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觉醒完成……请尽快组建容器。”
真城闭上眼，视网膜上雾蒙蒙的一片，一个完全点亮的贴吧图标熠熠生辉。
邓懿？是你吗？听到熟悉的声音，真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呼唤道。
不激动能行吗，这可是金手指，金大腿也不为过。
不过邓懿只是告诫他要尽快组建容器就悄无声息了。
“给我说清楚啊！”低声怨念一句，真城却是灵机一动，从衬衣里取出一本桃色杂志，藏在课桌抽屉里，伸出一点来，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就能够增加做春梦的几率。
齐耳短发干净利落，套裙丝袜极致诱惑。宫老师坐着，真城站着，空旷的办公室八张老旧的办公桌摆的整整齐齐。
“我看过你的参赛作文，尽管文字有点稚嫩，但是故事已经很粗糙了。”宫老师开门见山，点明道：“你虽然已经错过复试，但是现在有一次补试的机会……”
参赛？什么比赛？真城一头雾水，恍然间一道闪电划过脑际的夜空——新概念作文大赛！
当年为了考大学可谓无所不用穷极，第一次通过新概念作文却错过一月复试，而三月就颁奖了。现在宫老师说有机会，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总之你好好准备一下，这个月我给你特训一下，三月份去魔都参加补试。”
真城知道世界线已经发生变动了，原本就只有韩寒才有这个资格，莫非是邓懿安排的任务？
宫老师紧接着笑道：“刚才你还真有点胆色。有点像英雄本色里的宋子杰。”
在这个年代枪支弹药管制还不是那么严格，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学生就能搞到手的。真城当然无法说刚才其实眼底一个cs的图标一闪而过，让他瞬间将对方的弹夹给卸了。
到现在为止，已经闪亮了五个图标：企鹅、书库、音乐、站点和cs。每个图标都给他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是现在的他还不懂得如何去运用。
“很多人都说我像leslie哥。”
“陈墨、张翔他们可不是善茬，这几天别回家了，来我家。”宫老师道。
真城玩味道：“你是说老城的四大家族——？也不至于针对我一个穷学生。”
“你觉得陈墨只是想吓吓你？”
真城眯起眼，缓缓道：“你威胁我？”
“……”宫霏开始想说，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值得我重视的，但是转念一想，大概还真的有。于是改口道：“是他派你来的？”
真城已经蒙了，至少外表看不出来，只是一副被看破的坦然模样：“是。”
宫霏冷笑一声，“果然，既然他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薛甲出多少，我出双倍。”
无间道？真城感觉到有机可趁，顺水推舟伸出手，张开五指……
“啪！”很重的一沓钱拍在桌子上，宫老师看着他忠厚老实的面孔，问：“十万够不够？”
“够！”真城很干脆地回答。四大家族什么的，他只在跟大爷大妈打麻将的时候听过这类街头巷尾的传说，后来去帝都上学去了，支付宝上班去了，衣锦还乡的时候也没曾瞥见所谓大家族的棱角。
但是现在很显然，那个敢掏枪的陈墨是一个，这个想拉拢自己的宫老师是一个。
宫霏是唯一一个看出真城不凡的女人，第一，直面枪口不慌不忙淡若处之，第二，对老四家的陈墨张翔如此硬怼，第三，并拒绝自己的保护。——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个少年来自三大山。
而且刚刚他也承认是受命于新四家的薛家，那个可恶的薛公子。不过宫霏也不禁自得，来自三大山又如何，还不如拜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准确的说，真城是嗅到了资本的味道。十万？真城讪讪地收回手，顺手勾走了新鲜的纸钞。
是该表忠心的时候了，“宫老师你叫我抓鸡我绝不撵狗！”
宫霏满意地点点头，继而警惕道：“如果他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告诉我。”
“好。”真城肚子里说，今天我能为双倍的价钱出卖薛甲公子，那明天我就可以为十倍的价钱出卖你啊，傻啊宫老师。
