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576

陆一平有些奇怪,马小红为什么一定要与自己有个结果,并且是这么直接且急迫的要求。表现的确实强烈,但似乎缺少自然本能的支持,欠些欲望涌动时的冲动,只想求个结果,并不向往和注重当中的过程,兼有不管不顾的架势,稍有品味,便可品出一丝无奈的悲意。

看马小红之醉态,应当是真的醉了。喝酒的人皆明白,凡醉酒的人,大多人醉心不醉。从马小红的话里和泪水中,可猜出她有无限心事压抑着,欲说不能,不说难受,这种隐情折磨着她,稍有酒精的副影响,便有失控的迹象,让她如此的失态。以马小红平日的酒量,比自己有过之,怎会轻易沉醉,若不是有特大心事,想必她不会醉不成欢的。

陆一平拥着马小红,有些意乱情迷,又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迷惘,用脸贴着马小红的香腮道:“好红儿,别再与哥说疯话了,再急不急这一会,你说是吗?我知道你想哥好好地与你温存,我何尝不想你的温情呢?这地方不好,改日咱俩去宾馆,好好亲热,你若不与哥亲热,哥还要动强呢!”陆一平有些轻松地笑起来,以诱引马小红也轻松下来。

马小红沉了一会,似乎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哥,我今天让你领我上这包房来,就是想让你睡我,把我这身子无怨无悔地交给你,你答应吧,知道吗,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陆一平紧紧地把马小红搂在怀里,“小红,快别说了,哥知道你的心情。我疼你,我爱你,不是为了你的身子,也不是为了与你睡觉,啥叫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哥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陆一平说的是发自肺腑之言,没一点水份。与谭凤在宿舍的时候,总象谗猫似的伸手入怀,有时中午吃完饭后,俩人也要躺在床上相拥着抚摸接吻,当做一种消遣,每回酒后都要不知疲倦地讨个欢喜。这是情欲所致。马小红与陆一平在一起的时候,陆一平还从来没想过要与马小红有床弟之欢的事,想着望着的时候,就有一种甜美的满意感,从心里向外的欢畅。

马小红性情粗放,是陆一平最得意之处,尽管她粗口不断,并不影响陆一平对她的欣赏。骂人固然不好,不是一个好习惯,但并不是道德走向问题,是一个个人的行为习惯,有些人就是着骂,她怎么没骂我呢?陆一平有些偏宠马小红,但也不无道理,马小红不是乡下泼妇的滥骂一通,也不是一个骚嘴女人随口骂曰的口无遮拦,谁惹祸她了,触犯她的利益了,有些行为她不喜欢了,轻则是骂,骂个痛快。马小红的骂,直接了当,不管三七二十一,啥狠骂啥,不留余地,这是她骂人的特色。陆一平喜欢听她骂人,有痛快淋漓之感。看着被骂者的狼狈相,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别人避而远之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必须无时无刻地呵护着她,尊重着她,别人可能认为她粗俗,可她粗俗的心底无私,粗俗的清可见底,粗俗的直观通达,在所谓的粗俗中,更看到了质本纯洁,自由张扬,热情奔放,桀傲不驯的一个真实不假的形象。

在此时,换了别人,陆一平或许会马上满足要求,或许主动暗示自己要了,可马小红不行,马小红是自己挚爱,不管她怎么想,或许真有此意,或许另有隐情,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以趁马小红酒醉之时有非份之为呢?男女情欲,谁人不想,但必须分清对象,若是单纯地只想以性为乐,掏出来就做,与畜性没什么区别。

陆一平想,马小红不是那种不明事理而不分地方就胡为的女孩,更不是容易丧失理智的人,当然,与自己对脾气,投情投意,换心换人,彼此倾慕,有这种想法,欲求一种美妙的结合,使之感情得以升华,实属正常不过,为自己至爱奉献什么都无所谓,何况,性爱只是一种快乐的方式。可是,马小红现在有许多不明朗的问题需要澄清,草草了做,未免草率,不似平日处事态度。性爱,说来也实在简单,但因性爱往往承载的太多,有其特别功能,让人对其特别敏感。

千百年来的正统观念,或是维护性权,或是保护性权,再或是误导式的宣扬一种性道德,把性变的神秘化了,甚至是一种顶礼膜拜,当做顶顶重要的事了。这固然有人文的因素,当然也少不了行为的认同,尤其是在中国,性乃人之头等大事,万事大致都与性有所牵扯,把两性关系和性行为看的比命都重要,因此,关于性的革命,一次次被扼杀,就是为了维护性的专制着的地位,好让礼教度人放射出五千年文明的灿烂光芒。

