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return 0;
作者:子羞      更新:2019-07-24 16:27      字数:2303

实在无法想象。

困扰整个地球,威胁全体人类的【天灾】、【人祸】其一就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娇娇嫩嫩、高高瘦瘦的女孩就是传说中的人祸。——那句“得其一倾轧天下苍灵”的“万古长夜鬼神惧”!

方肆向前迈了一步,横亘在天命和众人中间,双手一撑,道:“给我个面子。”

“嗯?!”

众人皆惊!就连一向面无表情在方肆面前装作冰山扑克脸的天命也……依旧波澜不惊,看来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方肆暗想。但是,他却记得,这个女孩,曾经笑过,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

真城跳出来:“给你个面子?那谁能为人类种族延续负责?你吗?”

方肆转向真城,背对天命,面对真城的灵魂拷问,良久道:“我相信她。”

真城青筋在额头上爆出,目光择人而噬,问:“你了解她吗?”

方肆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云淡风轻。

……十天前。

与天命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日。

那夜。

晚风甚急。

方肆和飞尸在天命所在的宿舍楼四楼相撞,那叫一个鸡蛋碰石头,饶是方肆,也不由得如碎裂的鸡蛋一般,任由天命接住。好在飞尸也倒飞出去,没有追究过来。天命起身后急急将窗帘拉上,屋子里瞬间黯淡下来。

方肆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心有余悸:我、我刚刚引雷了!

雷电乃是自然神威,就连西方神话中也只有宙斯才能完全掌握。其威力,十天九地,莫不敢从。就连在我国,雷电都是以雷公电母的形象出现,可谓是天威煌煌,神雷为引!更别说各路大仙渡劫时都要经历的各种花式雷劫。

“……”二人对视一眼。

怎么办?该、该说点什么……

方肆干笑道:“呃……”

“挺危险的,现在。”天命站在窗边,兀自点了一根女式香烟。窗纱卷卷,似是藏了一帘幽幽的梦,从春至夏,由秋去冬。略消瘦的身影如同海棠花失色,一双半遮的眸子在我眼中依旧照出森冷的冰潭。

我淡淡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根“湘水”

“湘水。”声音有些沧桑,“别嫌弃,我们程序员就好这口。”

程序员公认:湘水牌是便宜烟里最有逼格的,装逼烟里最劣质的。

一根烟,拉近我们的关系。——至少,方肆是这么认为的。

要是再有一瓶酒就好了。——方肆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紧接着,天命过来,猫着腰,在柜子里翻来覆去,方肆看着她橘色的裙角如静悄悄的雨幕,光着的脚丫踩在木质地板上,隆起的脊背小巧如细弓,那根脊梁骨就像是梅花鹿的头角,暗淡的灯光明灭和着湘水的烟头。

“这是果酒。”天命将两个塑料奶茶杯子放在铺好的小桌子上,“很醉人的。”

她双酡泛红,眼波流露出一丝丝俏皮,殊不知方肆见到她已是醉了七分。

深红的果酒液滴滴净,光影照出两人的影子,莫大的黑暗给了方肆莫大的安全感,这样他的自卑感就不会那么强烈,静谧的氛围纯净,空气间绯红着轻快的气息。

“来首歌吧。”天命双手拍了下,看样子心情不错。也许,僵尸围城这么久,见到方肆这么一个活人,也自然而然有了些暖意吧。生命对于生命而言,是会互相吸引的。

“嗯——”方肆本来身心放松,听到唱歌,神色也绷紧了。

天命将cd滑动一下,滑进卡槽,于是把坠子垂下来,悠扬的女声从老物件里面悠悠扬扬,灰暗的房间里,绵绵的乐,像是不腻口的食物,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原始,就像是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

这个球体,陷入“毁灭的黑暗”,怪物横行,朝不保夕,邪祟当道,生灵涂炭,还有这么一个角落,燃起一盏心灯,响起一段序乐。

“你是谁?”天命有些慵懒地紧了紧毯子,方肆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与黑暗的橘黄融为一体,边圈上微微起了波纹似的。“有些眼熟的样子。”

方肆靠着木质梯子的下部,闻言尔雅一笑,率先道:“

第一次和女孩子看电影,是午后的一节历史课。

冬日的暖阳有些疲懒,我却来的很早,那是我们最后的一节历史课。

可能我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直到整个教室坐得满满当当,我旁边座位也一直空着。

她来得稍晚了些,便,坐在我旁边。

她真的就像一束金黄的光,透亮,饱满,浓郁,优雅,灵跃。

竹添光鸿说:“凡女子称美者言颜色,则艳者其光也。美之尤者,必有光气动人。”

她发出的光是那样耀眼;她眼中的光又是那样动人。

历史老师播放的影片是《辛亥革命》,教室灯熄灭了,只有黑白影像幽幽投射出带着历史厚重的光影。色彩滑过她的发梢,晕染了丝丝沉坠的殷实,简直像是在一片江南水墨画里,开出了一朵油画的麦花。

过去我以为的艳,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火照如血,艳绝天下。艳,是妖异,是死,是分离之色。那艳,花叶两不相见,生死相错,纵妖艳无比,艳冠尘俗,我却无感。

原来我喜欢的是大地丰收的馥郁麦香,是定格在农田里的烨烨笑容,是冬日下那一抹干净温暖的眼眸。

孔颖达曰:“美者,言其形貌美;艳者,言其颜色好。”

确然,我很幸运,我的生命底色里增添了这份独一无二的颜色!

再以后,我问她要联系方式,她说不行,有男朋友了。”

“你是傻啊。当然不可能的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方肆耸耸肩,“在那晚之前,我就以这种方式一模一样地失败了一次。”

“所以放弃吧。历史就是这样的。”

方肆抬眼看去,点漆般的黑沉如一颗很远很远的星子,即便它要发光,那也是无数年之后的事了;即便看到了光,那也是无数年之前的事了。

“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

“放弃吧。”

“做朋友,不行吗?”

“不行。”

方肆扭头,看向窗外,好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真城——真城教的话,真城做的事,似曾相识燕归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

方肆心头最后一朵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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