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也潘月雪，成也潘月雪。这个让我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竟“成”了我们的成长道路上的“贵人”。

这也许就是生活本来的这样，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推你一把，冷不丁让你摔个大跟头，你可以在那趴一会、哭一会，但是终究还是要爬起来继续前行。不同的只是有些人起来后依旧哭哭啼啼、怨天尤人，有些人却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前行。她说安徽农村有句老话，叫“跌跌长得更快些”，她就是苏芒。

她像上足发条的马达，引领着我们努力奔跑。随着这一批货的出手，我们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把债务还清之后，我们着手转向女装。要说男装与女装都是服装，做哪一行有区别吗？我真就说不上来，总之每每看见女装那丰富多彩的颜色和琳琅满目的款式时我总会莫名地高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亮丽多彩。相比之下，男装显得更加内敛低调多了。

我们在工业区里重新找了一层楼面作办公场所，楼层呈“7”字型，楼梯沿着转角而上，刚好将楼层分成相对独立的两个空间，我们把其中的一部分分隔出来做了设计室，也是我和苏芒的家，另一部分做生产车间，重新注册了自己的服装公司。

我和苏芒几乎每个白天都在外面跑业务，我们一边从各个大小工厂里接些小订单，一边把自己设计的款式推销给四季青这些批发市场的女装批发店，运气好的话我们的自己的设计款会接上一笔大单，有的甚至可以上千件。晚上我们依旧住在厂里，跟工人们一起赶第二天的货。我们每日每夜的忙碌着，忙得连时间也忘记了，似乎只有这有才能表明我们真的很努力。

2004年春天，惠萍打来电话说，“木兰，这个周日有空吗？梦歌集团在香格里来酒店有场订货会，我这里有几张邀请函，我带你俩去看看，也给你俩开开眼界。”

“好！我问问苏芒——苏芒，惠萍姐说带我俩去参加梦歌集团的订货会，去吗？”

“好好好——”苏芒兴奋地答道。

梦歌集团是杭州的本土企业，可以算得上是中国女装行业的领导者，也是中国女装时尚的风向标，在我们读书那会就对它的声誉和地位了如指掌了，他们的服装二十岁开始分层定位，风格多彰显时尚、品味、优雅，多年来深受都市女性的钟情与厚爱。当然，它的价格也不菲，我和苏芒至今也觉得它“贵”，只有在它换季打折的时候才会偶尔淘上几件。在我们跑市场的这半年里，我们也常常去各大商场观摩各家品牌女装，每次看到梦歌时，苏芒总会说：“我非常想知道他们凭着什么走到今天？”

今天，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梦歌，我们俩别提多开心了。周六晚上我们就各自翻出了自己的最中意的行头，仔仔细细地熨烫一番，然后小心地挂在衣架上，把明天早上要穿的鞋也擦的一尘不染，在那样的场合里，我们想尽量显得与大家一样。

惠萍所在的公司是做国际奢品牌代理的，公司里自然经常会受到这样的邀请。我们俩早早地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等着惠萍。酒店坐落在西湖边上，听说住在里面可以纵览西湖。此刻的西湖正是苏堤芳晓、烟雨朦胧的季节，酒店沐浴在西湖的灵气中，日夜韬光养晦，当金色的太阳慢慢地爬过树梢、越过屋顶时，那一道道金光倾泻而下，整个建筑物瞬间被包裹了进去。那一刻，我仿佛站在云端。

门口的地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斑驳的光点，花儿、草儿，竟是这样新鲜的逼人，我们俩站在这显的有些格格不入。我们俩相互对视一眼，尽量摆的自然一些，不让门口的保安看出我们是来蹭场的。

订货会九点开始，惠萍来的非常准时。我们像看见救星一样，一边一个，挽着她的胳膊走了进去。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如此高端的订货会，确切一点说应该叫酒会。

订货商来自全国各地，我们只能凭着他们的着装去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其实这种猜测完全没有必要的，能代理梦歌的每一位老板绝对是有着深厚经济实力，因为光光加盟费就让普通代理人望尘莫及。

“用点心，多看看他们的服装，重点是款式和做工，别光顾着看谁谁有钱。”苏芒白了我一眼，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

台上在上演着一场场精彩的走秀，台下的客人们连连地叫好，几乎没有人会在意那溜着边仔细端详着每一件衣服的两个女孩，我们俩十分地投入。

“二位好，请问你们俩是哪里的代理商？不好意思，第一次见，我一下子记不起来。”耳边猛然想起一个女声，我吓了一大跳，苏芒也大吃一惊。不知何时，旁边已经站着一个姑娘，年纪与我们相仿，也许大几岁吧，因为妆容精致、时尚，我一时难以判断她的真实年纪。她非常礼貌地对着我们微笑，双手在胸前交叉叠放，自然下垂，身体略微前倾，这样的站姿一定是经过专业培训，自然、优雅。

“我们是北方代理，今跟着家人一起过来——您是哪位？”苏芒说着，不自觉北方的口音仿佛瞬间就上来了那么一点，必定她在南京待了四年，天南海北的同学，一点方言口音还是难不倒她的，我不禁暗自好笑。

“哦，你们好！”说着，那位姑娘伸出手，礼节性地与我们俩握了握手，“我叫susie，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梦歌的营销经理，目前主要负责浙江区域，幸会！”

“幸会！我叫苏芒。susie，我刚刚看了一遍你们的货品，想跟您了解一个小细节，你们衣服都是你们自己工厂的生产的吗？”

“嗯——我们一小部分是我们自己工厂生产，大部分都是由其他工厂代工，不过我们都有严格的生产标准和检验标准。我们的水洗标上都清楚地注明生产商及生产地，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了吗？”susie疑惑问，依旧带着她那职业性的礼貌。

“没有，就是好奇。想你们集团这么大，如何去保证生产线。”苏芒说。

“我们在杭州就有好几家生产合作厂家，他们都是杭州的知名品牌加工厂，技术深得业内认可与信任。”

苏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连我一时也没没明白她想问什么。“susie，方便我们互留个电话吗？”苏芒问。

“好，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可以联系我。”susie分别给我们俩递上了名片，我们唠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便各自散去。

苏芒抚了抚那张薄薄的名片，满足地笑着，然后把它夹进自己的钱包内侧。

“捡着宝了，这么开心？”我说。

她冲我神秘一笑，说：“这就是宝贝，等着吧，总有用得着的一天。”

这次的观摩让我们领略到大牌的精湛与魅力，也给我和苏芒敲了一记警钟，冲击着我们的思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不断相互问着：我们未来的路打算怎么走？我们能走多远？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给我们答案，除了我们自己，我们在老路上继续过着，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真的非常忙碌。但是我知道，新的方向已在苏芒的心里萌芽，从梦歌的发布会回来之后，她经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我没有问她，我想她考虑成熟了自然会告诉我的，她就是这样，从不会轻易许诺或妄想，除非她已经有七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