中国人,大多看到了性,而看不到人性;可以为性疯狂,却不为人性所动;只考虑性的承载,不考虑人性的存在;只为性而屈膝,不为人性而折腰;只要守住性的表面清白,不在意人性摧残的罪恶,大概这就是中国人的性道德吧。

对于性爱,陆一平想的不似有些人那么复杂,也没有把性视如比命都重要,承认性是生命和生活当中不可或缺,但唯性是论不是他的主张,怎么尊重性与性爱才是个人的性道德。

陆一平风流亦然,但风流不行于色*情,而精于情色,同样有满足生理本能的需要,但往往是追求浪漫的情调,在欢情中有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过程,不同于发泄出情欲后的一种满足。

在陆一平看来,男女情心欲念,是通过话语表达、肢体接触来体现并完成,接吻、拥抱、抚摸、做*爱,均是一种表达方式,但无论怎样,做*爱毕竟不同于接吻、拥抱或抚摸,肌肤之亲,是一种境地界限的升华,是一种男女欢情表达的最高表达方式,总得讲究场合,并且要俩人都清醒着,这样才有获得忘我境界的感情交换。马小红已然沉醉,且有伤心还未明了,就稀里糊涂地接受马小红的初贞,这样的性爱还是不要的好。爱着马小红,就不能不为马小红着想。不管马小红的想法多么简单而直观,纯情而无邪,甚至有些天真,该做不该做,自己得把握,这才无愧于人字两撇,才是健康理智的人,否则,今后就不要再腆着厚脸皮大旨谈情而自称风流情色陆一平了,而是色*情风流的下流货色了!

想到此,陆一平决定送马小红回家。马小红确实已经沉醉,瘫软如泥。陆一平几乎是抱着马小红出了音乐餐厅。

风一吹,马小红“哇”地下吐了出来。忙活了一阵,马小红有些清醒,知道已出了音乐餐厅,一把抓住陆一平的手,“哥,我不想回家,回家就出不来了。你不爱我了?你快亲亲我吧。”泪水顺颊而下。

陆一平抱紧马小红,“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许流泪。我喜欢快乐的红儿,不喜欢流泪的红儿。不管你有什么心事,也不管你能不能出来了,我一定要先送你回家,再做主张。”

马小红看看天,夜色深沉,看看四外,街灯昏暗,看看陆一平,一脸焦切,清醒许多,明白陆一平是要送她回家,望着陆一平老半天,明白了陆一平的想法,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不是陆一平不想与她有个结果,而是陆一平不想在那个地方让结果产生。可是,自己的愿望将以失败而告终,过了今天,明天还会有这个机会吗?一想到此,心里如百把刀绞难受,擦了把泪水,“我不哭,我不哭了,先送我回家吧。”马小红无力地瘫俯在陆一平肩头上。

马小红心里难受,肠胃不适,肝火上引,又呕吐了一阵,经这么一折腾,清醒是清醒了,但已显极度疲惫,身子软软而不能自主了。

陆一平沿着马小红的提示,半抱半扛着到了马小红家门口。此时,马小红已在强挺着不睡去。陆一平敲了敲马小红的家门,马小红有气无力地喊:“妈,我回来了,我是小红。”

门打开了,稍暗的灯光下,一个黑瘦枯小的老女人,睁着一双惊诧的眼睛,敌意的盯着陆一平。

陆一平已顾不上这是敌意的眼光,忙把马小红扶进屋里,按着老女人的指示把马小红送到马小红床上,脱去外衣,也没有与马小红脱去毛衣,给她盖上棉被。

马小红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泪水不断涌出,似有无限伤心话因说不出来而委屈着。

陆一平忙低声安慰一阵,马小红似苦似甜,闭上眼睛呼呼地睡着了。

老女人见陆一平关切表情,已猜出俩人关系,把陆一平让到客厅坐下,冲陆一平道:“我是马小红的母亲乔翠。”

乔翠看着马小红,但还是没看住,当马小红一关门登登跑下楼时,乔翠马上意识到,马小红这是不顾一切的去会情郎了,并且会不计后果地做出自己最担心的事,但已经无力制止,只好焦虑万分地等着,直等到半夜才有人把马小红送回来。

