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作者:欧阳冰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198

包房里的卡拉OK打开了,陆一平在众人推举声中,首先拿起了麦克风,唱了一首《等你等得我心痛》。

陆一平唱道:

“在这美丽的夜晚,

等你等到我心痛,

为何不见旧爱侣,

寂寥别愁各一堆……

想你想你想你,

真的真的想你,

我真的真的不愿舍弃,

很想当天的一切能回味。

想你想你苦痛,

等你等你到心痛,

让无情的北风将我吹过,

孤孤单单的我,有些冻。

又在雨中等你,

痴痴的我心碎,

星光今晚伴我醉,

就象同情我空虚。”

众人知道这是唱给方芳的歌,是陆一平期盼方芳早日回归和自己思念方芳的心情,由于陆一平唱此歌过于投入,感情真挚,自然的伤感流露出来,皆被此歌所感染,唱罢后竟无一人鼓掌喝彩,都有些呆怔,心情各异中而表情不同,似乎正与陆一平感受着同样的别愁离痛,仿佛已深深地感受到了陆一平思念方芳的痛苦,望着陆一平握着麦克风伫在众人面前,忽然觉得他是那么孤孤单单,那么凄凄凉凉,马上联想到一幅画面:一个漆黑的夜晚,下着晰晰沥沥的雨,刮着冷冷的北风。一个男人,在风雨中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想着旧日与心爱女人缱绻顾恋的情景,有些痴迷欲醉,看着眼前凄凉,委实伤情心碎。等呵!等呵!已在风雨中颤抖,却还不忍回去,以为苦等的人会突然出现。大概离痛过于沉重,让这个男人泪水不觉流了下来,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执着中是那么的无助而无奈,无奈中还有无限伤痛,直痛到心。

在众人的静静等待中,陆一平又唱了一首《单身情歌》。

陆一平唱道:

“抓不住爱情的我,

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

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为了爱情孤军奋斗,

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

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爱要越挫越勇,

爱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单身的得看透,

想爱就别怕伤痛,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人来告别单身。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无情的人,

来给我伤痕,

孤单的人那么多,

快乐的人没有几个,

不要爱过了,错过了,

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史俊英站起来,“一平,方芳会感觉到的,她知道你在想她。事实如此,也只有面对了,等人是苦些,但希望是绝对的,这一天是迟早的事。你不必感觉太孤单了,至少身边有我们。”

陆一平苦笑了一下,“当然,至少我身边还有你们。尽管红美陪我度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我依然觉得孤独,方芳一天不回来,我就是个纯纯粹粹的单身。或许你们会说我不知足,有时还真的不知足啊!其实我是应当知足的,有你们,有红美,可是方芳一人在海南,会比我更孤单清冷,相比之下,我比她幸运多了。刚才我有些投入,影响了大伙的情绪,破坏了氛围,真是不应该,对不起。”

史俊英看看众人,“大家与你共进退,有福咱们共享,有痛苦也得共担着。”

史俊英的话博得了一阵掌声和赞许声。

陆一平冲史俊英道:“这些年来,咱俩就这么地过来了,我始终也没给你唱过一首歌,今天就给你特意唱一首歌吧。”

史俊英和颜悦色,“太好了,我们大家都在听着。”

陆一平唱了一首《恋曲1990》。

陆一平唱道: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你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日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一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凡是知道陆一平与史俊英关系的人,都认为陆一平此歌选得恰如其分,还有些形象真实,表达了陆一平对史俊英的眷爱。当然,同时也明白陆一平对现实的认可,永远无怨的双眼,就足以证明陆一平认可这段感情,但可不希望史俊英如倦鸟回归地离开肖和平。人生难得再一次寻找相知的伴侣,是有暗示和深意的。

史俊英走上前来,对陆一平道:“谢谢你一平,你心我懂。”

陆一平笑道:“知我者有你!你也唱一首歌吧,表一表心境。”

陆一平回到座位上,史俊英唱了一首《不必太在意》。

史俊英唱道:

“别再徘徊,沉寂的心灵,

别再留恋,破碎的回忆,

大地迎春雷,抛弃你满腹的忧虑,

缤纷的彩虹,等着你!

别在犹豫,等待的心湖;

别在沉迷,过去的旧梦;

暖暖的春风,走向那灿烂天涯路,

耀眼的阳光,迎着你!

你不太在意,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史俊英唱罢,陆一平拉住史俊英的手道:“你越来越成熟了,已不是当年那个扭捏无求的史俊英了,来公司做事吧,三和需要你。”

史俊英回到座位上,冲钱灵、李玉珍道:“我过去一直是个实干家,所以穷着,无欲无贪,不忮不求,陆一平避而远之,所以我俩有情而无缘。我现在想通了,有了一种极积的态度,也不知他唤我到公司来能做什么。”

李玉珍也不避讳秦良玉在场,说道:“大姐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你就来接大姐的财务督察办公室的总督察长吧。有你守着三和的钱口袋,便会滴水不漏的。”

钱灵掐着史俊英的脸蛋道:“别揣着分红钱而不想尽义务,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史俊英格格地笑起来,道:“我知道大姐、二姐最心疼我和康娟了,我要是不尽些义务,也太没天理了。”

