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成被苏诗樱这番话逗笑了：“呵呵，好了，逗你的，你打包吧，我回头去公司吃。”

洛亦成当然不好意思说，自从谈恋爱后，就不需要leo准备早餐了，要是空腹去公司，真的很没面子，不如打包带走。

苏诗樱目送洛亦成开车离去，才回去收拾东西。时间尚早，做好的早餐倒了也浪费，不如打包带给苏音洁。

“早。”苏诗樱一上车就向孙管家问好。

孙管家礼貌地点点头：“苏小姐早。”

一路疾驰，越靠近医院，苏诗樱的心越是忐忑。好久没看到苏音洁了，不知道是否安好。之前张大夫就说过苏音洁的情况，她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若真有一天苏音洁不在了，只怕她会发疯。

这一次苏音洁房里没有人，只有苏音洁闭着眼睛在睡觉。苏诗樱轻轻坐在苏音洁床边，发现苏音洁更瘦了，整个人跟皮包骨似的，都快完全由骨头支撑了。

苏诗樱将早餐放下，打算去找张大夫。来到办公室门口，张大夫的门虚掩着，苏诗樱还是礼貌地敲了门。张大夫看到苏诗樱，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苏诗樱心里衍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张大夫。”

“你来了，你真是好久没来了，今年还是第一次。”张大夫关上门，给苏诗樱倒了杯热水。

“恩，最近比较忙。”

“我知道，最近满屏幕都是你，所以啊，我一再提醒护工别扶你妈出去，免得不小心看到海报或电视广告什么的。”张大夫感慨。

苏诗樱不好意思地笑笑：“为了事业没能陪伴亲生母亲，才是真的可悲。”

“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张大夫有些欲言又止，苏诗樱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没关系，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的。”

张大夫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般开口：“不管你陪不陪她，反正没多久了。”

苏诗樱有短暂的沉默，然后缓缓开口：“我今天看到她又瘦了，且整个人脸色都发黄，当时就猜到了。”

张大夫点点头：“恩，你有心理准备就好。她的状态，其实在之前的医院就很困难了。当时立刻做手术的话，胜算也未必多大，你也不必太自责，主要是她身子太虚弱。”

“不管结果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我母亲生前能遇到你这么尽责又讲人情味的大夫，实在是她的福气。”苏诗樱没有抬举的意思，纯粹是真心感激张大夫。

张大夫摇摇头：“你快别夸我了，我真的无能为力。你越是夸我，我越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到，令你白感激了。”

“不会的，张大夫，结果不重要，日后我们还是朋友。”苏诗樱来之前就做足了最坏的打算，眼下再次被通知同样的结果，内心除了悲痛，更多的是释怀，再没什么比这更坏的了。

“那么，我母亲的身体可以出院吗？”既然无法医治，不如带她回家，总比留在冰冷的敬老院好。

“不可以，她的身体一天都离不开药。我知道你会说，这里很冰冷。可若是回家的话，你有空照顾她吗？而且你也不懂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对她有害无益。”

苏诗樱深知张大夫说的都是实情，可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恩，知道了，其实我一早知道她待这里最好。”

“你自己想通吧，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张大夫叹了口气，“多陪陪她吧，她现在醒着的时间不多，一天将近20小时都在睡觉。你可以叫醒她的，我相信相比休息，她更希望见到你，这一定能让她心情很愉快。”

“恩，多谢张大夫，那回见。”苏诗樱从办公室出来，并未急着去苏音洁房里，而是先是洗手间稳了稳情绪。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至少不能叫苏音洁看出不对劲。

苏诗樱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脸，企图露出拍电影时特有的微笑。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了，苏诗樱才往苏音洁房间走去。苏音洁还在沉睡，苏诗樱想到张大夫说的话，真的难以理解一个人一天睡20个小时是什么概念，又不是考拉。

“妈，妈！”苏诗樱喊了喊苏音洁，没有反应，只得摇晃了两下。

苏音洁闷哼一声，很缓慢地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人时，虚弱的她还是眼中泛光的：“诗樱，你来了。”

苏诗樱发现苏音洁的声音比之前更小了，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叫人心疼：“妈，你感觉怎么样？太累就继续睡吧。”

苏音洁摇摇头：“不累，你来我高兴。”

苏诗樱扶起苏音洁，刚碰到苏音洁的手，就看到苏音洁的眉头蹙了一下，明白苏音洁是身上的疼痛感又加深了，赶紧再次放缓动作。

“慢一点，我今天休息。”苏诗樱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苏音洁。

苏音洁起个身花费了将近一刻钟，正常人很容易做到的动作，对她而言难度系数很大。苏诗樱已经意识到母亲到达了生命的终极状态，但仍是无能为力。苏音洁的身体尚能好转的时候她没钱，等有钱了却再也来不及了。

尽管知道苏音洁的身体状态本就很难治好，苏诗樱心里的愧疚感还是很深。

“你不用管我，忙你的，想必你公司和住的地方都离我这里很远吧？”苏音洁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心为苏诗樱着想，再次令苏诗樱感到羞愧。

苏诗樱摇摇头：“你还是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吧，别老想有的没的。我没事的，工作和生活上都很好，同事们也对我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

“好孩子，你不说我都知道你挺辛苦的，你真的不用瞒着我。”苏音洁无力地扬起了嘴角，“你那么孝顺，真的不忙，怎么会这么久才来一次？妈这身体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你还指望我全好啊？”

苏诗樱差点儿藏不住眼泪了：“妈，别说这些了，我们说些别的，说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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