陆一平只好自我介绍一下,静静心,端详一下马小红的母亲乔翠。

不高的个子,骨瘦如柴,满脸菜色,双眼无神,且有半头白发,嘴不大,嘴唇泛紫,说话倒是吐字清楚。

“你与马小红认识多久?”乔翠冷冷地问。

陆一平见乔翠没有善意,怕给马小红带来什么麻烦,忙道:“认识很长时间了。”

“你俩什么关系?在谈恋爱吗?”乔翠步步紧逼。

陆一平一时语塞,望着乔翠,心里划了个问号,看这意思她反对马小红谈恋爱。

乔翠冷目如刀地狠瞪着陆一平道:“请回答我。”

陆一平冲乔翠点点头道:“是的,我俩正谈恋爱。”

乔翠的瘦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捋了下短发,摆出一副家长姿态,严肃地道:“我不想了解你的为人,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想郑重地告诉你一件事,你俩结束吧,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陆一平心凉半截,“为什么?”

乔翠轻轻淡淡地道:“马小红早就订婚了,过了年,‘五、一’就要与司徒功结婚了。”

“马小红订婚了?‘五、一’结婚!”陆一平感觉这有些开玩笑,马小红不会骗他的,如果马小红订婚了,不会瞒着他的。

“我知道你会认为我在说着一句玩笑,但事实确实如此。马小红与司徒功好几年前就订婚了,有订婚戒指为凭,我给你拿来看看。”乔翠明知马小红已把戒指扔了,仍做出一副随时取来一验的样子。

陆一平突然想起马小红在怡心楼分手时,马小红说特别讨厌这枚戒指,顺手扔掉了,想必就是那枚戒指了。

陆一平不再怀疑乔翠所说,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小红为什么不说与自己呢?陆一平望着乔翠想着这个问题。

“前些日子,她半夜回来就说胸痛,我知道她受了某种刺激。后来她与我说到与司徒功订婚这事,我就分析到,马小红在外面恋爱了。当然,总得先来后到,我不能违约,我曾经对一个将死之人有过承诺,我怎么能让马小红随她心思地毁约呢?我死看死守了她二十一天,她终于答应与司徒功结婚,我才放她走的。”乔翠站起来,一指马小红的衣服,“她跟我玩心眼,我也在考验一下她对我的重视程度。当时我也抱一种侥幸,让她下楼去买方便面,可她一关门那劲头,我知道我错了,女生外向,情人重于亲妈。她穿那么单薄,这么冷的天,她依然去了,足见她傻的啥样,难道情人就比亲妈还重要吗?”乔翠坐下来,“当然,马小红对你有多重要,我也不清楚,你俩究竟有多深的感情,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更不会动摇我的态度,也不会影响她最终与司徒功结婚的结果,只是她不吝惜自己的身体,我也爱莫能助,自做自受吧。”

陆一平心道:“好狠的老太婆!大冷的天,就任由马小红穿着秋衣出门,可见马小红为了找我早已把身体置之度外,我却又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冻了那长时间,真是该死!”

陆一平对乔翠厌恶顿生,恨不能上去就给她两个耳光。

“马小红的性情我太了解了,我不担心她不回来,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是去会情人了。”乔翠自信地说,又捋了一把发际,“马小红会回来的,因为她向天起誓,绝不违背誓言,会与司徒功结婚的。我是她母亲,对她太了解,她一定会做出想象中的事来,会有不理智的事情发生。有时候,女孩子常常采用这种方式,以充做解脱和完成自以为是的安慰,以为能对得起将要分手的情人和对得起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你已占了马小红的便宜了吧。”

陆一平眼望乔翠,人却考虑着晚上发生的事。

马小红去华建找自己,一定是大有深意的,让自己带她去包房,并说要与自己睡觉,说过了这村没这店的话,显然是想与自己有个结果。所以,马小红强颜欢笑,心里难受,嘴上又无法说,才沉醉的。以马小红之酒量,不至于醉不成形,想必是马小红想等自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把初贞交给自己后才告诉一切的,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认识到这点,没有顺她之意。马小红不是因为没有结果而失望,而因将要永远别离而凄情,酒入愁肠,已不胜酒力了。

陆一平恍然已明白了一切,他不怨马小红,竟为马小红难过起来,枉费了马小红的苦心。他不想知道乔翠为什么一定要让马小红嫁与司徒功,但已看出乔翠态度之坚决,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从中做梗,恐怕……