秦良玉忽觉自己沦为旁人了。史俊英人家是千呼万唤,而自己想在此找个避风挡雨栖身之处都很难,甚至不可能,立觉孤独,面上凄色。

陆一平看出秦良玉心情,但无意于为秦良玉去忧解愁,当年的恋情早已灰飞烟灭,随风而去,觉得不值回忆,今日见面,纯是在做些表面文章,论起亲近,无从论处,还不如徐丽、郎秀花、杨霞、肖晓、云香、崔珊的故人情值得回味。秦良玉的难处是有,但与已无关,也没义务去帮她做些什么,当平静待之。此时此地,别念旧情,不值回味的东西,干脆永远不想。一朝否了,再无惦念。

陆一平冲秦良玉道:“良玉,今天咱们有幸见面,真是让我感慨万千,就此之际,我为你唱一首歌吧。”

秦良玉抬起头,故做轻松地道:“但愿这首歌会真切形象,带给你我美好的回忆。”

陆一平唱了一首《光阴的故事》。

陆一平唱道:“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

它天天的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了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

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

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

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

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众人如醉如痴地听着《光阴的故事》,似乎回想起自己的、别人的、他人的,或者直接是陆一平与秦良玉旧日的故事。

史俊英是当时的见证人,也是参与此中的当事人,有着深切的感受。

秦良玉听完此歌,忍不住凄然落泪。

钱灵递给秦良玉一面巾纸道:“一平唱的歌果然真实,让我颇有感慨。是呀!再一次的见面,方知道我们又经历了无数的历程,酸甜苦辣,百味人生。昨天依然历历在目,但现在人已不是旧日那么天真,笑声也是不同。不仅是你,大家都在把时光消磨,得到与失去,拥有与归属,不同的生活经历,让我们有着不同的反省。万事终有始有终,必然有个人生答案,冷静冷静后方才明白,成功与失败,不过是如梦如烟,成为光阴里的故事而已。有些事,便不记在心上罢!”

秦良玉拭去泪水,幽幽而叹:“有些事情,真想忘了,可又怎能一时就忘记呢?然而,又是这样无奈而沮丧。本来应该是你的,几乎是唾手可得,偏不知足地索取再索取,结果在懵懵懂懂间失去了。本来是可以争取的,偏要鬼使神差地放弃,让风花雪月般的浪漫迷住了心窍。人家给了你重来的机会,却不知珍惜,轻易地抛弃了,结果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把自己弄到今日这尴尬境地。人总是不知足地体现着贪婪的本性,或者说是自以为是地做些无聊的事情,任岁月如流水般地流逝。听一平唱这《光阴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怜而孤独,而这一切,又是自己不经意间促成的,说来也真的谁也不能怨,一切绺由自取。”

李玉珍道:“人总是在不知足中挥舞着贪婪的刀,割着虚伪的草,铺着自以为是的床。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玩弄着伎俩的心,呲着无耻的牙,说着难圆其说的谎。人总是在不安分里上演着浮躁的戏,谱着风流的曲,唱着风花雪月的歌。往往为偶然的得到侥幸地沾沾自喜,常常为突然的失去无奈地凄凄伤悲。在拥有与归属的旋涡中挣扎并迷离,在无病的呻吟中戏说着光阴的故事。徜或有一天不再神经兮兮的时候,方知生活与梦并无多大分别。”

秦良玉似是被钱灵、李玉珍的话所启示,脸上去了许多惆怅,站起身来唱了一首《风就是我的朋友》。

秦良玉唱道:

“忘了什么是伤痛,

什么叫做寂寞,

当爱情走过以后,

不再模糊难懂。

忘了泪该怎么流,

心事该怎么说,

当我付出我的所有,

不必在乎沉默。

夜醒来的时候,

风就是我的朋友,

吹落了昨日破碎的梦,

向明天问候!

想要哭的时候,

风就是我的朋友,

冷冷吹过熊熊烈火,

温暖我心头!

我站在孤独的风中,

拥抱着每一片天空。”

陆一平冲秦良玉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看,虽说陆一平不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你就当我是一阵风,做你的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良玉叹了一口气道:“唉!你陆一平大致本就是一阵风,只不过在我这里是又疾又劲的横扫落叶的秋风,而在史俊英那却是轻柔温暖的春风罢了,感觉总会是不一样的。”

钱灵等人均笑而看着史俊英,都明白秦良玉的失望之情,不便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是张罗喝酒和唱歌。

史俊英知道秦良玉向来坦直,也不介意,一笑作罢,心道:“当年陆一平因为你而冷落我,今天因为我而冷落了你,就算扯个直吧!”扭回身来,一扯始终闷头似个呆鸟的迟丽丽道:“丽姐,你瞧,今个大喜的日子,你也唱一个吧,表表心思。”

