好人坏人不是一句话一个观点就会得到认同的,只是看你站在哪个立场上了。我的好坏人标准,是单纯的商业动机,不含政治与社会因素,我就考虑商业行为。你所谓的好人,未必会给你好处,甚至会损害你的利益。他也许不是你个人利益的好人,但他可能是社会标准的好人,有时会成为英雄。这当中的一些见地,还要你慢慢的理解,参透。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份子,但不是社会的附庸,应当有自己的思想。唯物把唯心驳的千疮百孔,但唯心依然存在,有时还被人推崇,好与坏,对与错,清与浊,是与非,中间只隔一层纱。”

杜丽娜接着道:“我领你游山玩水逛大街,不仅是让你认识这个花花世界,而是让你对走动的人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去澄清,去辩识,才能认识每一个人,才能寻找到接近人的机会。不能拉近与人的距离,就不可能完成目的。在不能辩识人的基础上与人来往,被骗是最终的结果。

被骗者是可悲的,但不是可怜的。施骗者是可恨的,但不是可杀的。假定我被骗了,我只恨自己,谁让我智商低而未能识破施骗者的伎俩了。上当受骗,是对弱智者的报应与惩罚。大多数情况下,被骗者往往是为了贪些便宜和达到非合理目的情况下才被骗的。需要才是被人利用的条件。

推销也一样,花言巧语,攻心战术,谈不上好心与恶意,只是想把商品推销出去,至于是不是好人,那看你个人如何对待了。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对人产生兴趣,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区别对待。如果你通过各方面的考察之后,确定此人对你不利,你仍要与他共事,那你离被骗不远了,你也就是天下第一傻瓜。不要刻意划分好人坏人,大家都在为生存而奔波着,受利益所驱使。能为你利用的人,也许他是淫荡的女人,或者是个惯使伎俩的人,但如果他对你本人没有恶意,给你带来滚滚财源,那就是我或你心中的好人。就象我,在别人眼里,也许不算是一个好女人,背后说我是你老舅的“小蜜”,或直接骂我乱搞男女关系,并且下贱,但在你老舅眼里,我就是一个他认为很好的女人,一个对她好的女人。一平,我不仅在教你如何做个推销员,我也在教你懂得对社会的理解。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主张,但要明白,一个好的推销员,必须是有相当敏锐的社会头脑与现实一些的平和的健康心态。光有技巧是不行的,那只能是端着没有子弹的枪在冲锋,不仅达不到目的,不死就算幸运了。你去领会吧,这节课最重要的提示:别再用所谓的社会道德标准来给任何人戴上好坏的帽子。记住,商场上只用自己利益做为一种划分的标准来决定其可利用性,想当推销人,先学会认识人,并成功地推销自己,而且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达成目的的条件。一平,我说的对你有所启发吧?”

杜丽娜侃侃而谈,让陆一平从未有过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教诲,深恨自己无心至极,读过百十本书就以为通今博古了,与杜丽娜相比,小巫见大巫,河神见海神。人家公司里这么忙,领你游山玩水为哪般,这分明是大有深意,却没看出来。

反省了一宿,感受颇深,尤感杜丽娜与魏祥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杜丽娜的一些见解过于超脱,自己还有些吃不透,但细细回味,真是那么回事,活的现实一些当以利益为先。没钱谁会给你呢?没钱的话,无论好人坏人,谁也不对你有个笑脸的。有钱是大爷,没钱即孙子,这是千古不破的物质形态。不管你怎么去超脱的想,没钱打车票,好人坏人的乘务员一样不伺候你,轰你下车。大家不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吗?

相信杜丽娜的话,不是哲理,但是道理,天下公认的好人多如牛毛,可给自己过什么好处呢?云鹏是五七家子公认的坏人恶人,却待自己如亲兄弟一样,每次与人打架的时候,都站在自己身前护长护短,每次赶集收回钱来的时候,都顺手甩给自己三十、二十的,对自己而言不就是好人嘛!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早早起来,想给杜丽娜去买早点回来,让杜丽娜多睡上一会。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大厅上,只见杜丽娜仍是那么衣着整洁似无倦意地坐在老板台前笑吟吟的。

“走吧,出去吃碗豆腐脑。”杜丽娜轻挑一下手指道。

陆一平望着杜丽娜足有一分钟,心头有无限倾慕,此时此刻,觉杜丽娜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在她面前,自己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好象她能看透自己的心思,绞尽脑汁也极不上。