陆一平道:“这你不用担心,我永远尊重小红。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也许马小红有她个人的处理方式,但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占便宜的人。我不仅要对我自己负责,我更要对马小红负责。我不仅尊重她的人格,更尊重她的一切。如果我想占马小红的便宜,我就不必送她回来了。我可以自信地讲,别说是她醉着,滴酒未沾时,她也不会拒绝我的。如果你把这种事做为一个便宜而说与我听,我想,你把爱情看的未免太简单了一些,那与偷情和男女私人来往有什么区别呢?我俩之间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马小红这没有便宜让我占,我这没有便宜让她占,两情相悦,一意奉献,何来便宜一占之说?如果按你所说那样,我与马小红岂不是偷情窃欢了吗?不论马小红怎么想,或者有什么苦心,只要她有一个愿意为我奉献的心意,我此生已足矣,一辈子为她感动,即使不与她结为伴侣,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乔翠上下打量一下陆一平,眼里掠过一丝欣赏,寻思了一会,有些无奈地道:“小伙子,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人力不可改变,或许这就是命。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不想拒绝你,我想乞求你,为了我,为了马小红和她的未来幸福,你可以选择悄然退出吗?”

陆一平脑子快速地旋转,怎么回答这个无法面对的事实。有些警觉,但仍旧感觉突然。

乔翠又道:“小伙子,我希望你理智,她能与你今天相会,是我俩谈判的结果,否则,你即便找上门来,也见不到马小红的。如果你同意退出,我谢谢你,或许我会网开一面,允许你们有限的来往,不然的话,你将看到马小红的母亲因为马小红的违约而悬梁上吊,你会心安吗?”

陆一平大惊,脸色微变,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人因此上吊呢?司徒功在她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只因为对死人有个说法,就可以牺牲马小红的自由权利吗?陆一平一时间无法理解乔翠,也解不开这个迷。

“你想一想,当你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俩的幸福,你俩会感到心安吗?就算我求你,可以吗?”乔翠用乞求的语声道。

陆一平低下头没有吱声,仍在考虑。

乔翠道:“要知道,你不退出,马小红就永远不会快乐。就算马小红与你私通,她不在意破鞋的名声,你想想看,你,马小红,司徒功,我,还有你将来的爱人,都会陷在一个痛苦的旋涡中,大家都不快乐。听你说话,你也是一个明白的人,你既然爱着马小红,为什么不替她想一想呢?”

陆一平仍没有答复乔翠。陆一平确确实实不想放弃马小红,认为马小红特对自己的脾气。

乔翠抚住自己的双膝,“告诉你吧,马小红是我在她床前跪了好几个小时后才答应我的,难道你也让我给你跪下不成吗?”

陆一平“腾”地站起来,冲乔翠一挥手,“别这样,我不接受这样的乞求,我走好了。”

陆一平转身欲走,乔翠见陆一平没有准确答复就想出门,有些阴恻恻地道:“你别存指望了,我宁可药死她,也不会让自己有所遗憾的。她不嫁司徒功,谁也别想得到她!”

陆一平望着乔翠有些变态且歹毒的眼睛,一张凶狠的脸,觉其狰狞而可怖,狠吸一口气,狂喷一口气,冲乔翠道:“我答应你,我退出。我可以看看小红吗?”

乔翠点头,坐在客厅里没有动弹。

陆一平走进小屋,马小红睡态似苦似甜,眼角盈泪。

陆一平心中难受,犹如被重物狠击几下,闷闷的痛,仿佛有一腔血顶到喉咙处,一张嘴就要喷涌而出,硬是被自己强压回去。

陆一平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握住马小红的手,叹息了一下道:“我不会怨你的,你做了你该做的努力了。我明了你心中的痛和伤悲,你是对的,在你面前,我永远无怨无悔,此生有你这个红颜知己,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你我不可能有人的结合了,但心已经结合,何必强求形式呢?你没有任何过错,你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真的天命不可违,但想一想,咱们都太年轻了,而且太天真了,而你更天真而已!”

陆一平俯下身,吻了吻马小红的脸颊,给马小红盖好被子,“疯丫头,好好睡吧。”

陆一平转身来到客厅,冲乔翠道:“我不想对你的选择对错提出任何质疑,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也决定不同的生活方式。我没见过你说的司徒功,我希望你的选择会给马小红带来一生的幸福,你也不枉做一回母亲,千万别玷污了母亲的称谓!”