迟丽丽一直坐在史俊英旁边闷不吱声,知道自己比秦良玉的处境也强不到哪去。史俊英是股东大会成员,持有股份,马上又将出任三和财总,已高高在上,位居三人之下,众人之上,自己在下边名义上是个经理,实际上是个车间主任。三和洗品公司经理田英,东凑西凑地拉人入股,不仅在三和公司有股份,因股份达到了董事会成员份额,成了三和董事会成员,而且是陆一平特邀加盟,在管理上根本不照顾她与陆一平的关系,出现失误照样不留情面,声色俱厉,若不是看在自己是三和公司创始人之人,又与陆一平特别关系,说不定早被田英安排到车间去做个操作工了。田英与陆一平谁也不知什么关系,特别仗义,是三和集团里唯一对迟丽丽不客气的人。当然,田英对迟丽丽本人还是关怀备至的,这点迟丽丽还是承认的。现在坐在这张桌上,不管是史俊英让她来的,还是陆一平让史俊英叫她来的,总之是报恩之意居多,个人感情居后。而说到报恩,自己欠陆一平的更多,现在也说不明白是恩是情。想自己与陆一平同处一室,肌肤之亲,应说关系不远,竟然要靠史俊英的庇护才能再入三和高堂,感时之伤感,并不亚于秦良玉。她深深地明白,这里已不是自己随心所欲的安身处所了,家才是自己得以安慰栖身的地方,有个男人做个伴,要比在人庇护下活着舒心得多。经史俊英一再央求,迟丽丽竟然唱了一首《我想有个家》。

迟丽丽唱道: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

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

但是我一样渐渐地长大,

只要充满爱,就会被关怀。

无法埋怨谁,一切只靠自己。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

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

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龄,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

或许迟丽丽真的为此歌而触动了心灵,泪流涟涟。

陆一平听着此歌,想起方芳,自己何尝不想有个美满安定的小家,疲惫紧张一天后,回到家中小憩一会,炒上几个称心的小菜,热上一壶小酒,与方芳谈上几句交心的话,然后一起看看电视,相拥相偎,感受家的温馨与人的温柔,度过美好的每一天。没有方芳,只有陆坚,只能算是半个家。自己的孤独,是因为没有方芳,但并不寂寞,而迟丽丽伴着一个老母亲,半个家都算不上,真的应该有个家了,冲钱灵道:“大家上上心,努力一下,帮迟丽丽成一个家吧。”

钱灵冲迟丽丽道:“丽丽,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现在对你而言,家比爱情更重要,那是你的避风港啊!”

迟丽丽偎在史俊英怀里轻泣起来,史俊英忙低声道:“快别哭了,大家挺高兴的,而且有外人在场。”迟丽丽只好收住哭声。

田雨辰与刘景洋唱了自己喜爱的歌,大家都鼓起掌来,气氛有些热烈起来。

刘景洋对李玉珍道:“咱俩认识最早,听你说话好听,但从没听过你唱歌,不知好不好听。”

陆一平与田雨辰鼓噪起来,钱灵直推李玉珍。“去,给大伙唱一首。”

李玉珍喝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冲陆一平道:“那二姐献丑了。”

李玉珍走上前来,唱了一首《万水千山总是情》。

李玉珍唱道: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可传情。

莫说水中多变幻,

水也清,水也静,

柔情似水爱共永。

未怕罢风吹散了热爱,

万水千山总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李玉珍并不善于歌,但唱起歌来情浮于色,真情流露,让人为之鼓掌而赞叹。

陆一平冲史俊英道:“二姐的感情丰富多彩,且心胸豁达而开通,情系万水千山,胸装千山万水,其情柔美,其情可赞。”

史俊英悄声道:“那当然,那可是比我还喜欢你的二姐么。”

陆一平用手一打史俊英,“瞧你个酸气劲,竟然学坏,有了花花肠子。”

史俊英嘻嘻一笑,“我可没有一丝酸意,只是实话实说。想一想,人活天地间,无处不有情,你、我、他,人人我我,我我人人,总是逃避不了情的经历,可不正是万水千山总是情么!”

李玉珍唱罢,众人又鼓捣起钱灵来,一通起哄,把钱灵推到前台,钱灵便唱了《春光美》。

钱灵唱道:

“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

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

我们慢慢说着过去,

微风吹走冬的寒意,

我们眼里的春天,

有一种神奇,啊……啊……啊!

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

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

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

一遍一遍甜蜜回忆,

春天带来真诚友谊,

我们眼里的春天,

有一种欢喜,啊……啊……啊!

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众人都沉醉在《春光美》的美妙旋律当中,感受着一种悠远的遐思和美好的憧憬之中,尤其是听到“春天带来真诚友谊”时,陆一平用手拉住李玉珍的手,“二姐,大姐的《春光美》真是描述了你、我、她之间的真诚友谊,而且又因爱而升华到无他境界,无论何时何地,三和永远,永远三和。”

李玉珍热泪盈眶,“人世间,真诚的友谊实在太少了。清心可表,天地可鉴,三和友谊,地久天长,日月同辉,光耀九洲!”

田雨辰接口道:“古有桃园三结义,虽说千古留芳,但是真是假说不准,只是传说,今有三和姐弟拜,是实实在在,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让人疑是故弄玄虚呢。”

钱灵道:“桃园结义为江山而非比寻常,三和友谊为创业而非同小可,虽然论内容不敢枉比,但其中的友谊的含金量与价值,丝毫不逊而胜之。”

史俊英凑过来道:“还有我呢,别落下我。”

刘景洋道:“你没听算卦的人说吗,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那一枝指的就是赵云,而今三和姐弟拜,也有新说,应当是三和姐弟拜,孤独一股,那一股就是你了。”

史俊英先喊起来,“刘哥可真是的,弄了半天还是把我孤独出去了。”

大家大笑起来。

迟丽丽冲史俊英道:“俊英,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孤独一股还没占上呢!”

