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无忧？”父神在我面前停下，“你怎么来了？”

“散散步，你们忙你们的，我那边去...”可能是这浩浩荡荡的神仙太多，掩盖了我的气息，以致于父神察觉不来，

“等等，你随我来。”怎知父神却不肯放过我，先示意了他右侧随从的一位将领模样的天将领着众人在原地候着，还突然走过来摸了摸我的人，拉着我的手，“我们很久没有聊过了。”

我内心是崩溃的，聊聊聊，聊个屁啊，我在章尾山六万年，天宫边界几百年，沼泽地近两百年，没见过你要跟我聊一聊，这会儿见了我这个假无忧，这么偏爱好吗？！

说真的，被父神一路拉着走过众神仙的时候，我有点儿忧伤，这可是我极小时候的奢想。从小缺钙长大缺爹哎的我，当年差点就让固泽当我老爹了，吓得固泽几近是叩着头请我不要提这事儿。

不过六万年来，足够让我磨灭那些不能要不该想的奢求。

“你出世的时候只有那蟠桃大小，好像一眨眼你就长大了。”我被父神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宫殿，停下来的时候他设了个结界，防盗防火防偷听。

“啊哈...呵呵...”我十分不习惯这番母慈子孝的戏，便显得十分忽悠，抽出了他适才拉着的手，琢磨着要怎样才能够不露痕迹地离开。

父神叹息了一声，随后又说：“你真的不似你阿娘。”

“嗯嗯。”我猛地一点头，我当然不像曦玉天妃的，至于真无忧像不像我就不晓得了。

“你阿娘最后有说什么吗？”父神又问，“有没有提到我？她有让你跟我说什么吗？”

“啊？”这曦玉天妃日日在天宫里闲荡，岂用的上无忧传话？

“也罢，她应该是恨我的。”父神扯出一丝笑容来，与我印象中的他大有不同，摇了摇手，说不出的悲戚之意，“你走吧，这天宫你日后都别来了。”

自己拖得我来，又赶我走？我撇嘴，有些不爽转身欲走，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没走两步就又回头了，定定地望着父神：“所以帝君你，其实是知道我是无瑕的？”

父神不说话。

“我就觉得奇怪。”我捏着下巴绕着父神转了一圈，直觉决定这个时候说些实话，“不过我阿娘真的，真的没有一丝恨你的意思。”

“我负了她。”父神闭上眼，伴着长长的叹息，良久说出了这句话来。

“或许栽在帝君手上是她的命数。”我笑，“难得今日帝君良心发现，有过那么一会儿惦记阿娘，只是可惜她终究是听不着这些话了。”

父神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最后那些年，她过的不好。”我亦叹息一声，不知父神此刻表露出来的落寞有几分是因为阿娘，有否一分情真，于是便把我记忆中的那最后几年告诉了他，我告诉他阿娘最后那些年拖着伤去设命盘，算天命，导致日日吐血，夜夜诛心。我不知道她为谁算，但是我看了几次，她好像重复来去都是设着同一个人的命盘。

我私以为是为了父神。

她抬头望天宫的时候眼神已经浑浊，然而她清醒的时候太多。

“无非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神仙来说好像也没什么难过的。”我望着父神依旧没有睁开眼的表情，不知道他做何想，“她让我不要恨你，不要埋汰你。”

“那你呢，你恨过父神不？”父神这才睁开眼来，直直地看着我问。

恨吗？怨吗？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亦包括我最初对父神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