陆一平走到门口,冷冷地道:“我很怀疑你的内心深处所思所想的纯洁性,以及道德和真正爱马小红的心。至少,我有一个简单的直觉,你不会是个好母亲!”

陆一平出了马小红的家,下楼好似比抱着马小红上楼还艰难,酒劲全过,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宿舍,竟不知自己是怎么进屋的。

陆一平躺在床上,双眼发呆,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想着马小红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在灯下凄然泪下。

陆一平不为自己流泪,他在为马小红忍受巨大的痛楚而流泪,当亲生母亲跪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那滋味是剜肉剔骨的痛,而失去心上人的痛,又何尝不是剜肉剔骨的痛呢!?

第二天下午,马小红来到华建,谭凤把陆一平找回宿舍。

马小红抱着陆一平泣不成声,“我真傻,我以为我什么都能改变,以为告诉她一声就行了,谁知到头来仍是这般结局!”

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头发,“傻红儿,我们真的太年轻了,把什么都看的太简单了。”

马小红问:“哥,你会恨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吗?”

陆一平道:“你在做最大的努力,已尽力了。我若是恨你,我还这么待你吗?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来,笑一个。”

俩人拥吻着,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

马小红问:“哥,你告诉我,红颜知己是不是小老婆儿?”

陆一平知马小红仍有一种解不开的心结,故意在找一种牵强的解脱,顺着马小红的意思道:“是,就是小老婆儿。”

马小红开心起来,“那就好,等你啥时候结完婚,娶完大老婆了,你就来找我,我就回到你身边来,给你当小老婆儿,无怨无悔地侍候你。”

陆一平吻着马小红的鼻尖,“你真天真!”

马小红心里明境似的,对于别人而言,这种现象或许会发生,但以陆一平之为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为求心理平衡,偏要这么说。

马小红道:“天真个啥么,小老婆儿有什么不好,还有个红颜知己的名称顶着哩!你看大老婆儿,大伙都说是冤家聚头呢!这要不是被人家逼着,我还不愿做那个大老婆儿呢!哥呀,我想开了,今后我就给你当小老婆儿了,吃香!”

陆一平让马小红给逗乐了,一把把马小红悠起来,“走,喝酒去。”

马小红道:“今天不行了,有人在汽车站等我呢!我真得赶紧走,别把她冻死了。”

陆一平虽然失望,却也欢喜,“小老婆儿,那咱就改天吧。”

马小红吻了又吻陆一平,“记着小老婆儿的笑容。”出了宿舍,向站在三十几米处的一个电线杆旁的乔翠走去。

乔翠见俩人从宿舍里出来,转身向车站走去。

陆一平不愿搭理乔翠,冲马小红挥挥手,一直看着一辆公共汽车载着马小红、乔翠去了。

回到宿舍,仰面一躺,直想大哭一场。

谭凤已知陆一平与马小红之间发生变故,十分震惊,忙细问陆一平,陆一平把前前后后讲述大概,谭凤默默无语。

陆一平沉默了一会,对谭凤道:“谭凤,我希望你对史俊英保密。”

“为什么?”谭凤问。

陆一平道:“你知道,我俩关系是微妙的,她的对象也是我介绍的,还是我们一个村的,他俩现在处的不错,这两天就要去登记了。我不想这个时候给史俊英添堵,影响她的情绪,让那个男的胡乱猜疑,大家都过个好年吧。”

谭凤点点头,问:“仅仅是因为这个?”

“怎么说呢?”陆一平歪着头,似有所指地道:“好歹这个肖和平是油田职工,待遇高,挣的多。咱们大元是风雨飘摇破大家,创业也是挣命的相,让她借高去吧。听她说,登记后就可以排房子,年前年后就可以分到一套住房,而且,老肖家答应了,结完婚就把她调到油田去,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我想让她高高兴兴的去登记结婚,不必为我牵肠挂肚的。”

谭凤道:“我真羡慕史俊英,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着想。”

陆一平拉谭凤坐下,“咱俩好过不假,可就是没有夫妻的缘份,不管什么原因,你的原因,我的原因,就别说那无意义的话了。现在你找了郑海天,这不是挺好的吗?马小红我失去了,有痛苦,有伤悲,无论怎样,依然要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找对象,我总得要结婚找老婆成上一个家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就是现实。也许,再也找不到比马小红更可心的了,但与自己有着志同道和的人,还是多得是,只是感情上的表达方式与感情份量不同罢了。”

谭凤沉默,目不转睛地望着陆一平。

陆一平苦笑一下道:“别担心我,我会活的更坚强的。”

谭凤道:“但愿吧。一平,我若是与郑海天结婚了,并且很幸福,你快乐吗?”