史俊英恍然大悟,刘景洋是用话巧戏于她。

史俊英一扯刘景洋,“刘哥,你得跟我说清了,不然等我掌权了,先报复你。”

钱灵道:“俊英,你刘哥说得是形象贴切的。”

田雨辰一拍桌子,“俊英,你快别挑剔他了,你也不是不了解他的背景,过去创业时你刘哥就愿玩这套把式,现在又来这套把式了。一说话,就知道他是个多年搞政治工作的,他这号人,愿玩这种转着法地戏弄人的事。”

田雨辰说的刘景洋脸面通红,众人捧腹大笑。

陆一平道:“刘哥是有这个毛病,但当年对我这个小鬼兄弟照顾有加的。”

刘景洋呵呵一笑道:“这话是真,但现在不同了,我变成了老鬼,你这小鬼变成了阎王。”

众人又是拍案而欢声笑语。

陆一平冲付红美道:“小美,你也唱一首歌儿助助兴吧。”

付红美始终在与李玉珍说笑,有时与秦良玉谈上几句,见大家热情如火,心情愉悦,唱了一首《热情的沙漠》。

付红美唱道:

“我的热情,就象一盆火,

燃烧了整个沙漠,

太阳见了我,也会躲着我,

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的火,

沙漠有了我,也会不寂寞,

开满了青春的花朵。

我在高声唱,你在低声喝,

陶醉在沙漠里的小爱河。

你给我小雨点,滋润我心窝,

我给你小微风,吹开你花朵,

爱情的小花朵,属于你和我,

我们俩的爱情就像这热情的沙漠。

我在高声唱,你在低声喝,

陶醉在沙漠里的小爱河。”

陆一平拍手道:“你总是这么漏*点地充满活力!”

付红美乐呵呵地道:“那当然了,与你在一起就有漏*点和活力。大家都在场,你送我一首歌吧。”

陆一平沉吟了一下,“送你一首歌?我没这个心理准备。”

钱灵冲陆一平道:“一平,小美都求你了,可别让她失望呵!”

陆一平拿过歌本翻了翻后,给付红美唱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

陆一平唱道: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光温暖了我心窝;

每次悄悄来到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是最亮的一颗;

你就象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温暖了我;

我虽然欢喜,却未对你的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你就象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温暖了我……”

大家鼓掌叫好。

付红美面上欢喜雀跃,心里却有挥不去的愁苦。看来,她在陆一平的眼中,就是一把火,能够照亮陆一平,或者给陆一平一刻温暖,但方芳这个陆一平心中的太阳,会照亮陆一平的心,温暖整个人。自己只能感染陆一平一时之身体,却左右不了陆一平这个人。

付红美没有见过方芳真人,但已从相片及众人喝彩中知了,方芳的风情与浪漫,不逊于自己,而且性感妩媚,更有胜之,才华与聪敏之处,自己难望其项背,一旦方芳回归庆城,自己这把火,将会自消自灭了。

一个多月后,田雨辰与刘景洋给迟丽丽介绍了一个外地在庆城做买卖的老板,叫左中全。

左中全比迟丽丽大十六岁,身体健康,因老婆病故与儿女不睦而跑到庆城来做买卖,一千多块钱起家,现在已有数十万元家产,与田雨辰莫逆之交。

左中全见迟丽丽不挑捡,也没啥说道,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迟丽丽娶了过去。左中全开的是个经贸公司,生意上忙,让迟丽丽帮着管理财务,迟丽丽便离开了三和公司。

左中全与迟丽丽做了十五年夫妻,应算是一对幸福的夫妻,左中全因脑溢血命丧黄泉,迟丽丽继承了百万财产,后又把继承权给了陆坚。

迟丽丽成家而去,陆一平揪着的心总算放下,把郭文武派去接替迟丽丽的副经理职务,以加强洗品公司的生产秩序管理。

迟丽丽为人懦弱,一些操作工弹压不住,影响生产,田英为此与迟丽丽有些工作上的矛盾。

郭文武在陆一平调教下,已深得一些管理之法,而且人有些凶相,洗品公司的生产秩序立刻恢复正常秩序,产品质量有了保证,田英夸赞不已。

三和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式运作,韩莹被任命为总经理,田英任副总经理。

田英一走,郭文武理所当然地任了三和洗品公司经理。郭文武不负重托,与易秀枝配合默契,把三和洗品公司搞得热火朝天,利润直撵广告公司。

为了长远打算,陆一平把原五七家子的一些旧日朋友五十多个,连同康娟分送到各种技术培训中心进行强化培训,使其有一技之长。

康娟不愿去,陆一平让其学一些插花什么的,康娟只好去了,临去还道:“我是不会好好学的,三十多岁了,还学什么插花!”

陆一平道:“有钱就不求上进了是不?学好学赖自己把握吧。我觉得,一个大老娘们总泡在网吧里玩游戏,可不太好,人间正道是沧桑!”

