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请下列同学于今天上午十点来教务中心开会。

……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系一班的真城同学……

……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系一班的方肆同学……

……” ————学校广播。

大清早。

方肆见真城回寝室了，招呼道：“欸，怎么突然要开会了，而且我们寝室只有我和你被点名了。”

看到方肆，生龙活虎。

真城喃喃自语：“难道昨晚我遇到的都是鬼变的？还是说都是一场梦？”

“啥？”室友老王看到真城进来，也是有些疑惑，“真城，昨晚你哪去了？”

真城脑海蓦然想起昨晚发生的情形：

那是一间小房间，赵晚雨领他来此，便道：“你已经是我们基地的实习工了，首先你要遵守那条保密条约。然后配合我展开工作就行了。”

真城当时懵逼无比：“什么保密？”

“为避免引起民众恐慌，有关末日的资料都是绝对保密的。如果非基地的人看了，只有两条路走……”赵晚雨没有吊胃口的习惯，“一条抹除记忆，一条加入我们基地。”

真城当即表态，举起左手：“我发誓，我生就是基地的人，死也是基地的鬼。”

“嗯。”赵晚雨神色基本没有变动，只是递出一颗像是糖果一样的大白兔奶糖，“这么晚了寝室都关门了，你今晚在这睡吧。”

真城接过大白兔奶糖，坐到那张小板子床上。

良久，真城问：“你怎么还不走……我要睡了。”

“你还没吃大白兔的。”赵晚雨饶有趣味地看着真城。

真城心里发慌，但是人家枪在腰间别着，别说吃大白兔了，就是一斤翔他都能咽下去。

“嗷呜！”真城心知，这大白兔绝不简单，有可能是像工藤新一吃的那种毒药，也有可能是一枚类似奇淫合欢散的电脑配件，总之今晚凶多吉少……谁知他吃完就困意来袭，第二天早上起来龙精虎猛，全身倍有劲。

早上来叫他的是王教授。

“小真同志，赵探员说你可以走了，但是我想问问你保密协议签了没？”王教授一脸疲倦，强打精神问道。

“签了。”真城记忆中好像就赵晚雨跟他提过这个事，也没重点强调。他问：“那赵……探员哪去了？”

“学校里有急事。”王教授没有细说。

一挑眼看到真城那真诚的笑容，狐疑地放真城回去了。

真城虽然一大早就龙精虎猛，但其晚上毕竟处于极度亢奋与惊悚的精神状态，这会回寝室还是有点腰酸背疼，于是上床躺了会，感觉好受点了就问老王：“老王，方肆昨晚在寝室吗？”

老王：“不，他也是早上回来的。你俩晚上不回寝干什么去了？”

“没事……”真城继续躺床上，脑子有点乱。

“准备出发啊，要开会。”方肆喊他。

真城起来，依旧是不解，问道：“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方肆看样子是纯良无辜的表情：“昨晚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不不，你昨晚没有回寝室睡觉。”真城穷追不舍。

“呃，这有什么，咳咳，快开会了，你快点。我先去洗把脸。”方肆快步走出寝室，往水池那边走去。

他所在的宿舍楼是整个学校的边缘地带，与大片主要的宿舍楼相距甚远。就如同一支孤峰，高耸入云，却远离尘世。尤其是方肆他们还在顶楼，距离天台只有一线之隔，每天上楼下楼爬楼梯那也挺不容易的。

方肆走到全身镜面前，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昨晚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呢？

被赵晚雨一枪崩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碎成了一千片一万份，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吧！

那时候他还有一丝丝意识，能够听到感知到现场的一些事情。原本他还在担心真城也要惨遭毒手，没想到他直接跟赵晚雨走了，之后他就陷入短暂的昏迷。

可是没过多久，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重生，肉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分裂生殖增长，然后凝聚起来。

这时候他的部分感官又恢复了，他能感到自己像是一盘散沙散在地上，路灯一闪一闪，营造出恐怖片的氛围，然后自己的笔记本也倒在一边，刚刚赴死的时候没有考虑到笔记本的感受，让它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皎洁的月光如此圣洁，但是方肆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他曾经觉得很优秀的一个女人，居然对他痛下杀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无非就是利益纠纷。这个世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旧情了吗？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方肆虽然对赵晚雨没什么感情了，但是总有种我真是瞎了眼的看了小时代的感觉。

再想想真城，方肆齿冷血寒也无法预料到这个结果。难道人性真的就是这般脆弱吗？人与人之间最坚固的联系究竟是什么？这个世界还能再信任什么？

随着一股股凉意进化成冰意，方肆的各个组织连接到了一起，形成松散的器官。他的心脏碎成几瓣，但是冰封的非常好。就连旁边的那部笔记本也被这份“情绪”给冰到一起。

方肆觉得有些困了，就小憩了会，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冰坨，大部分肌肤已经自行拼凑而成，冰裂在全身各处和内部蔓延。他觉得很神奇，都说凤凰业火之中涅槃重生，没想到靠冰渣子也可以做到。让他硬生生从“人渣”变成“人坨”。

……

不远处，有一个提着几袋夜宵烧烤零食汽水的女孩往自己在学校租的公寓里走，时至初夏，作为有一双长腿的女孩自然是钟爱扩充绝对领域的装扮，这天晚上她深夜之后撸串还带了很多给她的室友。

“这大晚上怎么有点冷……”她刚刚撸串，本是热乎的。

走到接近最偏远那栋学生宿舍楼的岔路口的小树林的最后一个路灯口的时候，她愣住了。

眼前那坨玩意是什么东西？

“是下冰雹了么……”这位女同学不淡定了。“六月冰雹，必有冤情。”

她凑过去看，却是吓了一跳。

“没喝酒啊……怎么尽看到稀里古怪的东西？”说出来绝对没人信，撸完串回来路上碰到一大块冰雹，里面……还冰封了一个人形生物！

难道是南极冰川运动，有一块冰运动到这里来了？

还是说这是天外的冰块状陨石？

人体艺术？

这位同学蹲在冰块旁边大开脑洞，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而且还是从冰里面传出来的——她俯下去仔细听：

细细碎碎的微弱声音。

“……天命……天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