“当然快乐!”陆一平坦然道,”我说真心的一句话,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与郑海天过的很幸福,我会更快乐的!”

谭凤站起来,有些惭愧地道:“我知足了。不过,请你原谅我昨天在大顺门口的事吧。”谭凤搓手道:“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不知是自己嫉妒马小红,还是羡慕马小红,或者还有点主动让贤觉自己多余的意思。同时,有些怕添乱子,还有些害怕出事,反正,当时想法很多,我选择了退缩,你不怪我自私吧?”

陆一平听马小红一带而过地说谭凤到过大顺酒楼,马小红再没提过。当时没见着谭凤,见着了史俊英,待过后马小红只说与谭凤来的,并没上心,一大摊子的事又事出仓促,早忘到脑后。经谭凤一提出来,马上揣测到了谭凤当时心情的复杂,若是说谭凤害怕没敢进屋,应当有一点点,但大部分原因是觉自己在马小红面前尴尬,淡然一笑,“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谁说你胆小畏缩,我都不让,谁不知道你的为人?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我谢都来不及,还能怪你吗?你别自责了,倒让我不安了。”

谭凤佯笑,“那我就放心了。”谭凤说与郑海天有约,忙忙去了。

陆一平嘴上说的轻松加愉快,但马小红与秦良玉不同,十几天闷闷不乐。

谭丽上了心,也问不出个所以来,把谭丽急得坐卧不安,后来谭凤透露出马小红让乔翠逼走之事,陆一平因马小红才如此消沉。

谭丽见陆一平痛苦,心中亦随难过,偷偷为陆一平抹着眼泪。

陆一平把工作基本上交给了几个组长,没事就去盈盈小饭庄喝酒,常常是微醉才归。

李君忙把此事报给关山。关山知陆一平好酒,但从不影响工作,也不上心。

刘景洋不惯着李君,批评李君多事,有碍团结,气得李君一拍屁股回了华建,与容长盛一起,没事也找个地方喝几盅小酒,回来就云山雾罩,到点就溜之大吉。

马小红的失去,对陆一平的打击虽不是毁灭性的,但是沉重的,一时之间消沉也属于正常。他拗不过一个劲,乔翠为什么一定要马小红嫁给司徒功,而且有不惜一切代价的趋向。陆一平解不开这个心结,总犯寻思,一犯寻思,就想喝酒,喝完酒心情还算好些,醉着回到宿舍,唱一会《一剪梅》就可以睡着觉了。

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受史俊英之邀,参加华腾举办的新年联欢会。

陆一平不愿经常与史俊英见面,最近已推掉几回,害怕与史俊英见面多了,闲聊走嘴,史俊英会埋怨她的,想等到过了年找个机会说一下即可。

史俊英最近心情倍爽,与肖和平办完结婚注册,俊英母与肖家正在紧锣密鼓张罗明年“五、一”结婚的事,肖和平已报上住房申请书,年后就能分到一套住房。过小年去肖家时,肖和平父母已答应,结了婚就开始给自己办调转工作的事,很快将成为油田职工了。

这边与陆一平关系依然,最可心的是马小红,能为陆一平排忧解难,人又漂亮,颇得陆一平欢喜。据说“谭氏姐妹”的风波已经平息,大家相处而安,谭凤也已经找了对象,关于他俩的传说自消自灭了。这些让史俊英有一种轻松感,为自己高兴,也为陆一平高兴。

史俊英以为马小红会随陆一平家中过年,自己在陆家人缘虽好,但终归不同于马小红,再去陆家,身份不变,心境已是不同。她明白,无论关系如何密切,单人去陆家的机会不会太多,马小红欢迎她,肖和平那个小心眼,能不能让去,这都说不准的事。赶上过年,正好是个借口,打算与陆一平再沟通沟通,珍惜不多的来往机会。肖和平忒不敞亮,陆一平又是一个忒知趣的人,如此一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将会不多。史俊英想陆一平,打电话邀陆一平参加联欢会,凑个热闹是假,中午有招待宴,趁机唠唠心里话。