事实上,陆一平不想让康娟在三和任职或落闲,已偷偷为康娟考察项目,让她去学插花,是有长远打算的。

康娟一笑特明白陆一平的心思,便去学插花,而且学的挺下功夫。康娟后来真的学成了插花艺术,成了花店老板,事业蒸蒸日上。

李玉珍与钱灵为此大为赞赏,认为陆一平卓有远见,不仅招聘大学生来提高文化层次增加企业竞争素质,也不忘技术工人的培养。成熟的企业,确实应当全方位考虑,能人毕竟是能人,但好花也得绿叶配,大炮终究不能上刺刀,工程师不能拎着瓦刀砌墙抹灰,解决问题还离不开技术工人和体力工人,缺一不可,同时,也充分的体现了陆一平知情知义的一面,富了不忘众乡亲和一起玩过的朋友,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但也不有让这些人干闲着白吃饱,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与三和共存同生。

陆一平心事未了,委派云鹏找亚凡和滕叔。陆一平下了死命,不管费多大代价,无论如何要把亚凡和滕叔带回三和,给马小红一个交待。

云鹏顺滕摸瓜,找到新甸县三岔子村,打听亚凡这个人。一打听,才知亚凡这个名字只是她的小名,她本姓吕,叫吕淑艳,已经二十二岁,父母双亡,两年前已嫁到红旗镇保平村,其男人叫晁源。

保平村是个只有四十来户人家的自然屯,几经打听,找到晁源的家。

一间欲塌的干打垒土房,连个院墙都没有,窗户上也没有玻璃,一张大塑料布“呼哒,呼哒”地随风抖个不停,破烂欲散的门锁着一把破锁。

邻居告诉云鹏,晁源是个本分的农民子弟,就知道种地。现在种地并不挣钱,年年赔得一塌糊涂。农村摊派又多,家境贫困。

亚凡的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亚凡从小信佛,这个小名也是有点佛意,叫惯了,把吕淑艳这个大名叫没了。亚凡从小烧香瞌头,八拜九叩,蛮虔诚的,有点回头钱就买佛品供奉,加剧了贫困,穷得俩口子就一床被褥,棉衣棉裤常年没个外套,晁源穷得光着膀子穿棉袄。最穷的时候,亚凡来月经时,挨家借钱买纸垫。结婚两年多,吓得不敢怀孕,怕生出来养不活。晁源是个孝子,结婚前送走一个老娘,婚后一年又送走一个老父,欠一屁股饥荒,有两只山羊也抵了债了。穷得俩人连个院墙盖不上,狗都养不起,家里没猫,一个耗子没有,把耗子都饿跑了。

云鹏从穷里过过,一看院子和窗户便知屋里,只能叹息着道:“老实八脚的农民,自然要穷的屌朝上了。”

邻居把亚凡、晁源从地里叫回来。

晁源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看着云鹏穿着保安制服,顶着大盖帽,以为是公安局的人,惶恐不安,吓得不敢说话。

亚凡年纪不大,仍不失女人娥娜的身形,但让穷折磨的这个佛门弟子,如佛般面无人色而蜡黄,削瘦凄惨的面孔上,一双直呆呆而有些傻怔无神的眼睛望着云鹏。

云鹏冲亚凡问:“你叫亚凡?”

亚凡惊惊颤颤地道:“我叫亚凡,那是我的佛名。我大号叫吕淑艳。你们找我啥事?我可没犯什么法呀!平常就是信个佛啦什么的,你们不让供,我现在就扔了。”

穷让亚凡已对佛失去了信心,而且有点支付不起供奉品和香火钱了。有时摆上几个土豆和几根胡萝卜,嘴里还念念有词,“家里就这是最好的了,再不让我发财,就供不起你了。”

云鹏哈哈大笑,“犯法我也管不着,信什么我还是管不着,我只是受人指派来找你的。”

亚凡看看晁源,瞅瞅邻居,稳了稳心神,问云鹏:“受谁指派呵!找我干啥?”

“你认识一个叫马小红的女人吗?”云鹏问。

亚凡想了想,摇了摇头。晁源也摇摇头。

云鹏急了,“你记不记得你十四岁那会,你曾经在庆城医院护理过你妈,当时你照顾过一个叫马小红的女人,她让你去一幢楼里去找一个叫陆一平的男的,你没找着,还让一个女人打了一个耳光,还有印象吗?”

亚凡似有记忆,想了一会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医院看她老爷们故意不给钱,就给她停了药了,我管她叫红姨,她病好了吗?”

云鹏仰天道:“感冒发烧不治也死人的,何况是她病的那么重呢!她死的很惨很惨呐!”

亚凡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愿她早上天堂。那你们找我……”

云鹏道:“马小红死了,但她男人还活着,就是她让你找的那个人,现在发了大财,在城里是个大老板。为了感谢你当年对马小红的照料之恩,现在接你去城里享福。如果你们不愿跟我去城里,回头再说,但得先去城里,这大老板要当面答谢。有啥想法,你跟你男人商量一下,我是专门负责这事的。”

亚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经云鹏解释,才算明白云鹏的意思。

亚凡与晁源商量好长时间,又与村长以及众乡亲研究半天,终于决定跟云鹏进城。

亚凡想进屋看看,云鹏道:“我劝你别进屋了,没有值得带的东西,就你这套行头,到城里就得里外换新,不然,我这经理就干到头了。”

晁源对云鹏道:“我俩一走倒可以,还差邻居们的饥荒呢!”