魏祥福的货顺利出手,公司赚了一大笔钱。

魏祥福给了陆一平三百元钱,“拿去零花吧,别给老舅省着,知道吗,想要赚钱,先学会花钱,不敢花钱的人,一定赚不来大钱。去好好的悟吧。”

魏祥福把帐算得明明白白,与杜丽娜对完帐后,给了杜丽娜一个大红包。也许魏祥福经常这样做,杜丽娜没有多说,把钱锁到金柜里。

陆一平揣起钱满意十足,这钱来的太容易。陆一平不吝啬钱财,视之为身外之物,出手大方,令人瞠目,但没出丁点力气,便有三百元到手,真是偏得,来的太过容易了。

杜丽娜给魏祥福捶着后背,温柔地道:“这些天太辛苦了,该休息两天了。”

魏祥福没有吱声,点着一支香烟,很幸福地享受着杜丽娜捶背的舒服。

陆一平觉自己有些多余,应该回避,正想告退,杜丽娜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去买些好吃的吧,别忘了买酱牛肉和松花蛋。”

“好唻!”陆一平欢声地答应,“我也忘不了买香肠和桔梗的。”

杜丽娜笑靥如花,“亏你心细,滴水不漏。”

陆一平在副食商场一通直转,兜了一大圈买了好多东西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公司。

只见老舅神采奕奕地等在小客厅里,杜丽娜容颜焕发,换上难得一见的粉色小衫,颇添性感。

杜丽娜见陆一平满载而归,笑逐颜开,笑嗔道:“想饿死人呐!”

杜丽娜一张俏脸,让陆一平看得不觉有些呆。

三个人边吃边聊,杜丽娜话也多起来,谈起生意上的事,又谈起陆一平,直夸陆一平悟性高,是个难得的苗子,将来会有见数。

魏祥福问杜丽娜教的如何,杜丽娜一耸肩,“用不了多久,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是这样吗?”魏祥福问陆一平。

陆一平饮了一大口酒,“那是‘娜姐’夸我来着。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点,当一个推销员容易,当一个优秀的推销员可不容易。”

魏祥福满意地冲杜丽娜道:“一平能悟到这点就说明他已入门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出高徒嘛。丽娜,我知道你比我强。”

杜丽娜谦逊地道:“你快别哄我乐了,我怎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我是装腔做势罢了,你是科班正统。”魏祥福呵呵一笑,“今后的形势发展,越来越适合你所学的专业,还指望你出菜呢!”

杜丽娜面上带羞,“科班仅仅是理论而已,纸上谈兵,夸张一点的话,不如卖茶蛋老大妈的道道实用哩!”一指魏祥福,冲陆一平道:“一平,你老舅才是推销界的奇才,赚钱的高手!”

魏祥福十分喜欢杜丽娜夸他,几杯酒下肚后冲陆一平道:“一平,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占成功的机率顶多百分之十五,而为人处事及把握机遇的能力至少占百分之八十五。赚钱的机会,相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只是比谁能够把握住机会。成功的最大要件,不是老师讲的那些技巧,而是人。技巧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为人处事,社会交际,是成功的前提,我深有体会。我有今天的成功,全拜平时为人广,交人多,敢花钱所赐。我是靠推销起家的,我自有心得,要想做个推销人,首先要有一个勤快的嘴、腿和敏锐的眼睛,起次是要有永不赚多、永不赚大、永不知足的野心。其三,要有一个不要脸的精神。”

杜丽娜娇嗔道:“你说契而不舍多好听,这不要脸实在不雅。”

魏祥福哈哈笑起来,“雅我也喜欢,但要雅就得穷着。一平,你要雅着的脸穷着,还是不要脸着赚钱?”

陆一平用手敲着桌子道:“我想,要是有即能雅着还能赚钱就好了,不要脸的精神最好是让别人去体现。”

杜丽娜看看魏祥福,说道:“回答的巧不说,有思想。”转头问陆一平,“怎样才能实现呢?”

陆一平想了想,“开个推销公司,领导一大帮子推销员,咱们指挥他们去工作,咱们是雅,让他们去体现着不要脸的精神。我想,这样不会耽误赚更多的钱。”

魏祥福拍着陆一平的肩膀,“小子,后生可畏!丽娜,你以后会不会培养出个大剥削者来呀!我看悬。”

杜丽娜格格一笑,“我支持剥削有功,人与动物没什么区别,弱肉强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