陆一平不愿再推,每推一次,心里难过半晌,觉对不起史俊英,这回史俊英一声号令,欣然前往。

史俊英让陆一平把马小红带上,陆一平谎称马小红和母亲回南方老家过年去了。

史俊英看陆一平与徐丽、杨霞、郎秀花、王芹等人谈笑风声做游戏,逗得众人笑声一片,还道马小红真的回老家过年去了,也没在意,忙着去张罗中午招待宴的事。

陆一平善于表面文章,一心不想让史俊英知道自己与马小红之事,装的快乐,竟尔丝毫不露。人多气氛也热烈,你喊我叫,我说他唱,也由不得陆一平去思想马小红之事,在徐丽的鼓噪和众人的掌声中,一曲清唱《一剪梅》,让所有人无不欢颜叫好,就连林若诗、欧阳美珠都忘了旧怨而鼓起掌来。

冯秀秀早有心结交陆一平,听说陆一平与秦良玉早已情断分手,也想凑个热闹。

冯秀秀有数不清的男朋友,都留着同样处一阶段的话。

冯秀秀欣赏陆一平是真,而又深知陆一平对她不感冒,想以这个名义接近陆一平,混成一个朋友名义即算达到目的。

冯秀秀肯定陆一平是个人物,仗义豪爽,若与这样的人有个交好关系,蹭两顿饭倒也不错,有个为难着灾之时,陆一平不会袖手旁观的。趁着乱糟糟的时候,私找陆一平,直言有意与陆一平结交,恋爱也可以。

陆一平瞅着冯秀秀一双撩人的眼神觉冯秀秀幽默,当场回拒,“这是不可能的,老妹,今后别再开玩笑了。”

冯秀秀围前围后的男人实在太多,哪堪如此轻视,“你说,我漂不漂亮?”

冯秀秀之妖媚,应当说不输秦良玉,有过之而无不及。华腾众女当中,若论美色,当属冯秀秀,秦良玉还得居其次。秦良玉已经不在华腾,冯秀秀更是鹤立鸡群,有其艳之惑,有其色之诱,情色间易于使人想入非非,然若论其媚相贱样,冯秀秀也堪称为首,林若诗得让三分,只不过冯秀秀利用色相之时,更具伎俩而已。骗了一大圈吃喝,仍是处*女身,顶多让人亲个脸蛋摸摸手,最过分时是让人隔着衣服摸上两把**罢了。

陆一平觉着这个貌似天仙的冯秀秀不地道,是个骗吃骗喝的贱女人,是个心口不一的狐媚骚货,有钱也不打这个鸭脑袋,不屑地说道:“漂亮又能咋地呢?你陆哥不欣赏。”

“我陪你睡觉。”冯秀秀想用直截了当吓唬并考验陆一平的耐性。

陆一平搓了搓手,“这倒是个好消息,让你把我勾引得下面都有些硬了,真想跟你睡上一觉。可惜呀!最近贪杯,身体不好,怕侍候不了你丢人现眼,还是免了吧。”

陆一平冲冯秀秀吹了一声口哨,“看谁有兴趣与你,你就将就点吧。”陆一平说完便进了屋。

冯秀秀怔愣在华腾院里老半天才喘过气来,拿出小镜左照右照,“我多漂亮呵!不比史俊英强吗?”

冯秀秀知道中午史俊英安排招待饭,从哪论都没她的份,沮丧顿生,恼史俊英与陆一平亲如一人谈笑风声,恨陆一平放着个大美人装相不理睬,坐在一旁生闷气,待联欢会一散场,跑到市场附近转悠,想找个识相可心的。转了一大圈,竟没找着,只见到李传云在卖冻鱼。

“就蹭李传云一顿吧。”冯秀秀为讨口应嘴的,临时放下了架子。

李传云一听冯秀秀让他请吃饭,乐得一蹦老高。

李传云最近发了笔小财,冻鱼走货较快,正惦量怎么讨好冯秀秀,好抓个机会动手动脚揩点油水。一见冯秀秀主动找他,乐不可支,领冯秀秀到了一家讲究点的餐馆。

冯秀秀见李传云貌不惊人,个头又小,人又黑瘦,坐在自己对面,象个发情的小公猴,一双小淫眼盯着自己前胸不放,时不时还偷偷地摸自己大腿两下,又气又恨。想不到自己窈窕娇嫩,婀娜美妍,要脸蛋有脸蛋,要丰满有丰满,要风骚有风骚,要淫荡有淫荡,你陆一平风流之名,名冠创业,能与其貌不扬的史俊英姐长弟短的火热,却把如此俏丽佳人冷落一旁,嗤之以鼻,令人难堪,逼得自己竟然与个小盲流子推杯换盏,还让其动手动脚。