云鹏问俩人欠债情况,晁源与亚凡算了算,最后确定为三千多点。云鹏从皮包里抽出五千块钱,递给亚凡,“马上把钱还给人家,剩下的钱你留着,赶到城里后你跟晁源里外换换,让我有个交待。”

晁源把土地与房子让个要好的朋友无偿使用,告诉村长,明年春天回来处理善后事宜。

邻居们羡慕的双眼喷火,直劲地替亚凡与晁源道好。晁源欢喜的直冲南天门叩了十几个响头。

亚凡认为是诚心所致,佛法显灵。云鹏笑亚凡无知,道:“哪他妈有什么神灵,饿死你也不会显灵的,只是你红姨临终前的一句话而已。”云鹏冲俩人道:“你俩口子偷着乐去吧。”

亚凡嘴上说是佛光灵验,心中实是侥幸当年做了一件积德的事,而这事实在微不足道,仅仅是跑了趟腿,挨了一耳光,扶着马小红上了几次厕所和大厅,而今是福从天降,天大的回报,与佛无多大关系,是马小红与陆一平的良心问题,冲云鹏道:“想想也是,不过,我还算是沾了些信佛的光了吧。我家穷,所以天天拜佛求神,越拜越穷,越穷越拜,乞求时来运转,当是精神寄托。我小时信佛做善事,帮助红姨了做这么一个善事,不然能有这个巧合吗?不管是沾不沾佛的光,我还是要谢红姨,她是一个人,却能指挥佛来显灵。”

云鹏把亚凡和晁源安置到东城新村,陆一平给亚凡俩口子买了一套楼房,让康娟带亚凡购置了生活所需和家用电器与家俱。

亚凡抱着彩色电视机笑不拢嘴,“娟姨,我在保平村,灯都不敢用,天一黑就睡觉,连个收音机也没有,家里连个动静都没有。这家伙,现在啥都有了,还能看上彩色的电视了,我姨夫真好!”

康娟一敲亚凡脑门子道:“偷着乐去吧。”

陆一平让刘景洋安排晁源去韩莹那里的工地去看现场做力工,让亚凡到三和大酒店去做清洁工。俩口子每月工资加起来有一千多块,倒也快乐无忧。日子好了,亚凡又想起了佛,在佛店请了一尊大佛,一拜再拜。

众人觉得好笑而滑稽,但亚凡是马小红的恩人,谁敢擅言,唯有一笑了之。

云鹏可不管不顾,有啥想法就说。云鹏冲亚凡道:“你饿的眼珠子发蓝时,穷的都不敢生孩子,你家屋里的耗子都实行计划生育,佛祖给你过半块饼吗?给你送来一块钱吗?”

亚凡直呼罪过。

陆一平笑而制止云鹏,对亚凡道:“信仰是自由的,也是必不可少和一种精神寄托。你或许直接得不到什么实惠,但久而久之,心里会悟出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来,心里明镜则透彻。通灵心静,静而入定,定能悟道,道中品行,行而示德,德而明义。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儒教也好,自有唯美的一面,只是你不要太信妄而过于教条了,这样难免会走向一个极端。天天吃斋念佛,却做出有悖常理的举动,还不如不信。有时候,叩头烧香,仅仅拘于形式,不能证明什么,烧一支香不证明对佛祖不尊,烧一捆子香,也未见对佛祖虔诚,有人烧香为了发财,有人烧香仅仅是想找个漂亮媳妇,而杀人犯则求佛祖保佑不让公安部门抓住。其实你想想,佛祖面前的乞求一归纳,只用‘贪婪’两字就足以概括了。积德行善我也主张,但我不信佛,不信道,不信任何教,迷信的东西更不信了,我信人,因为人是万物之灵,相信人定胜天,同时,我主张人性化。”

李玉珍道:“想一想,若不是亚凡信佛行善,未必会给马小红照顾的,可换句话说,即使不信佛,会不会照顾马小红呢,以我分析,也会的。当然,这是机缘巧合,不必争个奇巧,与佛有无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亚凡做了,马小红想到了,你也做到了,亚凡受益了,这个结局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爱,证明了好人好报的因果,验证了我们有恩报恩的良心。”

钱灵道:“应该看到一点,不吃斋念佛的人,只要具备人性,都会积德行善的。”

康娟对亚凡道:“若论你的功德,说来也并不大,但马小红一句话,却给你带来今后不敢想的好日子。我不会去思量这当中的换法,但我还是说上一句真心话,供奉谁都不如供奉马小红,要是当初马小红不吱一声,你不还得在保平村穷着吗?”

亚凡想了一会,表示会给马小红立个牌位的。

陆一平道:“亚凡,你若是供上马小红的话,我会常来上香的。”

亚凡喜出望外,冲康娟道:“你的话可真不中听,我姨夫这么大的官都信这个,你们这些小不点的官还在这装腔作势的,哼!娟姨,气死你!”

康娟冲陆一平道:“马小红被佛门弟子利用了。”

陆一平道:“你是祖宗呵!少说两句也憋不死的。”

李玉珍格格地笑起来,“康娟说的是真话嘛!”