……
……
午后的校园静谧，中庭有人在打羽毛球，草地上零散着坐了十多对情侣。这年头自由恋爱初兴起，情窦初开的少女胆色大，瞄着稍微有点不错的男生就能硬刚。
小荆和老王坐在一株叶色嫩绿的银杏树下，相互依偎。
“事情我都听说了……”老王面色不逮，看着羽毛球打到教学楼楼道里，“那几个家伙的背后怕是有她的影子。”
小荆蹙着眉，不敢扰乱男人的思绪。
老王接着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和四大家那种庞然大物对上，还有五个月，我等不了了。”
小荆忍不住道：“再等等不行吗？”
“我能等，你能吗？”老王摇摇头，“我也不想连累阿冰。这次我欠他一个人情。”
两人起身走到中庭，一个身手矫健戴着棒球帽的马尾少女一手捞过灰白色的速干衣，挑了挑精致的下巴，道：“想好了？放心，有我李丽罩着，这一亩三分地都得给我分薄面。”
老王沉默地点点头，接过对方丢来的一个小玉佛，奇怪的是这只是一个佛手，残的。
慢慢离开中庭，小荆在阳光下似乎也变成一道光，越是远离越是冰冷，直至走出校园，曝晒在太阳底下，冰寒的感觉弥久不散。
搭十一路公交，到终点站，荒凉的公路尽头是一望无际的泥泞小路，两侧的沙棘树张牙舞爪，像是在欢迎新来的。
天子山。三大山之首，老城地处丘陵，能称之为山的只有三座，天子山、夫子山和大日山，如虎踞龙盘般守卫着老城，超脱俗世却又和老城紧密相连。
常人只知道天子山是自然保护开发区，经常有大人物来此围猎，却鲜有人知其深处有一个道观。和大日山大日寺的香火不绝香火不绝盛名在外不同，天子观还保持着原始的习惯。
例如三跪九叩，观门不开，便积日以待。
门后经常投喂的小道士一脸苦恼：“又来一个被忽悠的笨蛋。”
老王早就从李丽那里得知，要拜师天子观，唯有一条路，就是在观门口表诚心。实际上拜起来心里叫苦不迭，因为要诚心，刻意没有跪在那个蒲团上，直接在土上跪了，不过半个小时腿就麻了，膝盖生疼。
只是想起还未出生的孩子，老王身体里就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量，硬生生长跪三天三夜，中途昏了数次。
小道士一出来就被他扯着裤腿问：“小师傅，道长怎么说？”
“否。”小道士将饭菜水果放在老王前面，偶尔和他闲聊一会，但是一涉及拜师问题就只会说：“否。”
闲聊之间自然会聊到那些玄乎的东西，小道士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小说电视里都是骗人的，我们这是正经道观，想报仇还是去少林寺吧。”
老王表面附和，心想，等我进去之后再去偷学武功也不迟。
孰不知，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四大家族是金钱和财富的传说，而三大山却又是这个贵族门阀口中的传说……
李丽听说过三大山的名头，但她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至于里面是否有绝学，老王是否能学到……她不管。
她只要护小荆周全即可。
一夜大雨，小道士敲开了师傅的草门：“师傅师傅，下大雨了！”
老道士在草席上翻了个身，“那你去收一下衣服，还有房顶上的腌萝卜。”
“不是啊师傅，那个少年还跪在观外呢。”
“还没走？”老道士嘟囔一声，“算了算了，你拿我的伞去接他到到柴屋睡一晚，我明天把他打发走。”
“哦。”小道士进门从衣柜里抽出一把龙纹宝伞，撑开步入雨中，隐约有龙吟凤啸，夜色中荧光散于四野，推开观门，小道士惊了，看着观外那个泥上的两个小坑——跪印如此之深，这那些笨蛋里算是有大毅力的了。
只是，人呢？
走了？也好。
小道士摇头晃脑，说不上开心还是惋惜，终归是几天的聊友，聊过繁华世界的美女和小小天地的美食，忽然就走了，还不知道那个漂亮得有点过分的少年叫什么名字呢！
收了伞，放回去，顺便报告师傅：“师傅师傅，那少年回去了。”
老道士又翻了一个身，“哦，不否，这床有点硌，明天去找薛公子修缮一下道观。”
不否小道士哑然失笑：“师傅，不能老薅一只羊啊！”
“谁叫你师兄们都去当保安了，都不知道寄点钱来。”
不否小道士摇摇头，关了门去茅房，心想师傅真是老古董了，保镖和保安都分不清了。
一小时前。
老王醒过来，摆正方向继续挺直腰杆拜，一个激灵，眼前的破观怎么变成一间破庙了？
一片漆黑的白桦林之中，朱墙二丈余高，大门也是漆成大红，只是年代久远有些残破，内里是一间大雄宝殿，稻草纷飞满地，森然的气氛带来丝丝寒意……