冯秀秀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喝酒,也是有意想调离李传云,要酒要菜,一通乱喝。冯秀秀酒量不大,不想竟喝的酩酊大醉。

李传云慌了手脚,忙把冯秀秀背回华腾。

华腾人开完联欢会便做鸟兽散,找地方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大门虚掩。

俩人进了院,见办公室的门上了锁,只好等在门口。正在着急,徐丽忙三火四地跑回来。

徐丽忽然想起忘了锁大门,忙跑回来,见冯秀秀被李传云架着,说着疯话,打开办公室让她俩进屋,让李传云看屋并照顾冯秀秀,说是待会吃完饭才能回来。

徐丽走了,冯秀秀被李传云放到平常用于值班的单人床上。

冯秀秀一意要酒喝,嘴里嘟嘟囊囊。

冯秀秀一副醉态,别具媚惑,令李传云色胆包天,放肆起来。

冯秀秀烂醉如泥,任由李传云又亲又啃。冯秀秀乱哼乱动,双手乏力。

李传云见冯秀秀没了反抗,更加放肆,撩开冯秀秀的毛衣和衬衣,把乳罩向上一推,摸揉起冯秀秀的**来,直摸得自己火烧火燎,下边梆硬,急又探下身去,用嘴嗍咬乳头,欲火更炽,难以控制,不管不顾,急三火四把冯秀秀的裤子褪到脚处,掏出家伙就把冯秀秀给强*奸了。

冯秀秀经这么一刺激,加之处*女膜破裂,已有知觉,但酒劲未过,一点力气使不上来,眼睁睁看着李传云趴在自己身上“吭唷”够后提上裤子跑了。

冯秀秀这个恨呐!自己千守万护,一直想找个高价才破红的本钱,就这样让一个卖冻鱼的小盲流子轻而易举给占有了,而自己则烂醉着,连提裤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待会华腾人回来,可怎么做人?

冯秀秀正在着急,门一开,陆一平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见冯秀秀如此惨状,便知发生了什么事,忙给冯秀秀整好衣衫,扶她躺好。

陆一平与史俊英就在附近就餐,听徐丽说冯秀秀大醉,让市场上那个卖冻鱼的小盲流子给背回来了。陆一平早就知道李传云对冯秀秀怀有歹意,别他妈的趁冯秀秀醉了占了便宜。

陆一平对冯秀秀没什么好印象,但也觉着冯秀秀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撩逗撩逗仅仅图个玩乐,或者直接说是想蹭两顿饭。冯秀秀怎么说也是个美人呵,若是让那个小猴崽子给祸害了,倒真是可惜。鬼使神差,自己有些不放心,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态,以上卫生间为由跑出来,还是迟了一步。

冯秀秀欲哭无泪,酒尚未全醒,仍昏头胀脑,浑身乏力不从心,强挺着头道:“都怨你!”

陆一平一愣,“你被人家强*奸了,干我屁事?”

“你若是给我一个笑脸,我能与你治气跟那小崽子吃饭吗?我若是心情好,能喝多吗?”冯秀秀自有她的怨点,强加给陆一平。

陆一平一想这不是讹人吗,这也怨上自己了。看在她被人强*奸了挺惨的份上,别与之解释了,也解释不明白,千说万说,都是绺由自取,冲冯秀秀建议道:“报警吧。”

冯秀秀摇摇头,“求求你了,千万别报警,让我怎么做人,我还想嫁个好人家呢!”

陆一平想了想,“你随便吧,我还得回去喝酒。”

陆一平找了一件棉衣给冯秀秀盖上。

冯秀秀问:“陆哥,你能守口如瓶吗?”

陆一平冷冷一笑,“当然。我向天发誓,绝不透露给第二个人。”

冯秀秀凄然苦笑,“希望是这样的。陆哥,我真挺得意你的,你啥时想老妹了,老妹陪你。”

陆一平“呸”了一口,“不怪李传云强*奸你,因为你犯贱!”

冯秀秀抬起头,“就算犯贱吧!”

冯秀秀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顺颊而下。

陆一平看了冯秀秀一眼,摇摇头出去了。

李传云知道自己犯了法,到储蓄所把存钱取出,一溜烟跑回山东老家去了。

冯秀秀找不着李传云,也没有认真去找,怕让人知道了,只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