陆一平望望亚凡,眉头一展,似有所悟,与众人吃饭的时候,陆一平忽然提出一个提议,打算把楼梯口的接待室改成供奉房,在里面请上一尊大佛,让亚凡负责这事,按月给拨点香火钱,亚凡则可以全职守护着这个供奉室,另外,把会议室马小红的相片也挪到此供奉室来,让亚凡给马小红设个灵位,超度马小红亡灵。

史俊英与康娟并不明白陆一平啥意思,只是一味地支持。李玉珍、钱灵知道陆一平不善此道,既有此提议,必有深意,当场拍板,让康娟把亚凡找来。

亚凡听完陆一平想法,满口应承,“姨夫,你放心吧,保您满意。”

几天后,三和供奉室有了香火。

亚凡特意做了一件形似道姑的大袍,负责看管这个供奉室,只不过有些不伦不类。

亚凡一身按李玉珍要求的艳丽打扮,披着灰色大敞,还穿一个时兴的小红皮鞋。亚凡二十二岁的小媳妇,清丽爽人,经这么一打扮,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往供奉室里一坐,抿嘴淡笑,象个思凡的道姑而让人神不守舍。

田雨辰新近换了手机,陆一平便要来旧手机,给亚凡买了一个手机卡,给亚凡使用。

田雨辰道:“亚凡,这回可以直接与上帝通话了。”

亚凡叹息道:“谁知道上帝有没有手机?”

康娟道:“没有。”

“你怎么知道?”亚凡问康娟。“没有你不知道的。”

康娟一耸肩,“因为上帝不通人性,没有人味的,所以,他从不需要手机和咱们有七情六欲的活人通话……”

田雨辰乐得险些岔气,“康娟呵!你没事给我上上课吧,太受教育了!”

亚凡的供奉室整天香火缭绕,没事还敲几下木鱼。

一天,李玉珍和钱灵闲说话,陆一平凑了过来,说起供奉室来。

钱灵问:“你到底是啥意思?不单单是借机给马小红烧香吧。”

陆一平道:“康娟说佛门子弟利用了马小红,我忽然想,咱们为啥就不能利用佛门弟子和这玩意呢?确实,我有心想给马小红烧几柱香,但这只是表面的问题,我烧不烧香,小红不知我心知。我是想借机把马小红的相从会议室挪出来,这有我的考虑。我不能过于极端,三和不是我陆一平的,而是大伙的。马小红是我陆一平的,不是大伙的,让她入供奉室,正遂我愿,有了小红之位,我进去顺便给佛祖烧根香,也好下个台阶吧,免得人说我提议供奉而不烧香,影响其它人的心态。”

李玉珍笑笑道:“你哪会对佛祖这么虔诚,说,是不是想利用佛祖扰乱人心?”

陆一平笑起来,道:“我最近常去一些大公司,发现这些人都有供奉,这是有钱人大多的一种心理安慰,或者乞求保佑,这种现象很流行。如果咱们格格不入的话,他们会认为咱们另类,所以,我才想要设立这个供奉室的。让人一进公司,就以为咱们也是虔诚的善男信女,心理上有一种共同感和亲切感。其实,他们一进三和,就已经意识上产生了错觉,所以咱们就可以大赚其钱了。大姐、二姐,这和一些人大肆建庙筑寺的变相圈钱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钱灵道:“有道理。管它真心假意,反正就是让他们精神崩溃。”

有了这三人的目的性支持,亚凡的小供奉室倒还香火兴旺,何况康娟打扮的漂漂亮亮,大奶子挺得老高,笑容可掬地站在门旁,亚凡在房里心不在焉地敲着小木鱼。

凡来三和的客商与合作伙伴,见三和有一个较正规的供奉室,端端正正地供着一尊大佛,弄一个小俏媳妇笑吟吟地坐一边敲着木鱼,心有所动,果然都要奉上几炷香,有时还扔上几个香火钱。

一些大老板相当恭敬地上香,信以为真,对陆一平道:“陆老板,一看您就是个虔诚的佛门弟子,咱是同道,我也信佛。”

陆一平道:“彼此彼此。”

供奉房的香火钱数目不斐,把亚凡乐坏了,天天半夜倒香灰时,便把香火钱数上一数,对康娟道:“你跟我姨父说一声,以后不用给香火钱了。”

康娟嘿嘿一笑,道:“你这点小钱,好大的显摆,大老板那可是挣的大香火钱。”

亚凡对康娟道:“反正都是那帮子有钱人顺手扔的,我不能自己占了,咱俩就吃了吧。”

康娟可乐了,“谢谢,不过跟死泥块子抢食有些不仗义。这样吧,咱俩先吃着,等你死了的时候,到那头解释一下,不是康娟欺负它不会说话,是本姑奶奶太谗了,等我死了去陪他睡上一觉,就当陪个不是吧。”

亚凡已与康娟熟透,受了这帮子人的感染,已有彻悟之兆,搂着康娟在饭店里大吃二喝一顿后,把剩下的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道:“娟姨,你也不缺钱,你看我,不怎么富裕,过两天一怀孕,嘴肯定谗,留着买点啥吃吧。”

康娟不以为然,但敢拿亚凡开玩笑,“嘴上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最后钱揣腰包了。你信你娘个腿吧?肉没少吃,酒没少喝,没少跟老爷们睡觉,钱也没少贪,不知心肠子里还藏着什么小九九呢!跟娟姨讲讲,你们到底信什么?”