天上一片乌云悄然将朦胧的弯月卷入被窝，黑暗投影在大地，四周静悄悄的，一声鸟啼都没有。
被戴在胸口的佛手反而带来暖意，老王立起身，一个没站稳，又跌在地上，撑着肘子，看到一个白得发亮的女人蹲在他面前。
眨眨眼，还在。
“鬼啊！！！”老王疯叫。
白肤女子身体在黑夜中似乎散发着瓷器般的荧光，披头散发，也难怪老王将之误认为鬼了。白肤女子调皮地笑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鬼么？”
老王眼神恍惚，但是头脑还是很清晰，喝道：“这不就见到了嘛！”
白肤女子飘然进了破庙，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老王坐在原地，没找到自己跪过的洼洼，眼前突兀出现的破庙，夜色中的白肤女子，有点恐怖啊……转念一想，难道这是天子观老道士给自己的考验？
越想越有可能，老王心境澄明，不再被外物所沾染，静静跪在原地。
小荆，等我归来。
……
……
从宫霏家出来，真城决定回家跟父母讲一声，去杭州，见jack马。
因为刚刚下过雨，老城的小巷有点清新，路边还有老妪在卖油纸伞，石板路上偶尔有小草探出头来。
没走几步，便被堵住。只有一个小胖子还算眼熟，剩下全是黑衣服的凶悍保镖。
其中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保镖撑着一把红色的龙骨大伞站在一个女孩身侧，伞下女孩的身影有点像被抹了一笔的油彩画，浓郁的色彩溢出来了。
真城惯例嘲讽道：“你那两个笨蛋欧尼酱没来么？”
小胖子反而露出一丝笑容，和陈墨张翔这种世家子弟比起来，出身新四家的小胖子更懂得狡黠的智慧。
“沙迪奥。”小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伞下的女孩，继续道：“老黑和翔哥被关禁闭了，你也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敌视，毕竟我只是小弟，奉命行事罢了。”
真城很奇怪，怎么老王和小荆两个普通家庭也会招惹到上层建筑的斗争？……这当然要怪老王荤素不忌来者不拒，连官家的大小姐都敢招惹。
“……闹也闹够了，就这样吧。”真城想起老王貌似请假回家复习，有些忧虑，自己一个复习效率固然高，但是容易走偏。
“就这样？”伞下的女孩终于发话了，所有黑衣保镖悍然将目光汇聚在真城身上，这让他产生莫大的压力。
女孩稍稍走出红伞，天鹅一般的颈脖白皙纤细，精致的锁骨，冷傲的睥睨，一出场就强烈散发着我是大佬的气息。
这种气场对真城来说无疑有点稚嫩，毕竟他是曾和jack马谈笑风生的，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女孩所吓倒。
真城皱眉：“你还想怎样？”
宋天真道：“教训教训你。”说着身边那个撑伞的清秀保镖下令道：“上！”
沙迪奥退后几步，十余个黑衣保镖蜂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真城见势不妙，反向溜掉了。
望着灰溜溜跑远的真城的背影，保镖们愕然，看向清秀保镖和宋大小姐，不是说好是三大山出来的高手吗？风度呢？
显然宋天真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目光带着投向从军区特种大队雪鹰来的兵王。
清秀保镖挠挠头道：“三大山中夫子山的夫子院中人，擅长琴棋书画，对武道可能并没有那么精通。说不定薛公子给宫小姐请的人便是夫子院的先生。”
宋天真看向沙迪奥，问道：“沙胖子，薛甲那家伙最近对宫姐姐还有什么动静？”
沙迪奥回答：“薛公子去魔都实习，派真城监视宫老师，等他回来，宫家和薛家势必会联璧。”
“不行！”宋天真坚决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宫姐姐的自由就由我来守护！”
沙迪奥微微点头，这让宋天真感觉很舒服，于是对清秀保镖说：“叶笛，现在你的保卫目标转为宫姐姐，明白了吗？”
叶笛有些无奈地苦笑道：“明白。”
……
……
真城此刻已经坐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车，车厢内吃的喝的流的汗涂的脂粉混杂成一股奇异的风味，好在他有鼻炎鼻子堵着什么都闻不到，一脸淡然头枕在窗玻璃上，感受着巨大机器运作的脉动。