亚凡想了半天,“我们的信仰是自由。娟姨,是自由!懂了吧?”

康娟哪能懂呢,“自由个屁老丫子吧!以后你得给我点酬劳,我不能白帮你干活。”

亚凡轻笑着道:“谁不知道你有1%的干股,说不定分红时能分好几十万呢!这点小钱也不放过?要不咱俩倒个个,把那干股给我吧,我不嫌1少。”

康娟眨巴眨巴眼睛,“小丫头,这就是你们的博大胸怀吗?一句话,就是贪得无厌。”

亚凡格格弄笑,“我们本来就是培养贪得无厌的门下子弟。上天堂,就是想点石成金,想什么来什么,只要满足自己就行,要不谁信这个那个呀!吃饱了撑的吗?”

康娟明白了,“怪不得你说博大胸怀,天大的胸怀,原来是无底洞,多少钱也填不满。嘴上一套一套的,肚里转着花花肠子,要不怎么外面人常说你们这号人是掐**念咒,尽讲那歪门邪道呢!”

亚凡思忖一下道:“难听是难听,其实真挺形象的。吃斋念佛,有几个悟道的,谁不都想有所求。瞌上几个头,烧上几炷香,无非就是保佑发财,大吉大利,去灾免邪,多活几年。若是认真想上一想,感冒发烧都治不了,能有多大尿性呵!根本不可能保这保那的。只不过是给人看着做个摆设,让人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罢了。”

康娟道:“那你就给马小红做善事积德了呀!”

亚凡叹了一口气道:“那时还小呢!一心信佛,所以便做了善事。在保平村穷的屁股都快露出来了,肠子闲半截子,哪有闲心做善事呀!”亚凡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家了,可不跟你罗嗦了,得跟老爷们睡觉去了,争取早点揣上孩子,这几年都让穷给耽误了。”

康娟笑问:“你穷跟烧香瞌头的有没有关系?”

亚凡道:“有点。一年用在这上的钱,得占我俩挣的一半还得多。有一次我赶庙会,一次就烧了一百多块钱香火,还给那庙上捐了一百块钱,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看来呀,真象你说的那样,得改改供奉了。”

“那你想改谁呢?”康娟问。

“马小红呗!我红姨一句话就给了我这么多好处,我要是供上她,我姨夫再说一句话,我不就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了嘛!”

亚凡扭达扭达地走了。

康娟一努嘴,“这小娘们,怪奸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悟出道来了。到三和没几天,脱胎换骨了。”

新源镇的腾叔已老气横秋,孤寡一人在新源镇靠捡破烂维持温饱。

云鹏发动了所有三轮车夫、“驴的”老板,还有一些流浪的孩子,悬红五百块。

历经一个多月,终于,一个捡破烂的人在镇边子上的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里找到了滕叔。

滕叔以为是在做梦,坐在车里向庆城走时,还一直在问:“这是拉我上哪?不是想把我整哪个地方活埋了吧?”

陆一平亲自搀扶滕叔坐到沙发上,说明自己想要报达当年照顾马小红之恩,让他在城里姬养天年。

滕叔一双粗糙而皱裂的手握住陆一平的手道:“真是苍天有眼,没想到当年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无意当中积了点德,这家伙,现在竟然一步登天了。”

陆一平望着滕叔道:“滕叔,听小红说,您当年给小红买过一大碗排骨呢!临走还给她二十元钱,小红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呵!让我无论如何要报达您的关怀之恩。”

滕叔泪流两腮,“唉!提起这孩子,我当年只是看不惯医院见死不救和小护士们那鬼脸子而气不公才去关心小红的。真是不幸!这个社会,人心冷漠,寡情无道。一平呵,没钱是不行啊!不然,那孩子也不会冤巴巴死了的。”

陆一平握住滕叔的手道:“滕叔,咱们现在有钱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绝不能含糊了。他们没让小红得好死,他们那一干人等也不会活得快活的。”

滕叔道:“对,不死也得扒他们一层皮!”

陆一平道:“放心吧,这有人替咱们去做的,大侄心里有数。您年纪大了,愿上养老院,您就去,一切费用大侄子包了,每月再给你三百块钱零花,烟啦酒啦水果什么的有人给你安排。您不愿去呢,您就先到下边单位找个地方,当个编外门卫,给你间房,你愿开伙就自个开伙,不愿开伙,咱们有食堂。我有时间就陪你喝上两盅,没时间会有人经常去探望你的。”

滕叔知世理,不愿添太多麻烦,说:“大侄子,我这就实足了。能蒙情小红和你没忘了滕叔,老来竟有个养老地方,我还不知足吗?让我去养老院吧,我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等我死了,把我一炼就中,我就去找小红,让她知道你小子是个人物,起码还有人性啊!”

滕叔被安置到养老院,晚年幸福,在养老院还找了一个老伴。后故去时,陆一平从南三和赶回来为其披麻戴孝,摔丧盆,扛灵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