由于一系列误会，真城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卷入上层建筑的争斗，他本来和宫老师旖旎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宋天真破坏。
不过对这个貌美的白富美提不起几分好感，仗着家里几分势力便欺辱良民，做派跟陈墨、张翔一样令人厌恶。
此去一役，是去杭州与十八罗汉以及jack马会面，不过会面之前，真城决定送jack一份见面礼——tony马的腾讯——虽然还是雏形。
车上眯了一会，也没在意身边的人来人往，十万块钱揣在内裤内兜里，足以见得真城对第一桶金的重视。
随着人流下车后，在出口站买了两个白嫩嫩热乎乎的灌汤包子，往西湖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碧绿的大波，围着西湖的建筑和山岭绿意盎然，游人如织，打扮时尚的女郎也不见得会比二十年后的女郎落伍。
“tony，我到了。”发完这条消息，真城找了个凉亭，把具体位置发给tony。凉亭里有个黑裤女人腿搭在椅子上，凉鞋滚在地上，戴着大墨镜看不清面容。
真城这次出远门，父亲不敢把自己的衣裳借给他了，于是真城穿着的是以前当全马志愿者的文化衫，敛起的薄唇说明处在思考之中并不想开口。然而另一个黑裤女人饶有趣味地问他：“同志，你听说过雷峰塔的传说吗？听说白素贞被压在塔下，这是真的吗？”
真城思考的事情并不比这个女人的问题高明，他在想自己为什么经常遭遇这么漂亮女人，而殷素素曾告诫儿子要远离漂亮的女人，因为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想了半天，真城得出结论，替身是会互相吸引的。于是摇摇头道：“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酷似赵雅芝的俊脸，对有些目眩神迷的真城笑道：“当初法海将我和小青镇压，却没有想到他的后人对我俩动了情，将我们放出来了。”
真城听她自称白蛇，有些好笑：“那我叫你阿姨岂不是把你叫年轻了。”
“小白永远年轻！”女人有些抗争地说道，看到凉亭进来一个年富力壮的男人，声音便小下来了。这个男人梳着大背头，一进来就热情地和真城握手，朗声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长你几岁，托大喊我一声老马就行。”
都是程序员出身，二人在网上早已结下深厚的友谊，因此这次面基也没有任何阻碍。
……
就像方肆他们的交流是在僚机群一样，不过有关小呆的事情他还没有发到僚机群。
这就像一个秘密。也许以后他们会知道，也许他们逼问也会透露倾诉一番。
小呆：我室友想拉我出门了，好痛苦啊
感受词：痛苦。出门就是痛苦的话，那就是暗示我可不会被约出来这样子。
真：出门干嘛
小呆：中二？怎么中二
真：你知道中二啥意思？
小呆：拿快递想去又不想去……大概知道吧
真：那就去吧
小呆：但是那样我就还要梳头还要换衣服，麻烦，真麻烦
女人就是麻烦。
而我最怕的也正是麻烦。
真：……无言以对，死宅你知道啥意思吗？
小呆：你闭嘴
真：我要去拿快递了
小呆：那你帮我拿一下算了
真：我没你卡
其实不用卡，截图也可以。
小呆：我还不如自己拿嘞，要你拿我照样还要出门
真：不用，你把订单照片发给我就行，我给你扔到三楼
小呆：你扔得到个屁哦
真：我最高可以扔到…四五楼吧
小呆：我不相信你，菜鸟驿站挤爆了
那人是真多，还看到一个小帅哥。
真：不相信我
小呆：你后知后觉吗
真：唉
半天过去了。——是真的半天，十二个小时，整整是十一个小时零六十分钟！
小呆：唉什么唉，我说的是你隔这么久是后知后觉吗
真：我不相信你不相信我
小呆：这个完全是由我决定的事情你竟然还不相信
真：但是你都这么说了，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小呆：你很勉强嘛？？
真：我信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骗了你……
我伤心了一天，
行吧，
是夜。
你还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晚安呢，
真：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小呆：你…怎么
我没看到啊，
晚安。